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革*命不單單隻是口號和理想,如果還想依靠舊有的製度完成全新的變革,那一切隻能是建立在沙灘上的城堡,當基層士兵們從內心中看清了革*命的本質之後,由此而產生的覺悟,才是真正變革的開始。


    ——《特瑞自傳》第 17 卷


    當然,特瑞此刻雖然很憤怒,但是情緒還沒有完全失控,所以這一槍隻是一個警告,並沒有擊中那個胖子。


    “艸,哪來的賤皮子,竟然敢開槍,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誰?”


    米勒步槍粗暴的槍聲的確嚇了這家夥一跳,條件反射的就地一滾,但當他發現特瑞隻是鳴槍示警,沒有就此收斂,反而更加惱羞成怒的跳起來怒罵,那樣子簡直是囂張至極。


    這家夥的確有囂張的本錢,要知道他的身份可是個伯爵!就算麵對著奧普拉爾少將,他也不會有什麽客氣的,何況是麵對幾個士兵。


    “我不管你是誰,這裏屬於軍營,你的行為已經構成了犯罪,我們有權拘捕你。”


    雖然不認識此人,但是對方身上的裝扮,特瑞自然也知道是那些貴族中的一員。


    不過以特瑞的性格,可不管你的身份是什麽,隻要觸及他的逆鱗,絕對不會客氣,見到這胖子還如此的囂張,便直接再次拉動槍栓,將上了膛的槍口對準了他。


    “少尉,對方可能是參謀院裏麵的伯爵參謀!”


    就在這時,一位老兵認出了胖子胸口懸掛的勳章,趕緊來到特瑞身邊,小聲的提醒道。


    這位老兵可不是那些什麽都不懂的新兵蛋子,他非常清楚這支隊伍雖然打著反抗落後腐朽製度的旗幟,打著解放被壓迫的貧苦民眾的口號,但實際上的領導者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們!


    所以當他看到特瑞拉動槍栓時,擔心年輕的特瑞一時衝動,會給大家帶來了災難性的後果,所以趕忙阻止起特瑞。


    “哼哼!現在知道老爺的身份了吧,我告訴你,識相的話,就給老爺滾,順便去那個營地裏幫老爺挑幾個漂亮的妞過來,老爺就當今天的事沒發生過,否則,嘿嘿嘿…”


    那位胖子伯爵也聽到了這位老兵的提醒,本來看到特瑞將槍口對準自己有些緊張,此刻見到對方中有了一個“明白人”,這下子可放下心來。


    “聽到沒有,難道還要老爺我再說一遍嗎?”


    “你個賤痞子,趕快把槍放下,要不然信不信現在老爺就槍斃了你。”


    見到特瑞沒有按照自己的話去做,依然把槍對著自己,那位胖伯爵把手伸進了口袋,拿出一支小巧的手槍也對準了特瑞,嘴巴裏更是囂張的叫囂著。


    在胖伯爵的想象中,這個小小的少尉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後,絕對不敢對他開槍,所以他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可惜他錯了,因為他不了解特瑞,更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完全將特瑞的情緒引上了失控的道路。


    “砰!”


    就在胖子伯爵舉起手槍的一瞬間,米勒步槍粗暴的槍聲再次迴蕩在這處草地上,一陣白色的青煙從特瑞手中的步槍槍口飄出,在他對麵的那個肥胖身影一個哆嗦,後退了好幾步。


    “你…你…真的敢…開槍?”


    看著胸前那團汙紅快速的擴大,胖子伯爵一臉的不可思議,用顫抖的手指了指特瑞,眼前一黑便仰麵倒地。


    “少尉,你……你真的開槍了?這下可完了!”


    那位勸阻的老兵,也直接傻眼了,看著那倒在場地上不斷抽搐的胖子,老兵不用想也知道事情大條了。


    “還愣著幹什麽?快救人。”


    特瑞才不管這些,收起步槍踢了老兵一腳,提醒大夥救人,當然他要救的不是那個胖子,而是從他們到來之後就仰麵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婦女。


    蒼白的麵孔,無神的雙眼瞪著青天,嘴角大片嫣紅滾滾翻出,當特瑞來到這位婦女身前準備救人時,卻愣住了,因為他看到的隻是一具咬舌自盡的屍體。


    看著草地上一身土黃色軍服被撕得破爛,露出滿身舊傷的屍體,看著那一雙不甘的眼神,和那屍體手中依舊不肯放開的那一束已經殘敗不堪的鮮花,特瑞雙目通紅,抓著步槍的手因為憤怒劇烈的顫抖。


    眼前的這一幕,讓特瑞的腦海中再次浮現當初見到那布女兒時的場景,再次浮現出當初地牢裏見到這些婦女時的場景,特瑞壓抑不住滿腔的怒火仰天長嘯,那如同受傷孤狼般的嘯聲怒嘯蒼穹。


    眼前這個女人是自己從地牢中救出來的,從她致死不肯放棄的鮮花就可以看出她對生活依舊充滿了希望。


    可惜一切就像是一場美夢,就在她最向往美好生活的時刻,一個罪惡的身影打破了她的夢。


    看著如受傷孤狼般跪在女人麵前長嘯的特瑞,看著地上女人那死不瞑目的屍體,看著那一束破敗不堪的鮮花,所有的士兵都低下了頭。


    士兵們年輕的臉龐上一行清淚落下,所有握住步槍的手全部青筋畢露。


    他們沒想到,沒想到他們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想改變的一切,如今就在他們身邊,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再次發生了。


    沉悶、失望、委屈、憤怒、不甘……麵對今天發生的一切,在場所有士兵內心開始迷茫,他們用生命為之拚搏的目的是什麽?他們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誰?他們為之奮鬥的理想值得嗎?長官們對他們的承諾有可能會實現嗎?麵對著內心湧出來的這些問號,士兵都茫然了。


    看著特瑞的背影,剛才勸阻他的那位老兵,此刻內心更加的複雜,在羞愧的同時也多出了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現在也理解了特瑞為什麽會不聽他的勸阻,會憤然果斷的開出那一槍。


    而他和所有的戰士包括特瑞自己都不知道,從這一刻開始,這些大兵的內心有一顆異樣的情緒正在蔓延。


    他們更不知道,因為特瑞的這一槍,在後世被評價為打響真正反抗舊製度的第一槍。


    然而這些都是後話,今天特瑞再次失控打出的這一槍,卻讓他即將麵臨著命運的又一次大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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