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本地山神。”男子撕下最後一口鴿子肉,邊嗦骨頭邊道:“你們幾個還是不要進去為好。”


    沒想到對方是這種和和氣氣的態度,倒叫心急如焚的小冥君不好發作,攏了攏袖子慢條斯理道:“這是何意?”


    “裏麵有一頭靈獸,六疾獸,專對付人的,”男子“呸”地吐出一口碎骨頭渣,兩手叉腰衝他們道:“你們進去之後,絕對是有去無迴。”


    “嗯。”尹辭不以為然,“勞煩讓路。”


    男子錯愕搖了搖頭,讓開一條寬廣的路來,道:“你們總不信,每年栽在這裏的人,屍骨都能摞成山了……”


    沒走幾步,楚從瑆一迴頭,隻見那男子落後他們百米遠,又四處張望片刻,道:“停下吧,中計了。”


    尹辭蹙眉,完全沒發覺有什麽,隨著她的目光環顧一圈,道:“怎麽了?”


    容鬱不動聲色地攬住楚從瑆肩頭,道:“我們是不是全都走錯了路?”


    “沒錯。”楚從瑆深吸一口氣,從空間內拿出“解語”,“都站定別動,以免發生危險。”


    “解語”是裝在小瓶中的霧氣,泛著淡淡的藍煙,等它飄過後,尹辭低唿一聲,剛剛腳下踩著的鬆軟泥土變成了白毛。


    他正站在一頭巨獸的身上,而小冥君再往前一步便是萬丈深淵,容鬱和楚從瑆緊挨著站在一塊粼石上,稍有不慎,都會將自己置身於險境中。


    六疾獸身上毛發五彩斑斕,白色居多,共有六色,而尹辭正站在它後背的白毛上,對這大家夥喉頭中咕嚕的低吼聲感到瞠目結舌,用唇形無聲道:“現在怎麽辦?”


    毫無落腳點,上方是一片白茫茫霧氣,腳下則是不見底的深淵,揚目遠眺,不見出口。


    “別慌。”


    依照楚從瑆休習幻境這麽久以來,她心中自有猜測,和容鬱交換了個眼神後,便縱身一躍,從石頭上跳了下去,眼前景象立馬黑了,不斷下墜間,感到一股冷意。


    隻聽“撲通”一聲,眾人眼前的景觀又變了,取而代之的是廣袤無垠草原,微風襲過,綠意盎然。


    大家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此為六疾獸的第一關。


    “盲。”


    容鬱開口道:“盲的不是眼睛,是心。”


    小冥君一臉不解,收迴腳往後退了半步,他知道這裏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不真切的,說不定綠草坪下就是灼燒的烈火。


    可是誰知轉身,便跟半人高的眼珠子對上,六疾獸頭頂站著的尹辭尷尬笑了笑,“快上來。”


    小冥君皺眉伸手,下一刻,他察覺到異樣,望向旁邊,隻見楚從瑆渾身濕漉漉的被容鬱扶著,而尹辭正站在他二人身側,三人轉身欲走。


    “不對……”


    小冥君凝神閉目,半點不理會麵前人的催促。


    “哈哈。”


    兩聲輕笑,假尹辭不繼續逗弄他們,而是衝楚從瑆道:“你遠比我所想象的,還要厲害啊,難平劍仙,看來你此番是有備而來。”


    “為了蘇扶嗎?”


    楚從瑆睜開眼來,草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腳底踩著的是黑玉地板,光潔照人。


    剛才她跳入的隻是小廟旁盛水的水翁罷了。


    還好坐金車下來時,看了一眼底下景觀,這才不至於被耍得團團轉。


    剛才那粗魯吃鴿子的男子已經換了幅麵貌,想必也是不屑於用假皮繼續與他們迂迴。


    “是你。”


    “沒錯。”


    徐玉手撐著下巴,穿著樸素,愈發彰顯出超凡脫俗的氣度來,他笑嘻嘻道:“許多事情原本跟你們扯不上關係的,隻要棄了蘇扶這無關緊要的一子,便能少很多是非。”


    楚從瑆充耳未聞,道:“你為何抓她?”


    “哦?”徐玉一邊眉毛高高揚起,像是聽到了什麽前所未聞的荒唐事,反問道:“我為何抓她?”


    話音剛落,地麵“轟隆隆”顫動起來,隻見一雙雙長滿魚鱗的手從裂縫中伸出,那些勉強稱得上是人的東西個個眼眶深陷,沒有眼珠子,而且在他們爬上來後,腿和足都像蜈蚣,扭曲爬行,模樣可怖。


    尹辭被惡心得頭皮發麻,拽了把小冥君後,忍不住開扇擋臉,以抵禦風中傳來的腐爛腥臭氣息。


    誰知,他剛抬手,就看到自己的手背上也生出片片魚鱗……外形與麵前的東西極其相似!


    大駭吸了口冷氣。


    小冥君知道尹辭長得不錯,又頗注重相貌,所以絕對會比旁人更為惶恐,於是提醒道:“我們都進了六疾獸的掌控中,你看到的一切都不一定是真的,別慌……”


    尹辭親眼目睹自己又長出了幾雙腳,嚇得喉頭發緊,瞳孔驟縮,結巴道:“我,我的臉。”


    “臉沒事。”小冥君補充道:“半點事都沒有,依舊,依舊……”


    想了半天都難為情地說不出來誇讚的話,如果不是情況危險,他真想兩巴掌拍醒尹辭。


    楚從瑆肩頭一緊,聽見容鬱道:“把臉轉過去。”


    難不成在他眼裏,自己也變得跟眼前這些怪物一樣了?


    楚從瑆心中嘀咕,卻還是照做,背對著容鬱後,劍光破開一片區域,裂縫中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像蟑螂一樣密密麻麻的往出湧,逐漸包圍了他們。


    “從瑆。”


    容鬱聲音罕見地發抖。


    楚從瑆後背一僵,聽他道:“我看見……陸行雲了。”


    容鬱自出生以來都沒能得到母妃的關照憐愛,對她的全部了解,還存於在幻境中所親眼目睹的過往,於是一時叫不出口來,隻道:“她朝我走過來。”


    “沒事。”


    楚從瑆迴握住他的手腕,往前走了半步,將人死死護在身後。


    容鬱手腕微不可察地發著顫,輕聲道:“她,她對我說,若是我從未降生的話,就不會有後來的慘局發生。”


    楚從瑆知道他看見的全部都是心裏倒映出去的惶恐,就跟不斷亂跳搓胳膊的尹辭,還有口口聲聲喊著“蘇扶”名字的小冥君一樣。


    人越渴望什麽,就越容易被這份愛灼傷。


    這正是六疾獸的厲害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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