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又一陣見不得人的荒唐事後,兩人百無聊賴地相擁在一起,沒一會兒就雙雙沉入了夢鄉。也不知過了多久蓁蓁忽然覺得有些冷,蜷在皇帝懷裏動了動,這一動把皇帝弄醒了。

    “什麽時辰了?”

    皇帝打了個哈欠,屋外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屋把皇帝叫醒的梁九功聽見皇帝的聲音差點喜極而泣了,他尖著嗓子提醒道:“皇上,已經申時二刻了。”

    申時二刻?皇帝“騰”地一下就坐了起來,連帶著把蓁蓁也帶了起來。

    “怎麽了?”蓁蓁被他弄醒了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

    “已經申時二刻了。”皇帝一邊說著,一邊披上衣服就下了床。

    申時二刻四個字把蓁蓁也嚇得徹底醒了。今兒是元宵節,皇帝躲了大年初一,就不能再躲十五,所以早早定了要在元宵之夜於禦花園的延暉閣開家宴,家宴的時辰就定在酉時,這就隻剩了半個時辰了。

    “來人,更衣!”

    皇帝疾步走出屋子,一眼就瞧見了氣定神閑地站在門口的秋華,她身後的霽雲碧霜她們或端著蓁蓁要穿的衣服或捧著她要帶的首飾,看樣子是早就準備好了。

    皇帝一見就笑了,“到底是你有準備,快進去吧,她這會兒在屋裏大概都快急壞了。”

    “是。”秋華含笑福了福,領著姑娘們進去了。果然如皇帝說的,蓁蓁一瞧見她們都快哭了。

    “秋華,怎麽辦,就剩半個時辰了。”她現下就穿著個小衣還披頭散發,要知道家宴她得梳頭、穿衣、描眉,一步步弄下來時間哪裏夠?

    “主子莫急,奴才保證趕得上。”

    秋華一聲令下,霽雲碧霜把蓁蓁扶下床開始給她梳妝打扮,這兩人一個給她化妝描眉,另一個給她梳頭,不到半個時辰就把原本還光溜溜的人折騰出了個人樣子了。

    梳妝完一群人又簇擁上來給蓁蓁穿上吉服帶上吉服冠,等秋華扶著蓁蓁走到東次間的時候蓁蓁已經恢複成端莊秀麗的德妃娘娘了。

    皇帝也是由梁九功伺候著已經穿戴妥當了,瞧著蓁蓁便調笑道:“嗯,咱們德主子今兒真美。”

    蓁蓁杏眼一瞪,手上還在摸著耳垂發髻看看有什麽缺的沒有,她抱怨道,“皇上還說,還不是因為您差點就遲了。”

    胤禛胤祚早就由謝氏崔氏打扮妥當了。兩個娃娃排排在炕上坐著真像觀音坐下的金

    童。胤禛一瞧見精心裝扮過的額娘一對黑黝黝的大眼睛都亮了幾分,他素來喜歡一切漂亮的人和物,兼之今兒這漂亮的人是自家額娘,於是拍著手,小嘴甜甜起哄說:“額娘美!額娘美!”

    “小祖宗,你啊別的沒學會,就跟你皇阿瑪學著怎麽哄額娘是不是。”

    蓁蓁輕輕在胤禛臉上點了點,胤禛抱住蓁蓁的手立刻是粘了上來。

    “額娘抱,額娘抱抱。”

    蓁蓁抱起胤禛讓崔氏抱著胤祚這就準備要出門了,皇帝拉著她說:“不是去延暉閣麽,怎麽不和朕一起走。”

    蓁蓁先是忍不住輕輕翻了個白眼,然後就在心底重重歎了口氣:這男人家的是不是都缺點心眼?即便是世人口中的明君天子是不是也一樣?

    “皇上,臣妾若和您一同去了這所有人不都知道您一下午都在永和宮了麽?”

    皇帝一想是哦,可不是如此。但他說:“那怎麽了,朕在哪他們管得著麽?”

    蓁蓁撅著嘴說:“您是天子,是萬歲爺,沒人敢說您,可臣妾就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在背後說閑話了。”

    皇帝笑著伸手去摟蓁蓁的腰,“閑話就閑話了,管他們呢。”

    他伸出去的手被蓁蓁嫌棄地躲開了。她可不是要嫌棄他麽,她的腰這會兒還酸著呢。

    見她那個焦慮的神色,皇帝到底還是講道理的,“行啦,朕心裏有數,咱們德妃娘娘隻管大大方方去吧,朕不會叫其他人閑話你的,好不好?”

