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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皇太後念舊,昔年盛京用過的包衣人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額森當年是盛京的五個膳房總管之一,她還曾一時興起想給他配婚。一想起這些陳年舊事太皇太後的笑一時更多了那絲絲暖意。


    “是呢, 是呢, 我都記著呢。他那條腿到也不是白折的, 如今可不是有了這麽俊的孫女麽。”


    蓁蓁見太皇太後連她阿爺左腿是瘸的都知道很是嚇了一跳,原來阿爺酒醉後說的那些都不是胡話啊。


    “你阿爺這個渾人有福氣, 你進宮能跟了你主子娘娘也是個有福氣的人, 往後就在宮中好好伺候吧, 迴頭蘇麻喇去傳個話, 就說額森沒白養這個孫女兒。”


    蓁蓁福了一福道了聲“是”便退迴了綺佳身邊。屋裏人又說起了別的話題, 蓁蓁覺得有人在看她,她微抬起頭, 見是那才進宮不久的宜嬪,她見蓁蓁瞧了過來,嘴角兒一彎, 她生得十分美貌,穿著打扮又亮眼, 這一笑便極是明豔。蓁蓁不知道為什麽臉一下就紅了, 忙低下了頭。


    待從慈寧宮迴來齡華見綺佳得了太皇太後的賞自是替主子高興, 可見綺佳倒是麵『色』平平, 甚至眉間平添了一抹愁思。“主子怎麽了?可是累了?”


    坤寧宮乾清宮一線最是風大, 綺佳被一吹,又是一陣咳嗽,蓁蓁和齡華趕忙扶她往炕上去,綺佳看了看齡華又看了同樣一臉擔憂的蓁蓁,心中暗歎了口氣。


    蓁蓁生得太好了,如今合宮的人怕是都覺得蓁蓁是她□□了準備給皇上的了,甚至是皇帝也已經這麽認為。可綺佳也篤定隻要她不真正開口,皇帝就一定不會越過自己把話挑明,所以上迴昭仁殿皇帝試探她後,綺佳打的就是厚臉皮裝不知道的主意。


    不想今兒那文氏竟又把蓁蓁提到了太皇太後跟前,今日瞧著老太太都是十分滿意,就差開口把話挑明了。如今綺佳總算懂得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滋味了,如此一想她便對齡華說:“去把那張紅帖拿來。”


    齡華臉頓時就紅了,站在那有些扭扭捏捏,那張紅帖是綺佳找人要的上三旗裏一些未曾婚配的下級軍官和年輕侍衛的名單,這些日子綺佳做主正在給齡華挑夫婿。蓁蓁打趣地推她說:“姐姐怎麽傻站在這了,快去啊。”


    齡華瞪了她一眼進裏屋去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頂著燒紅了的臉拾了帖子迴來。


    看了這幾日綺佳心裏大致就有數了,她指了圈出來的三人問:“這尚氏是打沒入關前就跟著□□爺了,靠著軍功立了身,在在太皇太後那都是極有臉麵的,如今有一子尚未婚配在內務府做郎中。這董氏和尚氏差不多,他家孩子在軍中效力,看著也是有前途的,如果可以我能與端嬪說一聲。再有這高氏,是個能讀書識字的,滿漢文皆通,如今在工部做翻譯,準備是要出仕的。這三個年紀都與你相配,你覺得哪個好?”


    齡華聽了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她自是包衣出身何曾不曉得綺佳給她挑的這三個都是包衣裏極其殷實的人家。若不是綺佳出麵指配,憑她自己的出身是如何也配不上人家的。


    “主子對奴才厚恩奴才無以為報,奴才全憑主子做主。”


    綺佳眼睛酸酸的,點了點頭。“那如此我便替你做主選高家了。”


    齡華聽了便又磕頭,蓁蓁把她攙了起來。“姐姐莫哭了,這是喜事呢。”


    齡華嗚咽了幾聲忙拿帕子抹眼淚。綺佳在帖子上圈了高家,轉手便把帖子遞給了蓁蓁。


    蓁蓁大驚:“主子……奴才……奴才還不到歲數,還要伺候主子好些年呢。”


