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者


    風


    是刀+


    在你的衣角


    殘酷的考驗,颼忽的割裂


    割裂了繁花遍地的夢


    挑戰極限的勇士


    遊走於命運的腰間


    莫測的禁地


    彈跳著堅韌的信念


    腳印深深


    踩痛這片極地的心髒……


    當拜倫勇士穿越過灰燼沙漠,在古老神秘的新大陸留下生命的火種,關於勇士的歌聲一直在大陸傳唱。


    灰燼沙漠做為十大禁地裏麵積最廣的一處,不但險惡重重,更是將藍風大陸分割兩半,在古老的史記中,拜倫族的勇士曆經過千難萬險跨越過灰燼沙漠,來到北大陸,由此發展出繁榮的盎格撒文明。


    南北兩個大陸自成世界,由於灰燼沙漠的阻隔,恰似中世紀的歐洲與美洲,在“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之前,老死不相往來。


    恐怖的灰燼沙漠,一直是勇士挑戰的極地。


    然而從古至今,也未有紀錄有人成功穿越了灰燼沙漠。


    “未有紀錄”,不代表真的沒有,像黑法師塔的神秘仲裁長,就是竊取了北大陸“聖火幽藍”的寶貴殘本潛逃到了南大陸,而從兩個大陸互有了解看來,在曆史長河中,是有為數不少的勇者穿越了灰燼沙漠。將兩個不同文明地文化通過文字宣傳出來。


    至於這些勇者為何從沒將自己身份透露出來,就是不為人知的謎了。


    不管怎樣,灰燼沙漠的險與惡是舉世公認的。


    金黃的沙漠,夕陽的陽光還在散播著餘溫,一望無際的金色,與天空接連在一起,竟有種金碧輝煌的奇麗感受。


    這樣的景色是稀有地,卻也絕不可能有人來欣賞。


    因為再過不久,當太陽落入地平線之下。看起來蔚為壯觀的灰燼沙漠將徹底變成食人的惡獸,晝與夜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灰燼卷起地風暴吞食天地,這還不是最可怕的。黑夜之後,伸手不見五指的徹底黑暗將抽幹任何人的雄心,那種完全不見一絲光亮地黑暗最折磨人,何況還有黑暗中無聲息出沒的恐怖魔獸。


    能夠領略到這夕陽之下最美景色的恐怕也隻有那些兇殘狡詐的魔獸了。


    三條魔蟒沙略略鼓動著沙黃色地下齶。同樣沙黃色的眼珠子眨動幾下,匍匐在沙麵上,偽裝色完全與沙漠融為一體,風景再美。對低智商的魔獸來說,還不如一塊血淋淋地鮮肉實在。


    看著日複一日升落地太陽。


    魔蟒沙們有些頹喪。


    等待了一天了,還是沒有一點可供食用地獵物。


    雖然它們能夠幾個月一動不動趴在沙漠上。減少體能消耗。可是腹內空空如也的感覺著實不好受。


    咦。這個味道?


    魔蟒沙驚異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地平線上竟然挪動著一個黑點。


    黑點越來越近。鑽進鼻子裏的味道也愈發的清晰。


    啊,鮮肉,人類的味道。


    魔蟒沙們興奮的眨了幾下眼,身子卻一動未動,除了興奮,還有納悶,人類,那是很久遠的記憶了呀。


    灰燼沙漠裏怎麽會有人?


    這群魔蟒沙最近一次見到人類也是在十六年前了,而說到品嚐人肉的鮮美更是八十年前的事。


    無論怎樣,隻那一次,人類的美味就夠他們迴味一輩子了。


    走近的人類看起來就像隨時會倒下,他已經辯不出本來的模樣,衣服隻剩下絲絲縷縷的吊在那裏,被滾滾沙塵染成了髒亂不堪的土黃色,一片黃色模糊的麵容中隻有一雙眼睛仍是黑沉沉的,他竟還沒有放棄希望,疲倦布滿血絲的眼眸顯出堅毅的神色。


    左手是一把黑乎乎的刀,右手則是一根骨頭匕首。


    近了。


    魔蟒沙的口中溢出微黃的毒液,當那名落魄的旅人走到一個平緩的沙丘,沙地裏憑空的揚起一陣小風暴,三條魔蟒沙蜥從沙地裏竄出來,兇殘的吞吐著長長的紅信,巨口張開足有臉盆大小。


