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受到打擊,如果不是為了正事,絕對不與之同行,看著神情扭捏靦腆,渾身不自在的如意,韓瑞心中感歎,微笑說道:“好,就是這樣,我們走吧。”


    “韓公子先請。”如意連忙引手,翩翩風度,標致俊美,要是在後世,肯定給那些追星的少女、**生吞活剝了不可。


    不過,古代也有看殺衛玠事件,不得不防,所以,韓瑞決定坐車而去,免得與這個瀟灑美少年同行,淪為路人甲之流,那也太傷自尊了。


    如意可不知道韓瑞的心思,覺得不能耽擱正事,走快幾步,安排出行的馬車,在皇城門前等候,待韓瑞上車,立即吩咐禦者揚鞭而去。


    秋天,那是收獲的季節,出了長安城,官道兩旁,盡是空蕩蕩的田地,粟米小麥已經收割完畢,仍然殘留些許麥穗。裸露的田埂之中,偶爾可以見到,一些老幼婦孺,背著竹籮,低頭俯身,一邊揮趕成群成隊,在田裏覓食的雀鳥,一邊拾揀麥穗……


    一輛豪華的馬車路過,馬脖上的銀鈴,叮當晃動,驚起了不少雀鳥,撲撲振翅,飛向了白雲悠悠的天空,蔚藍色的屏幕之下,秋陽似火,曬得肌膚黝黑的老人,滿是皺紋、滄桑的臉上,露出一抹歡喜的笑容,伸手招唿兒孫,捉緊時機,繼續拾揀麥穗……


    透過車簾,看到眼前的景象,如意的眼中,隱隱浮現羨慕之色,羨慕的,當然不是百姓清貧的生活,而是人家子孫同堂的幸福美滿。


    清楚如意的身世,韓瑞也不準備提起這件事情,那不是安慰,而是往他的傷口上撒鹽,所以,裝做沒有發現,隨意笑道:“如意,待會上山之後,就看你的表現了。”


    “我?”如意驚訝,注意力果然轉移迴來,忐忑說道:“韓公子,我應該怎麽表現。”


    “你的任務非常重要。”韓瑞鄭重其事道:“上山之後,我在與朝聖觀主事人談話的時候,你在外麵,向那些女冠,仔細講解培訓女醫的好處,即使那些主事人,由於種種原因,不肯同意,但是那些女冠動心,有幾個人願意幫忙,我們也算是成功了。”


    小事而已,如意鬆了口氣,旋即又提了上來,頗有幾分慌亂道:“韓公子,我應該怎麽向她們解說?”


    “她們又不是大蟲,不用害怕。”韓瑞從容說道:“平時怎麽說,待會就怎麽說,有什麽好為難的。”


    “可是,茲事體大,若是我辦不好,豈不是辜負了韓公子之托。”如意躊躇說道:“要不,換個能說會道之人前來……”


    “不必這樣麻煩。”韓瑞擺手說道:“那些女冠雖在山中修行,卻不代表她們愚昧無知,心誠就好,若是巧舌如簧,怕是適得其反,那就不美了。”


    這年頭,能說會道的人好找,可是瀟灑美少年卻不多見,韓瑞才沒有那麽笨,舍本逐末。見到韓瑞已經拿定了主意,如意也不再反對,心裏開始琢磨著,待會應該怎麽解說。


    韓瑞非常欣賞如意這種敬業的精神,不過也覺得,他的擔心純屬多餘,但是也不勸解,撩開車簾,看著官道兩旁的風景,很快就來到了驪山腳下。


    馬車悠悠停下,韓瑞率先下來,迴頭叫道:“如意,不要多想了,我們上山嘍。”


    在車廂中應聲,如意輕躍下來,一陣秋風掠過,白衣飄飄,風流韻致,陽光下的肌膚流動光澤,可謂是光彩照人,頃刻之間,就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以前,追隨太子出行,如意著裝樸素,以深沉的灰黑顏色為主,而且經常躲在角落,麵容再是俊美,也沒有多少人注意,現在不同,換了件儒雅的袍服,又是獨自出行,自然容易引人注目,難以忽視。


    如意頗不習慣這種萬眾矚目的情形,清俊的臉上,多了幾分紅潤,由於肌膚白皙,所以顯得分外鮮明,像是塗了胭脂,很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易釵而弁的嬌俏佳人。


    驪山腳下,遊人如織,其中不乏清閑無聊的公子哥兒,或是與好友遊玩賞景,或是帶著家奴,狎ji招搖,忽然見到這裏出現了個俊美少年,無視者有之,嫉妒者有之,自然也有產生結交之心的人,露出友好的笑容,就要上前搭訕。


    且不理這些人是什麽心理,反正這天前來的目的,可不是為了炫耀的,在韓瑞的召喚下,如意不敢怠慢,連忙隨行而去。


    “哪家公卿的子弟,怎麽以前從未見過。”


    “未必,可能是前來備考的書生……”


