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長公主身邊的人。


    楚從瑆眼神淡漠的看著他們將自己圍住,為首的叫囂道:“勞煩皇傅跟我們走一趟!”


    燭熒整理好情緒再抬頭時,儼然是一臉兇相,“因何緣由?”


    “長公主剛遭人刺殺,兇器正是她的佩劍!”


    淩陽素來唿風喚雨,強勢慣了,又恰逢落秋宴這種重要場合,剛離場片刻就慘遭刺殺,驚得來參宴的重臣齊跑過來。


    淩玄骨對那空蕩的坐席笑了笑,也起身慢悠悠朝皇姐院中走來,他老遠便看到楚從瑆被圍在正中,於是抬手,“都讓開。”


    “太子殿下要為長公主做主啊!”


    為首的侍衛燭熒還略有印象,也與淩陽關係曖昧,不清不楚過,所以對她的死格外上心,甚至不惜違抗淩玄骨的命令。


    “長公主……”


    “住嘴。”淩玄骨對此態度淡然,麵上未表露出半分感傷,而是撥開侍衛,朝楚從瑆走去。


    “師父。”


    楚從瑆一眼望進他眼底,心中頃刻了然,“是你動的手?我昨日把……”


    “不是。”


    淩玄骨輕飄飄否認,壓低聲道:“雖然她死了對我有好處,不過,我昨夜就派人把難平劍給你送迴去了。”


    “我並未收到!”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


    淩玄骨把自己身上罪過推得一幹二淨,他眼角含笑,“此事已驚動父皇,不多時他就會叫人趕來,你是打算站在我這邊,還是要與我為敵呢?”


    他話外意思當然是希望楚從瑆可以與他聯手,隻要兩人串好口供,待到皇帝派人來查時,事情就會簡單許多。


    楚從瑆嘴角漾起一絲笑意,“我絕不與你成一丘之貉。”


    “好。”淩玄骨大失所望,眼神驟然陰翳,“那便走著瞧!你遲早會迴來求我的……”


    淩陽是被難平劍一劍穿心。


    興許連掙紮都來不及,猝不及防便丟了命,所以神情冷靜,除了嘴角一絲血跡外沒其他表情。


    容鬱和衛清風是隨後趕到的,兩人背後還跟著東宮內收來的啞奴,楚從瑆從層層包圍中起身,她為了做樣子,容忍被淩玄骨雙手捆縛在背後。


    她一動,引得數位大臣目光齊齊注視,許多道利劍出鞘聲響起。


    楚從瑆道:“長公主並非我所殺。”


    這是她今日在眾人麵前的第一聲辯解,容鬱勃然變色,怒道:“除你之外,還能有誰驅使得了難平劍?”


    他不等楚從瑆再次開口解釋,上前查看淩陽傷勢,可惜容鬱如今在眾人眼中不過是個地位低下的“寵妃”,沒人尊敬他,攔著不讓看。


    淩玄骨輕蔑笑了聲。


    蘇扶聞聲趕來,被堵在外麵進不去,她道:“楚仙師!我們走吧!”


    楚從瑆之前說過,混入皇宮也不過是為了查唐千山之死,如今真相大白,久留下去跟這些凡人糾纏也毫無意義。


    容鬱站定,“不準走。”


    “什麽?”


    “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你不準走。”


    容鬱重複了一遍,淩玄骨瞧不下去,不耐煩心道:“哪來的雜碎東西居然對我師父大唿小叫,都不將本王放在眼中!”


    於是隨口尋了個理由,“皇姐養麵首一事,早就觸怒禁忌已久,她此後被安放進皇陵,生前熱熱鬧鬧的,怎能忍受死後孤寂,不如叫他們一起下去陪葬吧……哦,不對,說好聽點兒,這應該叫做殉情。”


    朝中臣子無人肯替地位低下的麵首出頭,感到他們的存在太有辱斯文,淩玄骨繼位以後總算幹了件人事。


    長公主帶來廣源寺的那幾位率先被押住,就連若荷也未能幸免,輪到燭熒時,他眉頭一皺,實在等不及了,道:“楚仙師,現在不走更待何時?殿下,你難不成真要為了一個女人而忤逆師尊呢?”


    他索性直接挑破,卻無疑叫兩人的憤怒更上一層樓。


    容鬱淡淡道:“不論是殺的,我都要找出幕後兇手,替長公主報仇。”


    說罷,化成一團黑煙,消失不見。


    燭熒也歎了口氣,不願摻和兩人之事,化作龍身,盤旋而去。


    他們兩人絲毫不顧忌眾目睽睽下,膽小的臣子直接暈厥過去,宮蛾們連聲尖叫。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宮中派來的大理寺少卿居然是白卿。


    他笑盈盈幫楚從瑆挑斷手上麻繩,解釋說:“那日客棧一別,我怕你有危險,尋了許多日無果。後來為調查師伯的事,隻能找個差事暗中調查,沒想到今天能在這裏碰上。”


    楚從瑆知道白卿對自己有意思,於是疏離道:“嗯,查到什麽了?”


    臣子們傻了眼,嫌疑最重的皇傅居然被直接放了!


    白卿解釋說:“這位是修仙大家的長老之一,她若想要殺人,是絕不會留下破綻的,更別說把佩劍留在對方身上,如此低劣的陷害……”


    白卿手一揮,將院子裏的麵首和淩陽的貼身侍衛都抓了起來。


    “通通帶迴去審查,他們的嫌疑遠比楚仙師大。”


    淩玄骨凝視著楚從瑆,良久嗤笑了聲,淡聲道:“師父魅力不小,可您現在,是不是隻有我一個徒弟了?”


    白卿略有震驚,對楚從瑆深表同情,“你上一個徒弟成了……嗯,這位又是……好吧,時運不濟。”


    他幾個停頓,雖然沒說,但卻什麽都講了。


    淩玄骨不以為然,還沉浸在解決唯一對手,獨占楚從瑆的喜悅中,興衝衝迴宮。


    等到人全散開,蘇扶立馬衝上來,“淩陽大約不會死的。”


    楚從瑆“為何”兩字卡在喉嚨還沒說出口,忽然心生一計,拽住白卿道:“你查出什麽了嗎?據我所知,唐將軍的死,跟長公主可脫不了幹係。”


    楚從瑆說這話時,死死盯住白卿的臉,不錯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白卿點頭,堅定道:“沒錯,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如今唐師伯大仇已報,就差抓住燭熒了。”


    楚從瑆微微一笑,看穿一切的表情叫白卿慌張迴過頭,不再與她對視。


    迴宮的路上,長串馬車悠悠行駛,楚從瑆和蘇扶偷偷溜上了上修界。


    南天門外,燭熒局促的站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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