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迴了王家,一方麵是迴門另一方麵則是住對月。王夫人曾經是史家旁係的嫡女,嫁給王子騰後多年沒有生育。王熙鳳的父母去的早,就被她待在身下教養。兩人之間,多少還是有著母子情分。隻是後來王夫人身體不好,王熙鳳過度巴結姑姑也造成了很多隔閡。隻是此時二人還是母女多一些的時候。


    王夫人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問了第一天的事情。就讓她早早迴房休息了。


    對月一個月,賈璉都要住在外院。這給王熙鳳足夠的時間了解那封信和匣子。


    趁著身邊沒有丫頭和婆子,王熙鳳對著琉璃燈火看著手中的a4打印紙。上麵沒有什麽特別的文字,也不煽情。簡簡單單一條一條的,條理清晰明確。


    第一條,說明了她為了會穿越。這個跟穿越時聽到的一樣,讀者怨念;


    第二條,說明了空間裏的東西。有書,有寶石、有金銀、有花草種子外,還有糧食種子和匣子裏的秘寶,三顆延子丹,一疊十張的聽命契約,一瓶天露。花露隻有三滴,必要時可以起死迴生。她打開看過了,每顆都有乒乓球大小,附帶說明是可以稀釋但是必須用無根水或者蒸餾水。前者讓人在下雪的時候收集就好,後者她看了有化學器械,自己作也成;


    第三條,說了她重生後的時間,她是一輩子。老死了就迴來了。她撇撇嘴……曇花一夢嗎?


    第四條,說這個空間沒有人管,就是賴頭和尚什麽都管不起。因此,可以隨便。不過既然沒人管,也就意味著不會隻有一個穿越者。


    看到這條,她挑挑眉。她估計目前賈府沒有穿越的,一個個都是老樣子。若是有穿越的,她一定能看出來。至於其他府的……隨他去吧!


    第五條,也是最後一條。說她不能和賈璉離婚,本來就是為了讓王熙鳳幸福的,不是讓她守寡或者再嫁二婚的。要注意,一旦感情不和,或者別人認為兩個人拜了,那就是死局。真的死的不能再死的結局,迴不去的。


    打印紙她看完後,就變成一團灰散了。她拍拍手,看著匣子裏的東西,深吸了口氣取出兩張契子。紙張是普通的白宣,上麵灑著碎金箔。沒有任何字跡,但是她知道隻要寫了條件,對方簽了就會完全按照契約執行。這讓她十分心動,雖然隻有十張,但足夠她使用了。丫頭婆子不要太多,隻要兩個丫頭忠心與她就好。日後丫頭出嫁了就是婆子,她根本不擔心其他的。


    喊來了秋菊和冬梅,兩個人本來在外麵守著。進來後,秋菊關好門窗,特意看了看見沒有旁的人才放心。她知道奶奶有些小算盤,從奶奶跟原本家太太之間就知道。她自己自幼在府裏長大,雖然說是家生子其實還不如那些外麵買進來的。跟了奶奶出嫁,父母都被安排到了奶奶的莊子上。她就同這個府邸沒什麽關係了,冬梅則是自己賣身進來的。


    王熙鳳讓冬梅研墨,她在上麵寫下一輩子忠心與自己的東西。然後遞給兩個人:“你們看看,奶奶我也是個心眼兒小的。我日後有些小事情要拖了你們兩個,所以立了字據,奶奶我也放心一些。你們覺得呢?”


