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的這條德國牧羊犬很溫順的在席靖南的褲腿邊蹭了蹭,我扯住牽引繩拉它迴到我身邊,先開口解釋說:“我住在這兒的,不是因為你住在這兒我才搬過來的,在你還沒有在這邊買公寓時我就已經在這邊購置了房產,所以你不用覺得我是刻意要纏著你的,當然,我這麽解釋隻是不願意你討厭我,倘若你要是還願意讓我做你的情人……”


    後半段我是胡謅的。


    “重做我的情人,你的條件呢?”


    我詫異的抬頭望著他,席靖南的眸光很冷,堅毅的輪廓瞧上去依舊那麽的鋒銳冰冷。


    我向他走近問:“席先生願意吃迴頭草?”


    席靖南靜默不語,唇瓣緊緊的抿成一條線,我知道我再這樣開玩笑下去他會當即轉身離開。


    我笑道:“同陸窕解除婚約。”


    席靖南不會因為我一兩句話就和陸窕解除婚約的,他淡漠的看了我一眼,輕描淡寫的吩咐道:“你高估了你自己,莫陶,待會到公寓裏找我。”


    找他做什麽?


    做愛?


    我冷笑著說:“沒空。”


    他彎了彎唇,輕輕的威脅我說:“席莫兩家的機密文件是你泄露的吧?夥同你的男朋友?”


    我愣住,他怎麽知道這件事?!


    難不成是我昨晚醉酒……


    我下意識的否認道:“席先生,你可別信口雌黃啊,此前我是莫家副總,文件泄密關乎到我自身的利益,我又不是傻子我幹嘛要去做這件事?”


    “你別急著否認,你和陸窕之間的恩怨我還是清楚的,你想報複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席靖南冷笑,突然問道:“那天在陸窕的房間裏你為什麽要躲在她的床底下?你做過什麽不用我一一闡述,你我都心知肚明,而且你還因為此事因禍得福坐上莫家總裁的位置,莫陶,你的心思倒也挺深的。”


    我還是沒有承認,冷靜的問:“證據呢?”


    “此刻我是沒有證據,但我席靖南想查你的罪證不過是朝夕的事,這件事倘若讓……”


    我泄露商業機密本就是違法的。


    倘若讓陸窕知道非得搞死我。


    席靖南已經篤定無疑,我眯眼道:“這事是我的做,我讓你席先生虧損了一個億,如果你想要補償,我明天就把錢打到你賬上,如果你想要為陸窕出氣,抱歉,你敢這樣做的話我一定讓你追悔莫及。”


    席靖南雙手插兜問:“哦,怎麽讓我追悔莫及?”


    他的神情很高高在上,好似誰都動不了他分毫,我眯了眯眼誠懇的說:“在你的心裏我可能就是一個上不得檔次的私密情人,但實際上我是莫氏公司的總裁,你能威脅我,難道我威脅不了你嗎?”


    他蹙眉問:“威脅我什麽?”


    “人人愛戴的人民警官其實是一個有雙重人格、人格不健全的人,怎麽能為民表率?”


    我振振有詞道:“如果你把這件事捅出去,我也會把你的事捅出去,大不了魚死網破!”


    霧城的夜很沉,席靖南的臉色也變的非常陰沉,我毫無畏懼的盯著他,他抬手作勢要打我,我身側的這隻德國牧羊犬突然低低的吼了一聲。


    他迴過神,轉眼冷漠道:“你不準再提此事,莫陶,你倘若再提一次,我一定毀了你!”


    他言語中透著殘忍,我明白他說的是真的,我也不願再拿此事戳他的心窩,語氣裏透著疲憊對他說:“行,我不會再拿這事說你,我先迴家了。”


    我走了兩步,忽而轉身對他說:“祝你新婚快樂,願你是真的幸福,席靖南,希望你別後悔。”