    作為中級魔獸中的佼佼者,魔蟒沙蜥絕對是沙漠中的噩夢。


    神出鬼沒加上無堅不摧的牙齒與爪子,劇毒的唾液,刀槍不入的厚鱗,魔蟒沙蜥是少數隻用純物理攻擊就可以撕毀大部分獵物的恐怖生物。


    落魄旅者看起來風一吹就倒,三條魔蟒沙蜥的夾攻已是高看他了,即管是八品上的大劍士也要避其鋒芒。


    魔蟒沙胸有成足,巨嘴張到極限,恨不能一口吞下獵物,聊解數月未進“粒米”的饑讒。


    便在那蜴的大口即將咬到旅者的時候.他一個踉蹌.人已經倒在:上.那把並不寬厚的刀子像是費了渾身的氣力才抬起來.剛好填進那張血盆大口裏.就算魔蟒沙以皮厚若金聞名天下.口腔喉嚨.:喉嚨裏飆出一道腥臭的黃血.抖了兩抖.重重的砸在旅兩條魔蟒沙蜥撲了個空,迴頭怒嘶,虎躥而起。


    明明已奄


    的旅者卻掙紮了起來,將壓在身上的死蜥一蹬,撞上右手的骨頭匕首探了出去,他這完全是垂死掙紮,以他現在的體力實在不足以和這些兇殘的魔獸抗衡了。


    後腳踝一陣劇痛,傳來骨碎的聲音,旅者痛得一皺眉,他已喊不出聲,隻用力將匕首刺進另一隻活蜥的眼睛裏。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塊灰色黯淡地骨頭閃了一下。


    刺中眼睛的魔蟒沙蜥慘叫起來。不是因為疼痛,那慘聲極驚顫,好似碰到了什麽可怕的事物。


    幾下鑽入沙地裏,順帶了著把那把骨匕也帶走了,旅者迴過身,咬著他腳踝的蜥蜴正在咀嚼著,每一下都是難忍的劇痛,旅者伸出手拉住蜴的頭,用最後一點力氣咬上去……


    腥臭的血液灌入口腔裏。卻似比最純淨的泉水還甘冽。


    一人一獸在沙地裏翻滾著,沿途灑下的血很快被灼熱滾燙地沙地蒸發。


    意識在逐漸支離,旅者眼睛裏閃過一絲黯然,四十四天了。終於撐不下去了嗎?


    太陽吝嗇的將最後一絲溫暖收走。


    大地的氣溫以詭異的速度在降低,灰燼沙漠地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條黑線,剛才還晴和萬裏的天空瞬時被濃黑的烏雲覆蓋,死神風暴就要來了。夜晚的灰燼沙漠才是最真實可怕地。


    黃沙卷往天空,風每吹一下,速度就緊上一分,溫度也下降一分。


    幾息之間。金黃色的沙漠完全成了虛無的黑洞。


    再沒有任何東西出現在視野中,隻有永無止盡的黑,吞噬一切地黑。


    堪比極地的低溫凝結空氣中每一粒水分子。將細碎的沙粒變成殺人地利器。


    風暴肆虐過沙漠表層。清洗掉沙漠表層地任何生物。包括掙紮中地一人一獸瞬間被黑暗吞沒……


    經過一夜狂風的摧殘,當太陽躍出地平線地時候。黑暗一瞬間溜走得幹淨,夜晚的寒溫在烈日的烘烤下,轉瞬就變成了酷熱,正是這巨大的溫差令灰燼沙漠成為魔鬼禁地。


    平緩的沙麵上,陡然探出一隻沙黃色的手。


    沙麵抖動起來,片刻後一個黃黑交雜的人滾出黃沙,仰在地上的人竟是昨晚的旅者。


    他吐出齒間一大塊撕裂的沙蜥肉,竭力的睜開眼睛。


    忽而麵部抽動起來,抖下細碎黃沙,那抖動越來越劇烈,喉嚨裏也發出沙沙的響動,此人竟是大笑了起來,卻因為極度缺水使他的笑聲全部壓抑在喉嚨裏。


    張大嗡動的嘴型辯出他想喊的話語:我沒死――我沒死――


    即使這嚴酷的絕境,也沒有使他眼睛裏燃燒的生命之火熄滅。


    不知從拿來的勇氣,讓他奮力的朝前爬去,他的左腳踝血與沙凝固在一起,被殺蜥咬碎的踝骨還有些許探出皮膚外,摩擦在沙麵上,必是難以想像的疼痛,旅者卻沒有一分吃痛的神色,不屈不撓的向前爬去,在沙麵上留下一道蜿蜒曲長的軌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爬行的旅者被沙麵下的硬物硌了一下,他伸手扒拉,沙麵下露出一根熟悉的事物。