    得了皇帝的保證蓁蓁這才安心地上了轎子,她坐了一頂,崔氏和謝氏帶著胤祚坐了另外一頂,秋華霽雲陪在轎子兩側,張玉柱開路,一群人這就浩浩蕩蕩地從東二長街往延暉閣去了。

    萬幸的是秋華早做了準備,霽雲碧霜兩個手腳勤快蓁蓁總算是沒晚點。惠妃她們看著也是剛到的樣子。今年兩人都升了妃位,一個第一一個第三,每逢大宴就排在正座下左手挨著的位置。

    惠妃笑著說:“正好,往後這家宴無聊的時候就能同你說說話了,比幹瞪著一桌禦膳強多了。”

    她身後站著的乳母懷裏也抱了一個男孩子,生得虎頭虎腦的,比胤祚看著要小上一歲。蓁蓁好奇地問:“這就是八阿哥嗎?”

    惠妃說:“是啊。”她把乳母招來身邊,慈愛地牽著胤禩的手說:“這是你德母妃,胤禩,咱們給德母妃問個安。”

    胤禩有些怕生,看了蓁蓁一眼就害怕地

    扭頭躲進了乳母懷裏。

    惠妃安撫地摸了摸他頭上的瓜皮小帽對蓁蓁道:“這孩子有些怕人生,妹妹莫見怪。”

    蓁蓁道:“沒事,孩子小時候都這樣,長大就好了。”

    蓁蓁細細打量這孩子,比起皇帝他生得倒更像他親生母親衛答應。想起衛氏,她問:“衛答應如今還好麽?”

    惠妃一聽到笑了。“好,她可是好極了。她原本不是同宜妃姊妹擠在一塊麽,現在宜妃她們搬去了翊坤宮這永壽宮就剩了她一個人,她倒活像成了一宮主位了。”

    衛答應雖然給皇帝生有皇子,但皇帝素來介懷她出身辛者庫,今兒這家宴怎麽樣也都是不會讓她出現的。

    “上迴給你的沉香木你用了麽?”

    蓁蓁聽惠妃說起這個忙謝道:“用了,姐姐給我的到底是好東西,我隻放了一點在香爐裏整間屋子就都有香味了。”她舉起帕子遞給惠妃聞,“這帕子下午的時候就擺在香爐旁邊,這會兒子上頭也都被熏染上了香味。”

    惠妃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那是,我給你東西幾時差過了,悄悄和你說,這是噶祿他們孝敬我堂叔的,堂嬸特意弄給我的,用的好再問他們要。”

    “瞧姐姐這個麵子大的,我就舔著臉用了。”

    “去!”惠妃在眾人麵前不好打她,隻能用眼神刺她,並小聲說,“反正他們有什麽也是聖上賞賜縱容,我們算往迴撈。”

    兩人又說笑了一會兒,惠妃微微擰起秀氣的眉毛道:“奇怪了,皇上怎麽還沒來,時辰都到了。”

    可不是麽,嬪妃們都到齊了,就後宮的男主人皇帝卻遲遲未露麵,他素來如果沒有政務耽擱是不會遲到出席這樣的場合的。一時眾人切切私語起來,隻有蓁蓁心虛得要命,一句話都不敢多說。這男主人不來宴席也不能開啊,大家就都隻能幹坐著等,又過了一刻鍾還是皇貴妃佟佳氏先開口了。

    “小順子。”

    她喊的這是承乾宮的總管太監趙忠順。

    趙忠順打了個千說:“奴才在。”

    佟佳氏道:“你去乾清宮看看,皇上可是被什麽事纏住了?”

    趙忠順應了一聲,他剛抬腿準備往外頭走,皇帝領著梁九功就進來了。

    眾妃嬪齊齊站了起來,嬌聲鶯語一時響徹了延暉閣。“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上了首座,笑笑道:“都

    平身吧。朕政務纏身這才晚了,讓你們久候了。”

    宜妃一雙丹鳳眼含羞帶怯地瞧了皇帝一眼,掩口一笑。“都是皇上如此勤政愛民,我大清才會有今日的四海升平,國泰民安。皇上賢德聖名之聲莫說京城了,就是盛京的百姓也都知道。”

    宜妃這幾句話說得是極為巧妙,既接了皇帝上一句又讚頌皇帝是明君。皇帝聽了哈哈一笑,“宜妃說得好,今兒元宵這個頭彩給你得了。梁九功,記著迴頭去內務府挑一株珊瑚樹送去翊坤宮。”

    宜妃喜上眉梢,站起身福了福。“臣妾謝皇上隆恩。”

    政務纏身?勤政愛民?蓁蓁心裏小小地腹誹了一句,不服氣地撅起了嘴。明明是某個昏君白日宣淫了一下午又險些睡過了頭這才來遲了的。

    這話她可隻敢在心裏嘀咕,若是皇帝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怎麽罰她了。

    “開席吧!”

