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郎國因為一名少年的加入而變得波雲詭蕩之際。


    楊政沒有在夜郎國停留多久,當修洛混入戰虎團後不久,他便離開了夜郎國,將夜郎附近這一片邊緣地帶的桃源分支交給修洛負責。


    按照計劃,他迴到了三大公國之一的朝蘭王國。


    此時的三大公國內也不是一片平靜,相比於夜郎這個小地方流於表麵的衝突,三大公國與聖火教的對峙卻是潛伏在平靜海麵下的洶湧暗流,尚未噴發卻已經滾滾震蕩的活火山。


    金帕蘭從單純的救助組織到後來的崛起,隻有半年。


    半年,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巧合與推助,逐漸形成僅次於聖火教的龐大信仰,甚至與三大公國的國王達成協議。


    作為控製北大陸最重要的盎格撒地區五分之一區域的三大公國,一直是北大陸最強大的三個國家,在和聖火教的依存裏,教權和王權不可避免的發生了衝突。


    如果僅僅是在和平年代下還好,聖火教龐大的勢力不可能被威脅,王權也隻能屈服於教權之下。


    隻是,黑死病的侵襲,是如此洶湧不可抗力。


    當外力大到難以承受時,最先承受黑死病衝擊的自然是一直獨霸北大陸的聖火教,它也要承擔比其他任何組織都要沉重的責任,這就是所謂的“權利越大,責任越大”。身為北大陸所有民眾的信仰,在這種人類危機存亡地關頭。民眾自然而然的希望他們寄附的,信仰的真主帶給他們希望,也希望聖火教能庇佑他們躲過黑死之災。


    然而,自黑死病爆發到現在整個社會體製的分崩離析,數萬萬人的死亡。


    聖火教帶給民眾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


    人們看不到希望,像在一片黑暗中徘徊的孤獨羔羊,四周是無數惡狼,覆滅隻是時間問題。


    死亡帶來了道德淪喪。信仰崩潰。


    獸性迴歸,人類文明急劇倒退,除了幾塊碩果僅存地地方,大部分地區已經幾近原始社會。沒有了道德約束,任何殘忍都可能發生,父子相殘,易子而食。搶燒劫掠,麵對這一切,聖火教的勢力範圍便在急遽的崩潰。


    也正因此,承受黑死病後果最嚴重的反而便是這個一直高高在上地大教派。


    最嚴重的是聖火教本身對黑死病卻無能為力。麵對比死神更可怕的病災,連聖火教內部都出現無數不和諧的聲音,影響力最大地便是“真主降下災厄。拋棄了它的子民”的流言。


    這種平日裏誰要敢說一個字就會送上絞架的大逆不道地言語。如今卻被越來越多的民眾接受。


    三大公國內。早已經不爽教權獨大的王權派自然趁亂而起,對這種流言不但不製止。反而暗地裏推波助瀾,使得聖火教逐漸失去了對三大公國地控製。


    與此同時,金帕蘭作為救助組織,崛起得並不意外。


    以桃源龐大地財力物力作為後盾,楊政創造地金帕蘭救助組織一開始的起點就非常高。


    在大部分無主混亂地地方,金帕蘭免費的派送藥物,食物,衣物,而且不斷在各地建立金帕蘭庇護所,他們有專業的穿著橡膠服的醫務人員收留那些染病的患者,那些早已絕望,在染病後就像流浪狗一樣被拋棄的患者們至少能在金帕蘭庇護所裏找到一絲人性的溫暖,就算他們最後難免一死,但在死前他們還能靠金帕蘭提供的藥物減輕痛苦,還能受到醫務人員的照顧,最重要的是能令他們死後不會曝屍荒野,金帕蘭庇護所內有專業的神職人員在死後為他們祈禱超度。


    在文明落後的這塊大陸,一種最廣泛的迷信便是“死後曝屍荒野將無法迴歸主懷抱,永遠成為孤魂野鬼”。


    這是比黑死病更令他們恐懼的事,他們活著已毫無希望,最大的安慰就是死後能迴歸主的懷抱,不再承受折磨。所以金帕蘭這一舉措正好擊中所有人的軟肋,不但黑死病患者們感恩戴德,便是那些活著還未染病的健康人,因為金帕蘭這樣的義舉,也對他們充滿了敬仰。


    隻要還有一絲希望,人性其實還有光輝的一麵。


    不是迫不得已,誰想拋棄自己染病的父母妻兒,無論窮人,富人,貴族,平民,金帕蘭平等相待,隻要去金帕蘭庇護所尋求幫助,就會有專業的人來幫你處理患者,他們會教導你如何預防黑死病,通過一些消毒,隔離之類的措施,可以大大降低黑死病的感染率,他們告訴這些人,黑死病並不可怕,隻要大家團結起來,人類還有希望。


