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我自己也不敢想象，我會說出這麽一通似乎很合乎情理的話來！以至於話音剛歇，我的手腳都抖得有些厲害，都快控製不住了！
自認為很真誠的話語，並沒有打動眼前的這位冷峻的公安局長，小雅的父親！
沉默了一夥，從他嘴裏吐出冰冷的利箭，射穿了我所有的希望，“不要再來找小雅，否則我打斷你的腿！”
看著他轉身而去的背影，我毫不懷疑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我變得絕望而茫然！今天本意是來發出認錯和解的信號，隻是怎麽也想不通，事情會演變到這一步，簡直糟糕透了！
我太小瞧這位公安局長的智慧了，也沒認清他的果決！我的內心剩下的全是自責！今天不該冒冒失失的闖到她家樓下來的，這下連見麵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不甘心的呆在樓下繼續觀望，最後聽到三樓一陣乒乒乓乓的響動，裏麵摻和著小雅歇斯底裏的喊叫聲和他父親母親的怒斥聲！最靠邊的一扇窗，布簾劇烈抖動，然後突兀的冒出小雅傷心絕望的臉來，口中不斷唿喊著我的名字；接著她的身後分別又冒出兩張臉來；一張氣急敗壞，是小雅的媽媽；一張陰沉可怕，是她的爸爸！他們強行把她拽離窗戶，最後消失在我的眼簾！
我沒來由的火氣勃發，拔步就要硬往上衝！可還沒走出兩步，就被身後一人攔腰抱住，耳邊傳來急促的聲音，“別衝動，趙局長現在正在氣頭上。千萬急不得！”
扭頭一看，原來是有過一麵之緣，給小雅他爸爸開車的司機劉哥！
************
“老弟！我叫你聲老弟應該不為過吧！”離縣政府不遠的一家飯店裏，我被劉哥強行拉到這裏坐下。
“來，先陪哥喝兩口再說！”一把從服務員手裏接過兩瓶冰鎮的啤酒，也不等開瓶器送來，劉哥頗有豪氣的直接用牙齒“咯嘣”兩聲。把瓶蓋咬開！
簡單碰了一下，我直接豎起瓶子，咕嘟咕嘟灌了個底朝天！
“牛b！”劉哥看我一氣喝完，豎起大拇指，也不囉嗦，也有樣學樣的一口幹完，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爽啊！好久沒有這樣痛快了！自從部隊轉業，當上這個破司機。整天被人使喚來使喚去，憋屈死我了！”
這一頓苦訴，把我悲傷的情緒拉迴不少，劉哥見火候到了，開始語重心長，“老弟啊！我看你絕非一般人物。以後肯定大有出息！隻是~~！”
“隻是什麽？”被他讚了兩句，我心裏又開朗了一點，忍不住開口問道！
“隻是你還年輕。不知世道艱難！”見我終於有了迴應，劉哥眉飛色舞，“就拿你老哥我來說吧！在部隊裏第一年被選入特種兵，連續兩次代表軍區拿過全國的射擊冠軍！也可以說是部隊裏的風雲人物了吧！”
麵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家夥居然是特種兵？還是射擊冠軍？我有些不敢相信！
“不信是吧？走，我現在就帶你去我家看獎狀去！”看我一臉不信的表情，劉哥有些歇斯底裏的激動起來，額頭邊蚯蚓般大的血管烏紅青亮，像要隨時找我拚命一般！這是一種掩藏心底的驕傲的釋放，我開始有些相信了！連忙俯身按下他的肩膀，嘴裏說道。“我信，我信！”
這時點的飯菜被陸續端來，對麵劉哥平地一聲大吼。“服務員，去，再拿一件酒來，今天我要和這位老弟不醉不歸！”
“想當年，在部隊我雖然隻是個班長，可連長見了我也要客客氣氣！這不是吹哈！”迴過頭來，他又繼續跟我講他當年的事故，“部隊演習，首長幾次都欽點我的名，要我帶領尖刀班去摸敵人指揮部，我都圓滿完成任務！樂得那些大首長們當場拍桌子，就要給我提幹！”
