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仙師要聽我的審問結果嗎?”


    白卿猶豫一會兒,看著她篤定的眼神,輕聲說:“‘無可解’來自七星穀。”


    “知道了。”


    楚從瑆聲音冷靜,並不驚訝,畢竟容鬱當年可是勝了林桉華的人,他一眼便看出來“無可解”的源頭,並叫人去求藥,那時她就有所懷疑,如今白卿的話更是證實了兩人的猜想。


    馬車上。


    車夫駕馬在小路上疾馳,所以略有顛簸,楚從瑆一手撐著腦袋,眉間繾綣。


    良久道:“當初貪狼在眾位掌門的排擠中替我說話,還叫我心底感動得一塌糊塗,看來素日裏缺德事做多的人,偶爾做一件好事,就能叫人印象大改。”


    “同理可得,大家公認的大善人,如果做了一次偷雞摸狗的小事,也會被釘上恥辱柱的。”


    她感慨兩句,其中帶著淡淡的自嘲意味,容鬱接話道:“嗯,師尊是知道什麽了嗎?”


    “無可解。”楚從瑆揉著太陽穴,頗為頭痛道:“如果真是貪狼想要順水推舟,利用許老三的手解決掉我,那還真叫人失望。”


    “師尊。”容鬱朝她靠近,兩人幾乎是貼著坐,隔著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彼此溫度,他道:“不大可能是貪狼。”


    楚從瑆挑眉,知他與貪狼積怨頗深,能替貪狼說話就一定是有著足夠的反駁推理,“什麽意思?”


    “貪狼沒那麽厲害,他的眼線不至於遍布到妖族內,你想想,光是他認識白府遺孤這點就已經匪夷所思了,他又怎可能在十年前就開始布棋,然後叫許老三成為半妖,再來毒害你。”


    “別忘了,許老三最初的目標是若荷,可跟你沒關係。”


    “言之有理。”楚從瑆認同的點點頭,感覺麵前的線索更淩亂了,她道:“那除了貪狼之外,七星穀還有誰想對我不利呢?”


    她扳手指算,“紫悅有求於我,沒必要傷害一條船上的人,排除貪狼長老,其餘幾位長老大多時間在閉關修煉,壓根不來往,沒有害我的理由,至於我師尊,那是更不可能的了。”


    容鬱眸色深了深,若有所思,想提柳川,卻又想到楚從瑆對掌門格外信任,況且對方動機也不大,於是便沒開口提。


    隻道:“不必過於憂心,船到橋頭自然直,以後定會水落石出的。”


    白卿前腳進宮麵聖,若荷派人去碧雲軒叫郡主,而楚從瑆後腳就到了宮門口。


    門前侍衛抬手攔下,高聲道:“不論是誰,入宮麵聖,須得步行,不可乘坐……”


    話沒說完,急忙改口道:“放行。”


    楚從瑆收迴舉著的令牌,這是若荷特地給她能隨意出入宮的東西,容鬱看了一眼,道:“金鑲玉的材質,和田玉中嵌著瑪瑙石,若荷對師尊還下了一番功夫。”


    楚從瑆眨眼睛,“你吃醋了?”


    “弟子不敢。”


    容鬱板著一張臉,楚從瑆最看不慣他這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山表情,伸手去搔他癢,手在他腰間嗬了好幾下。


    容鬱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不怕癢嗎?你是沒有觸覺嗎?”


    楚從瑆加大手勁,又撓了一會,剛要泄氣作罷時,聽容鬱道:“師尊,好摸嗎?”


    “我沒注意。”楚從瑆手按在他腰上,經容鬱一提,才注意到掌心的觸感,他腹肌硬邦邦的,肌肉線條流暢。


    “哼。”容鬱沒忍住輕笑出聲。


    楚從瑆觸電般收迴手來,尷尬地去撩額前並不存在的碎發,給自己找補道:“你這不是笑了嗎?”


    “我不是因為氧發笑的。”


    “那是什麽?”


    “我是笑。”容鬱微微偏頭,唿吸近在耳畔,他道:“師尊為何這般害羞?你難道從未與其他男子親近過嗎?”


    楚從瑆理直氣壯道:“不然呢?”


    “咣!”


    猝不及防,馬車一歪,巨大的慣性將她摔進容鬱懷中,半張臉貼著他的胸膛。


    外麵車夫道:“這位姑娘年紀輕輕就失明了嗎?如此寬的路,偏要撞過來……”


    車夫是外地人,對魏楚地界的人原本就印象不好,說話完全不留餘地。


    “出什麽事了?”


    楚從瑆尋了個理由坐起,耳邊全是震如鼓擂的心跳聲,不知是她的還是容鬱的。


    馬車內氣氛無端變得旖旎起來,楚從瑆忙撩簾子,逃一般地跳下馬車,落地後心中有暗暗懊惱自己不爭氣。


    她都是二十一世紀的人了,怎麽這麽放不開!不過就抱了一下,有什麽好臉紅的?


    神遊還未歸位,眼前一白,楚從瑆急忙避開。


    一鞭子抽得馬兒皮肉開裂,就連車夫都驚叫心疼不已,望著麵前的蠻橫女子說不出話來。


    楚從瑆迴頭看了一眼,要是這鞭子剛才抽在自己臉上,後果可想而知,她皺眉望著殷秋心,冷冷道:“上迴被陛下罰得傷好了?”


    殷秋心假惺惺衝她行了一禮,“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難平劍仙,您果真不浪費這幅好相貌,把陛下的心可是牢牢抓著,叫他半分也不會分了別人。”


    “哈哈。”殷秋心誇張後退兩步,“我說這些話興許不太合時宜,但您也別生氣,畢竟哪句有假?”


    “陛下急召,我就先走了,再會。”


    說完扭頭就坐上步攆,由幾個人抬著走了,剛才撞上馬車的駿馬在原地跺腳,嘶鳴幾聲


    容鬱撩開簾子,楚從瑆忙道:“她說的是假的。”


    “我知道。”


    容鬱鄭重迴複一句,楚從瑆剛因殷秋心泛上來的惱怒心緒猛然間平複下來,她將通用令牌丟了過去,道:“你自己隨便轉轉,我去處理完事務就陪你。”


    “好。”


    殷秋心說了“再會”,果真很快就再見麵了,這迴殷律跪在大殿中央,聽白卿一條條陳述他的罪名和手下孽事。


    聽及此,殷秋心坐不穩了,臉色發白,“陛下,這其中興許有些誤會。”


    白卿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用若荷示意,直接道:“帶人證上來。”


    殷秋心臉又白了一個度,衝楚從瑆怒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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