    兩個人對視一眼,各自拿起那個字據看了一眼。她們都是大戶人家的丫鬟,這等子契約是看的懂的。做到大丫頭,她們甚至要會看戲本子給主子念書。秋菊看了契子,點點頭拿起一邊的筆小心簽下自己的名字。冬梅見她簽了,自己也簽了。


    王熙鳳看了兩個契約,她寫下自己名字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一種奇異的暖流。她確定,這種契約很神奇。她笑著將契約收入原本的匣子內。拿出自己早早拿出來的那種花種,隻有五顆遞給冬梅:


    “你是主要負責我的吃食的,迴去後你指點著那個飄雪做。自己輕省一些,秋菊跟在我身邊沒得空。這五顆種子,按照白牡丹的方法種。我隻要求你做的仔細和隱藏,什麽時候長出來了就告訴我一聲。”


    “我明白。”冬梅點點頭,她雖然不明白奶奶為何要種這些花,但是一定會有奶奶自己的用處。在自己的房間裏種花也是使得。


    吩咐好花種的事情,王熙鳳鬆了口氣。她躺入床榻中,裹著被子睡的香甜。


    賈璉安頓好住在外院,為了表示對王家作為外戚的尊敬他隻帶了小廝兩個。讓小廝留在屋子裏整理妥當,他換了一身衣服前往正廳。聽聞王子騰此時在家,若是不好好拜見就說不過去了。


    行了禮,落座上茶。沒有過多的話語,王子騰是知道賈璉在做什麽的。他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麽這小子的老子竟然不知道兒子在做什麽,但這不妨礙他對這個年輕人的欣賞。賈家那些陳舊爛賬的,他也是明白幾分。當年薑家來人,很是鬧騰了一場。畢竟好好的嫁妝竟然少了一半有餘,不拉迴去難道還留著填了不知道的窟窿?


    隻是這些年下來,他看著也替這個孩子可惜。所以在他父親找了中人上來提親的時候,他才同意的。畢竟鳳哥兒的嫁妝,是十分豐厚的。若是個沒腦子的,怕也不成。


    “最近聽說你在衙門上做的不錯?”王子騰喝了口茶開口詢問。


    “還好,隻是本分做事就是。畢竟占了人家的名頭,若是做不好也是不合適的。”賈璉微微低著頭老實迴話。


    “怎麽?沒有去戶部改了名冊?”王子騰聽到這個,倒是有些訝異。


    “暫時還沒有!”賈璉抬頭說道:“我跟我舅舅那邊還有一些聯係,詢問了舅舅跟在蘇州的林姑父,說是暫時積累經驗。最好的還是明年開春後能夠去考個科舉。”


    “嗯!”王子騰點點頭,有些驚訝:“怎麽,想要參加科考?”


    “早就有這個打算,隻是一直不太好做。您是知道的,我家老太太覺得我是一個左右不成氣候的。身子骨兒時不好,珠大哥哥讀書的時候就沒要求。後來到了年紀,倒也讓人看不出什麽來了。這事情若是直接提了,怕是老太太會擔心我隻是個胡鬧的,沒得名詞不說還丟了臉麵。”賈璉苦澀一笑,複又低下了頭。


    王子騰一聽,頓時明白了。自己的妹妹在賈家,住在榮禧房,將原本的大房一家趕到了外麵另開辟了一個院子。當時他有派人送了信給自己那妹妹,讓她自己輕省一些,不要跟著做了糊塗事。可後來多方打聽,還是糊塗了過去。他也就不想管了,自己這個做兄長的終究不是丈夫兒子。而且,之後因為元春的事情,兩個人又鬧了一場生分。


    對於賈璉,他私下派人打聽的時候,也是聽賈家的下人說,最是憐香惜玉,糊塗爹下糊塗種子。可眼下看著,倒沒看錯,是個明白人。他低頭沉吟一聲:“你若是想考,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舉薦。隻是這遠去金陵,你可有把握?哪裏不比京城,還能看你祖父的臉麵。”


    “童生試的話,目前是有把握的。”賈璉聞言大喜,他勾起嘴角笑的真誠:“若是伯父能夠幫這個忙,就是大喜了!倒是必備厚禮!”


    “那倒不必了,我隻是看著你們小兩口日子和美。”王子騰擺擺手:“鳳哥兒我是當半個兒子教養的,隻是沒有讓她學些詩詞歌賦風花雪月沒用的東西。隻是,過了童生就不能停下。你可想好了?過了童生後怎麽辦?”