說道這得意處，劉哥拿起啤酒瓶子又是一大口下肚，滿臉紅光，咂巴咂巴嘴巴打個酒嗝繼續哼哼，”可是演習一結束，那些大首長屁股拍拍，直接走人！害得我是左等右等瞎等，最後等到兵役服滿，即將退伍也沒等來音訊！”
“後來怎麽樣了？”拿起酒瓶跟他走上一個，我有些明知故問的提道！
“部隊總算還記得我，念點舊情，最後介紹我到了縣委司機班工作！去年才被趙局長相中，直接調到他身邊！”
“給別人當司機，你受得了？”聽聞了他這麽輝煌的曆史，我開始有些同情他現在的遭遇了！
“受得了？嗤！受不了也得受！我家裏在農村，父親又常年臥病在床。我再不工作，全家喝西北風啊！”
“~~~”長久的無語，我陷入沉默中，心裏哀歎一聲，又一個倒在現實血泊中不甘的人！
“何況我這工作其實挺好的！每月鐵打的工資照拿，每天跟著領導東遊西逛，紅包沒少有；那雜七雜八的禮品更是提得手軟！咳咳！說句題外話啊！在我當初那群退伍的戰友裏，我算是混得最好的了！哈哈！”
笑聲響亮，可我聽在耳中總覺不是滋味，抬頭凝視他的雙眼，竟然看見眶邊擦有一些晶花，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汗液，或者兩者兼而混之！
“說這麽多，老弟，我其實是想告訴你！在現實社會中人要立足有多麽艱難！你和小雅還年輕~~！”看我不服氣的要開口打斷他，劉哥兩眼一瞪，強壓下我發表意見的*，繼續說道，“你別不服氣，你以為你現在進了那什麽國青隊就萬事無憂了？狗屁！我還看見過奧運冠軍當街擺地攤賣鞋襪的呢？你一個國青隊的牛什麽？”
“你~~~！”我是徹底被激怒了，豁的一下騰起來，怒火中燒的伸指戳向他，卻半天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來！
“怎麽？想打我？來來來，有膽的朝我腦袋這裏拍！”剛剛還一副推心置腹的大哥樣，現在眨眼就變成了可惡的混世魔王，我也是惡向膽邊生，一口氣下不來，掄起旁邊的空酒瓶就砸了過去！
時間靜止了那麽幾秒，然後刺耳的尖叫聲響徹房間，整個飯店裏混亂一片！我呆呆的舉著手中隻剩個嘴兒的碎瓶，不知所措！
不知過了多久，尖銳的警笛唿嘯而來，我稀裏糊塗地被扭送上車！臨上車前，我歪頭看見劉哥被抬上了一副擔架，一隻手舉起來像是在給我打招唿！然後車門一關，我什麽都看不見，唿嘯而去！
***************
今天真是個令人難以忘懷的一天，仿佛所有的壞事都商量好似的，全部一股腦的鑽出來！我有生的又一個第一次來臨，被帶進了“局子”！
一間並不陰暗，還算明亮的房間裏，擺放了好幾張方形桌，房頂中央一頂吊扇，唿唿的轉著，吹動四下的空氣到處流竄，一點也不顯氣悶！這跟我想象中的審訊室大相徑庭！四個穿著嚴實製服的警察分作兩撥，挨坐在兩張間隔不遠的辦公桌旁！靠裏麵的一張，一個賊眉鼠眼的光頭，坐在兩個警察對麵正有氣無力的交代著什麽！
我被帶到靠門口邊上的這張桌子，一屁股坐下！
“姓名？”
“季飛！”
“職業！”
“學生！”稍微猶豫了那麽一夥，我略顯遲疑的開口答道！話音剛落地，坐在問話的旁邊負責記錄的女警察就搖晃著腦袋，然後唰唰的寫下！看著她後腦勺從警帽裏掙脫出來的馬尾紮不停的晃動，不知怎麽的，我心裏就一陣氣結！老子就是學生，怎麽啦！
“家住哪裏？”
“***”
“為什麽打人？”
“***”
“你跟被打者什麽關係？”
“***”
“啪！”的一聲，突兀響起！提問的警官對我的連續沉默異常惱火，伸掌重重的拍在桌麵上；登時引來了房間裏所有人的注目，包括那個同樣被審問著的光頭男！
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桌子下的腿根，我一眨不眨，斑駁的黑漆有些脫落，露出裏麵的褐紅！心裏暗忖，這警察局可真夠摳門的，難道連張像樣的辦公桌都舍不得換嗎？
