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政沒有想到深夜還會有女人來拜訪他,如果不是他和天鵝旅店的老板很熟,恐怕那個女人也不會在沒有人注意到情況下和他見麵。當女人掀下披在頭上的白色絲巾時,楊政詫異的喊出聲:“瑞瑟爾小姐。”


    天鵝旅店的老板朝楊政曖昧的笑笑,他當然認識這個女人,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這些貴族男女之間的偷情實在太常見了,他早已見怪不怪,迅速的離開房間,留下這對男女。


    房門合上。


    瑞瑟爾小姐壓抑的激情噴薄出來,三步並做兩步,還未等楊政有所反應就抱住了他,柔軟的紅唇在楊政的臉上脖子上親吻著,享受著久別後的喜悅。


    “瑞……瑞瑟爾……”楊政不太習慣這樣,何況他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已經結婚了,若在以前他還可以逢場作戲,現在顯然沒有這個心情。


    他輕輕推開瑞瑟爾的肩膀,後退兩步,搖了搖頭:“這不合適。”


    “你也不要我了嗎?”看著楊政堅定不容置疑的神色,瑞瑟爾雙手掩麵,流下了眼淚。


    從瑞瑟爾小姐的舉動上,楊政分明察覺到了什麽,作為擁有良好家教的年輕人,楊政當然不能讓一個女人在他麵前哭泣,他想了想,柔和的問道:“是不是家裏發生了什麽事?”


    瑞瑟爾偏過了頭不理他。


    楊政無奈的搖了搖頭,上前一步,微微彎腰,低聲道:“我為剛才的行為道歉,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我會幫你。”


    “站那裏不許動。”


    瑞瑟爾小姐看到楊政點頭了,才滿意的重新投入楊政的懷抱,她仰起頭,看著楊政微顯尷尬的臉龐,嗔道:“將軍,你膽小了。”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你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不是嗎?”


    “不要再提那個混蛋。”


    楊政一愣:“他對你不好?”


    “不要再說他了好嗎?將軍,我好想你。“瑞瑟爾不知哪來的力氣,將高自己一個頭的楊政撞倒在寬大柔軟的鵝絨床上,她自己緊跟著撲上去,跨騎在楊政身上,姿勢極度曖昧。


    氣氛一下子璿旎起來,楊政還想說什麽,嘴巴已經被瑞瑟爾玫瑰色的唇瓣堵住了。


    兩人的體溫隨著肉體的摩擦漸漸升高,楊政分明感覺得到,半年多未見,嫁作人婦的瑞瑟爾小姐更豐腴了,手指一掐,就陷入那柔軟白嫩的凝脂中,成熟婦人的乳香鑽進楊政的鼻子,楊政呻吟了一聲,欲望猙獰的抬起頭。


    他已經很久沒有碰過女人了,根本經不起這樣的刺激。


    “將軍……”瑞瑟爾意亂情迷,喉嚨裏發出母獸一樣的低鳴,將楊政的腦袋抱在胸口,用力的將一團雪乳塞進楊政口中,腦袋極力的後仰,滿頭的金絲波浪翻湧。


    楊政腦中嗡的一下,終於把僅有的一絲猶豫也踢到了九霄雲外,他翻轉身體,試圖將女人壓在身下。


    兩個人在巨大的軟床上翻滾,宛若兩隻廝咬在一起的野獸。


    床單皺成了一團,衣服也撕成了一條條。


    空虛饑渴的欲望需要強有力的撞擊來發泄,房間裏響起銷魂的呻吟。


    三度春風。


    楊政才趴在已經完全癱軟的瑞瑟爾小姐身上,空氣裏全是兩人體液的味道,甚至床單上也是一塊一塊的濕痕。


    激情慢慢沉澱。


    楊政輕輕撫摸著蜷縮在他懷中女人的背,心情有些複雜。


    “將軍,你在想什麽?”瑞瑟爾小貓一樣舔著楊政的耳垂,有些調皮。


    楊政輕輕在她渾圓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啪”的一聲非常清脆,悶聲道:“別玩了,你這個小妖精。”


    瑞瑟爾呻吟了一聲:“將軍,你這次會在王都呆多久?”


