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通關過六次遊戲的老玩家,吳克不乏與其他玩家合作的經曆。

    他知道眼前這個嬌弱的少女在顧慮什麽。無非是他體型太過威猛,看起來非常危險,如果中途背叛或者落井下石,後果不堪設想。

    他想了想,直接把口袋裏的紙團拿了出來,遞到她麵前:“我願意與其他玩家合作,這是我的誠意,你自己看好了。”

    容音接過紙條,讀著上麵的內容。

    光頭吳克扮演的角色是聚眾鬧事致人死亡的囚犯,和她差不多,也是需要覲見王後,尋找諸神之淚。

    容音打了個響指,存在於意識中的打火石直接相撞,她的指尖蹦出了火苗,從外麵看就像是她會魔法一樣。她將那個紙團燒成了灰燼,為吳克打開了門。

    明天清晨就會執行絞刑,他們必須趕緊逃離這座監獄。

    容音和吳克在監獄的走廊裏穿行著。

    一路走來,他們遇見了三個巡邏的獄卒,每次走在最前麵的銀毛狼都能提前很久注意到動靜,悄悄地潛行過去,再從暗處突然竄出將對方撲倒在地,在對方發出驚叫前咬死他。

    每間牢房都在高處開著鐵窗,外麵的雨聲和雷鳴完美的掩蓋住了他們的腳步聲。很快,兩人就來到了看守值班的房間。

    房間的門是破舊的木門,此時木門大咧咧地敞著,昏黃的燈光落到走廊的石塊地麵上,將燈下幾個人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偶爾有嬉笑怒罵和鐵皮酒杯碰撞的聲音傳出來。

    吳克貼著牆壁走到房門邊,朝門裏看了一眼。值班室裏隻有四個人,還都在喝酒,武力值比平常要弱了不少。

    隻有四個酒囊飯袋,還不值得他潛行。

    莽就完事了。

    吳克對身後的容音點點頭,直接衝了門內。

    那四個獄卒正在幹杯,沒成想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光頭。根本都來不及反應,離門口最近的獄卒就重重地挨到了他的拳頭,那拳頭又兇又硬,打得他眼冒金星口鼻流血。

    “啊啊啊啊——”

    獄卒捂著鬆動的門牙,剛要慘叫,旁邊的同伴就比他先叫了。

    一匹極其兇惡的銀灰色的狼將他對麵的獄卒撲到了地上,正不停撕咬著那個倒黴蛋,獄卒倒吸了口涼氣,正想要逃跑,就被吳克抓著頭發,撞到了旁邊的石牆上。

    他成功地暈了過去。

    前前後後用了不到三

    分鍾,吳克和狼就把四個獄卒解決掉了。吳克拎起那些被打得半殘的獄卒,從他們的身上摸到了鑰匙。

    控製監獄大門的開關在單獨的房間,他們要的就是這個鑰匙。

    容音倚在門口,垂眸看著腳下的獄卒。這個獄卒沒有死,被打暈了,不過他的臉上像是被榴蓮紮過,有很多小洞。看起來血淋淋的,格外淒慘。

    “這是地獄給你的獎勵嗎?”

    吳克點點頭,拿著鑰匙朝大門旁邊的房間走去:“這是猛虎拳套,隱形的,強化拳頭,有百分之三的幾率觸發虎牙效果。通常來說,我每次遊戲都很難觸發,算他倒黴。”

    監獄大門的開關是比較古老的拉動式,在地麵有個露出來的棍子,有些像是車的手動換擋部分,需要很大力量才能扳動。

    吳克走到開關前,用力地扳動開關。

    監獄的門是立式的,由長長的鐵鎖鏈將門放下,伴隨著鐵索摩擦的沉悶聲響,厚重的鐵牢門在容音眼前緩緩落到地麵上。

    濕涼的雨滴斜斜打進來,在空中織成密不透風的雨簾。容音眯起眼,看到了生著苔蘚的地麵,十幾座吊著屍體的絞刑架,以及不遠處另一座更加高大的監獄。

    那個監獄原本看起來比較暗,在她的注視下,一盞一盞的燈火依次點燃,偶爾可以從看到遠處攢動的人影。

    “不好,對麵的監獄發現這裏的情況了。”

    大監獄在他們的左邊,容音朝右邊的遠處張望。

    這兩座監獄都是靠著海的,岸上全是石頭和苔蘚,地理環境非常惡劣。在右邊的遠處,湖邊與地麵交接的地方,幾條簡陋的木船停泊著,靠幾根麻繩拴在岸邊的石頭上。

    “到船那裏去。”

    容音對剛剛走出來的吳克說完,就朝幾條船跑去。

    身後忽然傳來了金屬破空的聲音,容音腳步微頓,一根鐵頭的箭筆直地紮進了她麵前的石塊地裏。如果她沒有停頓,看這根箭紮進去的深度,應該足夠穿透她的肩膀。

    “愣著幹嘛,快跑啊!”

