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問當時就懵了個逼。


    他記得是巳時啊!


    難道是他記錯了?


    他立即端了杯茶,十分懊惱道,「我以茶代酒,向陳姑娘道歉,我昨天可能睡糊塗了,把時辰給記錯了。」


    「不過也就是個把個時辰,等了也就等了。」


    恍然間,沈問總覺得這句話有點兒磨牙的意思的裏麵,心裏頓時打了個突。


    可一抬頭,陳佳樂臉上是善解人意的溫柔,又覺得自己這個突打得莫名其妙。


    這兩人還沒開始說句話呢,突然外麵一陣吵嚷聲,就沈問迴頭去看的這一點兒功夫,隻見一隊穿京兆衙門差役府的衙役跟搶劫似的湧進來。


    帶頭的竟然還是個女官差。


    這女官差長得挺漂亮,膚白個兒高,長眉飛揚,雙眼狹長上挑,看上去很有味道,身材也很好,可就是……看起來不像個官差,像個流氓地痞。


    她進來的時候最裏麵還叼了跟牙籤兒,男人堆裏都難找出比她做派更流氣的了。她進來就把腰間的刀一拔,吊兒郎當的把在場的食客斜斜睨了一圈兒,比劃著名手裏的刀,「衙門緝拿要犯,都給我抱頭蹲下!何明亮!抓人!」


    然後稀裏嘩啦的蹲下了一半兒人。


    剩下沒蹲的一半兒,自然就是來觀摩沈二公子相親局的二世祖們了。


    在沈問的英明帶領下,頭號小魔王楊嘉許收斂了許多,太出格的事兒已經控製著不去做,但平時高高在上慣了,沒有抱頭蹲下的習慣。


    他不蹲,二世祖們自然也不會蹲,楊嘉許揚聲道:「什麽風把風捕頭吹來了,來坐下喝一杯?」


    與此同時,那個叫何明亮的高大官差竟然帶人朝這沈問走過來,二話不說,七八個人就直接把沈問摁在桌子上了,手手鐐腳銬重枷,一樣不少,眨個眼的功夫就給沈二公子裝備完畢了。


    沈問又是一臉懵逼。


    女官差把嘴裏的牙籤兒呸了出來,朝楊嘉許道:「你誰啊,跟你很熟嗎,憑什麽跟你喝一杯?」


    她轉頭就見何明亮抓到人了,道:「帶走。」


    「等等,你知道他是誰嗎你就帶走,風千露,你他娘的吃熊心豹子膽了?你信不信小爺明天就讓你玩兒完?」楊嘉許急了,衝上來指著女官差的鼻子就罵。


    風千露一腳就幹淨利落的把他撂倒在地,「管他是誰,老子有拘捕令,奉命捉拿採花賊,你今兒個敢攔我,老子明天讓你玩兒完——還有,再敢拿手指頭指著我,給你把一雙豬蹄子都剁了信不信!」


    楊嘉許噗通一聲倒地上,一聲骨頭都摔散架了,疼得站都站不起來。


    沈度看著風千露,都愣成二傻子了。


    這女官差說話的語氣,似曾相識啊,一聽到就瑟瑟發抖的相識……


    這時候,陳樂佳突然站起來,掐著嗓子問風千露,「風捕頭,你剛才說採花賊?」


    風千露一看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語氣好了點兒,「嗯,強姦了好幾個姑娘,線報說就是這混帳。」


    蹲下抱頭的那一批食客突然小聲議論了起來——


    「原來就是這小子?沒看出來了,看起來儀表堂堂,背地裏竟然做這種骯髒事?」


    「我昨天就聽說了,李侍中家的麽女兒昨天去上香,結果迴來清白就沒了。」


    「原來是李大人家的千金遭殃了,怪不得破案這麽快。」


    陳樂佳一聽到李侍中家的麽女兒,雙眼突然睜大,目光毒刀子一樣紮在沈問的身上,二公子還沒開口解釋一句『不是我』,一杯滾燙的熱茶就澆到了他的臉上,燙得他『嗷』一嗓子,覺得自己差不多就要毀容了。


    還沒『嗷』完呢,『啪』一個大耳刮子又落了下來,陳樂佳一腳蹬在他心口,咆哮得像河東獅吼——「你竟然敢碰我念兒?我今天打死你!」


    這一嗓子相當粗獷,對比原先溫溫柔柔的嗓音完全就是兩個人發出來的,沈問一懵再懵,一邊挨拳頭一邊想:溫柔的小姑娘……原來是裝出來的?