    皇帝既然到了家宴也就正式開始了。為了討皇帝開心內務府也是動足了腦筋了,特地叫南府的戲班子排了幾出新的折子戲。大家都聚精會神的看戲的時候,挨著皇帝坐的皇貴妃佟佳氏悄悄喊了一聲:“皇上。”

    皇帝素愛昆劇,這又是新排的曲子,他打著拍子看得正投入,聽見這一聲下意識地就轉過了頭,這一見是皇貴妃佟佳氏,原本臉上的笑意頓時就褪去了幾分,他淡淡地看著她問:“怎麽了?”

    皇貴妃佟佳氏臉上的笑意有些僵,勉強撐住了,指了指皇帝腰上的吉服帶說:“皇上,您的吉服帶上的帨帉打結了。臣妾陪您去偏殿更衣整理下吧。”

    皇帝低頭望腰上瞧,帶版右環上係著的湖色帨帉果然是打結了。

    這一屋子的人都沒注意到,甚至先前在永和宮的時候蓁蓁也沒注意到,卻隻有皇貴妃佟佳氏一人注意到了。皇帝的心莫名的有所觸動,對著佟佳氏的神色緩和了些。

    “那就有勞皇貴妃了。”

    皇帝起身往偏殿去了,皇貴妃佟佳氏也跟了去,這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了倒是惹來眾人一陣側目。畢竟自打宮裏開始傳問皇貴妃要立後開始,皇帝已經久不曾對皇貴妃如此這般親近了。

    惠妃問蓁蓁:“怎麽了?皇上是有話要同皇貴妃單獨說麽?真稀罕。”

    蓁蓁不置可否,“不知道。”她想了想說:“是挺稀罕的。”

    偏殿裏,佟佳氏把皇帝腰上的吉服帶解了下來將打結的湖色帨帉解開擼平了,又把掛在環

    扣上的火鐮荷包等物一一整理了一下,這才捧著吉服帶重新給皇帝係上。

    “淑媛,到底還是你仔細。”

    佟佳氏靦腆地笑了笑,“這也不是臣妾仔細,臣妾伺候皇上這麽多年皇上身上每一樣東西臣妾都瞧了無數遍早就記到心裏了。”

    佟佳氏說著展開吉服帶圍上皇帝的腰,兩人此時站得很近,佟佳氏的臉幾乎都要貼到皇帝的衣服上了,突然一股幽香躥入了佟佳氏的鼻尖,這香味甚是特殊,卻不似皇帝平時所用的。

    “皇上換了熏衣服的香了?”

    皇帝不置可否,隨口應道:“嗯,是吧。”

    佟佳氏給皇帝重新穿戴好吉服帶兩人就從偏殿迴了延暉閣。

    家宴一直到戌時才散,皇帝離席先走,往兩宮向太皇太後和皇太後請安去了。

    餘下的嬪妃們也是三三兩兩地各自迴宮。蓁蓁同佟佳氏都在東六宮住的也挨著,加上還有胤禛這個不認生的小兔崽子看見皇貴妃先甜笑著請安問候要紅包。所以兩人就湊在了一起,這轎子也就停在了一塊兒。按著禮數,蓁蓁也是要先恭送佟佳氏上轎她才能走的。

    佟佳氏和胤禛說了兩句話後就想走了,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突然停了一下,她撇過頭一雙深沉的眼睛盯著蓁蓁看了片刻,似乎是若有所思。蓁蓁心裏一跳,露了個笑臉道:“臣妾恭送皇貴主子。”

    佟佳氏收迴目光一語不發地上了轎子。

    蓁蓁鬆了口氣,在佟佳氏走後也上轎迴永和宮去。

    ······

    元宵過後,京中的天便有了暖意,也不知是不是春天近了,蓁蓁不知怎麽就犯起了春困,每日都懶懶的門也不大愛出,連帶六阿哥胤祚的生辰也隻在宮裏關起門來賀一賀便罷。

    可二月初十是惠妃所養的八阿哥周歲,惠妃覺得八阿哥雖然不是親生,可孩子的周歲總要鬧一鬧才吉利,故而也早早差使自己的內管領人通知內務府準備。蓁蓁雖然因近日懶怠和嬪妃們虛與委蛇盡量躲著這樣大家夥湊一起的場合,可為著和惠妃的情分,蓁蓁一早就抱了六阿哥去延禧宮探望。