    席靖南瞳孔一縮,我眯了眯眼轉身迴家。


    過不久就是他的大婚。


    他的大婚,希望他如願以償。


    嗬,那也是我最後要做的事。


    但現在我急迫的希望席靖南的雙重人格能恢複,一旦他想起他對我做過的種種他一定會追悔莫及,痛苦不堪,那才是我最想看到的結果。


    我拉著德國牧羊犬迴到公寓,接下來的幾天一直都待在這個小區找尋它的鏟屎官,在我快要磨掉所有耐性的時候,一個中年大叔認領了它。


    狗的事解決完之後我開始變賣我在霧城的不動產,包括我的那輛跑車以及現在住的房子。


    所有的不動產變現之後,我想起我在莫家的股份,得找個人收購了,然後把現金轉給我媽。


    既然要離開霧城,那便要走的瀟瀟灑灑。


    至少一點痕跡也不留。


    我在這座城市生活多年,如今要離開沒有半分不舍,隻想做完最後一件事,破壞掉他們婚禮,把當年的事揭曉,然後毫不留戀的離開這兒。


    這段時間我還特意去找了教授,他說席靖南沒有半分恢複的跡象,不過他自己也很痛苦。


    他想找尋曾經的記憶。


    想要席靖南恢複記憶不太可能,除非找到一些鐵證,找到我和席靖南曾經的點點滴滴。


    我曾經很不願意這樣做,最怕的就是這樣貿然的解開曾經的真相,但事到如今沒有別的辦法。


    正打算找出藏在手機裏的所有照片時,我和席靖南曾經戀愛時拍的照片……陸窕發現我變賣名下財產的事,她把這件事捅給了席靖南。


    席靖南是在酒店裏找到的我,他一身警服,利用職務的方便要到了我酒店房間的鑰匙。


    他看見我角落裏的那個行李箱,忽而緊緊的蹙著眉頭問:“莫陶,你最近要離開霧城?”


    我無悲無喜的說:“是。”


    僅僅這一個字便惹惱了席靖南,他把我推倒在床上,身子重重的壓下來吻著我的頸脖。


    接著粗魯,殘暴的占有了我。


    在離去之前,他冷冷的警告著說:“沒有我的允許,你哪兒也去不了,休想離開這兒半步!”


    我光著身體躺在床上覺得他莫名其妙,淡淡的問他,“理由呢?當初你讓我離開,現在又不讓我離開,讓我猜猜,席靖南,你莫不是愛上了我?”


    席靖南呐,因恨生愛。


    我們糾纏了三年,他對我怎麽可能沒有半分在意?隻是他從不承認,認為我沒有那份資格。


    席靖南聽到我的話瞳孔猛的一緊,他沉默不語的離開,我坐起身子覺得小腹特別的痛。


    我起身去醫院檢查,但結果讓我錯愕。


    醫生說我懷孕了,三個月大,現在有流產的跡象,讓我好好的休養,我驚喜,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驚喜,我有些無措,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孩子我是一定要留著的。


    因為我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我再也不能承受他離我而去的痛苦,可很多事,事與願違。


    陸窕不僅僅查到我變賣不動產的事,她還發現我在私下走合同,打算悄無聲息的賣掉莫家股份。


    她把這事告訴了我爸,我爸氣急敗壞的趕到醫院責罵我,“莫陶,你少給我吃裏扒外!!你要是敢賣了莫氏股份,我馬上撞死在這兒讓你後悔莫及!”


    我擁有莫家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賣掉了等於莫家易主,我毫無畏懼也不打算改掉心意。


    更何況我媽說過,讓我毀掉莫家。


    我媽是上流社會的千金,一直隨著外公在芬蘭定居,沒想到被我爸騙迴霧城,而且還讓我媽出資投資了公司,以至於莫家才有現在的成就。


    莫家起於我媽,如今也會隨我媽離開而消失,我不會改變心意,除非我爸能親手殺了我。


    “爸,我媽說過讓我毀了莫家,所以這件事勢在必行,你如今的存款夠你養老,也就別再折騰了,更何況你的女婿還是席靖南,他會養你的。”


    “逆女!你要氣死我不成!”


    我爸又氣急敗壞的離開,我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將手放在肚子上,這個動作引起了陸窕的注意,她問我,“你懷孕了?是不是席靖南的孩子?”


    我否認說:“是胡陽的孩子。”


    剛剛席靖南在床上折磨我,我的孩子已經處於危險期,一個不留神就會小產,現在我不能讓陸窕把心思打在我這兒,隻能說是胡陽的。


    陸窕看了眼我的肚子,疑惑的離開。


    她現在操心的該是莫家的股份。


    陸窕離開後我趕緊給胡陽打了電話讓他派幾個人保護我,但他的人還沒有來的時候,陸窕去而複返,她把我從床上摔了下去,一直踢著我的肚子,我疼的要命,唯有屈身緊緊的護住孩子。


    我醒的時候正在手術室裏,我問醫生什麽情況,他們說我剛做過手術,我驚訝的問什麽手術。


    他說:“墮胎手術。”


    眼淚頃刻而出,我突然恨,恨陸窕,恨席靖南,恨他們這對狗男女,我起身帶著胡陽的人迴了莫家別墅,那時席靖南一家人們也在,他的父母,他的姐姐還有他,正在商議婚禮的事情。


    我帶的幾個人直徑的跑向陸窕,席靖南反應迅速,他護著陸窕問我,“你到底發什麽瘋?”


    發瘋?!


