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來到南京在街上略打聽幾句,便尋著指引找到一處破敗老宅。這裏便是藏寶圖中提到的魏王府邸,時隔多年,滄桑變化物是人非。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現在就算是南京府的老人,恐怕也無人知曉這裏便是開國名將徐達的舊府。江生也是看過原著,才照著“大功坊”的名字找過來。據說府門匾額上“大功”二字,還是當年朱元璋為表徐達功績親筆所賜,但現在也是破敗不堪,甚至難以辨認了。


    這大功坊是座空宅,偌大的府邸裏隻留下個老仆看家護院,江生托人找到舊主,隻花了不到三千兩銀子就買到手。


    他買屋到也不隻是單純為了掩人耳目,挖掘寶藏,而是真的需要一個容身之處。這大功坊雖牆坦殘舊、階石斷缺,但宅第麵積甚大,院內的樓台軒榭也還能依稀看出往日的崢嶸,若是好好粉刷修繕一下,到也是個不錯的宅子。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現在最關鍵的還是先把寶藏落袋為安。江生和賣家銀契兩清,收了房契鑰匙,便迫不及待,按著圖上藏寶記號尋索,找到後院柴房。


    這宅子裏現在空無一人,再怎麽折騰外人也不會察覺。


    江生搬出柴房中柴草,拿了鐵鍬挖下去,掘了半個時辰,才聽得錚的一聲,鐵鍬碰到了一塊大石,鏟去石上泥土細看,卻是一塊大青石板來。將石板抬起,下麵露出個寬敞的地道,循石級走下去,火把光下隻見十隻大鐵箱排成一列。


    江生將鐵箱打開,一揭箱蓋,隻覺耀眼生花,一大箱滿滿的都是寶玉、珍珠,又開一箱,卻是瑪瑙、翡翠之屬,沒一件不是價值巨萬的珍物。抄到底下,卻見下半箱疊滿了金磚,十箱皆是如此。


    “唉!”


    江生不由得歎口氣,雖然建文帝寶藏的數量在書中的描述已經很清楚,但他還是有些失望。這裏十個箱子加在一塊,最多也隻有兩百萬兩黃金上下,還不及當初抄掠和珅府的一個零頭。就這還是朱允炆匯集府庫珍寶而成,碧血世界的銀錢還真是少的可憐!


    江生撿出兩塊金磚,隨後便將鐵箱收進倉庫。結印念動咒語,不多時的功夫麵前突然憑空出現兩個人影,正是他從劍雨世界帶出來的下屬連繩和遊俠丁修。


    “屬下參見公子!”


    連繩看看四周,反應過來後連忙躬身問安。


    而丁修卻好像剛出牢房裏放出來似的,興奮的大叫:“你終於舍得放我們出來啦!”


    “嗯,這地庫又黑又悶的,我們上去說。”


    江生轉身拾階而上走出柴房,給連繩大略的講了現在江湖和朝堂的背景,然後便問道:“你們兩個在天宮裏過的怎麽樣啊?”


    “還好,還好。”


    連繩笑的有些訕訕。丁修卻毫不給麵子,一撇嘴:“好個屁!天天跟坐牢似的,還得幹著苦力!”


    自從趙靖忠的命魂被江生從誓書中放還,連繩就順利榮升守庫司副使,每日跟著丁修被關在倉庫來,來迴整理銀錢寶物,日子過得無聊透頂。剛才看見庫房地上憑空出現十個箱子,兩人正抱怨著怎麽又來活了,卻突然被江生召喚到現世界。


    江生笑道:“倉庫裏連個消遣的法子都沒有,卻是憋得慌。不過那裏倒是有一樣好處,被天宮的陣法庇護,可保你肉身不壞,長生不死。能讓你們在裏麵呆著,還不知足啊?”


    “是!多謝公子體恤!”


    連繩這句謝字是發自肺腑的。


    呆在倉庫裏雖然悶得跟坐牢一樣,但這等逆天續命的效果也是實打實的。連繩和丁修不同,他此刻已經年過半百,深知衰老帶來的可怕變化。隨著體力日漸衰敗,連繩對於死亡也更加恐懼。


    誰知江生話鋒一轉,對連繩道:“不過最近我有些分身乏術,想讓你和丁修在江湖上替我跑一趟。”