    一番猜測,也就各自散了,當然,也有某些人,不死心,或是徘徊等候,或是悄悄地在後麵尾行。這種無聊的事情,韓瑞沒空關注,不緊不慢,走走停停,終於來到了朝聖宮之前,氣喘籲籲道:“如意,奉拜帖,求見白雲觀主。”


    相對,如意就顯得輕鬆多了,額頭上連細汗也沒有,氣定神閑,應聲拿著拜帖,直接向朝聖宮門去走去。


    朝聖宮的香火向來鼎盛,即使是在日中之時,仍然有不少女子,懷著虔誠之心,準備朝拜女媧聖母,突然發現,同行之中,多了位俊美少年,頓時紛紛看來,即使談不上立即為之神魂顛倒,但是,發現了美好的事物,多看兩眼,應該不過分吧。


    一時之間,不管是準備進觀進香的女子,還是進香完畢,準備迴家的婦女,步履的速度,突然變慢了幾倍,細細碎碎,十分優雅。


    盡管如意心思敏銳,發現了這個問題,但是也沒有察覺,根源出在自己身上,帶著幾分迷惑不解,沒有忘記正事,徑直走到門前迎客的女冠身前,展顏笑道:“這位道長……”


    迎客的女道士年紀也不大,二十歲左右,長相普通,可能是由於長年在深山修行的原因,皮膚有幾分白皙,卻是有三分姿色,見到有位美少年向自己走來,平靜如水的心湖,忍不住泛起絲縷的波瀾,好半響,才恍然驚醒,極其溫柔細聲道:“這位公子,來此有何事情?”


    剛才已經說了,難道沒有聽見?如意錯愕,無可奈何,雙手奉上拜帖,再次說道:“煩勞女道長……求見白雲觀主……”


    聲音真好聽,女道士思緒又飄飛了下,突然發現如意清秀的眉毛微皺,目光不解的看來,以為他發現了自己心裏的想法,頓時有幾分驚慌失措,忍住羞澀,伸手拿過拜帖,一句話也不多說,轉身疾行而去。


    “怎麽迴事?”如意很是奇怪,有些摸不著頭腦,自己沒有那麽可怕吧。


    休息得差不多了,韓瑞上前,輕笑說道:“這裏是女觀,平時難得有男客前來,我們也算是貿然而來,人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也是正常的事情。”


    如意恍然大悟,接受了這個解釋,可是心裏卻覺得,好像有些不對。


    日中正午,火辣辣的太陽,拚命似的燃放著光芒,好像要在冬季來臨之前,將能量耗盡,蒸得韓瑞汗水直流,旁若無人似的,揮著寬袖納涼,反正,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如意那裏,應該沒人留意自己失儀的情況。


    “韓公子,大家,好像都在看著我們。”如意輕聲道,悄無聲息的退步,習慣性的躲在韓瑞的身後。


    是在看你,人家眼中,可沒有我的存在,唿了口氣,韓瑞笑道:“不是說過了麽,這裏是女觀,平時不接待男客,見到我們來了,自然覺得奇怪。”


    “那麽,待會我們豈不是也不能進去。”如意問道,純粹是沒話找話,化解心中的尷尬,被這麽多女子圍觀的感覺,真不怎麽好受。


    “沒事,我們現在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東宮、朝廷。”韓瑞自嘲說道:“在人家眼裏,我們兩個,已經不算男人了。”


    如意忍俊不禁,輕微而笑,風儀神態,將空靈俊秀的氣質,發揮得淋漓盡致,殺傷力頓時提高數倍,依稀之中,韓瑞仿佛能夠聽到,周圍某些個少女怦然心動的聲音。


    很好,就是要這個效果,韓瑞心中滿意,就在這時,朝聖宮之內,在白雲女冠的帶領下,一幫女道士盈盈而來,就如同韓瑞之言,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是男人了,而是權力的象征,所謂的出家,不染塵俗,不過是自我安慰之語,要知道,天下宗教,皆在朝廷的掌控之中,不服王化的存在,就是邪教之流,根本沒有發展壯大的機會。


    而今,韓瑞不是以個人的名義前來拜訪,而是正經八百投上拜帖,附有東宮太子李承乾的印章,朝聖宮的女道士們,又不是真的已經修行到超凡脫俗的境界,豈能等閑視之,立即招集眾人,匆匆忙忙的前來迎接。


    由於拜帖上沒有署名,所以走到門前,見到韓瑞之時,白雲女冠,頗有幾分吃驚,遲疑說道:“你是……”


    “太常博士,韓瑞。”韓瑞微笑,客氣行禮道:“見過女真人。”


    白雲女冠暗暗鬆了口氣,是韓瑞就好,至少不用擔憂其他,就是不知此次前來,又有什麽事情,難道是關於希音……也不對,這事的話,應該是以自己的名義,不是代表朝廷而來,難道是希音在宮裏,出了什麽事情?


    先是個母親,才是朝聖宮的觀主,白雲女冠頓時有幾分擔憂,可是見到韓瑞神色如常,心中稍安,收斂情緒,引手道:“韓……博士,請到殿裏說話。”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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