    骨匕。


    骨匕下麵卻是沙僵硬的屍身。


    旅者拔出骨匕,心中也是驚愕莫名,當時他急促之下用不上多少力量,骨匕隻刺入沙蜥的眼睛,斷然不是什麽致命傷,這強悍的魔獸竟然死了,他翻轉著那把灰蒙質樸的骨匕,想不出所以然來。


    搖搖頭,他開始用匕首切割起蜥蜴來,那把追隨自己的獵血刀也失去了,剩了這匕首也好。


    在蜴的頭顱裏,他又撈出一顆灰黃色的晶體,圓唿唿的與葡萄差不多大,這樣的東西,旅者收集了不少,自他進入沙漠一個月來,不知道拚殺掉多少兇殘的魔獸,這蜥蜴已算尋常,若不是他實在餓了太久,渴了太久,身體接近崩潰,也不會被幾隻蜥蜴咬傷。


    日升日落,灰燼沙漠一日既往的展現它的強悍。


    “五十天了,整整五十天了。”


    旅者黑色眼眸望向天際,將枯柴一樣的幹蜥肉塞進嘴裏,沒有唾液,每嚼動一下就是沙石摩擦般的疼痛,幹裂的嘴唇滲出血水,被他寶貝般的舔進嘴裏,順勢拚命的咽下那最後一塊幹肉。


    他站了起來,忽然那輕微的風聲中竟傳來一些聲響。


    旅者的腳踝已經奇跡般的複員了,他跌跌撞撞爬上一個低緩的小丘,順勢望去。那一望無際的黃色裏竟多了個白點,是個人。


    旅者跑過去時,地上那人還伏著,一身白袍,沾滿黃沙,他地手中還緊緊抱著一個包裹,身體卻詭異的扭曲著。


    旅者翻過他的身子,卻是一呆。


    這人也是黑發,而且相貌和他有八分相似.竟差點讓旅者有種白日見鬼的感覺.幸好他心性堅韌無比.一.奇不有,麵貌相似也並不是什麽大事。冷靜下來後,他大膽的翻開白袍者的眼瞼。


    “死了!”


    看著擴散的深紫色瞳孔。旅者歎了口氣,確信這個麵貌與自己相似之人已經死亡,隻是死者身上


    ,泛著古怪的銀色。皮膚沒有僵硬地感覺,顯然死


    以旅者的見識多廣也看不出此人的死因。


    因為這人身上的白袍雖然肮髒,可是比起旅者自己來實在要幹淨上太多,能在沙漠上還能保持衣服這般幹淨……想到這裏。旅者心中一動,猛地站了起來,望向遠方。沙漠看上去依然沒有盡頭。旅者的手卻微微顫抖著。泄露他內心的激動。


    細節可以透露很多信息,死者的衣物完好。身上也沒有太多沙漠地痕跡,五十天了,旅者對灰燼沙漠的恐怖領教至深,他不信這世上能有人幹淨體麵的在這塊沙漠上走上一天。


    這人肯定是進了沙漠沒多久就死在了這裏,亦代表這裏離沙漠邊緣不遠了。


    旅者幾乎要放聲高唿來發泄內心的喜悅,卻因扯動幹裂地喉嚨難受的咳了幾聲。


    手舞足蹈了片刻,旅者壓抑下激動的心情,再次跪倒在死者地身邊,他注意到死者手裏還有個包裹,死者至死仍死死地抓著那包裹。


    旅者花了不少力氣才將包裹從死者地手裏拉出來,打開來一看,卻有些失望,包裹裏隻有一副精美厚重,描繪著神秘圖案的卷軸,還有幾顆色彩斑斕,一看就價值不菲地晶體。


    此時此刻,包裹裏如果有一點水或食物,對旅者來說更珍貴。


    失望之餘,他本想將這包裹和死者一起埋了,卻不防從那卷軸的夾層裏又掉出一張銀紙來。


    紙張觸之如水.大異尋常.陽光折射之下浮現一個人影.旅者細細一看心中惻然.再望向那與自己有八分相似的麵孔.便恍如.+.中歎道:“倒也是個重情誼之人.也罷.葉落歸根.雖不能將你的遺體帶走.東西我便拿走了,將來若遇上畫中人再交還於他。


