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我這麽害怕嗎?”


    江芷瑤麵容可愛,可她那雙圓潤的眼睛裏滿是精明算計,注意到樂初霽臉色發白後,黑眸滴流滴溜轉了兩圈,心領神會道:“你是害怕到嘴的鴨子飛了,噢,原來你喜歡上殿下的師尊了。”


    樂初霽挽起袖子,惱羞成怒的要動手,“你居然敢騙我!”


    “我要是真嫁過來了,不早就被你吸幹精元,拋屍荒野了嗎?”


    江芷瑤退後幾步,笑意盈盈道:“我什麽都知道,少君,你自作孽,不可活。狐宮最近的事情要是傳出去了,妖族定要受你們牽連。”


    最後一句話隱隱帶了威脅的意味,樂初霽咬牙,半天沒說出反駁的話來。


    榻上,楚從瑆尚在昏迷中,臉頰額頭發燙,發絲淩亂,窩在錦被中。


    “容鬱,過來……”


    正在低頭配藥的容鬱以為她醒了,欣喜抬頭,卻看到師尊伸手解衣領和腰帶,猛然愣住,上前控製住她的手。


    楚從瑆一直在說胡話,除了喊他,還會叫蘇扶和柳川的名字,不過叫的最多的還數“元白”二字。


    容鬱聽得皺了皺眉,將手背覆在她額頭上,感到灼人的溫度後更加憂心。


    “叩叩。”


    樂初霽敲了兩下門扇,看到屏風後的容鬱起身出來,清了清嗓子道:“我跟她已經有夫妻之實了。”


    容鬱牽了牽嘴角,眼底毫無笑意,道:“我師尊看不上你的,別胡說了。”


    “不信你問她,我們洞房當夜,就有了……”樂初霽一臉“你懂的”表情,意味深長道:“殿下,你可錯過了不少啊。”


    容鬱懶得搭理他,抬手,兩扇門合上,將樂初霽拒之門外。


    傍晚時分,白卿總算追殺到狼妖,但迴來後,發覺門前站了不少人,其中還有幾個熟麵孔。


    但他沒打招唿,更不想跟魔族有過多牽連。


    燭熒道:“泡了一會冷水就發燒成這樣,楚仙師身體不應該這麽差啊。”


    熄染也是一臉擔憂,衛清風雙手抱臂,道:“等候吩咐吧,殿下不會讓她出事的。”


    白卿尚在猶豫要不要敲門,許老三卻慫了,一個勁的想跑,苦於被繩子捆著,隻能躲到他身後。


    狐宮裏的人悄無聲息撤走,天色黑下去時,裏麵已經沒有其他妖怪了。


    蘇扶推門,從裏麵探出個腦袋來,對上熄染詢問的目光,搖了搖頭,示意楚從瑆還沒醒。


    她道:“白掌門,你進來,殿下有事想問你。”


    “好。”


    白卿帶著許老三進去,他扒著門板不肯走。


    容鬱開口道:“她中毒了。”


    白卿聽得心頭一顫,就要快步上前查看楚從瑆的情況,卻被蘇扶給攔住了,她委婉道:“先坐下喝口茶,我們都知道從瑆中毒的事情與你無關,就想問問,在洗硯池底下,有沒有發生過什麽可疑的事情?”


    白卿頓了會兒,忽然抬手抓住繩子將許老三給強行拽了過來,他眼眶發紅,“絕對是他。”


    “狼族的人?”蘇扶又打量一眼,“不,是半妖。”


    許老三全身都在抖,反應完全是不打自招,他一個勁兒的往後縮,容鬱起身走到了他麵前。


    “講。”


    說著,手中聚起靈力,似乎是準備隨時一掌拍死他。


    “我……我,”許老三抬頭死死盯著他看,“你殺了我吧,成全我。”


    容鬱猛地揪住他領口,“本尊有千百種法子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奉勸你還是放聰明些。”


    許老三雙目圓睜,胸口起伏喘息半晌,道:“你就算折磨死我也沒用,她身上的毒,無可解!”


    “如果楚從瑆不到白府,後來就不會送來若荷,我也不會家破人亡。”


    蘇扶接口道:“楚從瑆不出現,你們白府的罪行就永遠不會揭露是嗎?殺人償命不過最簡單的道理,你現在還想狡辯什麽?”


    她麵上浮起冷清的笑意,越是清楚過往是怎麽一迴事就越能往人的傷處按,“你母親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狂徒,罪犯,即便當年的事情不被揭露,她最後一定也會因為別的罪行而被人殺害,此生注定了不得好死。”


    許老三崩潰至極,抱著腦袋往地上撞,他這麽多年活下來的理由就是為了報仇,如果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白家罪有應得……


    蘇扶等對方的心理防線被擊垮後,蹲身抓住他下巴,一邊用袖子幫忙擦他額頭上撞出來的血跡,一邊輕聲說道:“楚仙師要真想解決你這個麻煩,剛才在洗硯池底下就應該動手,否則也不會再牽扯出這麽多是非。”


    白卿聽著,心中暗暗納罕,震驚麵前的女子手段高明,以退為進,激起對方的愧疚和同情後,才說出自己的目的。


    “你不想變成你母親那樣的人,不想得到跟她一樣的後果,就說出來楚仙師身上中的是什麽毒?何藥可解?這樣就能避免重複你母親的老路了,不是嗎?”


    許老三還是有幾分良知在的,想到初迴見麵楚仙師就在萬寶坊門口幫他解圍,在得知他真正身份後也沒下死手……思及至此,聲線顫抖道:“我說了,這毒。”


    “不可解。”


    “鶴頂紅,砒霜尚且不及,此類慢性毒藥是狼族特有的,我費了好大勁才拿到。”


    “一旦種入人的肉身,就像蝕骨散一樣,藥效要三四年才能顯露出來。”


    慢性毒藥追求的要麽是無聲無息的死,要麽是在最後關頭叫人肝腸寸斷,痛苦折磨。


    許老三這些話說完,立馬被揪著腦袋往牆上撞去,容鬱臉色難看,道:“誰都不許殺他,也不準讓他死,師尊但凡有個三長兩短,本尊親自處置他。”


    這邊屋內鬧的動靜太大,楚從瑆也逐漸蘇醒,雖然睜開眼來還是四肢疲憊無力,但稍一運作,發現靈力修為都好端端的,她鬆了口氣,叫道:“容鬱?”


    “師尊,我在!”


    “說說南陽山那邊怎麽迴事,你與容修碰上麵了嗎?狼族首領如何迴複你的?”


    她在蘇扶的幫忙下坐起,衝著容鬱柔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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