陛下大人的腦子還是清楚的,心累之後,他就立馬意識到——沈思在轉移話題!


    他有些不確定。


    沈思是個機靈鬼,這點連太後的知道。


    但是如果她是故意的,她剛才的行為,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勾引?


    他兀自陷入沉思,全然沒看見沈思臉上如閃電般劃過一絲懊惱。


    大意了!


    衝動了!


    差點兒被發現了!


    可有些東西,當時抓不住看不到,就永遠也不會看到了,等劉略迴過神來的時候,沈思已經眼淚汪汪,小模樣委屈至極。


    劉略一盯著她,一顆淚珠子就啪嗒一下砸在地上,她一癟嘴,哇的一聲就哭了,「爹!皇帝哥哥欺負我!」


    劉略一下子就慌了,一把抱她抱在懷裏,著急的哄,「皇帝哥哥錯了,別哭!」


    小人兒一掉眼淚,劉略的心髒就揪起來的疼。


    「思思想吃酸梅糕嗎?」


    「皇帝哥哥給你蓋一座琉璃宮殿好不好?」


    「金的也行。」


    「思思喜歡什麽?皇帝哥哥全都照辦!」


    沈思腦袋擱在劉略的肩膀上,哭得撕心裂肺,不知道的還以為挨打了。


    劉略手足無措的哄了半天,哭聲才稍微小了點兒,不過還沒了,沈思被他抱著,吸著鼻子抽抽搭搭的說,「我要金的,要比棲梧宮大。」


    劉略的一顆心落了下去,當即就喊來永豐,要人即刻東宮。


    永豐一聽就愣了,跟被人潑了盆冷水似的,從頭涼到腳。棲梧宮有一個主殿,十三個偏殿,是最宮中規模最大的宮殿,要是全部用黃金打造,一座金礦可能都隻夠蓋間麵積稍小的偏殿。


    而且劉略還要求宮中所有裝飾以及一應用具,包括桌椅等,都要用黃金,還必須用純金。


    這工程,耗費的錢財人力,豈是一兩座金礦所能擺平的的?


    現在的朝野已經亂了,估計明天的早朝什麽都不能幹,大臣們絕對團結一致跟皇帝吵架,要是吵不過,說不定還要一頭撞死兩個,死諫。


    這一波風波都還平定不下去,皇帝陛下又來這麽一出,日子還能過嗎?


    「皇帝哥哥,永豐罵你是昏君。」沈思神色焉焉的,似乎一座金殿並不很能平息她內心的怒氣。


    永豐噗通一聲就跪下去了,腦袋在地上砸得duangduang的,「陛下明鑑,奴才沒有,奴才絕對沒有說!」


    沒說,但心裏是這麽想的。


    劉略廢除後宮和造金殿之舉,除了昏君二字可以贈與他,實在是挑不出形容詞了。


    沈思道:「你心裏是這麽想的,我幫你說出來啦。」


    永豐連連擺頭,「陛下,奴才不敢,奴才絕對沒有想!」


    沈思在劉略懷裏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在他大腿上,對永豐道:「其實我也是這麽想的。」


    永豐的臉都白了。


    沈思抬頭問劉略,「皇帝哥哥,你是不是昏君?」


    劉略:「思思說是就是。」


    沈思又對永豐道:「聽到了吧,皇帝哥哥是昏君,跟昏君是不能講道理的,講了他也不聽,快去吧,我還要兩顆比我腦袋大的夜明珠放在金殿裏。」


    永豐心中憤懣。


    我看你像個夜明珠!


    禍國妖女!


    劉略不輕不重道:「還不去?」


    永豐連忙起身,退了下去。


    憂國憂民的小太監怎麽想都覺得不太對勁,他迴頭看了一眼被關上的房門,裏麵還在說著話,他一咬牙,一跺腳,轉而去了壽康宮報信。


    不能再這樣胡鬧下去了。


    普天之下,隻有太後還暫時壓得住皇帝了。


    但是永豐沒想到,太後竟然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態度,不打算再管這一攤子事情了。


    太後的原話是這樣的——


    「你來跟我說有什麽用?我勸過了,打過了,結果怎麽樣?皇帝不是一樣一意孤行?他現在已經被沈家三女迷了心智,我若再多言語,焉不知他連我也砍了頭,你要是真有心,太上皇就住在沈家,你自找他去。」永豐心裏一驚,沒想到一向母慈子孝的太後和皇帝竟然已經鬧成了這樣,隻能離去。


    小太監憂愁萬分的望天長嘆。


    大秦這般蹉跎下去,能長久多久?


    劉略的吩咐是『今晚即刻動工』,不管怎麽樣,今晚司造坊必須要動起來,永豐沒辦法,隻能先去傳口諭。


    那總管太監一聽,先是懷疑二十多歲的禦前太監耳朵是不是壞掉了,聽錯了聖旨。


    再三確認證實後,總管太監又連連擺手,表示這麽大的工程,他們司造坊已經管不了了,得移交工部。


    於是,消息當晚就這樣自然而然的傳了出去。


    於是,連沈家都開始有人去圍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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