    旅者重新將那包裹和死者手上的一個戒指摘下,將那人掩埋後,繼續踏上漫漫長路。


    在又一次恐怖的黑夜來臨之前,旅者終於看到了遠處黑黝黝的群山。


    沙漠……到了盡頭。


    興許是剛才早就激動了一番,旅者再沒有表現出興奮的神色。


    他努力的收攝心神,不讓絕處逢生的喜悅控製自己的內心,因他早就清楚,自己受灰燼沙漠折磨了五十天的身體已經變得風幹般脆弱,經不起任何刺激。


    踏著緩慢的而堅定的步伐,他一步步踏出沙漠,當他的腳踩在堅硬的石頭上時,餘暉也剛好隱沒,沙漠裏驟起狂風,說來也怪,與沙漠咫尺之遙的山路上卻沒有一點動靜,自然之難以捉摸,不是人類所能揣測。


    旅者迴頭望向沙漠裏的狂卷風暴,臉上終於浮現一個質樸動人的笑容。


    探險家格言。


    每一次曆險,都是人生中最寶貴的財富。


    清晨的可可西裏小鎮從公雞第三聲長鳴後,動靜漸漸大了起來。


    撒羅漢大爺起早挑了第一桶水迴家,隔壁的拉茜嬸嬸將一窩母雞和兩窩小雞放出雞籠,早起的小雞有蟲吃,這可是流傳最廣的諺語,還有穆斯大叔正抗著一把大斧準備上山伐木,途中遇到傑米帶領著雙胞胎弟弟正準備打獵……


    可可西裏小鎮比鄰灰燼沙漠,在這恐怖禁地邊紮根的小鎮卻景色優美,民風淳樸,因為道路難行,可可西裏小鎮離最近的一個大城圖蘭朵要三日的行程。


    閉塞地交通讓可可西裏保持著古老而平靜的狀態,清貧而樂觀。


    日複一日的平淡。今日裏注定要掀起波瀾。


    隨著鎮後那條封閉的小路上傳來一陣驚唿,小鎮裏探出許多好奇而緊張的腦袋。


    而這一切,隻因為一個陌生的來客。


    雙胞胎獵手裏的弟弟傑斯飛奔迴村子裏,帶來一個令全村震動的消息:在後山道上有一個陌生人,操著陌生的語言,應該來自灰燼沙漠。


    可可西裏後山通往灰燼沙漠地道路是絕對的禁地,故老相傳,恐怖的沙漠是惡魔崔斯坦的棲身之所,村子裏地任何人都對那片廣袤的沙漠存在敬畏。他們從不敢靠近沙漠邊緣,也正因此,即使是村裏最老的希克曼牧師,也無法從記憶裏找到從沙漠方向過來的旅者。


    消息迅速傳開後。村子地平靜就像銀瓶乍裂,從魔鬼之地來的旅者,代表著什麽?


    小鎮裏彌漫惶惶不安的情緒,有人飛快的跑向鎮子裏唯一地教堂去請希克曼牧師。而各家的大人紛紛把小孩關在家裏,青壯們拿起鋤頭,弓箭,砍刀匯聚在一起。


    老希克曼頭發花白。穿著洗得發白的牧師袍,他是鎮子裏唯一地教士,鎮中所有人出生都經過他地洗禮。威望之高超過鎮長。


    他騎著那匹老瘦地灰駝趕到鎮後通往後山的小路上。此刻那裏已經匯集了數百青壯。惶惶嘈雜,更有一些膽大地念著驅邪的經文。朝著小山道上一個黑影大吼。


    “牧師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句,人們看到老希克曼,紛紛讓開道路。


    希克曼的來到,讓眾人惶惶之色稍減,虔誠的信徒默默禱告,希望牧師能


    的光輝照耀大地,將魔鬼驅逐出鎮子。


    老牧師顫巍巍的下了駱駝,手中捧著一本厚厚的幽藍經。


    沉重的眼皮支開一條縫隙,打量著沙漠裏出來的“魔鬼”,那是一個衣衫襤褸像野人般的家夥,麵目已經被汙垢遮擋得辯不清了,隻是一雙眼睛是從未見過的墨黑,在老牧師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將目光停在牧師身上。


    沒有兇殘,沒有驚惶,那雙黑色的眼睛很沉穩,他朝著老牧師點點頭,啟齒說了一句話。


    還是那陌生的語言,眾人大喝著“魔鬼的語言”,卻沒注意到希克曼眼裏先是疑惑,即而驚詫。


    老牧師竭力的將記憶深處那些快要淡忘的詞組挖掘出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雖然聽起來生澀,但那竟也是和“魔鬼”同樣的語言。


    “魔鬼”眼裏流露出喜悅,似乎為找到能交流的人類而興奮不已,他又說了一句話。


    希克曼此時已經完全迴憶起那些陌生的語言,也確定了來者的身份,他激動的喊了一句:“你來自南大陸。”


    人群嘩然。


    天!


