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而來的戰火烽煙讓早已習慣奢靡享樂的洛陽百姓驚慌失措,消極的他們四處奔走,開始更加的慌張。


    沈客被召入了宮,至今還未迴來,王霏謹從王家已經搬了迴來,現在也與蔣何鳳一般正在為著宮裏的人擔憂著。


    誰也沒料到在大賀收服了毗鄰最強的草原之後已經沉寂了近百年的吐魯番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與肅州起了正麵摩擦,雖說最主要的導火線是在肅州大軍方麵,但若是兩軍一旦交鋒,那兩國之間的聯盟必然撕毀,吐魯番的決心,讓先前曾與吐魯番有過數次慘烈戰爭的大賀權貴們不寒而栗。


    皇上現在很是擔憂,開戰必然就有傷亡,雖說玉庭河一戰之後的兵力已經得到了補充,但三個新兵抵不上一個老兵,吐魯番的人是天生的戰士,讓這些新兵對上了狡猾的老虎,這一戰可想象得到艱難。


    “劉呈怎麽會這麽大意!”扶手踱步的皇上顯得很是惱火,肅州是隔離大賀與吐魯番的第一道也是最強的一道防線,皇上派遣了最放心的劉呈在肅州鎮守,多年來肅州大軍與吐魯番也都是相安無事,這一次戰事突發,而主動權居然是掌握在了吐魯番手裏,皇上有些不喜。


    劉呈鎮守肅州近十年,心思縝密行事小心,在大賀是難得的才德兼備有勇有謀的將領,皇上對他委以重任,一任就是十年,這次的摩擦若是按著劉呈與吐魯番周旋的豐富經驗是完全可以避過去的,但劉呈卻讓一次小小的摩擦演變成了一場大戰,別說皇上覺得不滿,軍方的將領都已經有了自己的看法。


    “皇上,吐魯番來勢洶洶,洛陽前去支援的大軍遠水解不了近渴,臨近州郡的兵馬又都是新兵入伍,劉將軍鎮守肅州多年,在肅州大軍中有著極高的威望,皇上讓高將軍去主持大局,恐怕肅州方麵會有看法!”


    新升任為後軍都督府都指揮使的張庭風上前一步稟道。


    就是在皇上腳邊上站著的文武百官也分成數派,更別說那些從未謀麵的將士了,肅州大軍早是一塊刻上了劉呈名字的鐵板,現在皇上要往這塊鐵板裏參東西肅州又怎會願意?縱然這是大戰當頭。


    “朕也有此擔憂,朕不想因為這些無妄的事情丟了大賀士兵的性命,劉呈是對吐魯番布戰最為了解的人,也是大賀最忠心的將領之一,他應該明白朕的苦心!”皇上焦慮的踱步,心裏已經亂成了一團麻。


    “吐魯番挑起戰火,現在實力必然不輸與鼎盛時期,皇上,此戰必須要速戰速決,不然若是讓草原諸國知曉,恐怕又會再起戰火啊!”


    雖吐魯番不足為懼,但若是戰火延伸,所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大賀周邊小國若是隨之而起,那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想通了心裏一些事,皇上臉上的神情總算輕鬆了一些,不再踱步的他踏上了台階,走到了書案之後,坐了下來。“邊關與臨近州郡的兵馬不可調動,朕已經傳令下去,讓邊關各城加緊戒備了,你們誰願意押運糧草前往肅州?”


    兵馬已經去了,糧草總不能落後,先頭的糧草可從臨近州郡征集,後頭的糧草可須得從洛陽調撥。


    “臣願往!”禦書房中一幹將領抱拳躬身異口同聲。


    皇上掃視大賀軍方最得力將領大賀的頂梁柱,心裏一個個的排選著各人的名字。


    “常慶年,你走第一批!”


    五城兵馬司統領常慶年恭謹的低頭單膝跪地,氣吞山河的應了一句是。


    “沈客,你走第二批!”


    沈客抱拳下跪,應了一聲是。


    “等糧庫調撥好糧草,明日慶年你就出發,沈客等五日之後再動身!”皇上雙手撐著書案邊沿,氣喘籲籲的低下了高昂的頭,天災人禍,涇城戰事才平,舒州水災剛過,肅州又起戰火,大賀連番遭受打擊,一國之主的皇上也一日都沒有輕鬆過。


    長期的憂思,讓他本就已經掏空的身體開始急速的走向下坡路,昨日因為在宮外吹久了一會兒風,今早上朝的時候他就頭暈目眩,皇帝雖好,但做皇帝的,又有幾個長命的,他雖才四十四,但卻已經離著那個盡頭不遠了。


    憂思成疾,慧極必傷,盡管他也不願承認自己已經走到了人生軌跡的末端,但日日損耗的身體卻一次次的將他拉迴了現實,人都會老,身為一國之主的他,在別人還隻是不惑之年的時候,就需要去想死後的事情了。


    太子現在已經學習著處理朝政,隻要他給他留下一個紮實的班子,將來太子坐上皇位也不至於踉踉蹌蹌舉步維艱,身為董家子孫,身為大賀的君主,為自己挑選一個合格的繼位人是與坐上皇位一樣重要的事情。


    但改朝換代怎會沒有奪嫡之爭,董王的退出讓他稍有心安,可董紫楓的加入,卻讓他憂心忡忡。


    人群之中,董紫楓察覺到從書案那頭來的目光,低頭繼續保持著沉默,正是皇上與三大家較力之期,肅州爆發的戰亂將所有的視線一瞬間拉到了遠在千裏之外的肅州,這對倍感壓力的他與三大家來說,都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可這到底隻是一時的暫緩,總有一日,皇上與三大家會再次交鋒,而夾在中間的他,就會再一次如同先前那般,與自己的父親站到對立麵。


    “你們都先退下吧!朕好好靜靜!”