    綺佳心煩意『亂』猛拍了一下桌角。“什麽到不到的,如今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蓁蓁何曾見過綺佳用這樣嚴肅的口吻同她說話,愣了一下之後眼圈全紅了。


    綺佳看她哭得眼睛都腫了歎了口氣把人拉自己跟前來。“傻孩子,你還不知道我最疼你,你問問齡華,是不是比她們還要多疼幾分,所以我不能不為你提前做打算。”


    她見蓁蓁懵懵懂懂,心裏一酸,解了她的帕子給她抹眼淚。“我這輩子都出不去了,可我一直記得你在南城帶我去看過的熱鬧,吃過的那些小玩意兒,蓁蓁,多好的日子啊,要是你再能多去幾迴,甚至去更遠更美的地方……”


    她愛憐地『摸』了『摸』蓁蓁的頭,蓁蓁本就忍得悲悲切切,綺佳這幾句往事又惹得她掉了眼淚。


    齡華邊給蓁蓁抹眼淚便勸道:“主子您也太心急了,蓁蓁還小,急不來的。”


    “罷了,是我糊塗了,齡華先讓蓁蓁幫你往家裏去封信吧。蓁蓁的事情我再做打算。”她又歎了一聲便讓齡華領蓁蓁去了。


    李煦從乾清宮出來時便見一窈窕的身影迎麵而來,他心頭一顫,想:終是老天爺安排,命中注定的。他穩住搖晃的心神喚了一聲: “姑姑。”


    蓁蓁站住了,欠了欠身道:“見過李大人。”


    這些年裏兩人在乾清宮和坤寧宮不時照麵,如今彼此都已經很熟悉了。李煦見蓁蓁手裏端著托盤問:“姑姑可是有差事?”


    蓁蓁道:“皇後主子近來胃口不好,皇上今兒賞了皇後主子一席午膳,這是皇後主子給皇上的謝禮。”


    李煦悄悄『摸』了『摸』收在懷裏的東西,鼓足了勇氣道:“姑姑,辦完了差事可方便借步說兩句話?“


    蓁蓁一怔,瞪大著眼睛不解地望著李煦。宮裏有規矩宮女和外臣無故不得私下往來,李煦是皇帝的親信,她是皇後的身邊人,平日往來照麵寒暄幾句是有的,可宮規容許的也僅此而已了。


    李煦知道她為難苦笑了笑道:“我知道規矩,不是問宮裏的事,隻是有幾句話想同姑姑說而已。”


    蓁蓁想了想也是便點了點頭。


    李煦大喜,道:“那……那姑姑快去吧,我在交泰殿那兒等姑姑。”


    蓁蓁欠了欠身便往乾清宮裏去了,李煦一直目送她進到屋裏才按兩人說好的往交泰殿那去了。


    顧問行從屋子裏退出來便見蓁蓁正端著盤子往這兒來,他低頭小聲對身旁的小太監說了一句:“在這小心伺候。”,自己撩了衣袍迎了上去。“姑姑怎麽來了,可是皇後主子那有差事?”


    蓁蓁道:“皇上賞了主子一桌膳食,主子心裏頭高興便讓我給皇上來送個荷包。”


    顧問行一聽笑了,道:“大人們剛好都走了,皇上這會兒在看折子,奴才替姑姑通傳一聲。”


    蓁蓁道過謝,顧問行掀了簾子進屋,沒一會兒便笑著走出來,道:“皇上喊姑姑進去呢。”


    蓁蓁手裏頭有些發汗,顧問行替她拉開簾子,她低著頭走進了屋子。屋子裏點了香,許是有提神的效果,蓁蓁這會兒到沒方才沒進來之前那麽緊張了,她舉起托盤,跪下道:“奴才給皇上請安。”


    書桌後的皇帝看了眼那個荷包,問:“皇後可好?”


    綺佳許是在大年夜祭灶的時候受了些風寒,她身上本就不太利索,偏偏宮裏過年時反倒是瑣事最是繁多的時候,她憑著股精神勁兒強撐著打點諸事,一熬過元宵便撐不住了。這迴可是病來如山倒,元宵那晚在乾清宮點完燈迴來就燒了起來,這一燒就燒了足足三日。如今燒是退了,不過身上還是有些酸軟無力。


    蓁蓁道:“主子娘娘這幾日精神好多了,貴主子陪著主子娘娘一起用了膳,皇上賞的午膳裏主子娘娘最是喜歡八寶鴨和棗泥糕,這兩樣主子娘娘都用了不少。”


    聽得貴妃也在,皇帝不由問:“貴妃近日常去伺候嗎?”