    騙婚啊!


    陳樂佳連抓帶撓,偶爾踢兩腳懟兩下還要帶招兒,比如什麽『二槍指喉』、『鴛鴦拐腿』,揍得沈問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了,風千露被狠狠的震住,一臉流氣的表情僵在臉上,喃喃道:「我了個去,真狠啊!」


    她這一愣就要老命了,沈問被七八個人按住,還帶著枷,完全就是敞開了讓陳樂佳打。


    她不認識沈問,何明亮是認識的,有拘捕令在手,抓是可以抓,要是在他們手裏被打出毛病了,那真是整個衙門一起押上去都賠不起。


    「頭兒,這人再打下去可就打壞了。」


    風千露這時候才迴過神來,收刀入鞘,「啊?哦,把那個女的拉開,人帶走!」


    何明亮很客氣的吧陳樂佳請開,拉扯著沈問離開了。


    沈問一頭的包,朝還睡在地上的楊嘉許吼,「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的報信而去,別找我爹,找我娘和我阿嬤。」


    這不用他多說,這種事兒去找沈十三報信兒,楊嘉許怕被盛怒之下的沈將軍一腳踢死。


    沈問被帶走了,陳樂佳也匆匆的準備離開。


    楊嘉許還沒爬起來,她從麵前過的時候,就一把順勢抱住她的腿,惡狠狠道:「你個惡婆娘,手癢是不是,翻了天了,還敢揍你未來相公?」


    說完,他手腳並用的爬起來。


    陳樂佳比他還惡,反手就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罵道:「你們這些畜生,我不僅揍他,我還要揍你!早就知道你們這夥兒人不是什麽好東西,我要不是嫁不去,會來跟姓沈的相親?還未來相公,我迴去找個死人冥婚也不嫁給他!」


    店內所有人:「……」


    姑娘,你也太耿直了吧?


    楊嘉許十五歲後就沒挨過誰的打,就連他老子想揍他,也要做好被幹一頓的思想準備,今天被一個女人打了,頓時就火冒三丈,挽起袖子就揚手要打。


    陳樂佳見他作勢,就把臉往前一伸,遞到他麵前,「你打啊?」


    楊嘉許一愣過後,登時就是一巴掌扇下去了。


    陳樂佳對男人產生了些許誤解,以為男人都是不打女人的。


    這要是換做沈問,他肯定就打不下去了,因為沈二公子受到了娘親的良好教育,再氣都是不動女人的。


    但楊嘉許不一樣,他能反過去打他娘,管你誰是誰,惹他他就敢動手,才不管什麽君子不君子的,當即一巴掌就果斷的落下去了。


    陳樂佳一看,這混蛋竟然真的要打女人,抬腿就是一腳,直接踹他胸口,把他踹飛了出去,撂下一句,「無能的軟蛋。」就離開了。


    楊嘉許那胸口是一抽一抽的疼啊,鬢邊的冷汗都滑下來了,做西子捧心狀緩了好半天才緩過來,盯著空蕩蕩的門口大罵了一句,「草,這哪是女人,整個兒一母夜叉!這倆娘們兒是一個比一個彪。」


    身邊的公子哥兒們附和道:「就是,就沒見過這麽彪悍的娘們兒,怪不得嫁不出去。」


    楊嘉許挨個兒把剛才那幾個說話的人的天靈蓋拍了一個遍,「你們瞎了?沒看見老大被女人揍了?要你們有什麽用?不知道上啊?」


    一個公子哥兒弱弱的摸了摸發疼的天靈蓋,道:「公子,那是上騎都尉家的千金啊,我們一起欺負一個姑娘算怎麽迴事啊,總得給都尉大人留點兒麵子吧?」


    楊嘉許一巴掌又蓋在那公子兒的天靈蓋上去了,破口大罵,「那你們就看著她欺負我?她那樣子算是個姑娘嗎?我呸!」


    另一個穿青衫的公子哥兒打圓場道:「嘉許,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啊,得先想辦法把沈二弄出來再說啊,就這樣去江府找人的話,我估計他迴家還要被沈將軍揍一頓。」


    ------題外話------


    你們猜誰是沈二的媳婦兒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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