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看這兩人同進同出的時候不少,她還以為這兩人已經有了情感基礎,就差捅破窗戶紙了。


    她以為錯了。


    江母拍了拍他的肩頭,「努力啊,少年。」


    這天晚上,江蘊沒吃晚飯,據伺候他的小廝說,是鬧肚子了。


    江母去慰問,結果人都沒見到——在茅廁裏蹲著。


    夜半,大家都在安然夢鄉,隻有江蘊一個人,茅廁來迴的跑,鬧肚子鬧得腿都軟了,江山過來扶他,「樓主,您這也太嚴重了,屬下這去給您請個大夫來吧。」


    江蘊拉得麵色卡白,虛弱的扶著桌子,聽了江山的話,猛然想起了什麽。


    大夫?


    ——你要是不想倒黴,五十兩銀子自己自覺點給我送到府上去。


    不想倒黴?


    當時方小槐劈裏啪啦罵了一大通,他沒注意聽。


    ——藥毒不分家啊傻子!


    江蘊明白了。


    江山愣愣的,看著自家主子這扭曲的表情,牙齒都忍不住的酸了酸。


    「樓主?」


    江蘊總算是有了點兒反應。


    「您先上床躺一會兒,屬下給您請個大夫來。」


    正要走,江蘊一把拉住他,狠狠往他胸膛上拍了一疊銀票,「送去方家,給方小槐。」


    江蘊沒交代前因後果,江山一看,嘶了一口氣,「樓主,全都送去嗎?」


    江蘊看了他一眼。


    「是,屬下立刻就去。」


    跨出門口,小侍衛就用一種無比愛戀不舍的手法摸著手中的這一疊銀票,數了數,足有好幾千兩,心裏哎哎的直嘆氣。


    她為什麽不是個女兒身哦~樓主喜歡的為什麽不是他哦~


    辛辛苦苦的鞍前馬後,不如別人坐在家裏就有錢送上門。


    不行,寶寶心裏不平衡。


    懷揣著不平衡,江山敲響了方府的大門,半夜三更的,小廝正睡得香,被人打擾了美夢,不免有些抱怨,但一聽是江府的人,臉上的不滿又立即收了起來,把人領到客廳等著,差小丫鬟去問問小姐肯不肯見人。


    江山在客廳坐了一陣,方小槐沒來,隻來了個小丫鬟。


    小丫鬟名叫水煙,在方小槐身邊伺候著,她對江山道:「公子,我家小姐正在睡覺,她吩咐我來收錢。」


    江山雖然不滿方小槐不領情,有錢也不親自起來收,但半夜擾人清夢實在是件不道德的事,就算帶了錢,也不道德,隻能囑咐水煙道:「請你一定要將我家公子的情誼轉達到啊。」


    水煙沒注意聽他話裏的情誼兩個字,一心想要打發他,一連應了三個是,江山才放心的走了。


    迴江府的時候,江蘊還在扶著桌子持續虛弱,見他迴來,便伸手要解藥。


    江山迷茫,「公子,什麽解藥啊?」


    江蘊狹長雙眼危險的迷了起來,江山見勢不對,立即就跪了下去,「請公子明示!」


    江蘊氣得簡直肝兒疼,「錢你送去了,解藥呢?」


    江山的懵逼臉持續了一下,恍然大悟,「是方姑娘給樓主下了藥?!」


    江蘊扭曲的笑了,咬牙道:「不然是你下的?」


    江山扇了自己一巴掌。


    娘哎!他都做了些什麽蠢事!「樓主且等著,屬下立即就去!」話落,人就沒了影子。


    此時此刻,方小槐正睡得香。


    水煙將銀票整整齊齊的疊好放在桌上,以免被風吹跑,找了個茶杯壓起來,輕手輕腳看了看方小槐有沒有打被子,才退了出來。


    沒多會兒,前院又來人了,說是剛才那個侍衛要見方小槐。


    水煙一聽,不免有些不高興了。


    大半夜的,又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怎麽能三番兩次來打擾人家睡覺?