    “是,主子娘娘這些日子病著,宮裏的事都是貴主子在擔著,貴主子每日都會來同主子迴稟宮務,一直到看著娘娘用完『藥』才走。”


    皇帝聽了不禁莞爾,皇後素來端莊穩重,生病的時候卻多了幾分孩子氣——不愛吃『藥』,貴妃在他便放心許多了。 “你去吧,好好照顧你主子。”


    蓁蓁鬆了口氣,把東西放下便退了出去。她依照約定繞道乾清宮後,那是通往交泰殿的路,平素若非皇帝駕臨坤寧宮嫌少有人走動,李煦早已在那等她了。


    “李大人。”蓁蓁福了福,“有什麽話大人就直說吧。”


    李煦臉微一紅, “皇上外放我去廣東韶州府知府,再有一個月就要出發了。”


    蓁蓁臉『露』喜『色』,道:“恭喜李大人,終是守得雲開見月出了。”


    “有樣東西,我一直想著,若是能有緣再遇到你,走之前想交予你……”李煦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來,通體瑩潤,絲毫不見瑕疵,一瞧就知是要傳家的寶貝。


    蓁蓁不敢接,道:“李大人,這……這東西太貴重了……”


    李煦道:“蓁蓁姑娘,我……我想著待我此番去江南給皇上立了功迴來便去求皇上和皇後主子將你許我,你……你可是願意等我。”


    蓁蓁初時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李煦的眼神是那樣認真,蓁蓁不由一怔,好半天才喃喃道:“大人出身名門又是皇上的左右手,奴才……配不上大人……”


    李煦道:“什麽名門不名門的,我同你一般都是皇上的包衣奴才。”


    蓁蓁連連搖頭:“不,不,這怎麽能一樣呢?”


    李煦一聽急了,忍不住上前一步,將玉佩放進蓁蓁手裏。“怎麽不一樣了?若非我運氣好,我娘生了我後給挑中做了皇上的『乳』母,我如今不過也就是內務府下一個小小的筆帖式罷了。”


    “不成不成,這東西我不能收。”不想李煦竟如此認真,蓁蓁急得把玉佩往他手裏一推,李煦畢竟不是『毛』頭小夥了,今天這番話他說之前已經在心中想了很久,也想過蓁蓁可能會拒絕。


    “你……你是不是介意我已經成親了……我那個夫人產下一女以後就躲去了香山的寺廟,她求道成『性』,我與鰥夫有什麽區別?”


    蓁蓁果斷道:“大人,並不是這樣的。奴才胸無大誌,隻求皇後娘娘來日垂憐,像秋華一樣賜我一份兩兩相對的情義。無論您的夫人如何,她都是您她明媒正娶的妻子,所以大人您的情義,並不是奴才所求,也絕非奴才敢奢望的”


    李煦臉一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握緊了手裏的玉佩,轉身跌跌撞撞地走了。


    宮裏起風了,不知道哪裏吹來一股風,帶走了蓁蓁一聲輕輕的歎息。


    一夜大雪,紫禁城銀裝素裹,牆角偶有一枝新芽破雪而出,鮮嫩得一眼就能瞧見,這不就有一隻黑嘴鵲眼尖瞧見了,撲朔著翅膀飛到那枝葉上,抖了抖渾身的羽『毛』仰著脖子歡樂地叫喚開了。


    鵲兒的叫聲最是明亮,蓁蓁不由得停了下來往窗外瞟,赫,好大一隻黑嘴鵲,她正出神地想著,對座的老太監手中的藤條便“啪”地打到了她的案上。蓁蓁嚇了一跳,忙轉過頭繼續吹起了《平湖秋月》,她偷偷打量對麵的老太監,見他雙目緊閉藤條穩穩地握在手裏紋絲不動,不像有要再打過來的架勢蓁蓁這才略鬆了口氣。