    “多久你也不許再來了,王都就這麽大,我和你都是有身份的人,多少雙眼睛盯著呢,被人發現了,你怎麽向你丈夫交代。”激情過後,楊政必須考慮現下的處境。


    “我不管,”瑞瑟爾眼圈紅了,死死的摟著楊政:“我管那混蛋幹什麽。”


    楊政眉毛微微一皺,他今晚已經數次聽到瑞瑟爾罵自己丈夫“混蛋”,雖然他對瑞瑟爾沒多深的感情,可也不願意讓別的男人欺負她,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丈夫對你不好嗎?”


    “他在外麵有女人。”瑞瑟爾眼淚流得很急。


    楊政哦了一聲,原來是這種事,他頓時沒了興趣。


    似乎是察覺到楊政微妙的心理,瑞瑟爾連忙道:“你不知道,那混蛋自從跟了大皇子,從北線調迴來後,就對我很冷淡。”


    “雷蒙斯特?”楊政有些意外。


    “還能有誰?”瑞瑟爾撅了撅嘴:“那家夥是個變態,仗著自己長得英俊,喜歡玩弄女人,我有好幾個要好的朋友,都被大皇子虐待過,她們很可憐,身上全是傷,迴家還不能和自己的丈夫講。”


    看到楊政有些醒悟的神色,瑞瑟爾連忙道:“我才沒有,你別亂想呀,自從和你以後,我除了丈夫,沒讓別人碰過。”


    她討好的蹭了蹭楊政的胸口。


    楊政無聲一笑,也不去辯她話中的真偽。


    “你丈夫怎麽對你冷淡了?”不知道為什麽,楊政心中有隱約的不安,也許是雷蒙斯特讓他有些神經過敏。


    “他現在每天晚上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要不然我哪能現在出來呀,”瑞瑟爾得意的笑了笑,繼續說道:“今天晚上我還去他的書房裏看了看,不過他這家夥很仔細,我除了紙簍裏找到一些燒了大半的碎紙也沒找到什麽。”


    “紙上有什麽?”


    “不知道呀,都燒得差不多了嘛,你問這個幹什麽?”瑞瑟爾眼睛眯成月牙。


    “有點好奇,你丈夫怎麽會把你這個如花似玉的妻子安心放在家裏,”楊政的半真半假的道:“你丈夫是做什麽的?”


    “他呀,王都守備隊的一名隊長,好像是第三衛隊。”


    “哦……這樣……”楊政輕輕應了一聲,忽然感覺到下體一緊,隻見瑞瑟爾恢複了一點精力,媚笑的看著他:“不要再說那些掃興的東西好不好。”


    她輕輕的舔了一下嘴唇,整個人匍匐著向下縮去,片刻後,楊政口中發出一聲輕噝,他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潮濕溫暖的腔體……


    綬封的日子定在兩日後。


    楊政沒有再開口離開讓老肖恩很滿意,抽空楊政還去了一次王宮,隻當了他短短幾個星期學生的斯帝安非常高興,他至今仍對這個嚴厲又風格獨特的老師記憶猶新。


    說嚴厲是從來沒有一個老師在他上課不聽話時把他小屁股揍開花的。


    但除了上課,楊政這個老師給了他最大的自由度,不但陪他鬥蟋蟀,捉毛毛蟲,還會給他講很多很多新奇好玩的故事,而且他還膽大包天的偷偷帶他出宮完,雖然後來被母後批了一頓,可是這個老師好像一點都不怕母後。


    半年不見,斯帝安已經長高了半個頭,小孩子的生長是非常迅速的,身體也強壯了一些。


    楊政帶給他的禮物是一把真正的刀,非常精致,也非常鋒利,隻有一尺長左右,斯帝安用得很趁手。


    雖然瑞秋嚇了一大跳,但楊政隻說了一句話:“斯帝安已經是個小男子漢了,他應該有一把真正的刀,來保護他需要保護的人。”


    生長期的小孩最需要的就是大人的肯定,何況楊政這樣一個強力的人物,就是這樣一句話,斯帝安感激了楊政一輩子。


    “你真胡鬧。”瑞秋看著在遠處揮刀的斯帝安,責怪楊政。


    “王後,雛鷹總有要飛翔的時候,你若是不放手,斯帝安將來怎麽承受你交給他的重擔。”楊政充滿深意的歎道。


    瑞秋冰雪聰明,如何不明白楊政是在怪她將斯帝安扯進王位之爭,可楊政的贈刀之舉何嚐不是一個態度,楊政是答應幫她了。


    “謝謝。”


    楊政知道自己不可能改變這個女人的心意,而雷蒙斯特與他們,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他不再想那些沒用的東西,冷靜心思問道:“王後,最近王城有沒有什麽動靜。”


    “什麽意思?”瑞秋看著他,


    楊政微微搖頭:“可能是我多心了,這幾天我總有些心神不寧。”


    瑞秋凝思道:“我這裏是沒什麽動靜,你有察覺到什麽嗎?”