    陸窕害死了我兩個孩子,我今天就要瘋給他們看一看!!我從口袋裏取出席靖南曾經送給我的那把槍,一槍直接打在了他身後的陸窕胳膊上。


    他沒想到我的槍法這麽準,愣了一愣罵我瘋子,我揮手,他們幾個人都要去抓陸窕!


    席靖南顧著他,我提醒說:“你放開,不然我連你一起打!席靖南,我這人一向大度,很少計較什麽,就連你睡我三年我都能忍,但我就忍不了你和陸窕結婚,因為她殺死了我的孩子,你和我的孩子,兩個啊,我懷孕兩次都是被她殺掉的!”


    我跪坐在地上,在場的人都錯愕的望著我,我伸手捂住肚子,哽咽的拜托他道:“求求你讓我出口氣,等出了這口氣我就離開,再也不迴霧城,再也不惹你心煩,席靖南,我求求你讓我替我自己的孩子報仇好嗎?我要殺了她,我一定要殺了她!”


    我抬手猛的對準陸窕,席靖南替她擋下了那顆子彈,我突然自嘲笑開,“無論怎麽樣你都要保護她對嗎?席靖南,你非要娶她不可對嗎?”


    陸窕和席靖南都中了子彈,但都沒有在危險位置,席靖南的父母趕緊吩咐人保護他們兩個。


    所有人,都在保護他們兩個人。


    我起身,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從懷裏取出兩本結婚證扔在他麵前,他撿起來看見上麵的照片錯愕,“莫陶,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這時,我爸突然喊我,“湘兒,你住手!”


    席靖南偏過頭問:“你喊她什麽?”


    我爸被席靖南這麽一問有點愣住,我笑著解釋說:“席靖南,我的小名叫湘兒,是另一個席靖南珍之重之愛之的湘兒,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實,我能在你身邊像條狗一般待三年是因為我愛席靖南!我愛那個向我求婚,給我親手帶上一顆粉鑽的男人!”


    我舉起手,問:“你想不起來我們之間的事沒關係,但你可以查這顆粉鑽的來曆,你還可以查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你還可以問你在場的父母,他們都知道,都知道你和我有過一段曾經,他們都知道你愛我愛的要命,誰都記得,可誰都在裝傻,你們都在欺負我,你們拿走了我的愛情還拿走了我的命,我的兩個孩子啊,他們什麽都沒有做錯啊!!”


    席靖南突然看向他的父母,冷冷的問:“爸,莫陶說的是真的?”


    瞧瞧,他記不得我們之間的情,所以聽聞這些事沒有半分對我的憐惜,甚至還不覺得自己有錯!


    我盯著他手裏的結婚證流著眼淚說:“不是我非要強迫你和我結婚,因為一直說娶我的便是你自己,席靖南,你真是一個說話不算話的男人啊。”


    他的神色依舊,我突然很絕望,讓人給我拿了一張紙,我盤腿坐在地上慢慢的寫著。


    他困惑的問:“你在寫什麽?”


    我沒有迴答他,我在寫遺書。


    我不想活了,我想要離開這個世界。


    我想要和這個絕情的世界說再見!


    但我又舍不得。


    既然這樣……


    那就將計就計吧。


    我寫了幾十個字遺書,扔到席靖南的麵前,我願意將我手底下的莫家股份拍賣捐給慈善。


    他看到這幾十個字錯愕,忙道:“你這女人別做傻事!曾經的那些恩恩怨怨我都不記得,有什麽事你同我解釋便好,別想不通的去做傻事!”


    他說的倒是輕巧。


    我抬起手中的槍,席靖南厲聲道:“你敢!”


    槍聲響起,我緩緩的倒下,胡陽的人接住了我,席靖南推開他們過來將我摟在懷裏!


    我在他懷裏抽搐,笑說:“席靖南,從始至終都是你在招惹我,說愛我的是你,說恨我的也是你,你究竟想要我做什麽?席靖南,現在輪到我說了,我不愛你,也不會再恨你,希望有一天你想起我們曾經的時候,你能有點悔恨,能感受到我的痛苦!席靖南呐,我心裏是真的真的覺得委屈啊。”


    答應他求婚委屈,做他三年情人委屈。


    總之,認識他就是委屈。


    我莫陶,再也不要愛了。


    再也不要愛了……


    “莫陶,你醒醒,你別睡,我不準你睡!”


    席靖南一直拍著我的臉,我睜開眼睛彷徨的望著他,笑著說:“有機會的話,你去看一看你隔壁公寓裏的那套房,那兒可能有你想知道的真相。”


    那兒,是我和他所有的迴憶。


    “莫陶,不許睡,我要你親自告訴我!”


    “席靖南,我真的好討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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