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肖恩的調和下,楊政順利的“買”下了那個精靈。


    說是買,其實不如說是半送,那價錢足以讓那個奴隸主嘔心吐血,有市無價的精靈最後竟然隻賣一萬金幣,雖然楊政還象征性的送了兩千金幣作為那些重傷護衛的損失費。


    簡直就是侮辱,卑鄙無恥的貴族,奴隸主欲哭無淚。


    可是又有什麽辦法,他們是奴隸的天,貴族卻是他們的天,在階級嚴明的衛戎國,一個是議長兒子,一個是新晉伯爵,不讓他們倒貼錢就算大發慈悲了。


    隻不過,另一邊廂,楊政在送昏迷的精靈去旅館的路上,也被肖恩曖昧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


    “你看什麽?笑得這麽惡心。”


    楊政忍耐不住,破口大罵,因為肖恩老是看一眼精靈那絕美的容貌,又飛楊政一個“媚眼”,眼中意思不言而喻。


    事實上,好男風的貴族在衛戎國多得很。


    何況以精靈的容貌,根本男女莫辯,也難怪肖恩這樣想。


    可是楊政卻受不了了,老大,我很正常的呀,我可沒走旱道的癖好呀。


    “嘖嘖,這肌膚,真真比女人還滑呀……”肖恩伸手在精靈的手上撫了兩下,“一臉沉醉”的說道。


    楊政強忍住嘔心感,一腳踢飛肖恩的手:“你這廝,別在我麵前做這麽惡心的動作。”


    肖恩得意的大笑著。


    而且,幾日後,王都的傳言更讓楊政連吐三口鮮血。


    “王都小報,拈花伯爵男女兼收,為了美麗的男精靈一怒拔劍……xxxx”


    “街坊傳聞,為了愛,伯爵百人斬……xxxx”


    “可愛的精靈性別分析報告……xxxx”


    “失去了伯爵的愛,多少美麗少女將以淚洗麵……xxxx”


    …………


    “肖恩,我要殺了你……”天鵝旅館內傳來聲嘶力竭的呐喊。


    “啊欠!啊欠!”正躺在返迴薩馬爾丁途中馬車上的肖恩連連打了幾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嘀咕了一句:“真奇怪,誰在詛咒我……”


    …………


    楊政從閣樓的窗戶望出去,花園裏,隻見一個全身赤裸的男人正漂浮在半空中。


    說是裸體,其實男人渾身上下都散發白光,雙臂微張,滿頭金發在空中流水般舞動,像虛幻的夢境一般,也看不出什麽不雅,整個花園裏浮蕩著祥和的光流,無數熒蝶,蜜蜂,在花園裏翩翩飛舞,花朵全部盛放出來,樹木也變得更加蒼翠欲滴,雨後,陽光落在花園裏卻化出七彩的虹芒,幻若仙境一般。


    精靈醒了!


    這已是拍賣場百人斬後第三天。


    精靈的療傷方法很奇特,需要將自己整個人藏身大樹裏,所以楊政將他送到了瑞秋那棟小別墅。


    整整三天,精靈不吃不喝,與大樹融合為了一個整體。


    沒想到精靈醒來會出現如此多的異狀。


    大自然果然是不可思議。


    楊政望著精靈。


    片刻後。


    精靈緩緩睜開眸子,無數玄異的熒光在他眸子裏流轉。


    兩人對視片刻。


    有若幻夢的磁性聲音又從他微微張合的嘴裏發出:“可以給我拿件衣服嗎?”


    “……”


    楊政從窗戶裏拋出一件白色的長袍,扔給精靈。


    等精靈套上衣服後,他身上那種奇特的光芒才消散掉,重生後的精靈連楊政都隱隱產生一絲嫉妒之情。


    上天實在是太眷顧這個種族了,完美得不可思議。


    不過也正因為太完美,才是一切罪惡的根源,以人類善妒的個性,怎麽會容許這樣美麗的種族存在。


    瑞秋聲音從背後傳來:“他醒了?”