    碧血劍世界雖然窮了些,但各種珍奇寶貝卻有不少,最神奇的就要屬原著中神偷胡桂南送給袁承誌的朱睛冰蟾了。


    這朱睛冰蟾原產在西域雪山上,除了治療內外傷勢有奇效外,更有去毒之功。無論中了何種奇毒,隻要將冰蟾放在口邊,便可將體內毒物吸出。而用過之後,在將冰蟾浸入燒酒,一時片刻待毒素散進酒裏,便可恢複雪白如初,重新使用。


    當初袁承誌與五毒教數次交鋒,全仗著這奇物方能不落下風。


    江生對連繩道:“我已經讓界靈在天宮中加緊修建“蠱室”,豢養珍惜蛇蟲。你二人務必要在我離開此世界之前,將冰蟾的活種帶迴來。”


    連繩點頭允諾,但丁修卻皺起眉頭。


    不用說江生都知道他在想什麽。手掌一翻,一尺多長的玩偶傀儡出現在掌中,形貌體態皆和丁修一模一樣。江生默念咒語,傀儡身上突然裂開個口子,一道金光從中飛出遁入丁修體內。


    “丁修,你現在已是自由之身,幫不幫忙都隨你便。不過憑你的功夫,在這個江湖可是很難像劍雨那樣橫行霸道。你若是一走了之,這兩塊金子我可就都給連繩當路費了。”


    江生掏出那兩塊金磚,在手裏掂了掂,而丁修的眼珠子也隨著金磚一陣轉悠。他盤算了半天,終於無奈道:“敢情你把我扔到這,是早就算計好的?”


    江生還真不怕他這個,冷笑道:“你要是不喜歡也可以再迴天宮帶著,不過想等下個世界恐怕還得三五年。”


    “那我還是在這吧!”


    丁修趕緊把金磚撈進懷裏,他在裏麵隻是待了半個月就憋得快瘋了,要是再空待三年,非掄刀自殺不可!


    打發了丁修連繩二人,江生自己也進入了虛無空間。但他出現的地方,卻是禦花園。


    比起剛修成時的光禿禿一片,這裏現在已經是鬱鬱蔥蔥、生機盎然了。藥櫥中很多生機未覺的草藥,都被移植到這裏,接著陣法轉化的青木之氣,漸漸恢複了生機。不遠處最毗鄰小廚房的地方,還種了一大片菜園子,裏麵成片的種著土豆,辣椒等瓜果。


    而程靈素正穿著粗衫在地裏拎著鋤頭除草,小臉累的微紅,衣襟被汗水浸的微濕,可愛的想讓人啃上一口。


    “小師姐,好久不見。”


    突然被人從後麵抱住,程靈素嚇得一叫,但立刻就知道是江生又在捉弄她。她作勢拉開江生作怪的雙手,嗔怪道:“你好幾天都不迴來一次,一進來就嚇唬人。”


    “那你想不想我迴來啊?”


    江生隻是將臉在她背後輕蹭,雙手逐漸向山峰攀登,羞的程靈素滿臉通紅。


    其餘諸事不足為外人道,隻見遠處人形何首烏與千年茯苓長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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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江生與小師姐一夜溫存,第二日神清氣爽上街準備找些泥瓦匠等裝修師傅,把大功坊老宅粉刷修葺一番。可沒想到在街上轉了半圈沒到,就發覺背後有數道身影始終在盯著他。


    而且這群人行事謹慎,動作敏捷,顯然不是一般的小偷毛賊。


    江生心中納悶,自己來這個世界還不到一月,除了袁承誌外與其他人素無瓜葛,怎麽會突然被人盯梢?莫非是在鳳陽手腳不利索,殺歸家夫婦的事情犯了?


    在心中思慮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而且就在這片刻的功夫,盯梢跟蹤的人似乎又多了不少。江生藝高人膽大,幹脆轉身迴了大功坊,來到空曠的後院朗聲道:


    “此處無人,朋友不妨現身吧!”


    話音未落,隻聽牆外一陣翻騰跳躍的聲音,不多時的功夫竟有幾十個人跳進宅子。這幫人似乎生怕江生跑了,一跳進來就紛紛站在牆角門口處,將後院退路全部堵死。


    這時才有五個老者各持兵器,從人群中排眾而出。為首那個手持兩柄短戟,惡聲喝道:


    “金蛇惡賊的遺物在哪?趕快交出來!”