    正在容音準備繼續跑的時候,她的腰忽然被攬住了,視線也從空中轉移到了地麵。

    光頭男吳克以為她身體弱跑不動了,嫌麻煩地皺起眉,路過她的時候,順手將她兜了起來。

    他的動作不帶任何猥瑣的意味,因為容音是像包那樣被他挎著的,她的腰搭在男人結實的手臂上,頭和

    四肢都衝向地麵。

    和吳克高大的身形比起來,她就像是個掛件。

    弱小,可憐,又無助。

    吳克的跑步速度也很快,當然也是因為身後箭雨追逐的原因,他用最快的速度衝向附近的船,將容音扔了上去,自己則用蠻力扯斷了綁住船的繩子,走到船後,將船推到水裏。

    容音和銀毛狼坐在船上,看著那些拿著弓箭的人越來越近。

    “小心!”

    遠處的人又在朝他們射箭了,容音立刻出聲提醒。

    吳克也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聲音,立刻躲避,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根箭雖然沒能如射手預料的那樣穿透他的肩膀,卻將他的肩頭完全擦破了。

    緊實的皮肉頓時迸開,鮮血流淌到了他的黑龍紋身上。

    暴雨衝刷著吳克的傷口,可是他連眉毛都沒皺,趁著那些弓箭手換箭的時候,他奮力推動著船,終於將船推進了水裏。

    他的傷口裂得更大了。

    “你負責左邊我負責右邊,快點劃!”

    吳克爬到船上,拿起槳拚命揮動。

    就在這時,原來安靜地蹲坐在容音身旁的銀毛狼動了。

    它伸出前爪朝船尾跑去,猛地躍到了岸上,對那些窮追不舍的弓箭手咧開嘴,露出了還沾著血腥的森白獠牙。

    擅長遠程攻擊的弓箭手,最怕的就是近戰。

    “嗷嗚——”

    狂風暴雨讓劃船變得非常困難,更何況兩人沒有過劃船的經驗,本來就有些手忙腳亂,加上後麵的弓箭手仍舊不停地朝他們這邊射箭,情況異常棘手。

    容音握著槳,試著劃動,終於和吳克達成了默契。

    她全程注意力都放到了船和躲避箭上,直到身後傳來熟悉的狼嚎,她才發現銀毛狼居然還留在岸上。

    容音迴過頭,看到了遠處不停地在人群中躍動的狼。它是那麽矯健漂亮,銀灰色的身影不停的穿梭著,所到之處血花四濺,遠遠看著,像是把雪亮的刀。

    見她手裏的動作稍停,吳克立刻拍了拍她的肩,讓她迴神。

    “別擔心你的狼,它比你都會遊泳。我們趕快劃,這船不結實,要是不快點到別的岸上,咱們倆就都交代在這了。”

    容音點點頭,和吳克共同劃著船。

    到了這時候,她才感覺到自己的體力明顯變強了很多,

    這種強度的運動也不會讓她覺得疲憊。很快兩個人就掌握了劃船的正確方式,合力讓船離開了弓箭手的射擊範圍。

    “嗷嗚嗷嗚——”

    見船已經離岸很遠了,銀毛狼忽然有些慌,它也不咬人也不亂竄了,立刻跳進海裏,使出狗刨瘋狂地追逐著船。

    狼遊的很快,沒過多長時間它就遊到了船邊,可憐兮兮地伸著兩隻前爪扒著船壁。它本來就長得很漂亮,現在渾身的毛都濕透了,看起來的確挺惹人疼的。

    容音單手握著槳,伸手將它拽到了船上。

    吳克劃著船,眯眼打量著狼毛上沾的血跡:“你的這個獎勵得是s級評價才能拿到吧,能偵查還能幫助攻擊敵人。”

    “也不全是獎勵,我和他的情況比較複雜。”

    容音還沒有說完,銀毛狼就湊到了吳克身邊。

    狼在現今社會已經屬於保護動物了,就算是在動物園也基本見不到,吳克看這狼沒有敵意,剛想伸手摸,就看到銀毛狼忽然劇烈抖動身體,將滿身的血水甩了他一臉。

    然後它又跑到少女身邊,繼續乖巧如狗地蹲坐著。

    吳克:行吧。

    風雨越來越猛烈了。

    現在是深夜,天空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沉鬱黑色,不黑的地方便布滿了灰色的厚重烏雲,白色的雷電像是靈活的青蛙在雲層間跳動著。海麵波濤洶湧,海浪不停地拍擊著小船。

    這條船快不行了。

    吳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朝遠處張望,忽然看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亮著點點黃色。這個世界沒有電燈,所有光皆來自蠟燭和油燈,這個顏色應該是油燈的光。

    “那邊有光,我們快點過去,這條船要廢了。”

    吳克劃動船槳,忽然聽到了少女微冷微甜的嗓音。

    “已經來不及了。”

    容音坐在船上,與吳克的朝向正好相反,漆黑的眸子裏映出了什麽東西,仔細看去才發現,那是海浪。

    兇猛的,足以摧毀一切的巨大海浪。

    她的身體還是太弱了。

    船體被巨浪拍打,四分五裂開來,成了殘缺不全的破木板。容音在海麵上漂浮著,海水不停地湧進她的喉嚨裏,嗆得她直咳嗽,她試圖抓住周圍的木板,卻每次都錯過了。

    如果是原來的她,剛剛落水就會昏死過去吧。

    容音捂著心

    髒,微微抿起唇。

    她就是這麽貪心的人,已經被地獄免去了疾病,便想要正常的身體,得到了正常的身體,又希望自己變得更強。

    海浪又一次朝她襲來了。

    容音緩緩閉上眼睛,模糊的視線中,一抹亮麗的銀色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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