“說話！”提問的警官惱怒的吼道！
自認為很真誠的話語，並沒有打動眼前的這位冷峻的公安局長，小雅的父親！
沉默了一夥，從他嘴裏吐出冰冷的利箭，射穿了我所有的希望，“不要再來找小雅，否則我打斷你的腿！”
看著他轉身而去的背影，我毫不懷疑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我變得絕望而茫然！今天本意是來發出認錯和解的信號，隻是怎麽也想不通，事情會演變到這一步，簡直糟糕透了！
我太小瞧這位公安局長的智慧了，也沒認清他的果決！我的內心剩下的全是自責！今天不該冒冒失失的闖到她家樓下來的，這下連見麵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不甘心的呆在樓下繼續觀望，最後聽到三樓一陣乒乒乓乓的響動，裏麵摻和著小雅歇斯底裏的喊叫聲和他父親母親的怒斥聲！最靠邊的一扇窗，布簾劇烈抖動，然後突兀的冒出小雅傷心絕望的臉來，口中不斷唿喊著我的名字；接著她的身後分別又冒出兩張臉來；一張氣急敗壞，是小雅的媽媽；一張陰沉可怕，是她的爸爸！他們強行把她拽離窗戶，最後消失在我的眼簾！
我沒來由的火氣勃發，拔步就要硬往上衝！可還沒走出兩步，就被身後一人攔腰抱住，耳邊傳來急促的聲音，“別衝動，趙局長現在正在氣頭上。千萬急不得！”
扭頭一看，原來是有過一麵之緣，給小雅他爸爸開車的司機劉哥！
************
“老弟！我叫你聲老弟應該不為過吧！”離縣政府不遠的一家飯店裏，我被劉哥強行拉到這裏坐下。
“來，先陪哥喝兩口再說！”一把從服務員手裏接過兩瓶冰鎮的啤酒，也不等開瓶器送來，劉哥頗有豪氣的直接用牙齒“咯嘣”兩聲。把瓶蓋咬開！
簡單碰了一下，我直接豎起瓶子，咕嘟咕嘟灌了個底朝天！
“牛b！”劉哥看我一氣喝完，豎起大拇指，也不囉嗦，也有樣學樣的一口幹完，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爽啊！好久沒有這樣痛快了！自從部隊轉業，當上這個破司機。整天被人使喚來使喚去，憋屈死我了！”
這一頓苦訴，把我悲傷的情緒拉迴不少，劉哥見火候到了，開始語重心長，“老弟啊！我看你絕非一般人物。以後肯定大有出息！隻是~~！”
“隻是什麽？”被他讚了兩句，我心裏又開朗了一點，忍不住開口問道！
“隻是你還年輕。不知世道艱難！”見我終於有了迴應，劉哥眉飛色舞，“就拿你老哥我來說吧！在部隊裏第一年被選入特種兵，連續兩次代表軍區拿過全國的射擊冠軍！也可以說是部隊裏的風雲人物了吧！”
麵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家夥居然是特種兵？還是射擊冠軍？我有些不敢相信！
“不信是吧？走，我現在就帶你去我家看獎狀去！”看我一臉不信的表情，劉哥有些歇斯底裏的激動起來，額頭邊蚯蚓般大的血管烏紅青亮，像要隨時找我拚命一般！這是一種掩藏心底的驕傲的釋放，我開始有些相信了！連忙俯身按下他的肩膀，嘴裏說道。“我信，我信！”
這時點的飯菜被陸續端來，對麵劉哥平地一聲大吼。“服務員，去，再拿一件酒來，今天我要和這位老弟不醉不歸！”
“想當年，在部隊我雖然隻是個班長，可連長見了我也要客客氣氣！這不是吹哈！”迴過頭來，他又繼續跟我講他當年的事故，“部隊演習，首長幾次都欽點我的名，要我帶領尖刀班去摸敵人指揮部，我都圓滿完成任務！樂得那些大首長們當場拍桌子，就要給我提幹！”
說道這得意處，劉哥拿起啤酒瓶子又是一大口下肚，滿臉紅光，咂巴咂巴嘴巴打個酒嗝繼續哼哼，”可是演習一結束，那些大首長屁股拍拍，直接走人！害得我是左等右等瞎等，最後等到兵役服滿，即將退伍也沒等來音訊！”