    “恩。”


    當精靈從窗口飛入房間時,瑞秋同樣一陣驚豔,忍不住朝楊政噱笑道:“真是令人嫉妒的男人呀,現在連我都有些相信那些傳聞了。”


    楊政臉上頓時出現三條黑線。


    他知道王後就是喜歡拿他開玩笑,便不理她,轉而問精靈:“你叫什麽名字?”


    “萊戈拉斯。”


    精靈顯然不了解人類間的惡趣味,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們簡直比小孩還單純,萊戈拉斯先是朝楊政行了一禮:“多謝你的幫助,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你先別忙道謝,說起來,還是你救我在先,在薩馬爾丁,若沒你那幾箭,我早死了。”


    精靈仔細的看了看楊政,容顏微展:“原來是你。”


    接下來,兩人坐下攀談起來,說到後來,楊政心中大歎,這精靈真真太單純了,問什麽說什麽,現在他已經把他老底都探出來了,萊戈拉斯竟是綠精靈一族的王子。


    綠精靈是魔幻群島人數最多的一支精靈種族,他們的力量就是木,生長之力。


    作為綠精靈裏最傑出的年輕人,萊戈拉斯的實力無疑是超強的,楊政絲毫不懷疑這一點,劍聖都未必是他對手,那種生長之力完全可以撕毀一切,可是萊戈拉斯卻被一群人類抓了起來。


    原本楊政還在納悶,那種奴隸商隊,楊政一個人就可以殺光了,何況萊戈拉斯。


    不過隨著話語的深入,楊政已經了然,這精靈王子太天真了,像他這樣思想單純的人,實力再強又怎樣。


    說到後來,他忍不住問道:“萊戈拉斯,你不恨人類嗎?”


    萊戈拉斯愣了一下:“人類,恨?”


    “是的,你相信人類,把他們當做朋友,可是卻被他們抓起來折磨,像牲口一樣拍賣,你恨不恨。”


    萊戈拉斯沉默了,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想到人類對他的恐怖折磨,生理的創傷雖然痊愈了,但心理的創傷卻烙印在他心裏,可是自然之神的訓義就是“熱愛一切生命”,那是他一生堅定的信仰。


    “你恨嗎?”楊政再迫他迴答。


    “我……我不恨。”


    楊政大聲的嘲笑出來:“你不恨?我勸你別留在這裏了,快點迴魔幻群島,做你的乖寶寶吧,這裏不適合你。”


    萊戈拉斯臉色頓時通紅,反駁道:“我並不想呆在這裏,但在沒有找到那名黑暗精靈,取迴魔鏡之前。我不會迴到魔幻群島,這是做身為族長繼承人的責任。”


    “可是留在這裏,就要殺戮,就要懂得恨,懂得狡詐,你不懂,就永遠找不到魔鏡。”


    “不,魔鏡會迴歸我們精靈族的懷抱,它隻對最虔誠的精靈說實話……還有,你身上有邪惡生物,作為一切邪惡生物的死敵,我有責任幫你擺脫它的控製。”精靈很嚴肅的說道。


    “邪惡生物?”楊政愣住了。


    精靈指著他的右手:“你的右手,封印了金翅蟬。”


    “這你也看得出來。”


    “當然,任何邪惡生物都逃脫不了精靈一族的眼睛。”


    “哦?”楊政有些感興趣了:“你能幫我清除掉它。”


    “很難,不過我會努力的。”


    楊政輕輕撫摸著右手的密銀甲,就算在做愛的時候,他都不會摘下它,因為他知道,除下手套的他就會是另外一個人,可怕的殺戮機器。


    可是,他已經不害怕了,淡淡的笑了一下,他突然問到:“人類在你眼裏算不算邪惡生物?”