    在禦書房裏商議了一個下午,肅州的事情總算有了決策,皇上心一放鬆更覺疲累。


    在禦書房裏兢兢業業的大臣也十分疲累,一個個無精打采的行了禮,離開了慶安宮。


    在這些人中董紫楓隻與沈客相熟,故而一直走在他身側,一場大戰就意味著無數條性命葬送,在沙場裏摸爬滾打出來的將領是最不願看到烽煙起的,從慶安宮裏出來的將領們心情都很沉重,離開了慶安宮就各自迴了家或者府衙。


    因為是先後押送糧草的人,常慶年並未離去,沈客作為後起之秀在他們這些有一定資曆的老將眼中來看除會看到危險之外還能看到大賀的希望,他們這一代人增正在老去,而三軍這些年提升上來的青年才俊卻屈指可數,等他們最終不得不退下去的那天,大賀或許就要青黃不接放眼軍方難有挑大梁的人,沈客一路的成長曆程常慶年都是看在眼裏的,對這個迅猛崛起的青年,他已經將他看做了大賀未來軍方最大的希望,但美中不足的是,沈客與三大家的關係匪淺。


    “沈將軍先前有押送賑災物資去舒州的經驗,這次去肅州應該不是問題了!”常慶年拉起了嘴角笑著道。


    “糧草輜重,在大賀境內不會有問題!沈客就在這裏祝常將軍明日出發一路順風了!”沈客現如今的身份與常慶年是平等的,但出於對前輩的敬重,沈客與常慶年抱了抱拳。


    “將士的命運再守衛邊疆,多年沒有去過邊關,現在一把老骨頭,倒是有些激動了!”常慶年沒有刻意的還禮,但也沒有倨傲的倚老賣老,有人越來越是將功名利祿看得重,有人越老越是豁達開朗,常慶年對沈客可並沒有張閣老對董紫楓那樣你死我活的怨念。


    “常將軍老當益壯,哪裏老了!”沈客配合著接過了這個話題。


    “華發已生,白眉覆黑,老不老,我自己還是自己的,大賀的未來,可就在沈將軍與晉王殿下這樣的青年才俊身上了!”


    向來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老了的將士,必將隻會是翻過去的史書。


    聽得常慶年旁帶著誇讚了一句自己,董紫楓與常慶年有了短暫的眼神交流。


    “常將軍為大賀鞠躬盡瘁,實乃我輩典範。”他禮敬的誇了迴去。


    “晉王殿下言重了,為人臣的本分罷了!沈將軍,還請傍晚到我府中去一趟,我有些事想與沈將軍相商!”常慶年在朝中乃是中立派,但太子既然是皇上冊立,他多多少少也是偏向於太子一點的,對於董紫楓這個晉王,他實則並沒有多少真正的恭敬。


    “沈客一定會準時去。”沈客恭謹的再次抱拳。


    “那我就先行一步了!告辭!”常慶年抱拳,與沈客互行禮後離去。


    沈客與董紫楓已經走到了北宮門,沈客需迴都督府處理事務,閑散無事的董紫楓與在他北宮門告別,坐上了轎子去往了北大街。


    晉王府裏,已經等了大半日的蔣何鳳開始焦急了起來,宮中局勢不明,董紫楓沈客遲遲不歸,雖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想著皇上對三大家的仇恨,她這顆心就無法控製的慌張了起來。


    “還沒迴來嗎?”


    十一已經在晉王府進出了七八趟,每一趟都帶迴來了最先的消息,宮裏出動的將領與前軍都督府的兵馬已經離開了洛陽,宮裏現在已經沒有了命令傳出,這該就是這場商議結束的前兆了。


    “還沒有!”十一搖了搖頭。


    “王妃不要擔憂了,皇上先前沒有把王爺怎樣,現在也不會有什麽動作。”一直陪在蔣何鳳身側的決明安撫著蔣何鳳不安分的情緒,與十一使了一個眼神,十一領會的點了點頭道:“屬下再去探一探。”


    現在刑部已經立案,有正是肅州大戰爆發時期,按理說現在宮裏的董紫楓不會有什麽危險,蔣何鳳也是一直這麽安慰著自己,但這得不到一點確認的安慰在隨之時間的増遞之下一直在慢慢的縮小,她是曾參加過剿滅顏府的,皇上對顏府的態度已經能說明了一切。


    “別去了,一起在府中等著吧!樊素,你去吩咐廚房現在就開始做飯吧!”


    十一跑了這七八趟,每一趟都隻讓她愈發的灰心,三大家與董紫楓現在在一條船上,若是有消息,晉王府不會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樊素領命而去,十一喘了兩口氣,站到了一旁,決明傷勢已經大好,起身行走已經沒有太大的問題,多日靜養,讓她與蔣何鳳之間的交流更多了一些,對蔣何鳳的認識也更深了一些,當初她受命監督蔣何鳳的一舉一動,深知蔣何鳳對這段婚事是如何的抗拒,眼見現在的她已經開始滿滿的融入了其中,作為當初將她留下來的元兇,決明心裏也好受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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