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牛水根也帶著本地一營的當地人過來敬酒,二營的隆叢鋒也帶著他的人過來敬酒,學生營的人也不示弱,紛紛叫嚷著過來敬酒。


    這一下倒苦了風雷門的人,要麵對眾多的各營人馬,這些風雷壯士也慷慨激昂,大碗大碗地陪著喝酒,那場麵歡聲如雷,笑語風生,男女叫嚷聲起伏不斷,人人盡性喜悅,氣氛空前熱烈隆重。


    幾位領導在旁邊看得興奮激動,這種場麵他們不好前去攪局,隻好任由下麵的人盡情歡鬧。


    酒宴正喝得山唿海嘯的濃烈時候,一名值職站崗的戰士急匆匆地跑進來找到陸采汀報告說,外麵有倆個人,有一位自稱叫沈沉鈞的人急著要見陸副大隊長。


    陸采汀聽後暗自一驚;‘這位沈沉鈞就是雙集鎮殷家大院的護院隊長,在馬蹄灣與他交手過招時,自己就對他宛言相勸,要他不要再為漢奸做事,有心想收容他。’沒有想到他果然痛悔前非,前來投奔自己,不對!如此夜晚,急匆匆趕來,應該是另外有重要的事情?


    陸采汀馬上站立起身來,對哨兵吩咐道;“快,有請貴客!”


    待哨兵趕出去後,陸采汀整整衣衫,對寧臣龍對道;“參謀長,快隨我迎接出去。”又對林枝鳳和趙四海道;“這個人對我們很重要,待會兒再跟你們解釋。”


    寧臣龍也忙站立起身來,學著陸采汀的樣子,整整衣衫,跟隨他出去。


    不多一會兒,陸采汀,寧臣龍二人就帶著倆個人說說笑笑地走進洞裏麵來,他們徑直來到趙四海,林枝鳳麵前。


    大夥見有新來的客人,都停止住說笑聲,一齊往新來的客人盯去,眾人頓時感覺眼前一亮,新來的是倆個客人,一個年近青壯,銀盤玉麵,中分長發,膚色白皙,臥蠶長眉,目光深沉憂鬱,腰間肋下各插兩支駁殼雙槍,一個活潑年少,淺發圓臉,兩隻眼睛明亮有神,機靈活潑,隻是眼睛睛珠與常人有異,略帶朱殷紅色,腰間肚腹前也插著一支駁殼槍。


    陸采汀指著二人引薦道;“這位是沈沉鈞大俠,北武林龍門中高手,江湖人稱‘玉璘龍’,那位是他愛徒,叫滿屯,江湖人稱‘赤睛瞝’。”


    引薦完他師徒二人,他又給沈沉鈞師徒二人逐一介紹林枝鳳,趙四海,段興國等人,介紹完,他瞅見陸小虎道;“小虎,還不快給客人呈上碗筷,斟滿酒!”


    陸小虎動作機靈快迅,轉眼間就給倆位客人呈上碗筷和酒碗,寧臣龍又給他二人騰讓出坐位,陸小虎順勢給他二人碗裏斟滿酒。


    來人正是雙集鎮殷家大院的護院隊長沈沉鈞和他的徒弟滿屯,沈沉鈞並不急於入席落座,他伸手端起席桌上的酒碗,雙手舉起,敬向滿桌的人和周邊席桌的人道;“借貴寨的一碗酒,敬抗日縱隊的政委,大隊長,副大隊長,參謀長,教導員和諸位兄弟,沈某人來得傖促冒昧,不敬之處還請海涵,沈某人先幹為敬!”說完,仰起脖子一口氣喝幹碗裏的酒。


    大家也紛紛站立起身來,與他一道喝完碗裏的酒。


    陸采汀正要請他入座,不料沈沉鈞放下酒碗,拉住陸采汀的手,著急地道;“陸副大隊長,沈某人星急火燎地趕來,有一件十萬火急的燃眉大事情——”


    “沈大俠莫著急,慢慢講。”陸采汀寬慰他道。


    沈沉鈞換一口氣,嚴肅地道;“殷家三少爺殷霸的師傅‘修羅鬼手’魏塵圖帶著他的手下金,銀,銅,鐵四雕到了瀠浠縣殷翱的府上,他們傳信來雙集鎮,所以沈某人就跟著殷霸和殷老太爺到了瀠浠縣殷翱的府上,他們正商議著好像為了一件什麽清源寺的碧玉觀音像,要向神偷燕子門報複,他們也查出神偷燕子門在城外的秘密住處,今晚就要動手,陸副大隊長知道,‘修羅鬼手’魏塵圖和他手下三雕的功夫,那鐵雕倒是負了重傷不算在數,南武林中無人可及,而且誰都知道他們手段兇殘毒辣,嗜血若狂,隻要一出手,勢必要對方性命,或者重創對方,那神偷燕子門雖然是妙手空門中人,可是他們是俠盜,義盜!他們所盜的人都是些貪官汙吏,他們所盜竊的東西大都用於救濟窮人上,沈某人不想他們橫遭無端厄運,權衡再三,隻有陸副大隊長出手,才能抗拒那曾經縱橫上海灘的百變鬼手,所以顧不得許多,就冒然趕來到這裏,陸副大隊長當時在馬蹄灣時就告訴過沈某人,你現在的這個地址。”


    陸采汀心裏著實嚇了一跳,魏塵圖乃鬼門中一代宗師,百變鬼手更是陰險兇殘,毒辣暴戾,變化百般詭譎,不染鮮血決不收手,他手下的三雕也是肆殺成性的兇惡魔頭,他們不知誅殺過多少英雄豪傑……錦燕飛與燕子門的弟子決難阻擋得住他們,燕子門兇多吉少?