    精靈窒了一下,想搖頭,卻怎麽也無法理直氣壯的做出這個動作。


    楊政看了他一眼,緩緩道:“人類身上並沒有邪惡氣息,但是你來人類世界也親眼看到了,聽到了,甚至自己親身體驗了,差點淪為人類的奴隸。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淫欲……這就是你看到的人類,戰爭,殺戮,強奸,欺騙……這些就是人類在做的事,你覺得人類邪惡不邪惡呢。你覺得人類該不該殺呢!你們精靈善良,和平,優雅,享受上帝的寵愛,天生就比人類強大許多,壽命可以達到千年,可是你們這些善良的精靈就被這些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淫欲的人類給趕出了大陸,巨龍,夠強大了吧,卻淪為人類的坐騎,最終消亡在曆史長河中,人類砍伐樹木,破壞自然……做下無數惡魔都做不到的邪惡事情,可即便這樣,你看到了嗎?人類的世界越來越壯大,將來他們會將連天的草原變成沙漠,將廣袤的樹林變成水泥鋼筋的城市,天空將變得昏黃,河流將越來越渾濁,動物將被屠殺怠盡,成為人類身上的圍脖,大衣,和餐盤中的食物……”


    楊政的語氣是那麽輕緩,卻令房間內的兩個人不由自主的覺得背脊陣陣發涼。


    “夠了,不要再說了!”精靈萊戈斯特痛苦的呐喊了一聲。


    瑞秋也在一邊複雜的看著楊政:“你有時候真的像個魔鬼。”


    楊政平靜的看著他們,微微歎了口氣:“怎麽?是否覺得太殘酷。”


    精靈那雙寶石般的綠眸中閃動著淚光,在他的眼裏,不斷的幻化出未來世界的模樣,荒涼的沙漠,暗濁的天空,動物屍骨遍野……一想到這些,天生熱愛大自然的精靈就覺得心幾乎被絞碎了,顫動著嘴唇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說這些話,不過是要告訴你,黑暗就和光明一樣,無處不在,邪惡是永遠無法消除的,他是人心底最深處的陰暗麵。就像我手上的金翅蟬,它已經融入了我的身體,永遠不會消除了!我殺戮,我冷酷,我殘忍,是因為我心底本來就存在這些邪惡的因子,金翅蟬不過是將這些因子從我內心最深處誘發出來而已。”楊政淡淡的訴說著。


    “萊戈斯特,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個魔鬼!精靈也不會例外的!否則這世界上又哪裏會有黑暗精靈……”


    楊政的話像魔咒狠狠的擊中了萊戈斯特的內心。


    萊戈斯特渾身一抖,猛的抬頭,盯著楊政。


    “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個魔鬼……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個魔鬼……”他喃喃著楊政的這句話,禁不住淚流滿麵,一種信仰被破壞的悲涼感彌漫在他心裏。


    楊政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徑直走到窗邊,望著花園裏的繁花綠樹,悠然道:“可即便這樣又如何,曆史不會停下他的腳步,就像人一樣,世界也在經曆著它的生老病死,我們不過是曆史長河裏的滄海一粟罷了,所能做的就是不負我心,何必為了什麽虛無縹緲的理想而活著呢,不管是人和精靈,都有為自己奮鬥的權利。”


    夏雨綿綿中,楊政踏上了去威古蘭郡的路。


    一千人的部隊組成一條長龍,這一千人是魔神營裏千挑萬選出來的最精銳戰士,個個麵色淩厲,殺氣凜然。


    就算是再沒有眼力的人,也能看出這支部隊與普通軍隊之間的差距,為了讓自己僅有的一千名手下發揮出最強的戰鬥力,楊政煞費苦心。


    在魔神營,他訓練手下的重點不是劍術,而是馬術跟箭術。


    元朝騎兵是中國曆史上最強的部隊,曾經橫掃歐亞大陸,楊政熟悉曆史,深知遊騎兵倚靠的並不是厚重的盔甲,而是馬背上的民族他們那出色的馬術跟箭術。


    為了改良騎兵身上的鎧甲過於笨重的弊端,他找來最上等的野牛皮,找到之後,用經過蒸煮的牛皮再曬幹,然後叫工匠用這些曬好的牛皮來製作士兵們的盔甲,一些重要部分則用上等鐵片替代。