    五個人,還是奔著金蛇郎君來的。


    江生略加思索,就猜出這班人多半就是石梁派溫家的人馬,而能泄露消息的也隻有一個人。在人群中一掃,果然看見袁承誌正在不遠處,被兩人五花大綁押在一旁。


    袁承誌滿麵通紅,急的嗚嗚直叫,奈何嘴裏卻被塞的嚴實,怎麽也說不出話。


    原來他雖未拿到金蛇秘籍裏的藏寶圖,看見夏雪宜的遺言,但還是如命運般與溫青青偶遇。兩人一見如故,共同迴了溫家莊。袁承誌毫無江湖經驗,再加上對溫青青推心置腹,說笑就將自己在華山被人暗算,順帶結識江生,帶其尋找金蛇劍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溫家五老早就對寶藏垂涎已久,哪會放過這條線索?


    當天晚上就故技重施,用醉仙蜜將袁承誌迷倒,抓起來嚴刑逼供。那袁承誌不過是個依仗父輩威名的孩子,哪經得住這班悍匪的酷刑拷問,一連挺了六七天終於經不住了,把江生欲往南京的事情給交代了。


    江生雖不知事情經過,但瞧他那一臉血痕,也大概猜出是怎麽迴事了,心裏也沒對這孩子如何怪罪。


    三木之下無勇夫,英雄之所以受人敬仰,就是因為九成九的人都受不了刑訊的非人折磨。繡春刀裏殷澄寧願自殺都不敢進詔獄,這才是正常人在刑具下的反應。“忠湣少卿”楊繼盛那樣的硬骨頭,不是每個人都長的出的。


    江生隻是朝他搖頭笑道:“你小子怎麽這麽廢物啊?堂堂華山掌門的徒弟,三番五次讓人抓住。”


    “哼!你不用在這扯大旗!”


    溫老大朝江生冷笑道:“這小子的底細老子早就摸的一清二楚。”


    旁邊拎著單刀的老者也笑道:“華山派的徒弟又怎樣?等拿到金蛇惡賊的寶藏,老子還用怕他姓穆的嗎?”


    又一老者惡狠狠道:“小道士,我勸你趕快把金蛇劍和秘籍都交出來,否則這姓袁的小子就是你的下場!”


    說著老者大喝一聲,四下包圍的石梁派弟子唿啦啦又圍進了不少,劍鋒明晃晃的指著江生。


    這些人都是溫家最精銳的弟子,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溫家五老把能號令的人都拉到南京幫手了。他們在黑道上縱橫已久,仗著人多勢眾根本不把眼前這年輕道士放在眼裏。雖然袁承誌說過他內功極高,但那又如何?還能一個人單挑他們幾十個?


    溫老大勝券在握,滿以為道士年紀輕輕,麵對如此恐嚇必定是膽子都要嚇破,乖乖把東西交出來。


    但沒想到,江生隻是冷然一笑:“這種美夢等你死了,有的是時間做!”


    說完抽出血刀劈頭就砍!


    “五行大陣!快!”


    溫老大一麵唿喝,一麵連忙向後撤身,麵對血刀連擋都不擋。而兩側的兄弟卻飛身而出,一個單刀飛砍江生下盤,另一個卻抽出牛皮軟鞭直奔麵門。其餘二老卻是繞到江生背後,伺機偷襲。這五人配合的緊密無間,轉燈似的繞著江生廝殺。


    而江生也有意見識一下溫家大名鼎鼎的五行大陣,手中血刀飛砍,左右招架。他平生對戰強敵無數,也曾屢次三番從亂軍圍攻中殺出一條血路,原本對於陣法其實並不如何上心。


    但這一次卻是個例外!


    溫家五老將江生死死圍在陣中,不論如何硬闖巧閃,五老必能以厲害招術反擊,一人出手,其他四人立即綿綿而上,招數互為守禦,步法相補空隙。臨敵之際,五人竟猶似一人,任憑江生刀法淩厲竟始終無法傷及一人。


    江生功力雖高,但還遠不到陰陽相濟生生不絕的境界,這麽永無休止早晚得累死。


    他不由點頭讚道:“好陣法!難怪夏雪宜當年對其推崇備至!”


    溫家當年可是被金蛇郎君折騰個慘,一聽江生提他的名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其中一禿頭老者,掄刀就要搶攻,但腳還沒邁出半步,卻又急忙收迴去了。


    江生看在眼中冷冷一笑。


    卻說夏雪宜當日與五老交手,中毒被擒,得人相救脫險之後,痛定思痛。躲在華山絕頂反複思量昔日惡鬥的情境,將五老的身法招術逐一推究,終於發現此陣破綻在於保持陣勢圓轉渾成,須得以靜製動方可求勝。


    而這破陣之法,也被詳詳細細的寫入了“金蛇秘笈”,江生早就諳熟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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