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臨風是什麽時候開始不行的呢?


    連他自己都記不太清楚了。


    好像還是幼時,老皇帝誤打誤撞的一腳,正踹中地方,那以後,好像就沒有行過了。


    嚴格算起來,他還是個童子雞。


    蜀皇帝脾氣暴躁,隻要是蜀國的皇子,基本上就沒有不挨打就能長大的,他挨過最多的打,最狠的罵,所以是太子。


    蜀皇帝崇文治國,可其實自己不是並不是太擅長舞文弄墨,他的脾氣相當暴躁,上到大臣下到妃子,都挨過他的打罵,是個實打實的暴君。


    幼時,甄臨風最怕見父皇,因為見一次,輕則挨一頓罵,重則挨一頓打,他是太子,被用比其他皇子嚴格數倍的要求對待,自然也是挨打最多的一個。


    還不是太懂事的時候,貪玩兒,偷偷和伴讀一起溜出東宮,迴來的時候剛好撞到蜀皇帝手上,伴讀當場就被賜死了,他則是一頓毒打,如果不是皇後及時趕來護犢子,甄臨風覺得自己大概隻能活到九歲,壽命就算到頭了。


    後來成年男子該有的功能,他遲遲沒有,不敢宣太醫,自己偷偷找了民間的大夫來看。


    大夫問他幼年時是否曾經受過什麽傷,他說被小夥伴踢傷過。


    大夫又問當時沒有看診嗎?


    他說沒有。


    那時候皇帝正在暴怒,他年紀小,不敢說傷了哪裏,忍一忍,也就不疼了。


    後來,大夫的診斷很簡潔,很幹脆,也就三個字——踢壞了。


    由於受傷時年紀太小,又沒有及時就醫,耽擱了這麽久,沒辦法治,也用不了了。


    得到這個致命消息的時候,甄臨風十四歲。


    他殺了替他看診的大夫,把這個秘密爛在了肚子裏,連皇後都沒有告訴。


    秘密藏得住,生理特徵卻藏不住,他年歲漸長,相貌卻越來越女氣,沒有半點男子的陽剛,他偷偷發狂,心理越來越扭曲,卻不敢告訴任何人。


    他是太子!


    一個太監,怎麽能做太子?


    好在,沒有人多疑,大多隻是以為他男生女相,並沒有往深處多想過。


    到了該娶的年紀,皇後幫他選了三個閨秀,他一言不發,全盤接受,每個人的房中隻去過一次。


    該做的事,吹了燈,讓人代勞了。


    就此將一切有可能的流言蜚語掐滅在搖籃裏。


    可兩年後,三人竟然先後懷孕了!


    不是剛娶進門,他讓人代勞的那次——三個良娣都出牆了!


    三人那裏,他都讓人去過一次,隻是為免別人傳流言,可那已經是兩年之前。


    兩年之後,三人先後懷孕,甄臨風的人格開始扭曲了。


    所有人都以為太子要有後了,可三個良娣都先後流產,不是意外摔倒,就是自然流產,眾人都覺得可惜,隻有甄臨風不覺得可惜。


    因為那是他做的。


    他自己不行,但必須要有人幫他行,他找人代勞過一迴,那是迫不得已,這不代表可以容忍冠著他姓氏的女人再去跟別人睡。


    沒有一個耐得住寂寞!


    先後弄掉孩子後,三個良娣也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一個一個被他先後弄死。


    他的後院兒幹淨了,皇後又耐不住了,在他十八歲的時候,給他娶了太子妃。


    這次有了經驗,每過一個月,他都要去一次太子妃房裏,每過一個月都有人幫他代勞一迴。


    總以為這樣總該行了吧?


    可是行是行了。


    他不痛快了。


    說白了就是心理不平衡,自己的媳婦兒,白給別人睡,還是自己主要要求別人白睡,每次太子妃事後對他的殷切,他都理解為對昨晚特別滿意。


    可那又不是他!她再滿意他也不會有自豪感!


    屈辱感倒是有的。


    他並不喜歡這個妻子,但這是太子妃,是他的人,這隻是男人的占有欲被迫被侵犯,他很不爽。幫他做免費鴨子的屬下,他殺了一個又一個,每次殺掉一個,都得忍住怒意找下一個,日子越來越久,內心也越來越變態。


    內心變態的同時,生了些變態的癖好。


    不行不代表他沒有需要,每次需要又無能為力的時候,他就特別惱羞成怒。


    他的怒火,承受的是被他壓在身下的女人。


    他用盡一切手段,一切工具,想在她們臉上看到痛苦的神色,一如他苦痛掙紮的內心。


    墨雲不是第一個,她之前,已經死了無數個,每一個都是熬不過他變態的嗜好,死在床上,她還算好一點,死在事後的傷口感染,沒有再無盡的恐懼中死不瞑目。


    甄臨風總對張曼蘭另眼相看,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


    或許是因為她那張偏男相的臉。


    除了這個,他找不到理由。


    在張曼蘭麵前失態,讓他顏麵盡掃,他本應該毫不留情,但最終沒有下手。


    至於為什麽,他不知道。


    他苦苦的想,把頭都想痛了,作為報復,他關了張曼蘭三個月。


    三個月後,她被放出來。


    這次沒有任務。


    甄臨風光放了她,沒有具體說讓她幹什麽,也沒有給她任務,但她不能留在幽州,啟程迴了蜀地。


    甄臨風是太子,三個月前就已經迴去了,隻是因她傷勢太重,在這裏留了三個月。


    走的那一天,張曼蘭悄悄去看了張姚氏。


    她被留在沈府,看起來過得行,至少安全,沒有人苛待她。


    張曼蘭沒有見到江柔,沈府裏外都沒有見到人,她一猜,大概是在軍營裏,她悄悄潛去看了一眼,真的在那兒。


    已經是深秋了,她滿臉掛著汗水,刀法看起來已經小有形似,比以前的訓練成果,已經是有了很大的進步。


    張曼蘭自己生長的環境不單純,所以她理解沈十三的做法。


    很多時候,陷入絕境裏,能救自己的,唯有自己。


    小時候她可以寸步不離的保護江柔,現在不行了,大家都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使命,不能再圍繞著一個人就是整個世界了。