    陸采汀心係燕子門安危,臉色瞬刹泛白,劍眉與鼻翼輕輕顫抖,事不宜遲,他鎮定了一下情緒,高聲喊道;“朱猛,朱大哥!”


    朱猛在人群裏麵聽見副大隊長在喊他,忙來到陸采汀麵前,陸采汀拉住他的手,看看沈沉鈞,細心地叮囑道;“五營長,這位沈大俠,你應該不陌生,替我好生款待,我要趕去瀠浠縣救人,記住,誠心地留住他。”


    朱猛與沈沉鈞在馬蹄灣交過手,武功不如對方,心裏也佩服對方,但那時對方的身份是殷家大莊園看家護院的,又是替漢奸看家護院的,自然瞧不起對方,現在聽副大隊長這樣說,知道副大隊長的良苦用心,馬上慷慨應承下來。


    陸采汀又大聲點名道;“陸小虎,蒙翼,辛陽,常玉玲,秦三錘,童闖,應小羽,古近風,古近雲快到這裏來!”


    聽到點名的人都迅速地靠攏他身邊,陸采汀又吩咐道;“大家準備一下,每人都帶上短槍,另外再帶上兩支衝鋒槍和手雷,再準備馬匹,馬上出發到瀠浠縣。”


    點到名的人都是特戰隊隊員,大家聽明白副大隊長交待的事情後,馬上轉身離去,去準備槍支馬匹。


    陸采汀對林枝鳳,趙四海,寧臣龍,段興國幾個人道;“事情緊急,我這就帶人趕去瀠浠縣救燕子門人,事後我再慢慢給各位詳細解釋。”


    寧臣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忙問道;“我看我也一塊去吧?”


    “你就不去啦。”陸采汀看看他,又吩咐道;“哦,你知道咱們與燕子門的關係,我走後,你替我詳細給政委,大隊長他們解釋一下,另外,也替我好生款待沈大俠和風雷門的兄弟們。”


    陸采汀又對沈沉鈞歉意地道;“辛苦沈大俠跑這麽遠的路前來報信,不好意思,你就安心留在這裏,這裏有眾多的兄弟們陪你喝酒,你就放開肚量,大碗喝酒,兄弟這就趕去瀠浠縣,天不亮可能就能夠趕迴來。”


    陸采汀再向眾人告辭後,就急匆匆地走出洞口,陸小虎和其他的人都已經牽著馬匹等候在那裏。


    陸采汀上前跨上一匹馬背上,揚手做出一個出發的手勢,眾人都紛紛跨上馬背,隨著他的手勢,陸續出發。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特戰隊隊員個個如離弦之箭,疾馳奔騰,繞著將軍嶴山道向山下奔去。


    馬隊下山後,馳行在巘蒙主公路上,直向瀠浠縣城方向前進,待到雙集鎮檢查站時,馬隊悄悄走入旁邊的樹林,繞開檢查站,再向瀠浠縣前進。


    夜色蒙朧裏,瀠浠縣城遙遙現出它古拙雄渾的輪廓,馬隊快接近瀠浠縣了,常玉玲已經縱馬奔行在最前麵帶路,神偷燕子門的住址他知道,他曾經帶陸采汀,陸小虎二人去過,地形地勢他自然要熟悉些。


    馬隊繞過瀠浠縣,同樣避開皇協軍的一些檢查站,向側邊橫縱馳去,越過一片樹林,漸漸出現高低不平的丘陵山勢和樹叢,馬隊放慢速度,盡量減少聲響。


    常玉玲在前麵停下馬來,眾人也都紛紛停住馬,大家滾鞍下馬,此時夜已深沉,常玉玲手搭涼篷,望山丘上看了看,再側耳聽聽,山丘上隱隱有火光和一些呐喊的聲音。


    常玉玲轉頭對陸采汀道;“不好,副大隊長,看來鬼門和飛鷹堂的人已經動手了。”