    楊政摸了摸鼻子,想起昨晚荒唐的一夜,心中一動:“王城守備軍主要是什麽職責。”


    “主管王城的護衛。”


    “守備軍第三小隊是把守哪裏?”


    “南門一帶。”


    “這些守備軍的忠心呢?會有問題嗎?”


    瑞秋怔了一下:“你懷疑守備軍嗎?不可能吧,他們是向陛下效忠的騎士,每個入選的人身家都必須是清白的。”


    “這世上沒什麽是不可能發生的,小心點總是好的。”


    瑞秋點點頭:“好的,我會讓人注意。”


    楊政已經夠謹慎了,瑞秋也已經夠小心,但兩個人絕想不到,災難會如此迅速的降臨。


    兩日後的綬封典禮。


    楊政剛剛獲得侯爵的勳位,同時接管巨馬省。


    當他跨出王宮的刹那,王宮的西北角傳來劇烈的震動,一股濃煙彌漫到上空,王宮內響起震天的喧囂聲。


    楊政迴首一看,臉色劇變,西北角,那是王後和斯帝安居住的地方。


    整個王宮的衛兵都在一瞬間行動起來,外城的衛兵也正源源不斷趕來,楊政將手中的侯爵勳章,佩劍和卷書都交給和他一同出宮的老肖恩,自己拔腿就朝王宮大門跑去。


    王宮已經封鎖了,士兵們攔住要衝進宮門的楊政。


    “侯爵大人,你不能進去。”


    楊政現在哪顧得上這些,一把推開士兵,衝進宮裏,他的速度飛快,路線又熟悉,甩開幾個追趕他的士兵後,朝著爆炸的西北角衝去。


    一路上都是衛兵,整個王宮陷入了一邊混亂之中。


    楊政在擁擠的人群裏,速度也慢,焦急的他沿著欄柱爬上屋頂,沿著連綿不斷的王宮建築,以最快的速度跑去。


    火光,慘叫。


    楊政嗅到了空氣中火棉燃燒的味道,他的瞳孔猛的收縮,火棉是他發明的,這東西極其難造,一般都供給東線的雷神火炮,到底是誰把火棉用在了這裏。


    火棉的威力巨大,將整個西北角的建築炸得麵目全非,爆炸後火焰幾乎點燃了所有能燃燒的建築。


    楊政看著烈焰焚場,幾乎絕望。


    腦海裏閃過那個身穿粗布麻衣,高貴淡然的女子,楊政幾乎把她當做自己的姐姐。


    不,絕不可能,她不該就這樣死去的。


    楊政找到一個空隙,跳進熊熊燃燒的建築中。


    高溫一下子籠罩在他身邊,他的頭發迅速枯竭。


    楊政找到一床棉被,又撞進西北角的一個井邊,將棉被澆濕後,楊政再度衝進火場。


    “瑞秋,斯帝安――”


    “瑞秋,斯帝安――你們在哪?”


    楊政撞開一間又一間燃燒的房子,用力的唿喚兩人的名字。


    由於王宮的木製建築眾多,大火漫延得厲害,兇猛的火勢將西北角成了火焰的地獄,除了木頭燃燒劈裏啪啦的炸響,楊政耳邊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