    如說過去惠妃宮裏是素淨清雅,那今日還未走近正殿,這一聲聲孩子的啼哭總算讓沉寂多時的延禧宮有了些許人氣。

    “許久不見姐姐這裏如此熱鬧了。”蓁蓁抱著胤祚站在東稍間外笑吟吟地瞧著內裏的惠妃正抱著八阿哥玩撥浪鼓,惠妃瞧見她立馬招招手:“來,快

    來坐。”

    蓁蓁把六阿哥放在炕上,自己坐在惠妃身邊,六阿哥是個活潑好動的孩子,剛落在炕上便去和八阿哥玩幾個小玩具。

    “就不把胤禛那個孩子接來了,六阿哥還小能和八阿哥一起爬著玩。”

    惠妃目不轉睛地瞧著兩孩子玩得熱鬧,一邊和蓁蓁閑話:“你近日不是盡躲懶了麽,我以為你今日也不出來了,沒成想還是來了。”

    “八阿哥的周歲那就是姐姐的喜事,我說什麽也得來湊湊熱鬧,隻是等下抓周前姐姐允我先走了吧?”蓁蓁央求著惠妃。

    惠妃被她求得忍俊不禁,不禁打趣她:“德妃娘娘聖寵優渥,大家都想沾沾你的光,別走,讓大家好生圍著你問問怎麽討皇上歡心才是。”

    “姐姐!”蓁蓁聽得出惠妃這又是在嘲弄打趣她,拿著帕子就要扭她:“姐姐以前就油嘴滑舌討人厭,現在有了八阿哥日子熱鬧更加過分了,盡挑討嫌的亂說。”

    惠妃摸了摸八阿哥的小辮子:“你別說,有他在,什麽日子都過得快些,往日我隻看你陪著胤祚眼熱,如今我每日也有操不完的心,像迴到十年前胤褆還小的時候。”

    那日惠妃哭訴大阿哥胤褆出生後發生的那些事情時的痛苦還在蓁蓁眼前未能散去,驀然想起蓁蓁隻能在心中喟歎,她輕聲說:“都會好的,姐姐是有福之人,皇上把八阿哥送來也是顧念姐姐、看重姐姐。”

    “別用皇上安慰我,那不頂用。其實經此一節我也才知道,我不是什麽風輕雲淡的人,我也有所想有所求。”惠妃的嘴角抿成一個淺而好看的弧度,語帶感激對蓁蓁謝道,“這不是有你陪我嗎?他來了你在了,胤褆也越來越好,如此這般我的日子也過得快許多。”

    蓁蓁低垂著眼皮,喃喃道:“姐姐求而不得,我卻是想求的太多。”

    惠妃默然看她的神色,良久喃喃:“有求就好,在宮中無欲無求日子就會過得太慢又無趣,其實這些嬪妃也不定就是想爭想搶,而是如果不爭不搶,好多人的日子該多無趣?”

    “那是他們沒學你,給自己找點樂子其實過得比外頭窮苦人家好多了。”蓁蓁吸了口氣鬆快了下脖頸,笑言,“其實我們這些人能做的、能鬥得不多,到底也是聖意本就如此。如果他真無心,任誰機關算盡,也成不了。”

    蓁蓁單指往上指了指,惠妃也了然其中關節,不禁感歎:“聖心難測,你我不過是螻蟻。”

    惠妃講得愴然,蓁

    蓁想今日是好日子不能讓惠妃苦著臉,於是寬慰她:“姐姐如今還有八阿哥呢,阿哥還小,有姐姐在未來一定能知書達理,禮賢下士。”

    這說著,蓁蓁頭一迴仔細瞧八阿哥卻想起另外一事來,“八阿哥過去養在阿哥所,驟然送來這衛氏可上你這兒來鬧過?”