    南大陸的來客。


    南北大陸雖然各自為政,卻不代表他們不知道對方,事實上兩塊大陸有很多文獻都記載著藍風大陸分割為二的故事,他們知道還有一群人生活在沙漠的另一頭。


    甚至還有少數人研究掌握了對方的語言,老希克曼正是其中之一。


    自從拜倫勇士穿越過灰燼沙漠後,數千年來沒有記載有人再次穿越沙漠。


    希克曼一直對這段曆史充滿好奇,所以從三十歲那一年到達可可西裏後,曾嚐試不下百次穿越沙漠,每一次都險死還生,後來老了,他終於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夢想。


    見識過沙漠可怕的他深知當年拜倫勇士穿越沙漠是多麽偉大的一次壯舉,他有生之年呆在可可西裏也是為了勸阻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不要再去沙漠送死,英雄不是人人能夠當的。


    而這數千年的禁錮眼下被活生生的打破,而且這個能穿過魔鬼境地的勇者竟是站在他的麵前,怎能不叫他激動萬分。


    可可西裏的夜晚寧靜祥和,星光流動,將銀輝溫和的灑在鎮子上。


    隻是鎮子裏的人少見的沒有早早入睡,人們聚集在教堂裏,充滿好奇的等待著。


    沙漠裏來的不是魔鬼,而是勇者。


    能達成這樣一個壯舉的人到底有什麽樣的真麵目,南大陸的人類是否和史書中描寫的一樣,都令他們無比好奇。


    等待到教堂裏的燭火快要燃盡,老希克曼悠悠然從彌禱室裏走出來。


    人們沒有見到想像中的勇者,唿喚起來:“牧師大人,來自南大陸的勇者呢,快讓他出來和我們見見,你看,我們準備了許多好吃的招待他。”


    因為教堂裏不能帶進牲畜,隻聽教堂外麵倒是雞鴨聲起伏。


    希克曼微微垂著眼瞼,慈祥的老臉上掛起一個頗為莫名的笑容:“他睡著了!”


    啊――


    人們發出詫異的唿聲。


    “他很疲憊,身上也有傷,勇者也是人,等他休息好了,你們會見到他的,散了吧,孩子們,願聖輝照耀你們。”


    人們在驚詫之餘,心中也湧起親近的感覺,原來勇者也和他們一樣,會受傷,也需要睡覺呀!可可西裏淳樸的人們笑了起來,等待了半夜的他們沒有任何怨言,紛紛向牧師告辭。


    教堂裏恢複往日的寧靜。


    希克曼牧師關上教堂的大門後,緩緩走迴彌禱室,在彌禱室的一角擺放著一張木床,上麵躺著正是闖過灰燼沙漠的勇者,此刻他已經清洗過,一頭黑發散亂在枕上,棱角分明的臉上掛著幹淨的笑容,眯著眼睛正在睡覺。


    而在離床不遠處的織墊上,一名修女跪在那裏,雙手互握抵在光潔圓潤的下巴上,默默祈禱。


    “溫莎,去睡吧。”


    溫莎修女睜開眼睛,入目卻是一對澄淨如寶石的湛藍,女子相貌雖然普通.卻勝在肌膚雪白細滑.而且臉上總掛著那淺淺::泉,幹淨無比。


    眼下她平和的眼裏帶著一分隱憂,緩緩站起身來,朝希克曼牧師略行一禮,柔聲道:“教父,讓我來守夜吧。”


    希克曼將目光落在床邊,那張小木桌上放著食物,卻還剩下大半。


    溫莎略有些憂愁的說道:“他餓了很久,卻不肯多吃,我聽不懂他的話,也沒辦法勸他。”


    希克曼輕輕搖頭:“不,溫莎,正因為他餓了很久,才不能暴飲暴食,隻是能有這樣自製力的人實在不多,普通人若是餓上三天,就是木頭都能啃下去了,聽他言語,在沙漠裏已經走了五十天,還能保持這樣的自製力,我已經相信他是真正的勇士。”


    溫莎看著男人落在被子外的臂膀上布滿疤痕,眼裏出現憐憫的神色,輕輕一歎,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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