    地麵上有很多燒焦的屍體,楊政一具具的驗看,有很多已經燒得血肉模糊,根本辯不清形狀。


    越找下去,楊政就越絕望。


    身上的棉被已經起火了,高溫灼燙著他的背部。


    楊政拳頭捏出血來。


    他知道,沒有希望了,他眼裏沒有淚,因為知道這是誰幹的,隻有雷蒙斯特,隻有他能幹得出來。


    為什麽一次次想放棄仇恨,仇恨都會重新找上他。


    “瑞秋――”楊政仰天嘶叫,用力一拳打在一扇燃燒的門框,整個木門炸裂開,拳上一片焦黑。


    就在木門碎裂的刹那,楊政聽到了一聲細微的呻吟。


    他以為出現了錯覺,抬步的時候地麵輕微的震動了一下,如果不是楊政遠盛常人的感官,他一定無法感覺到。


    楊政扔掉了燃燒的棉被,闖入被他打碎的那扇木門裏麵。


    還是火場,房內的東西已經全部燒著了,火苗幾乎灼燒到楊政身上,那種高溫是常人難以忍受的,也隻有楊政能咬牙承受下來,這一次,他真的感覺到地板在動,地下有人。


    渺茫的希望之火又燃燒了起來。


    楊政看那了房內燃燒的那張床,有些怪異。


    他抽出腰上滾燙的獵血刀,上前兩步,一刀劈在了床板上,爆裂聲中,床板翻倒在地,下麵竟然出現了一個坑洞。


    楊政連忙踢開那張床,剛剛撲到洞口,就聽到裏麵傳來的咳嗽聲。


    “誰,誰在下麵?”楊政的心吊在喉嚨口。


    “將軍嗎?是我……咳咳咳……”伴隨著咳嗽聲,傳來一個虛弱的女聲。


    一聽到那聲音,楊政的心中感受真不知道怎麽形容,他飛快的跳下那個洞,裏麵是一個並不寬大的密室,因為滲入不少濃煙,空氣非常憋悶。


    楊政看到了瑞秋,這個高貴典雅的衛戎王後此刻軟倒在地,而小斯帝安已經被煙嗆昏迷了,被瑞秋抱著。


    “將軍!”瑞秋像絕望中抓到了一根稻草,那種喜悅已無法形容。


    情況已到了刻不容緩的境地,楊政隻一掃密室,裏麵空蕩蕩的,想到外麵的火勢,楊政知道不可能就這樣離開。


    他隻猶豫了刹那,迅速脫下身上的衣服。


    “王後,得罪了!”


    楊政隻稍稍轉了個身,就拉開褲子往那件衣服上撒了泡尿。


    在王後又驚又恐的眼神中,楊政將衣服撕成幾片,一把堵住斯帝安和瑞秋的口鼻,濃重的尿腥味鑽進瑞秋鼻子裏,她幾乎暈厥過去,楊政喝道:“不要拿下,不然你們兩個會被煙嗆死的,等我一會,我去找幾床被子,馬上就迴來救你們出去。”


    楊政話說完,丟下還在發愣的王後母子,又飛快的從洞口爬了上去,刺眼的火光刹那撲到楊政臉上,外麵的火勢正到了最鼎沸的時候。


    楊政幾乎是頂著大火在各個建築中飛奔,頭發已經燒得不成樣子,身上很多地方開始發出焦味。


    皇天不負有心人,楊政總算在一個儲藏室裏找到幾床沒被燒掉厚棉被。


    他抱起棉被以最快的速度闖迴那間密室,時間不等人,也許隻是幾秒的差距,就可能葬送性命。


    當楊政迴到密室的時候,瑞秋真的沒有將那塊浸了他尿液的布拿下,他朝她豎了豎拇指,這個王後,心誌倒是挺堅韌的,也沒有表現得驚恐慌張,隻是抱著斯帝安的手指微微發白。


    “來吧,交給我。”楊政從瑞秋懷裏接過斯帝安,先爬上洞口,再將瑞秋拉出來。


    他把斯帝安綁在了胸口,又讓瑞秋伏在他背上,這才披上棉被向外衝去。


    有了幾次火場來迴的衝鋒,楊政對路線倒是異常的熟悉。


    當他鼓著一口氣,衝出火場時,王宮衛兵們幾乎傻眼了。


    看清楊政身上救下的人後,衛兵們歡唿起來。


    楊政卻幾乎脫力,在火場裏來迴炙烤,精神的高度繃緊,都在消耗著他的精力,他看上去也很狼狽,頭發被燒光,身上冒著青煙,皮膚幾乎都被烤焦了,衛兵們甚至沒認出他來。


    瑞秋和斯帝安身上都沒有傷,隻是被煙熏的。


    在醫官的臨時救治下,斯帝安已經醒過來,躲在瑞秋懷裏,顯然受到不小驚嚇,瑞秋恢複得很快,片刻後就能自己走動,楊政心中倒有些詫異,他也沒想多,躺在那裏接受醫官的醫治。


    冰涼的藥膏敷在身上,疼痛大減。


    他臉上的藥水麵具可能早被燒掉,不過現在他渾身都焦黑,臉上抹了藥膏後也不怕別人認出他。


    就在他準備鬆口氣時,他看到了屋頂一掠而過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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