    每一個人都可以貢獻自己的力量,一點一滴並不嫌少,海洋便是這樣匯聚而成。


    怕身染黑死病的患者,在金帕蘭庇護所內,也有溫和通過各種各樣的言傳身教,讓他們知道就算死,其實也可以死得有價值。


    每個人都會死亡,差別隻是幾十年。


    如果把死亡當作對人性最大的一次“洗禮”,那麽微笑著死去會更受主的寵眷。


    楊政當然不會放棄在這時候布教,他將魔神教裏一些和聖火教衝突不大卻又有細微差異的地方改頭換麵在這些人裏宣揚,以宗教的方式緩慢滲透,讓他們知道這世上並非隻有一個真主。


    久而久之,患者們不再每日裏唉聲歎氣,一種積極的情緒在蔓延。


    這雖然有些類似於“洗腦”,不過它積極的一麵不容忽視。


    而魔神教義確實也比聖火教義更完備,更容易民眾理解,因為它不霸道,更自由,相對於一般宗教的狂熱直接,它更加著重的是通過一係列讓民眾樂見的方式緩慢改善民眾的信仰。


    盡管在金帕蘭創立之初,要承受許多威脅,僅是要在混亂地帶承受流民們的攻擊就要帶來巨大損失。


    但楊政不記後果的投入,逐漸將金帕蘭這個名號豎立起來。這樣一個慈善組織,在幫助了大量需要幫助的人後,越來越多承受過金帕蘭恩惠的人加入到金帕蘭組織,他們幫助金帕蘭抵禦暴民,幫助金帕蘭宣揚理念。


    短短半年,隻要有建立金帕蘭庇護所的地方,黑死病就得到有效壓製。


    人們發現,隻要依照金帕蘭宣揚的各種預防措施,黑死病是可以得到有效控製的,而不幸染病的人有了金帕蘭的救助也不再自暴自棄。


    這種效果是實實在在的,相比於聖火教控製疾病的無力,金帕蘭讓人們看到希望。


    信望的崩潰與轉移在死亡麵前如此簡單,金帕蘭毫無疑問獲得了民心,以至於在短短半年內,它控製了盎格撒地區四分之一的土地,也許不用“控製”,用“庇護”兩字更恰當。因為金帕蘭從沒表示過要控製這麽廣袤地區的野心,它隻是用行動證明自己的作用,讓越來越多的難民尋求金帕蘭的庇護,他們心甘情願的幫助金帕蘭,接受它們的管理。


    另一方麵,因為魔神教義的溫和對王權的推崇,不但使得王權一派的人不會視之如虎,相反,很多王權派的人樂見這種對王權有利的理念取代霸道的聖火教教義。所以,他們在金帕蘭組織進入他們國家建立庇護所的時候,反而表達的歡迎的姿態。


    也確實,三大公國在接受了金帕蘭的善意後,使黑死病得到有效的控製,本來岌岌可危的王權因為控製住了黑死病而變得鞏固,金帕蘭也簡單的履行自己慈善組織的義務,從沒提出任何過分的要求。


    金帕蘭的“自知之明”,相比與聖火教的霸道,實在令三大公國的掌權階級更感可貴。


    以至於聖火教提出要三大公國將金帕蘭這個“異端組織”驅逐出境的要求時,三大公國的國王都做出了同一舉動,他們明確拒絕了聖火教的要求,並且在事態惡化的同時,同時發表了一篇洋洋灑灑的“繳文”。


    繳文裏三大公國不約而同將那句“真主降下災厄,拋棄了它的子民”的流言當作攻擊點,指出正是因為聖火教的昏聵爛和貪得無厭惹怒了真主,導致黑死病降臨大地。其中黑死病最早就是發源於一名聖火教神甫的證據作為最有利的證據被廣泛宣揚。


    這一篇繳文一石激起千層浪,徹底宣告了三大公國與聖火教決裂。


    這當然極大的激怒了聖火教,他們馬上做出反應,發表了一篇《征討宣言》後,就發動了第一次聖戰,企圖利用其影響力讓三大公國裏的親教派推翻王權派的統治,但是聖火教顯然低估了三大公國王權派的實力,又錯誤的高估了自己對民眾的影響力。


    這一次雷聲大雨點小的聖戰在萌芽階段就被三大公國雷霆般的掐滅。


    此戰令三大公國發覺了聖火教的外強中幹,更堅定了它們的獨立決心,高調宣布金帕蘭的教義將成為三大公國的教義,他們不再供奉聖火教極其附屬機構,國家內所有聖火教堂全部充公改為金帕蘭庇護所。


    金帕蘭因此也一躍成為與聖火教分庭抗禮的第二大教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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