    皇上賜了簫於她,又親口說了要她好好學,這簫於她就不是一件簡單的玩物。因有皇後主子點頭,顧問行問了宮裏幾位積年的老人才尋到了眼前這位師傅。


    老太監姓王已經六十來歲了,不會說話卻是宮裏樂坊的吹簫高手。平素也有些知道上進的小太監『摸』來想認個幹爺爺幹爹學幾招把式的,老太監倒也不藏私有來求的便會指點一番,不過這都是小打小鬧玩的,全不像蓁蓁這樣是正兒八經來拜師要學出明堂的。


    蓁蓁還記得她第一次跟顧問行來時老太監聽了顧問行的話什麽也不問,就讓蓁蓁坐下先吹一段。蓁蓁是個新手,這第一次吹簫自然是連個音都吹不出來的,她憋紅了臉腮幫子鼓了半天也隻能無奈地聽見紮爾的“嗚嗚”聲,她那副跟青蛙比腮幫子的架勢倒是讓一旁的顧問行忍笑忍得辛苦。


    老太監卻好似長了和常人不一樣的耳朵,當真從蓁蓁這番胡『亂』的吹氣聲中聽出了什麽,當下就在紙上寫讓蓁蓁往後每隔十日就來這學上一個時辰。如此,蓁蓁便結下了這段師徒之緣。


    “主子,小主子……小主子他沒氣了。”


    馬佳氏瞪得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你胡說八道什麽,當心我打爛你的嘴!”


    『乳』母癱在地上嚎哭道:“奴才不敢胡說,小主子,小主子是真沒氣了。”


    馬佳氏臉『色』煞白立刻往東配殿去,長生還躺在炕上雙目緊閉,兩頰紅潤,看著和熟睡無疑。馬佳氏鬆了口氣一把將孩子抱到了懷裏卻立馬發現不對了她難以相信,忍不住『摸』了『摸』孩子的鼻息,觸手可及卻是一片冰冷。馬佳氏眼前一黑人立馬就昏倒在了地上兩個宮女忙猛掐人中,好一會兒她才幽幽醒了過來,一看見炕上孩子僵硬的身體她頓時大哭了起來。


    “兒啊,你怎麽了啊,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沒了啊!”


    她這一喊合宮的宮女都跪下也跟著“嗚嗚”地哭了起來。


    納蘭氏和佟氏一邊一個將她扶了起來,佟氏也跟著眼淚直落:“好姐姐,事出突然你千萬別太傷心要自己保重。”


    綺佳也沒想到一場喜事會成了喪事,眼見這鍾粹宮裏情形益發混『亂』她當機立斷同蓁蓁道:“你待在這,我去乾清宮見皇上。”


    蓁蓁嚇得臉『色』發白忙點了點頭。綺佳又迴頭看了一眼哭倒在炕上的馬佳氏便出去招徠已經看傻眼了的鍾粹宮總管太監讓他們備轎。


    綺佳這前腳剛走,那邊炕上的馬佳氏突然撕聲力竭地喊了一聲:“把樸氏那個賤人拖過來!”


    長生的『乳』母早就嚇癱了,這會兒是被兩個力氣大的宮女架著過來的。馬佳氏瞧見那樸氏不知哪生了力氣一下撲了過去對著她的臉啪啪啪地就打了十幾個巴掌,馬佳氏是下了狠手的,這一下樸氏的臉就腫得半山高,臉也被馬佳氏的指甲扣破了鮮血直流。


    “說,是不是你害死我兒子的,快說!”


    納蘭氏和佟氏嚇壞了忙去拉她,樸氏也已經是嚇得三魂六魄去了一半這會兒隻會嚷嚷“主子饒命,不是奴才啊,奴才不敢啊!”


    “不是你還能是誰?還不承認,看我不打死你替我兒子償命。”


    佟氏也怒瞪那樸氏:“你這惡仆,小阿哥一直同你在一起不是你還能是誰,你還不快點招了!”


    樸氏一愣,突然喊道:“主子饒命,不是奴才,是,是張答應!”


    她手一斜指向了一旁的張氏,張氏害怕得倒退了好幾步,連連擺手。


    “不,不是我,不是我。”


    樸氏涕淚俱下喊道:“是你,就是你,我方才肚子痛去了趟茅廁,迴來的時候就你在屋子裏,我記得你……你那時候懷裏還抱著小阿哥!”