    “舅舅來信說,明年若是童生過了可以去考後年的武舉。弓馬騎射的,我倒是在行的很。但是我琢磨,若是有名師指導,怕試一下也無妨。我想若是能夠成行,倒是可以去求了林姑父做把恩師。他狀元郎出身,又是親戚。到時隻消說是姑父特意指導,倒也沒礙。”賈璉調理說的清楚,王子騰連連點頭。


    他摸著兩寸長的胡須想了想:“你先跟鳳哥兒住著,這個月我暫時不出去。正好可以考校一下,明年開春你就帶著鳳哥兒南下。你家老太太哪裏,我去封信就是了。隻是有一點,你若是走了你林姑父那條路子,日後怕是不能納妾的。他是清貴之流,若是你在考前得了他的指導就有了師徒之名。不管下場的結局如何,若是繼續胡鬧的可就不成了。”


    聞言,賈璉心中一動。他琢磨著若是真能通過林姑父哪裏,改了門風也未必不是好事。自己這一脈,父親被一個孝字困在宅內。但是到底是搬了出去的,就算那裏麵發生了什麽,也算不到父親頭上。隻要防著父親做了什麽,那麽安慰一輩子也是可以的。再說,自己改了門風父親未必會生氣,說不得還能為了自己好好生活一番。他點了點頭:


    “伯父提點的是,我原本隻是想著出了那個囫圇。二叔是個讀書的,不管內俗之事。二嬸隻得找我去做,老太太似乎也用得好。隻是我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我父親是個糊塗的。不怕伯父笑話,我們家的事情這四九城內少有人不知道的。”賈璉尷尬笑了一下:“我原本是想著,隻要出去就是好的。但是伯父提點,我卻想著若是能夠借此改了門風說不得是件大好事。”


    “你可想明白了?”王子騰看著此子雙眼清澈,言辭中肯一時間竟然有些惜才。橫豎不過是一封信的事情,鳳哥兒到底是他老父親和兄長的牽掛,日後做了清貴媳婦也是好。他點頭允諾:“你若是做得到,那我也不過是幾乎話廢個紙筆罷了。眼看臨近午膳了,你嬸子怕是等的急了。晚上我在書房,你過來背背書。”


    “哎!”賈璉這次真的是高興,他答應的爽快整個人都帶起一層雀躍的意思。王子騰看著他高興,心下也是滿意起來。


    午膳用的很是圓滿,王家人不多。王熙鳳是迴門的女兒,因此這次作為女婿的賈璉做到了上位靠近王子騰。王仁在一邊代表父親參加,他父親王子勝身體不是很好不能來。王熙鳳是王子騰雙出的兄長的獨女,隻是那人是個短命的。妻子生產而亡後,自己也沒活多久。隻是按照規矩,他所繼承的半數遺產都要歸王熙鳳所有。因此王子騰繼承了家業後,王熙鳳才能帶走如此龐大的嫁妝。王仁對此很是覺得不平,但是奈何他此時是靠著叔叔過日子。隻能在一邊打著哈哈,尋著賈璉的樂子。


    他們平日裏,年幼的時候是有些接觸的。隻是後來賈璉的母親病逝,薑家上門鬧事後就不曾再見過。聽聞內裏鬧得很是不得了,隻是那時候他也不過是長了賈璉三歲而已。倒也不是很清楚。訂婚前,他也想同未來的大舅子接觸一下,可不成想的那賈璉忙得一個人分三個人用的,兩個人也沒得細致時間。


    王子騰看著自己那不成事的侄子在循著機會灌酒,冷哼了一聲:“你別跟他胡鬧了去。你這個妹夫,明年是要下場的。那有時間跟你玩樂?”