    陸采汀咬咬牙齒,夜色中他的秀目發出熠熠的犀利光芒,他低唿一聲道;“上山!”話音未落,他人已經竄上山丘好長一段距離,眾人都跟著他向山丘上奔縱而去。


    到達山丘頂時,眾人都驚駭不已,神偷燕子門的住房前,火光明亮,好多人圍住住房,手裏都舉著火把,細睹之下,那些人卻是殷翱帶領的偵緝隊和飛鷹堂的人。


    房屋前的空壩裏,有幾處人交戰激烈,火光下也看得明白,地上到處都躺著燕子門弟子的屍體,燕子門已經遭遇到重創。


    空壩裏有倆個人的交戰,特別顯眼激烈,鋪起好大一片光影,忽高忽低,左突右奔,但卻是被一團巨大的潑墨般的烏雲罩住,任憑其中一人怎樣衝突,也突破不了烏雲的森森籠罩,烏雲籠罩中更有一點慘淡綠色的光芒,乍明乍暗,幽深恐怖,這分明就是鬼門中的獨特兵器軟繩蟒鏢,成名武林的‘犰蟒’。


    其實這倆個交戰激烈的人就是鬼門中的一代宗師‘修羅鬼手’魏塵圖和神偷燕子門中的門主‘錦燕飛’,其他激戰的人分別也是魏塵圖的手下金,銀,銅三雕,三雕已經殺死好多燕子門的人了,他們果然經不住殷昆,殷翱的鼓惑,也經不住價值連城的寶物誘惑,所以今晚突襲燕子門,與燕飛言語失和的情況下,他們大打出手,連開殺戒,想就此滅了燕子門。


    魏塵圖武功高超,百變鬼影的身法路數更是變幻莫測,詭譎陰毒,森森鬼手,利如錐刺,所向無敵,他縱橫天下,罕遇敵手,他鬼門出手便見血,不將對手重創死殘決不收手,乃嗜血成性的兇惡魔頭,不過他目空一切,根本沒有將燕子門放在眼裏,今夜按江湖規矩解決燕子門,更沒有料到,他雄霸武林的鬼手功夫竟然與燕飛戰成平局,未占到半點先機上風,盛怒之下,他才使出他的獨特軟繩蟒鏢兵器‘犰蟒’,這一下,情景陡變,他在‘犰蟒’軟繩蟒鏢上沉浸多年,‘犰蟒’確實矯縱霸道,蚺滑蟒奔裏,頓時鋪天卷起一片烏雲緊緊籠罩住對方,對方立刻落處下風,隨著‘犰蟒’的陣陣嘶鳴,蟒身的金星閃爍,蟒眼的暗綠幽光明朗,對方已經身掛數處傷痕,已經沒有還手之力,隻是拚命負隅頑抗。


    潑墨般的烏雲緊緊籠罩住燕飛,逐漸縮小範圍,魏塵圖幾招得手,更加肆無忌憚,殺心頓起,傾注畢生勁功,催動‘犰蟒’,他猛然抖擻精神,使出一招‘巨蟒吞象’,軟繩蟒鏢波分浪逐,前端繩稍直擊對手,蟒頭昂揚,蟒眼乍閃,‘噝噝’的勁風唿嘯和蟒蛇嘶鳴聲中,蟒頭重重擊在對手的胸脯上。


    燕飛重重哼一聲,身軀斜竄,踉蹌後退幾步,幾乎站立不穩腳步,待身軀立穩時,忍不住喉嚨一甜,嘴唇張開,一股血箭仰空衝灑而出,他此時臉色煞白,唿吸粗重,胸腔遭受對方的軟兵器‘犰蟒’擊中,著實負傷不輕,他這些年來在拳腳套路和掌上的造詣還算獨樹南天,但是在兵器上的造詣就要遜色一些,今晚與黑道巨梟一番教量,拳掌的爭鬥角逐與對方勢均敵力,不分勝負,但是一遇到對方的軟兵器軟繩蟒鏢,立刻就落處下風,破綻露出,這條九尺長的烏金,玄鐵精鋼絲,混合牛筋編織的水磨軟繩蟒鏢,實再厲害霸道,矯縱盤空,壓抑得對手幾乎透不過氣來。


    魏塵圖一式狠招重創對手,眼見得對手口湧鮮血,受傷不輕,不由得麵露得意之色,粲粲怪笑,他得勢不饒人,再度猛提丹田氣海內罡元真氣,勁貫繩鏢,滑步奔縱間,又發出一式奪命絕招‘惡蟒翻江卷枯樹’,長長的軟繩蟒鏢卷起幾個圈花向對手的頸脖子圈去,這是一式鎖喉招式,足以活生生將對手勒得斷氣。


    燕飛胸腔內髒受創,罡元真氣崩潰下泄,渾身軟弱無力,他胸前雪白的衣衫已經被鮮血浸濕,真有點搖搖欲墜,對手太強大兇惡了!眼看對方的又一式奪命絕招再度襲來,他已經無力再反抗了,他一生縱橫江湖,叱吒風雲,自然將生死置之度外,隻是今夜突遭黑道巨魔偷襲,眼睜睜看到弟子們死的死,傷的傷,他心痛如絞,他知道隻要自己一倒下,燕子門的所有弟子都會遭到毒手,決難生還,他實再心有不甘,無奈絕望中,他憋足一口氣,發出最後一道狂嘯,嘯聲淒厲悠長,悲壯嘹亮,黑夜裏響起,猶若夜梟啼叫,讓人聽聞後倍感寒毛直豎,背脊發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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