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旁邊灼熱的視線讓寧玉不自在,剁了剁勺子,他抬眸瞪了柳如儀一眼,沒好氣道:“你不吃嗎?浪費可恥。”


    柳如儀繾綣的笑了起來,像隻饜足的貓:“吃,秀色可餐。”


    “.......”


    成語是這麽用的嗎?寧玉撫著跳亂的心髒,猛翻了一個白眼。


    這狗女人,怎麽這麽會撩了。


    難道是從別的男人哪兒學來的?


    靠!


    寧玉一想起柳如儀身旁那個叫雲歌的男人,瞬間進入賢者模式,心如止水。


    柳如儀餘光注意到他的眼神變化,麵色微僵,茫然地低頭咀嚼食物,思索她又哪句話說錯了。


    吃完後老板收走了餐具,兩人端坐著喝咖啡。


    寧玉吹了吹已經溫涼的杯口,思索切入點。


    “咳,夏珞...給的東西我看了,裏麵說的...是真的嗎?”


    “嗯。”柳如儀咬了咬下唇,這些事情她原本是不想將寧玉卷進來,不過現在也沒辦法。


    寧玉斂眉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他想知道柳如儀是知道真相後才有的應對方法,還是她原本就知道卻依舊選擇推開自己。


    柳如儀看穿了寧玉的想法,眼神亮了亮,問道:“你...很在意?”


    寧玉皺眉:“我隻想了解所有。”


    “這樣啊。”柳如儀苦澀一笑,開始迴憶:“容姨走後......留了些東西給我,我才知道的........”


    隨著柳如儀敘述,一件關於皇家的陳年舊事被緩緩扯出......


    帝王家自古就有,隨著大一統的到來,這種勢力達到頂峰,然而隨著社會的發展,這種秩序體製逐漸不被認可。


    但世界本就是由這股勢力統一,她們根基不可消除,同時還掌握著常人所沒有的力量,於是矛盾就產生了。


    為了避免世界再度陷入戰爭,在某個時間段,以雲家,桑家為首的普通群體與帝王家族達成約定,普通人自成世俗,而帝王家族和圍繞她們運轉的朝廷從此隱居幕後,消除在世俗的一切痕跡,隻以曆史的方式記錄她們的存在。


    這種方法效果顯著,社會發展飛速,而帝王家依舊高高在上仿若神明。


    直到三十年前,世俗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而且覺醒了原本隻有那幕後之人才會覺醒的能力,稱做【本能】,當時世俗還引起了不小的波動,自那之後,陸陸續續又有相似的情況,兩個不同的體製才重新接軌,並產生共同的產物——巡邏法製。


    新城市也是那個時期的產物,專門為世俗界本能者而建的聚居區,並命名為“搖籃”。


    當然,這些和柳如儀的遭遇並沒有絲毫關係,她的苦難皆是因為帝王家事。


    二十一年前,皇帝涼夜已有二女,大女兒涼冥,天生帝王相,僅四歲便有天人之資,覺醒了皇家特有的封印血脈,二女兒涼洺雖隻是牙牙學語,但也生的鍾靈秀慧,惹人喜愛。


    當時涼夜正值人生巔峰,家和美滿,巡邏法製和“搖籃計劃”又徹底完善,這是她繼位後的第一筆政績,難免得意忘形,特此大宴群臣,結果因為酒意上頭,色令智昏,強了一位宮男。


    涼夜身居高位,男人要多少有多少,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多賜個妃位罷了,但偏偏那位宮男已有心悅之人,覺得心中有愧,自裁於後宮之中。


    涼夜本就對他沒有感情,最多事後感慨兩句,卻沒想到宮男的心悅之人上門尋仇,糟了刺殺,當時涼夜震怒,這個刺客居然還是宮裏人,本打算手刃刺客,卻在明白前因後果之後因為愧疚手下留情,隻是封了宮女的能力,貶出了宮。


    本以為此事到此結束,結果沒幾天就傳出皇帝再次受孕的消息,這個世界女子生孩子很容易,基本苦都是男人在受,妊娠反應都在男兒身,偏偏後宮無一人能對上,涼夜又沒睡過外麵的男人,毫無疑問,孩子是宮男的。