    用這種方法所製造出來的盔甲雖然稍遜重盔的防護力,卻比重盔要輕一半以上,而且也不會像普通盔甲那樣反光。


    最重要的是它一改重甲騎兵失去馬匹就等死的特點。


    讓手下以靈活替代了防禦,即使失去馬匹也能繼續戰鬥。


    就算在德馬克等待的時候,這群士兵也在繼續操練,保持著良好的身體狀態。


    穿著同樣牛皮盔的楊政並沒有坐在馬車裏,而是走在了隊伍的最前端,出發前,他曾經告訴手下士兵:“雖然我現在不是將軍了,你們也不是邊疆戰士了,但我還是我,你們也還是最優秀的士兵。我現在不是以領主的身份來帶領你們,隻要我在你們麵前,我就是戰士,我就是你們的將軍,和你們一起吃,一起睡,一起趕路,在我手下辦事,我肯定要罩著你們,但有一點我必須聲明,倘若有人違反紀律,人同此劍。”


    他捏斷了一把鐵劍。


    看著他那雙森然的黑眼。


    當時所有士兵都知道,他們的將軍並沒有變,王都那些可笑的傳聞就像雲煙一樣,永遠無法掩蓋這個人的銳氣。


    雨淅淅瀝瀝的一直下,經過兩日的行軍,楊政渾身上下早就濕透了,他的目光掠過淡淡雨霧,前方是格蘭城,路過那座城後,就進入南部平原。


    到了那邊,再走一天,就是巨馬省,威古蘭郡也就不遠了。


    在格蘭城的驛站,士兵們急行軍了兩天,好不容易能休息,早早的去洗了澡,換好衣服,而楊政則被格蘭城的城主請去,楊政現在是衛戎貴族,也不好太怫這些人的麵子。


    眼看這雨短期內也停不下來,楊政也不想讓士兵們太辛苦,所以當晚就在格蘭城休息。


    楊政等天色黑了下來才謝絕城主的挽留,和幾名軍官一起迴到了驛站。


    因為喝了些酒,他早早的就睡了。


    半夜的時候,窗口卻傳來一些響動。楊政陡然睜眼,低喝了一聲“誰?”


    他左手一抓床側的刀,飛撲到窗口,卻隻看到一個白影在遠處一閃而過,一張羊皮卷落在他的窗口,撿起它,擦起火石一看,是一副地圖,正是格蘭城建築圖,在圖上有一個紅色標記,仔細一聞,竟是血跡。


    想了想,楊政穿好衣服,拉開房門悄然走了出去。


    一路上有巡守的士兵,楊政都讓他們別出聲,自己則出了驛站,一路朝著地圖上標記的位置小跑而去,夜裏,又是雨天,整個城裏靜寂無聲,楊政鬼魅般掠過一條街道,隱入一條黑漆漆的小巷中。


    前麵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楊政迅速拔刀撲上去,輕喝一聲:“鬼鬼祟祟的,想行刺本爵爺嗎?”


    刀光一閃,那人竭力的退去,發出驚唿:“不。”


    刷的一聲,刀已經將那人的頭巾割裂,露出一張蒼白,嘴角帶血的臉。


    楊政單手一扭,已經將那人抓住,離得近了,再一看那人容貌,楊政驚道:“怎麽是你?”


    那人虛弱的喊了句:“大人……快救冰雲。”


    話剛說完,卻是暈了過去。


    阿雪感覺自己的頭快裂了,黑暗中,一片片刀光,還有流滿鮮血的臉……阿雪,救我,救我……那臉忽的化做了冰雲,嚇得阿雪尖叫一聲,睜開眼睛,渾身都被汗淋透了。


    這是哪裏?


    床,火光,還有男人的味道……


    男人,她驚得要跳起來,卻被一雙大手按住了,一把溫和的男性聲音響起:“別動,你身上的傷口剛剛縫合過。”


    是他,是那個人,阿雪鬆了口氣,可是隨即她想到縫合傷口,自己的傷可是在胸口……她的臉色頓時變了。


    楊政卻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道:“放心,我找的女人來幫你縫的。”


    其實他撒謊了,半夜三更他哪裏找女人,隻能是自己動手,此刻不過是怕女孩子臉薄,安慰安慰她。


    阿雪臉一紅,嘟噥了一句。


    想及夢中的情形,她駭然一震,急道:“大人,求你,快去救冰雲。


    牽動傷口的她痛得直咳嗽,楊政忙固定住她身體,責聲道:“你別急呀,你自己都這副樣子,先養好傷再說。”


    “不,大人,我求你……快去救她,晚了就來不及了。”阿雪身體動彈不了,隻能不住哀求楊政。


    一雙俏目淚光盈盈,那淒苦的神色可以將鐵人融化,楊政心中暗歎,真是命裏克星,每次遇到這女孩子都沒有好事,偏偏又沒法拒絕,他點點頭:“你別動,把事情經過都說清楚,我到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莫冰雲怎麽了?”


