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湖中獨釣


    沿著護城河道,i舟慢慢的行駛,可以見到瓦子湖的情況,已是夕陽西下,寬闊的湖心一片金黃,bo光鱗鱗的湖水,猶如萬千鱗片。遠處,水鳥撲飛掠過,聲聲入耳,綠水悠悠,一對對鴛鴦嬉戲水似的,相偎相依,引頸擊水追逐嘻戲,比翼一起飛,悠閑自得。


    過了片刻,i舟晃動了下,正式進入瓦子湖中,湖麵豁然開闊,方圓幾十裏,浩浩緲緲,一望不到邊,相傳三國時候,劉表曾經在此地練水軍,韓瑞站在i舟上,清風吹過,耳畔依稀傳來咚咚戰鼓,漿櫓聲、喊殺聲,聲聲震天。


    “我們是鄰居?我怎麽也沒有聽阿娘說過,而且,也沒有印象。”武明空驚奇道,鵝脂似的i臉,掠過之隱隱約約,有點兒驚喜。


    “那時你還i。”韓瑞不動聲道:“畢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武都督奉令節製揚州軍政的時候,你還不會走路,多半是要人抱著,沒有印象,也十分正常。”


    臉有些羞紅,武明空皺了下瓊鼻,埋怨道:“人家是大姑娘了,你能不能不要提i…時候的事情,再說了,這麽久了,誰還記得。”


    “說的也是。”韓瑞若有所思道:“說不定,我還抱過你呢。”


    “胡說……”i姑娘臉皮薄嫩,一聽連細膩的耳垂也紅了,像是塗了亮麗的胭脂。


    “不信?”韓瑞導道:“可以迴家,問你爹娘,要知道,我們兩家可是世ji,武都督可是經常上men拜訪,你姐也去了,帶上你,有什麽稀奇。”


    “真的?”武明空半信半疑,其實心中,卻是深信不疑了。


    這個時候,沒有經曆喪父之痛,以及在守孝期間倍受冷落的滋味,更加沒有進宮,耳濡目染,學會各種各樣勾心鬥角的手段,也不會滋長什麽野望,說白了,這個年齡段的武明空,隻是武家二娘子罷了。


    一個有些聰明伶俐,有些天真爛漫,有些喜歡玩耍的i姑娘,涉世未深,或許真是給人賣了,還興高采烈的幫人數錢。


    “假的。”韓瑞側身,正經說道:“i姑娘真是好騙,人家說什麽都信,i心遇到拐子,把你賣到萬裏之遙,為奴為婢,飽受欺淩。”


    “壞蛋。”武明空惱羞成怒,白嫩嫩的i手,撲打碧藍的湖水,濺起了朵朵晶瑩剔透的珍珠如箭,鋪天蓋地似的,打落韓瑞身上。


    舟不大,躲無可躲,韓瑞閃了下,就察覺i舟晃不平,不想翻船落湖,自然不敢再動了,老老實實接受珠l的洗禮,憑由清涼的湖水,灑落身上,沾化衣袍。


    “不要鬧了。”韓瑞告誡道:“船翻了,我勉強可以自保,可救不了你。”


    “誰叫你戲lng人家。”武明空呶著i嘴,心中仍有怨氣,不過動作卻是停了下來。


    微笑了下,韓瑞搖頭說道:“連玩笑之語都聽不出來,不是i孩是什麽。”


    “你……”武明空咬著薄薄的嘴眼亮的眼眸,眼神複雜,好像有點兒委屈,又有點兒憤然,以及幾分青青澀澀的羞赧。


    湖麵平靜,夕陽最後的餘輝,映照在水麵上,不時被竹篙打破,散成無數細i的碎片,晚風習習,一根根發絲拂過臉龐,眼看就到湖中心區域了,韓瑞輕輕使力,i舟輕轉,順著完美的弧度,悄然無聲的調頭。


    武明空i聲問道:“怎麽迴去了?”


    “有些遠了,出了事情,大家救之不及。”韓瑞說道,其實心裏,掠過一個惡毒的念頭,要是故意lng翻i舟……推說意外,武家也無可奈何,然而看到豆蔻年華的i姑娘,韓瑞怎麽也狠不下心腸。真要這樣,我就不是我了,韓瑞心中尋思,口中說道:“切記,安全第一,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倒沒什麽,就怕你出事了……”


    聽到這裏,武明空有幾分欣喜,可是又聽韓瑞說道:“你爹娘怪罪下來,我可擔待不起。”


    頓時,i姑娘的表情,由晴轉yin,昏昏暗暗的,好像準備下雨。專心行舟,韓瑞卻是沒有留意,i舟悠悠,對岸的長堤在視野中越來越清晰。


    就在堤岸的附近,一艘漁船之上,一個漁夫,五六十歲歲,皮膚黧黑,麵龐jing瘦,一件藍布短衫已洗得發白,盤坐船頭,身影有些佝僂,手裏拿著釣杆,旁邊擱著竹簍,聚jing會神,靜靜的垂釣。


    殘陽昏黃,晚風吹拂釣絲,老漁翁的身體紋絲不動,穩若泰山,就是在一動一靜之間,構成了眼前美妙的景象,可是,又有誰能知道,漁舟晚釣意境的背後,漁家是何等的辛酸,韓瑞心中微歎,撐著i舟,慢慢的靠近漁船。


    水中bo紋起伏,聽到湖水嘩啦啦了聲音,老漁翁輕輕皺眉,抬頭看去,見到韓瑞與武明空兩人,蒼桑的臉龐l出幾分笑容,揚聲道:“i哥、i娘子,有事?”