    這便算是皇家秘辛,本打算流掉,但孩子出乎意料的堅韌,硬是沒死,加上涼洺出生沒多久便二次受孕,涼夜的身體也經不起這麽折騰了。


    大臣紛紛勸諫,雖說孩子出身不好,但也是皇家子嗣,況且皇帝當以龍體為重,於是,這年十月,涼夜的第三女降生。


    到此為止,事情才剛剛發酵,問題的關鍵就是這個孩子。


    孩子出生時,氣溫驟降,紛紛揚揚下了場大雪,到處銀裝素裹。


    產房內燈火通明,人影來來往往,一番忙碌之後,屋內終於傳來小兒啼哭,屋外雪地裏稀稀拉拉跪下一地大臣,恭賀陛下喜得第三女。


    本是該高興的日子,喜慶的氛圍卻在涼夜見到孩子時,消散的一幹二淨,隻見繈褓中的孩子渾身寒氣繚繞,抱著孩子的宮男眉毛都染了白霜,孩子卻毫無影響,哭聲嘹亮。


    帝王家訓第一條,帝王首當以江山為任;第二條,帝王繼位者須有封印血脈。


    涼夜內心冰涼,她無比清晰的感受到了隱藏在寒氣下的純正的封印氣息,這意味著未來會有奪嫡之戰,而奪嫡意味著鮮血。


    外麵跪著的人真就是來賀喜的?恐怕她們想看到的正是這種情況吧?洺兒沒有封印血脈她們當時應該很失望吧?現在終於如她們所願了。


    外麵也要不太平了,年輕的帝王懷抱孩子坐在榻上良久,最終隻吐出一言:“封!”


    哭聲停止了,外麵的雪也停了。


    從此宮裏多了位不受寵的皇女,不但毫無能力,而且出身卑微,由宮男養著,養到會走路時,因觸怒大皇女被其帶走,自此從未在宮中出現。


    而皇帝越來越威嚴,其中各種內情再也無人過問,隻知當時幾個大家族一夜之間被人滅門,各種猜測流言蜚語都有。


    這個不受寵的皇女正是柳如儀,當時連名字都沒有,而接下來的事情,就得從她記事說起了。


    柳如儀記事時就在研究所了,她被當成實驗品做著各種實驗,從沒人來關心她是死是活。


    有一次她認識了同為實驗品的雲歌,或許因為遭遇差不多而產生了認同感,她算是有了第一個朋友,隻是她不知道雲歌是自願來的,待遇也和她千差萬別。


    不過就算知道了,在當時那片小天地裏,雲歌也確確實實給柳如儀帶去了溫暖,況且後來柳如儀逃跑時,雲歌也確實幫了忙,以至於很多年後,柳如儀依然記掛著這份溫情,直到柳容離世。


    再後來,她就被柳容撿到了,柳容說自己是個傭人,能照顧她,就帶她迴家了。


    “其實當初容姨說的第一句話應該是終於找到你了,不過當初我太餓了,沒記清楚,她不在之後這段記憶才逐漸被我想起。”


    不知消沉了多久,柳如儀才能這樣平淡的敘述這段往事,寧玉低著頭,衣角被他攥成皺巴巴的,廢了好大勁才將心疼的的神色壓進眼底。


    “還真是狗血。”話出來有些沙啞,帶著顫音,寧玉調整了一下,笑道:“容姨就是那個刺客吧?敢行刺皇帝,容姨真值得敬佩。”


    柳如儀倒是很平靜:“在我心裏,早將她當做了母親。”


    寧玉神色複雜,良久,道:“那你......恨她們嗎?”


    “恨。”


    “...哦。”


    聞言寧玉默默將想說的話咽了迴去,他這裏有夏珞給的另一個版本,整體框架差不多,但關於是非對錯有不同的評說。


    不過不重要了,無論哪個版本,柳如儀都是真實的受害者,她要恨便恨吧。


    這世界上,總要背負一些東西前行,或者說背負上某些東西才能前行。


    若是柳如儀連個恨的人都沒有了,那她所遭受的一切又該怎麽評算,她現在身邊可是連個能依靠的人都沒有。


    立場這東西,並不能當做救贖。


    “對了,夏珞有告訴你其他事嗎?”


    “嗯...啊?”寧玉迴神,微笑著搖了搖頭:“沒,就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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