    雖說對莫冰雲已經談不上恨,可也沒多少好感,楊政的聲音有些淡淡的。


    “她被抓走了,本來滄月國那邊早就知道公主在這裏,所以國王陛下派了一支行動隊潛到索羅頓,想強行把公主帶迴去,可是自你那天走後,冰雲雖然醒了過來,身體也逐漸好轉,情緒卻一直很低落,每天把自己關在房裏,陛下派的人如果想帶走她,根本不可能,就在兩天前,你離開了索羅頓,冰雲突然答應迴國了,那支行動隊當然很高興,馬上設好路線,準備偷偷帶冰雲離開……”一連串說了這麽多,阿雪急促的喘息了幾口,稍稍平複下憋悶的胸口,繼續說道:“就在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出事了,也不知道誰泄露了行蹤,我們被包圍了,雖然我們拚命突圍,那支行動隊裏也全部是超級高手,可是擋不住人多,而且衛戎國還出動了“血衛”,”


    說到這,阿雪臉色變得有些驚恐:“那些家夥根本不是人,全是些瘋子,要不是我們這邊有獅鷲騎士,人肯定死光了,我好不容易跑出來的……”


    “莫冰雲被抓走了?”楊政急問,他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倘若莫冰雲被抓走,說出他的身份,自己豈非身敗名裂。


    “我不是很清楚,當時我被獅鷲騎士拉上了天空,剛剛飛出城外,那獅鷲便卻重傷死掉,我自己也受了重傷,我找不到別人來幫我了……伯爵,我隻能來找你,我知道你和冰雲有間隙,可是……她真的很喜歡你呀,伯爵,你一定要救救她。”


    楊政眉頭緊鎖,人他肯定要救,莫冰雲不能讓衛戎國抓住,否則他的身份很可能敗露,可現在他是瞎子一抹黑,冒冒然的,怎麽去救呀,誰知道莫冰雲現在怎樣,是被抓住了,還是逃出了城。


    阿雪見他不表態,又急了。


    楊政製止她說話:“這事急不得,那可是王都,你難道讓我一人一劍殺過去救嗎?這事要從長計議,我先派人打探下消息,如果莫冰雲真的被抓了,我會想辦法救他的。”


    “伯爵你一定要快些,冰雲身體一直很虛弱,我怕她……”


    “我曉得,你先注意自己的身體,聽話些。”


    阿雪渾身一震,這口氣,這話語,都讓她想起三年前那個人……可是再看過去時,那人已經走開了,錯覺,一定是了,阿雪閉上眼睛,最近是太累了,睡一覺吧……


    一日後,王都經過那場血戰,城內人心惶惶,什麽流言都有。


    有說滄月國派了奸細進來,準備攻城的,有說昨夜盜匪混進城的,謠言滿天飛。


    街上的人明顯的稀少了,雨雖然把地麵的血跡衝幹了,卻人們心中的恐慌卻無法衝去。


    天華寶閣一夜之間被抄了個精光,大部分人全在那場血戰裏被殺光。


    索羅頓名動天下的“血衛”都出動了。


    據說看到那場血戰的人幾夜吃不下飯。


    現在城門口也被封死了,裏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進不來,索羅頓成了一座死城。


    在靠近平民區的一棟破敗建築裏,有一口常年廢棄的井,上麵壘著石頭,井壁上則長滿了苔蘚,綠油油的一片。


    天色陰暗了下來,例行巡邏的一支騎兵隊路過這棟房子時,一名看起來很年輕的騎兵說道:“要不要進去看看。”


    “別進去,你沒聽說這是棟鬼宅嗎,已經死了很多人,這棟房子的地契放在拍賣行隻要兩個金幣都沒人買。”另一個年老些的騎兵用用陰沉的口氣說道,同時一指那口井:“據說,死的人都是半夜掉進那口井裏。”