    張曼蘭出發去了蜀地,到了合適的時候,沈十三會聯絡她,自從那天,她就沒再見過甄臨風,她不能主動在他麵前去找死,但是必須讓他知道,自己對梵音宮仍然臣服。


    他沒說讓她什麽時候迴去,這不代表她在外麵浪到什麽時候都可以。


    江柔莫名覺得有人在哪裏看著自己,環視一周,又誰都沒有看到,沈度看她沒專心,小聲的提醒她,「娘,爹過來了!」


    江柔斂神一看,果然看見沈十三過來。


    到了該迴家的時候,江柔放了手裏的刀,等聽到可以迴家的命令,才向沈十三走過去。


    路上,沈十三琢磨了很久,才說,「最近,我聽說你的訓練量有些過?」


    這個聽說,大概不是從百戶那裏聽來,就是從千戶那裏聽來,江柔說,「別聽他們胡說,我的訓練量很正常。」


    沈十三看向沈度。


    沈度已經過了九歲生辰,個子也拔高得很快,已經要到沈十三的腰際了,塊頭也壯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樣,幹巴巴的,瘦得讓人擔心。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江柔一眼,說,「兒子也覺得,娘最近的訓練量過了些……」


    他娘最近不知道受什麽刺激了,發了狂一樣的跟進度,以前跟不上,沒人說她,她體力是在不行,也就算了,可現在她不但非要跟上進度,還不愛休息,隻有累趴了的時候,才小小的坐一下。


    別人在休息,她要練刀法,要麽練拳法,箭術也沒有放過,拉不開的弓,憋得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也要拉開弓射一箭,他好幾次都看見她的手在顫抖,還硬要接著拿刀。


    沈度知道沈十三是想讓江柔的體質變得好一點,他也知道他娘的身體底子弱。


    可不應該是這麽個練法。


    硬耗隻會適得其反,她的體質不允許她像一個正常大老爺們兒一樣造。


    江柔卻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娘沒事的,哪有過了?我覺得能適應。」


    沈度向來聽江柔的話,不知道怎麽反駁他,隻能無奈的看向自己老爹。


    沈十三什麽都沒說,帶著娘倆迴家了。


    沈問最近瘦了一點兒,因為發了兩趟高燒,差點兒把人給燒沒了,江柔和兩位大夫日熬夜熬,才把他從鬼門關守了迴來。


    她這才信了沈十三曾經說的,這兒子身體不怎麽好,照顧得更加小心翼翼。


    可就像該胖的瘦不了,該瘦的也一樣胖不了。


    前段時間這孩子是喝水都胖,現在是吃肉都瘦,眼看著標誌性的屁桃臉縮水得形狀都快沒了。


    鄭立人說這是好事,不然以後還要費力又辛苦的減肥。


    江柔也知道沈問確實是有點兒小胖了,現在瘦點兒,雖然有一丟丟心疼,可為了他的身體健康,也隻能聽大夫的,不敢亂給他吃東西。


    小咪和小汪長成兩條大狼了,沈問瘦了一點兒,還能騎在他們身上撒歡,做一個騎狼的少年……額兒童。


    今天他們迴來的時候,騎狼的兒童正揪著狼脖子上的毛向他們揮舞著小手奔過來。


    江柔過去把他抱起來,小咪身上輕了,就蹭著她的腿搖尾巴。


    江柔抱孩子的手明明顫抖得厲害,但看沈十三注意她,硬是咬牙穩住手臂。


    沈問鬧著要娘親給他洗澡,江柔累著了,但架不住孩子耍賴,叫人抬了水,把屁桃君扒了衣裳皮,準備給他洗澡。


    小沈問從生下來,腦袋上的幾根呆毛就沒有剪過,現在已經長到肩膀了,平時就像模像樣的總兩個角,今天騎狼撒歡的時候散了下來,江柔沒打算給他洗頭髮,就準備給他把發攏上去。


    可白天練得太狠了,手上磨了好幾個血泡,手臂剛抱了孩子,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樣。


    沈十三過來,她還想裝得正常一點,結果對方直接說她,「逞什麽能?給老子騰個地兒。」


    江柔被訓了一頓,聽話的挪開屁股,把『主洗』的位置讓給他。


    他扒拉了兩下沈問腦袋上的呆毛,大喇喇的問,「是紮起來嗎?」


    那樣子,怎麽看都不像是會給孩子洗澡的,倒像準備刷鍋煮孩子一樣。


    江柔有點兒膽戰心驚,但還是點了點頭,說,「嗯,今天隻洗澡,不洗頭髮。」


    沈十三揮手打發她,「行了,去把你自己收拾利索,別在這裏影響我。」


    江柔有點兒想質疑他會不會,但看他嚴肅認真的樣子,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傷了身為一個父親的自尊心,自己洗澡去了。


    孩子的頭髮柔軟,沈問的頭髮又不是太長,又隻及肩,沈十三一隻手抓了頭髮,基本上就沒有多餘的長度給他盤發了。


    他像提蘿蔔一樣,提著沈問的幾根小癩毛犯了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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