    這一下所有人都朝張氏看,張氏臉『色』發白囁嚅著:“我……我是有抱小阿哥,但是我沒有害他,我……我是不會害他的。”


    納蘭氏一聽臉『色』一變暗叫不好,馬佳氏目『露』兇光一腳就踹上了張氏的肚子。張氏悶哼一聲抱著肚子倒在了地上,馬佳氏沒了兒子是極痛極怒的,這一腳讓張氏立馬就倒在地上起不來了。納蘭氏慌忙抱住了她的腰。


    “好妹妹,我知道你心裏痛,但你冷靜些,凡事都要問清楚。”


    馬佳氏轉過身雙眼赤紅:“納蘭玦卿,少在這兒說風涼話,改日若你兒子保清被人這樣不明不白地害死了,我發誓我一定不攔你!”


    納蘭氏臉『色』慘白倒坐在身後的梨花木椅子上再沒說一句話。


    “來人,將這賤人拖到院子裏給我打,打到她招了為止!”


    佟氏一聽花容失『色』,拉著馬佳氏道:“馬佳姐姐不可!宮裏嚴禁動私刑,有什麽事我們好好問千萬不要一時衝動冤枉了好人。”


    “冤枉?”馬佳氏一把甩開佟氏,指著趴在地上的張氏,“她就住在我這鍾粹宮中,我日日看著她我還能不知道她心裏多恨我奪了皇上的寵愛嗎?”


    兩個太監把張氏拖到院子裏當張氏第一聲慘叫響起眾人才知馬佳氏這是真要把人打死了。偏此時鈕鈷祿氏不在,納蘭氏又被嗆得不說話了,佟氏雖有心救人,但卻被馬佳氏指使人死死困著不許出屋子,佟氏曆來是個好『性』子此刻毫無還手之力,餘下的人或位分低『插』不上話,或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想:合著就算打出了人命也不是我打的關我何事?


    張氏一聲聲地慘叫著“不是我……我沒有害小阿哥……”混合著板子打到皮肉上的“啪啪”聲,異常的刺耳。


    這一幕幕讓蓁蓁想起了那日她被李氏毒打的情形,她不由自主地去看李氏,隻見她站在角落裏,半張美豔的臉埋在陰影裏,紅豔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陰惻惻的笑。


    這一抹豔麗卻狠毒的笑容讓蓁蓁渾身發抖,音秀慢慢靠了過來把她拉到身邊握緊了她的手。


    “別怕,沒我們的事。”


    蓁蓁靠著她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張氏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徹底沒了聲音。突然簾子一動顧問行鑽了進來,神『色』複雜地看了眾人一眼道:“各位主子快接駕吧,皇上來了。”


    此話一時激起千層浪,眾人顧不得其他忙到殿外跪迎,一出門又被院子裏的情形嚇了一跳,那張佳氏一動不動趴在地上生死不知,從腰往下的下半身全被血浸透了。這些宮妃幾時見過這樣血淋淋的場麵,好幾個人捂著嘴到一旁吐了起來,佟氏更是腿一軟直接就昏倒了。


    皇帝和綺佳一前一後穿過小門快步走來,才一『露』麵卻也被院子中這一幕震撼到了。還清醒的人忙都跪下了,皇帝氣得發抖,“快去看看張氏。”


    顧問行跑到張氏身旁探了探鼻息:“皇上,還有氣兒。”


    綺佳指著一個太監道:“去太醫院找一個擅治風寒的太醫,再找一個擅治跌打的蒙古大夫來!”


    又衝著剛才那兩個行刑的太監道:“還不把張答應抬到後殿去!”


    皇帝感激地看了一眼綺佳,走到馬佳氏跟前怒罵道:“在宮裏動用私刑你是不是瘋了!”


    馬佳氏一聽到張氏還有氣,再見皇帝一來對她和長生不聞不問,開口反倒先責罵她,心底的委屈鋪天蓋地湧了上來,“皇上是那張氏害死了我們的長生,臣妾就是要打死她給我們的孩子報仇。皇上你看看長生啊,他還那麽小,他還那麽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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