    “有沒有那麽可怕呀,熱血青年是不信妖魔鬼怪的。”


    還沒等年輕騎兵表完決心,一陣冷風從那棟建築裏吹出,接著咣當一塊木板從窗戶上落下,嚇了騎兵們一大跳。


    年輕騎兵的臉色都青了,鬼神之說寧可信其有,騎兵隊匆匆的離開了這裏。


    等他們離開沒多久,突然一隻蒼白的手從井裏伸了出來,接著一個渾身鮮血的人從井裏爬了出來。


    那個人拖著沉重的腳步移到牆角,靠坐在那裏。


    雨把她的頭發,衣服全部打濕了,那些紅色長發帖服在那裏,露出的小半張臉毫無血色。


    過了片刻後,她雙肩聳動,眼裏突然溢滿了淚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無聲滾落。


    恐懼,悲傷,憔悴,身上血都快流幹的她很快軟倒在那裏。


    雨不停的落,空中電光閃爍,映照著陰森的古宅。


    半夜裏,一個人影突然從古宅門口延伸進來,他看起來很矮小,偷偷摸摸的樣子,當他走進古宅裏的時候,沿著牆角向內走去,雷電過後,一片死寂的黑,邊走邊嘟噥的他突然被一個軟軟的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摔在那軟物上。


    這時候又一道閃電耀起,倒在那裏的人在閃電亮起的刹那,看到了一張蒼白的臉,他驚恐得張大嘴巴,迅速後退幾步,想發出“啊”聲,卻又生生將自己的嘴捂住。


    片刻後,他上前兩步,顫抖著伸出手放到那人的鼻子下……


    兩個影子像風一樣在雨夜狂奔。


    迅速的掠過一片片灌木,眼看著前麵索羅頓在望,而城內城外戒嚴得非常厲害,連這樣的鬼天氣裏城牆上都是士兵。


    影子潛伏在一片樹的陰影下。


    他們的身上臉上全部蒙著黑布,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兩個人站在那裏,卻毫無存在感。


    兩雙不同顏色的眼睛都在午夜裏發出淡淡的幽光。


    “這樣子要進城可不容易呀,萊戈拉斯,你有辦法吸引士兵的注意力嗎?”


    從他說話的聲音,很容易辨認出,他就是楊政。


    另外一個修長的身影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彈飛了一顆下墜的雨滴,磁性溫和的聲音響起:“我試試,記住,潛蹤術隻能保持一個小時。”


    “沒問題,我們走。”


    刷刷兩聲,樹下的影子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城牆西側,因為索羅頓隻有前南後北兩個門,所以西側並不是防禦的重點,本來是三隊百人騎兵每半小時巡邏一次,但這幾天全城戒嚴,巡邏改成了全班職守,每隔十米就站著一名士兵。


    特裏奧就是今夜執勤的其中一名士兵。


    在這樣雷雨交加的夜晚,冷風撲麵,站在雨下的感覺可真不好受,幸好牆垛上有避雨的亭台,每隔一段時間可以去休息一下。


    當滿身被雨水浸泡得發癢的時候,特裏奧狠狠的詛咒著天氣,又腹誹一陣長官,朝另一邊的士兵打了個招唿,然後小跑著進了亭台,當他脫光盔甲衣服,用毛巾擦了擦身後,突然聞到空氣裏傳來奇怪的花香味。


    特裏奧聞著那奇怪的香味,眼神漸漸迷離起來,嘴邊甚至掛下口水……


    楊政接到萊戈拉斯的暗號,知道成功了,他按動手中機括,一條長繩刷的飛上了十五米高的城牆,鋼抓死死的扣住了牆沿,他用力一蹬,整個人像壁虎一樣爬了上去。


    看到城牆上癡呆狀的士兵,楊政問到:“他們怎麽了?”


    “沒什麽,我用曼佗羅的花粉麻醉了他們而已,快走吧,三分鍾後他們就會醒過來的。”


    楊政一聽,連忙收起飛索,和萊戈拉斯從城牆另一側爬下,在潛蹤術的幫助下,兩個人毫無障礙就進入了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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