    但來的是江家的人,她再不願意,卻也知道方家吃罪不起,她想了想,先去了客廳。


    江山見是她,道:「姑娘,我真的有急事要見你家主子,煩請通報一下。」


    水煙道:「我家主子不喜歡有人擾她睡覺,你先與我說說你到底有什麽事?」


    江山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水煙就默了,轉身去喊方小槐。


    她這個主子啊,看起來總是笑嘻嘻的很好說話,但向來吃不得虧,你不惹她,她就不惹你,你犯她一分,她就要犯你祖宗十八代,誰要是得罪了她,就跟江蘊是一個下場。


    看多了,就習慣了。


    隻是,給人下藥然後光明正大的勒索,也太囂張了吧!


    水煙點了燈,去床邊輕推方小槐,「小姐?小姐?」


    方小槐大被蒙過頭,翻身背對她,「又幹什麽啊?睡覺呢!」


    水煙無奈道:「小姐啊,剛才江公子那四千五百六十八兩是用來買解藥的,你是不是給人家下藥啦。」


    方小槐不太清醒,但模糊記得好像是有這麽迴事兒,道,「你去我藥箱找找,白瓶紅花的那個就是。」


    水煙嘮叨道:「小姐啊,你記清楚了嗎?別拿錯藥了啊,我們可惹不起江大人。」


    然而,迴答她的隻有對方輕淺的唿吸聲。


    方小槐的藥箱死沉死沉的,裏麵裝滿了瓶瓶罐罐,水煙費勁的找了半天,確定隻有一個白瓷瓶上描了紅色花樣,才拿了給江山。


    江山臨走之前,欲言又止,最後才道:「我家主子對你家姑娘一往情深,你們怎麽能這樣對他。」


    方小槐出門不帶丫鬟,水煙一直隻在家裏伺候,聞言頓時就震驚了。


    一往情深?


    然而還沒等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走遠了。


    第二天方小槐還坐在床上打哈欠,水煙就拿著衣服過來了,洗漱完畢後,她把昨天晚上收的銀票遞過去,道:「小姐,這是江大人昨天晚上送過來的。」


    方小槐一看到數額,頓時驚呆了,「貪官啊!」


    水煙默默的,她也是這樣想的。


    「那小姐,我們要把錢送迴去嗎?」


    一個二品官一年才多少俸祿,江蘊出手就是好幾千兩,背地裏不知道怎麽貪呢,收貪汙受賄來的錢,不好吧……


    方小槐道:「水煙,你知道世界上什麽人最王八蛋嗎?」


    「什麽人?」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奴婢懂了……」今天太醫院比較忙,那位國公夫人不知道抽了什麽風,竟然點名要方小槐去國公府給那小妾保胎,人家是一品誥命,她不敢不從,於是收拾東西就出門了,沒想到剛好碰到周黎明來找他,兩人就在門口聊了一會兒。


    周黎明見她有公務在身,不好太過耽擱,便道:「我就不老是耽誤你的時間了,今日來,是想問問小槐,你什麽時候休沐,我知道你喜歡吃魚,德雲齋的鱸魚特別鮮美,我們可以去試一試。」


    他今天就是為這事兒來的,五日一休沐,他算過了,明天方小槐有時間。


    方小槐道:「明天吧,明天我剛好休息。」


    周黎明得了滿意的迴答,笑眯眯的走了,犄角旮旯裏,戴和用舌尖舔了舔毛筆,把對話一字一句的記下來。


    想了想,他覺得此事事關重大,耽擱不得,必須要馬上迴稟,就往飛奔迴去報信了。


    江府。


    「……屬下說完了。」戴和把記錄的紙張遞上去。


    方小槐的藥藥勁兒賊大,昨天晚上江蘊一宿沒睡,還沒恢復元氣,虛弱著,他若無其事的看了江山一眼,小屬下垂頭道:「屬下明白了。」


    說完便準備去處理了,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樓主,要打到什麽程度?」


    江蘊輕飄飄的道:「一個月內別讓我看見他。」


    江山領命而去。


    走了一個,另一個跪在地上,模樣有些糾結,說話也吞吞吐吐的,江蘊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


    戴和立即跪得筆筆挺挺,但還是不敢說話,隻又遞了一摞字上去,江蘊累得慌,道:「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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