    “是是……”王仁素來怕王子騰,聽到那低沉的訓話,連忙笑嗬嗬的坐下身不再靠近一個人低頭吃菜。賈璉給王子騰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這讓王子騰更加滿意了。


    晚飯的時候,王子騰夫婦讓小兩口在一起吃。畢竟才新婚,雖然按照規矩姑爺這一個月要住在外麵不能進內院。但也不是完全如此,端看的女方家庭的決定罷了。隻是吃個飯,見個麵還是可以的。


    王熙鳳笑語嫣然的領著賈璉進了自己出嫁前的閨房,裏麵東西一件沒少。王熙鳳剛踏進去的時候,看著裏麵在記憶中模糊的擺設,眼淚就要出來。她同伯母之間的關係,原本就是母女。因為她的父親還沒有戴冠就去了,原本長子的位置也讓給了叔叔。叔叔成了伯父,長得一般樣子看著就可親的很。小的時候她曾不止一次想著喊伯父父親,隻是爺爺在世按規矩不讓。


    可對待自己,直到為了姑媽的事情鬧崩,也未曾薄待過。她心下感慨,拉著賈璉走進去:“伯娘跟我說了,今兒晚上你在這裏用。我就讓大廚房送了鍋子,也沒什麽好的東西。這裏多少比不得家裏,伯父是個勤勉的。”


    “鍋子就好,清湯淡水的煮上肉也不錯。”賈璉嘻嘻一笑,坐在外廳的熱炕上。秋菊進來給他脫了鞋,上了熱茶。


    賈璉一手搭在桌沿兒,眼睛掃了四周的裝飾:“跟你說的好事情。今兒伯父問我關於科考的事情了,不需要那麽麻煩的瞞著了!”


    “怎麽?我伯父願意給你做舉薦?”王熙鳳扭頭笑著。


    “何止,他說晚上讓我去書房考校一下,說給老太太去信若是考校覺得不錯舉薦我參加科考。然後讓我去蘇州找林姑父,林姑父是清貴一係的,若是能夠得到林姑父的指點有了師徒名分,說不得能夠改換門庭。”


    “呀!”王熙鳳驚訝出聲,臉上如同盛開的牡丹:“這可是好事情,到時候我就不用擔心二爺跟老爺似的,新的舊的一堆了。”


    “你就高興這點子?”賈璉看著一副自我洋洋得意的王熙鳳,喪氣的吐了口氣搖頭道:“你們女人啊……竟看這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我跟你說,這要是改了門庭,入了那個圈子除了這個事情外,最主要的是日後我們的兒子、孫子,隻要能科舉的就不會因為爵位什麽的,倒了。”


    “去……倒什麽倒?”王熙鳳白了他一眼,抿唇笑著:“這好端端的竟說晦氣話了?榮國府有老太太在,有老爺在,倒什麽?”


    賈璉聽到王熙鳳的話,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什麽。他咧嘴笑笑,吐了口氣將這些煩心的拋在腦後。清流貴氏,雖然因為皇朝更迭可能因為站錯隊而迴歸平民。但是從根本上來說,卻不會因為一朝爵位丟了,家業被炒而沒有再起的資本。更不用說,過兩年全家都去依靠女人裙帶了。


    他搖搖頭,看著丫鬟婆子將湯鍋端了過來,起身去洗手。王熙鳳一直低著頭兩隻手的大拇指來迴纏繞,她沒有上前去幫著照顧賈璉,而是在思考自己心裏的事情。賈璉說要改換門庭這種事情,她不是不高興。隻是想到這個男人那種脾性,她就心裏打鼓。而且,那賈府欠了她的,哪怕這個男人不是曾經那個,這個賈府也不是曾經那個,但是她就是不想放過。那些怨恨,那些仇怨都不想放過。她嘴角勾起一個漂亮的笑容,然後抬起頭明潤的鳳眼兒看著賈璉:


    “若是二爺真能如剛剛說的,改了門庭……就是日後吃糠咽菜的我也願意。”


    說完,她甜美的笑著。看的賈璉心裏癢癢的,但是看著那張臉和身條,以及周圍不熟悉的擺設頓時心下頹然。這還得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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