“後來怎麽樣了？”拿起酒瓶跟他走上一個，我有些明知故問的提道！
“部隊總算還記得我，念點舊情，最後介紹我到了縣委司機班工作！去年才被趙局長相中，直接調到他身邊！”
“給別人當司機，你受得了？”聽聞了他這麽輝煌的曆史，我開始有些同情他現在的遭遇了！
“受得了？嗤！受不了也得受！我家裏在農村，父親又常年臥病在床。我再不工作，全家喝西北風啊！”
“~~~”長久的無語，我陷入沉默中，心裏哀歎一聲，又一個倒在現實血泊中不甘的人！
“何況我這工作其實挺好的！每月鐵打的工資照拿，每天跟著領導東遊西逛，紅包沒少有；那雜七雜八的禮品更是提得手軟！咳咳！說句題外話啊！在我當初那群退伍的戰友裏，我算是混得最好的了！哈哈！”
笑聲響亮，可我聽在耳中總覺不是滋味，抬頭凝視他的雙眼，竟然看見眶邊擦有一些晶花，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汗液，或者兩者兼而混之！
“說這麽多，老弟，我其實是想告訴你！在現實社會中人要立足有多麽艱難！你和小雅還年輕~~！”看我不服氣的要開口打斷他，劉哥兩眼一瞪，強壓下我發表意見的*，繼續說道，“你別不服氣，你以為你現在進了那什麽國青隊就萬事無憂了？狗屁！我還看見過奧運冠軍當街擺地攤賣鞋襪的呢？你一個國青隊的牛什麽？”
“你~~~！”我是徹底被激怒了，豁的一下騰起來，怒火中燒的伸指戳向他，卻半天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來！
“怎麽？想打我？來來來，有膽的朝我腦袋這裏拍！”剛剛還一副推心置腹的大哥樣，現在眨眼就變成了可惡的混世魔王，我也是惡向膽邊生，一口氣下不來，掄起旁邊的空酒瓶就砸了過去！
時間靜止了那麽幾秒，然後刺耳的尖叫聲響徹房間，整個飯店裏混亂一片！我呆呆的舉著手中隻剩個嘴兒的碎瓶，不知所措！
不知過了多久，尖銳的警笛唿嘯而來，我稀裏糊塗地被扭送上車！臨上車前，我歪頭看見劉哥被抬上了一副擔架，一隻手舉起來像是在給我打招唿！然後車門一關，我什麽都看不見，唿嘯而去！
***************
今天真是個令人難以忘懷的一天，仿佛所有的壞事都商量好似的，全部一股腦的鑽出來！我有生的又一個第一次來臨，被帶進了“局子”！
一間並不陰暗，還算明亮的房間裏，擺放了好幾張方形桌，房頂中央一頂吊扇，唿唿的轉著，吹動四下的空氣到處流竄，一點也不顯氣悶！這跟我想象中的審訊室大相徑庭！四個穿著嚴實製服的警察分作兩撥，挨坐在兩張間隔不遠的辦公桌旁！靠裏麵的一張，一個賊眉鼠眼的光頭，坐在兩個警察對麵正有氣無力的交代著什麽！
我被帶到靠門口邊上的這張桌子，一屁股坐下！
“姓名？”
“季飛！”
“職業！”
“學生！”稍微猶豫了那麽一夥，我略顯遲疑的開口答道！話音剛落地，坐在問話的旁邊負責記錄的女警察就搖晃著腦袋，然後唰唰的寫下！看著她後腦勺從警帽裏掙脫出來的馬尾紮不停的晃動，不知怎麽的，我心裏就一陣氣結！老子就是學生，怎麽啦！
“家住哪裏？”
“***”
“為什麽打人？”
“***”
“你跟被打者什麽關係？”
“***”
“啪！”的一聲，突兀響起！提問的警官對我的連續沉默異常惱火，伸掌重重的拍在桌麵上；登時引來了房間裏所有人的注目，包括那個同樣被審問著的光頭男！
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桌子下的腿根，我一眨不眨，斑駁的黑漆有些脫落，露出裏麵的褐紅！心裏暗忖，這警察局可真夠摳門的，難道連張像樣的辦公桌都舍不得換嗎？
“說話！”提問的警官惱怒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