    惠妃聽蓁蓁提起衛氏,卻含著一絲笑意:“來過,但不是鬧。今早天未亮就候在宮門口了。原想她下賤出身沒什麽規矩,但人來了才覺得其實還好,也算有禮有節。蘇嬤嬤派在她身邊的人不許她接觸阿哥,她也隻求了我兩句,可皇上特地叮囑過的事我也沒法子,她也就沒說什麽留了給八阿哥的壽禮就走了。”

    說著惠妃把一旁的幾個荷包袋子和兩件小肚兜拿了給蓁蓁瞧。

    “這手藝還算不錯。”蓁蓁前後翻了翻,拿著一枚寶藍色的荷包卻是一挑眉,“隻是這荷包料子……倒是不錯……”

    她又細細翻了翻,這枚荷包的底料是騰雲雲錦,上麵繡著的卻是君子蘭,“宮中雲錦甚少,衛氏也不知道哪兒弄來這麽好的雲錦送給孩子?”

    蓁蓁又翻了翻其他幾個,都隻是普通的料子,倒顯得這枚荷包格外紮眼了。惠妃也瞧了瞧,她出身富貴,花緞雲錦所見所用數不勝數,反而覺得這塊布料一般:“不過是塊小料罷了,或許是過去哪個主子賞的。再你看這騰雲雲錦哪有繡君子蘭的道理,配得這般不倫不類,到底出身低,隻想著給兒子最好的東西,卻一股腦混在一起落了下乘了。”

    聽惠妃這麽細一分析,蓁蓁也覺出這看著名貴的東西其實也就一般:“最近我頭疼老犯,看什麽都疑神疑鬼。從先前她怎麽進的乾清宮就看得出這衛氏心術不正,姐姐還是防著點。”

    “我記得那些事,怎麽可能會忘記,這種事多防著總比不防好。”惠妃看了一眼西洋鍾的鍾點提醒她,“你等下早些迴去吧,萬一和榮妃她們撞上了可就沒那麽容易脫身了。我聽內務府私下傳的閑話,說是皇上沒給榮妃金冊。年末她堂叔圖海又歿了,如今宮裏都在議論她靠山倒了又失寵,現在她日日心氣不順,就怕正撞上了她找你晦氣,這是其一。最近皇貴妃心氣也不順,雖說皇上沒明言,但這會兒誰都知道皇上除夕元宵都陪著你,難免她沒什麽想法。更不要說那個新來的貴妃了,都說她寡言少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貴妃……”蓁蓁說起貴妃也覺得奇怪,“那年皇後大喪我見過這位三格格,靈巧早慧,看著……”她欲言又止,瞧著惠妃,惠

    妃機敏,了然一笑:“不說不錯,挺好的。”

    惠妃瞧了一眼外頭,就催著蓁蓁趕緊走,可沒成想,延禧宮的宮門她走出去才一會兒,榮妃和僖嬪已然站在了蓁蓁眼前。蓁蓁趕緊讓乳母抱著六阿哥先走,自己深吸了一口氣,直麵這兩位愛找茬的主。

    “德妹妹許久不見了啊。這一個月裏想見妹妹一次可不是一般難呢。”榮妃先開了口,她似乎握著拳在克製自己。

    “榮姐姐說什麽呢,是咱們難,萬歲爺可不難,怕是日日都見得著。”僖嬪咬著銀牙,捏著嗓子說著難聽的酸話。

    蓁蓁朝榮妃福了福,榮妃立馬手一伸叫道:“別,你可千萬別,德妃排在我這榮妃前頭,你給我行禮是什麽意思?”

    “姐姐說難得見我,想起正月裏的確沒和姐姐拜過年,妹妹給您賠個不是。”

    僖嬪一聽笑了起來,挑著下巴說:“我也沒在正月裏給德妃娘娘拜年啊,是不是得補上啊。”

    她言語尖刻,麵色挑釁,讓蓁蓁隻覺得一陣陣的心煩。她先前讓著她倆是敬著她們年長自己幾歲,自己還一直稱她們一聲姐姐,可是有些人也別太蹬鼻子上臉,真當她是個軟柿子麽。

    要拜年是麽。蓁蓁於是站定了,落落大方地說:“僖嬪若是要補,那不如現在就補了吧。”

    僖嬪一愣,隨即氣急敗壞地說:“你要不要臉了?”僖嬪仗著自己出身赫舍裏氏,一向不把別個人放在眼裏,就算是嬪位被四妃壓了一頭也不能服氣。

    “臉?”蓁蓁冷笑一聲,“僖嬪莫不是忘了,我是永和宮主位德妃,你是什麽位份?讓你拜我是妃主子給你臉,你又有什麽臉麵在這裏對我無禮?”

    蓁蓁句句質問毫不退讓,僖嬪被她一句話給懟住了,半天都憋不出下一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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