    韓瑞微笑說道:“老丈,垂釣許久,可有收獲?”


    “收獲不多,三五尾而已。”看了眼竹簍,老漁翁笑嗬嗬道:“怎麽,i哥有興趣?”


    “晚上嘴饞,想吃魚膳。”韓瑞笑道:“卻不知道,老丈是否肯均許予我。”


    “自然不成問題,i哥想要幾尾。”老漁翁豪爽答應,伸手進竹簍取魚,手腳麻利的u了幾根水草,穿透魚鰓纏繞……


    “全部。”韓瑞微笑,mo了串銅錢,輕輕擱在漁船板上。


    老漁翁愣了下,連忙說道:“i哥,不用這麽多……”


    韓瑞笑了笑,隨口問道:“老丈,這麽晚了,還不迴家呀。”


    “老頭子了無牽掛,以船為家,還用什麽迴。”老漁翁說道,其中的苦澀,恐怕也隻有他自己清楚。


    韓瑞沉默不語,這種時候,無論說什麽也不合適,隻是安靜的注視老漁翁的動作,連續纏繞幾圈,就把幾尾草魚連成了串遞了過來。


    韓瑞伸手接過,指著湖畔宴會的地方,微笑說道:“老丈,待會若是還有收獲,不妨送到那裏,想必他們非常樂意接收的。”


    “……謝謝i哥指點了。”


    韓瑞微微擺手,將草魚扣在舟尾,支起竹篙,慢慢的向岸邊劃去,此時天漸暮,夕陽西下,殘雲似血,紅彤彤的,仿佛是在做最後的掙紮,山間的清風,慢慢湧下,空氣之中,多了幾分冷意。


    眾人頭頂之上,已經係繩橫空,懸掛了盞盞燈籠,地坪的中央,已經堆起了竹木,準備點燃篝火,前來的宴客卻是越來越多,而且是以文人書生為主,讓那些官吏士紳頗為驚訝,這些人,平時自詡清流,鄙視官吏奉承權貴的行為,現在怎麽前來湊這個熱鬧?


    打聽之後,官吏才知道其中的原因,看似恍然大悟,其實仍然理解不了,文人書生為何這麽狂熱,但是不妨礙他們,更加重視此事,期待著韓瑞的到來,畢竟,大名士升官的速度,向來是有目共睹的,不指望能夠與之ji好,至少也要留個好印象,等到天使迴京複命,提到自己的名字,豈不是要少奮鬥好幾年?


    即使知道,這多半是癡心妄想,不過有盼頭,總比沒有希望好,某些人心裏琢磨,應該怎樣討得朝廷天使韓瑞之時,湖邊i舟之上,武明空忍不住說道:“宴中有魚膳,你為什麽要自己買?”


    韓瑞輕笑道:“錢多了,沒有地方uā,偶爾也要揮霍下,不要都堆在錢庫裏發臭了。”


    “我聽得出來,你又在騙人。”武明空肯定說道。


    “我不騙人。”韓瑞說道:“我隻騙i孩……”


    武明空怔忡了下,居然沒有什麽反應,韓瑞反而覺得有些奇怪,驚訝迴頭道:“咦,你不生氣?”


    “為什麽生氣。”武明空笑了,秀眉彎彎,眼眸好像是月牙,得意洋洋道:“我是大人,不是i孩,你故意這樣說,就是想逗我生氣,偏不上當。”


    “機靈的i丫頭。”眺望岸邊,韓瑞說道:“你阿娘好像來了,送你迴去,免得人家指責我拐帶你,解釋不清,那麽我隻得學三閭大夫,投江自濯了。”


    “討厭……”武明空呶著i嘴,低聲道:“人家還想摘菱戲水。”


    “現在不行,以後有機會再說吧。”韓瑞隨口道,動作也有幾分熟練了,竹篙輕輕點水,i舟似箭,破開湖水,輕快向岸邊駛去。


    這個時候,在馮長史的引領下,丁太醫等人現身在宴會之中,立即得到在場官吏的圍堵,客套見禮之聲,絡繹不絕,嘈雜喧囂,好久才慢慢平息下來,隨即有人不解,最為重要的太常博士,怎麽不見蹤影。


    “稍後就到……不,已經來了。”馮長史就要打下官腔,含糊應對,忽然見到湖中駛來的i舟,連忙改口,臉上l出和煦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停舟上岸,身邊跟著個亦步亦趨的inv孩,手裏提著幾尾草魚,在眾人的注視下,韓瑞坦然自若,微笑說道:“馮長史,在下沒有來遲吧。”


    “恰好,我們也是才來,怎麽算遲。”馮長史連忙搖頭,看到韓瑞手裏的魚,奇怪說道:“韓天使,你這是?”


    “漁舟晚釣,一蓑一笠一扁舟,一杖長竿一寸鉤,一上一下一來往,一人獨釣一江秋。”韓瑞微笑說道:“情景ji融,十分難得,若是不買幾尾魚,真是對不住漁翁。”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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