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質眼角劃過一滴淚。


    渺渺沒碰到過人哭,手忙腳亂幫他去擦,順勢將自己藏在懷裏,打算下一頓吃的胡蘿卜遞了出去,“不要哭。”


    “這個給你吃好不好?”


    白質瞪了一眼那沾著口水的半截胡蘿卜,沒言語,他心中一片蒼涼,暗道:“原來師尊會偷偷把二師弟帶去私授功課,也難怪,人家天賦高,根基好,父母都是昆侖派的人,我自是比不過。”


    渺渺見他不肯收禮物,於是低頭在他手中查看,趁白質一個不留神,抽走了那頁紙。


    “什麽嘛?你要送給掌門人的禮物嗎?”


    “是諸派聯合送來的,我隻是列了個清單。”


    渺渺道:“真奇怪,他為什麽不肯大張操辦?過個生辰熱熱鬧鬧的不好呢?”


    說完,就沒再將此事放在心上,白質神情古怪,最終也沒進去拜見師尊,而是叫書童幫忙把清單帶了進去。


    楚從瑆注意到他轉身後,眼中漸漸濃稠的恨意。


    走馬燈中的渺渺在和白翊朝夕相處間,感情更深,不過始終沒有逾越界限,至於掌門的唯一女弟子白棲月忽然心念紅塵。


    他認為此女心有大誌,不過好奇想玩玩而已,所以並未出麵去管,而白翊當時,也實在是騰不出時間來。


    柳川頻頻拜訪,兩人促膝長談,燈火夜夜不滅,渺渺對於男人之間商量術法一事,從來都不感興趣。


    隻是討厭柳川每次說到興奮勁上,便會不自主提高聲音,影響趴在一邊桌子上打瞌睡的她。


    有過幾次後,渺渺愈發不待見柳川,每次都把人攔在門外亂纏。


    有一迴,柳川上來便語氣不悅道:“我要見白掌門,他是怎麽教育弟子的?白質練劍,嫌有弟子超過他,便悄悄使詐將人手給砍斷了!”


    他也著實看不下去才來告狀,白翊聽見動靜從門內走出,凝眉道:“真有此事?”


    “千真萬確,我親眼所見。”


    柳川信誓旦旦,但那被砍傷手的弟子卻一口咬定自己是不小心撞上了白質劍刃,絕非對方有意為之。


    “你可要想清楚了,掌門人絕對不會私自偏袒,此事不說清楚,你這一輩子的冤情就翻不了了!”


    柳川義憤填膺提醒完。


    看到嚇得滿頭冷汗的白質,冷哼一聲,知道他一定在心虛!


    白翊不怒自威,端坐在主椅上。


    看著一口咬定是故意傷害的柳川和極力維護白質的受傷弟子,感覺事情愈發煩人。


    這時,過來奉茶的渺渺道:“公道自在人心,如果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那您的確也插不上什麽話了。”


    “喂,你吃我那麽多根胡蘿卜,如今還向外人說話?”


    柳川氣憤打斷渺渺接下來的話,問道:“白掌門,其實您並沒有那麽想要查明真相吧,畢竟你對白質從來都不抱什麽希望。”


    “所以他是好是壞,您都無所謂對嗎?”


    柳川年輕氣盛,居然敢跟昆侖派的現任掌門叫起板,雖然扭頭便私底下道歉了,可當日依舊鬧得極為慘烈,甚至大罵一場,撕掉了什麽東西才離去。


    半成品司璞圖的碎片被清掃弟子拿出去拚好,半月時間,修為大增,再一次比試上,直接將白質掀了個跟頭。


    司璞圖從此名聲大噪,引得人人向往。


    楚從瑆不禁感慨,原來柳川年輕的時候也這般魯莽。


    深夜,柳川道完歉後白翊並未追究,因為他剛研究出來司璞圖的最後一層難關,道:“此圖不能久留,更不可外泄,畢竟修為低下者修煉,會死無全屍的。”


    “那要如何保存?”


    柳川手撐著下巴,道:“圖是不能留,我們兩個近期修煉的法術與其相衝撞,也不宜修煉……你說,如果真有人修成了此等術法,會不會直接飛升?”


    “上修界有什麽好的?”白翊臉上極少出現輕蔑之色,他嘲諷道:“人欲味極重,等級劃分明確,跟凡塵那些爾虞我詐的朝堂後宮沒什麽兩樣,隻不過陷害的法子收斂些罷了。”


    “你可知當年小琵琶羽化後,帝君性情大變……”


    白翊話忽然頓住,妄議上修界的事被抓住把柄傳出去可不太光彩,他改口道:“把這圖放在渺渺身上。”


    “光是刻上去,便有護身的作用。”柳川眼珠子狡黠一轉,“看來掌門人還別有用心啊。”


    白翊看他一眼,並未反駁。


    白翊沒舍得用刺青,而是拿用來描畫勾邊的細朱筆趁渺渺熟睡,寫在了她背上。


    衣料摩挲皮膚,白翊蒙著眼睛把她外衣褪下,露出光滑的背部。


    等到最後一筆寫完,白翊手心滿是汗,幾乎握不住筆杆,他拉過一旁衣裳為渺渺蓋上,便要出去時。


    一根手指挑開他眼上布條。


    渺渺歪了歪腦袋。故意調侃道:“正人君子哦。”


    白翊眼神慌得不知往哪擱,猛然間撇到了她壓在胳膊下的話本子,急吼吼訓道:“你怎能看這種不正經的東西?”


    “你一眼便能瞧出來,想來掌門人私下也沒少研究啊。”


    渺渺打了個哈欠,道:“你鬼鬼祟祟幹嘛呢?”


    白翊不想迴答,抬手捂住她嘴。


    手心蜻蜓點水般地一熱,他凝眉就要抽手,渺渺拉住他手腕,“主人當我是什麽?一隻兔子嗎?”


    “浪費了我那麽多仙草靈丹,不早就修成人身了嗎?”


    白翊不明白她在糾結什麽。


    渺渺挑眉,眼神充滿期待,風過燈滅,兩人就這麽捅破了最後一層窗戶紙。


    至於後來六安茶中下毒,白質耍盡手段登位,渺渺受天雷刑罰,都和她記憶中的無二般差別。


    “叮鈴,叮鈴……”


    兩聲輕響。


    蘇扶非常有默契的扶住了她,“你休息一下。”


    楚從瑆此次共情太久,出來後一陣陣心悸,她捂住心口,語速飛快道:“必須要將人的意識拉迴來才能叫司璞圖現世,拚碎魂是魔族的拿手好戲,看來還要請那邊的人幫忙。”


    “那正好,你看看誰來了。”蘇扶高聲道:“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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