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也是為了整頓朝綱,如今朝廷需要些年輕人來改變風氣。”娘親話到嘴邊卻是變了樣,其實此番開科取士之所以鬧的這般沸沸揚揚而朝廷或者說齊帝沒有任何製止的舉動。


    隻是他不說,沫詩緲卻也是清楚的。


    隻是話語間卻是沒有挑明罷了,“看來此番三哥的挑戰可是不小。”


    娘親聞言一笑,“不過我看了看酒樓裏下的賭注,倒是不少人對你這堂兄信心十足。國子監祭酒都讚不絕口的,想來必有過人之處的。”


    沫詩緲笑了笑,水源對沫暮斯這般看重,還真是繼錢子然之後又一人呢。


    正在與胞妹說話的沫暮斯忽然間打了一個噴嚏,他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沫悠溪卻是一臉擔憂,“三哥怎麽了,難道是著了風寒不成?”


    沫暮斯搖頭道:“沒有,我身體好得很,又有你這精心烹製的晚膳,怎麽會著了風寒,怎麽這個時辰非翎還沒迴來?”


    感覺到兄長有些不滿似的,沫悠溪連忙解釋道:“這幾日京城裏人多了些,他四下裏忙著些確保這些趕考的士子的安危。”


    沫暮斯聞言不由笑了起來,“我又沒有責備他,你這麽著急幹什麽?”


    沫悠溪被兄長取笑,頓時羞紅了臉,沫暮斯見狀不由笑了起來,看樣子悠溪倒是找到個如意郎君,能讓她這般維護,還真是不容易,“既然他冷落了你,不如你也冷落他好了。母親這兩日很是念叨你,幹脆隨我迴家小住幾日。”


    沫悠溪聞言臉色一變,“這……”


    看出她猶疑,沫暮斯卻是直接吩咐紫雪道:“去收拾小姐的幾件衣裳,我們迴去住幾天。”


    幾乎不允許沫悠溪反抗,沫暮斯就帶著人迴了帽子胡同。


    待慕非翎聽到下人解釋時,青銅麵具下那張臉頓時黑成了碳色!


    慕非翎到來讓沫暮斯都吃了一驚,他沒想到慕非翎竟是追了來。


    “溪兒已經歇下了,就算是你要接人,怕也是明天來才是。”


    沫暮斯開口就是堵住了慕非翎的話,隻是慕非翎聞言卻沒有半點不滿之色,即便是有,其實沫暮斯也看不出來,畢竟那青銅麵具是最好的遮掩。


    “她慣常醒來後要用這花茶的,來的匆忙沒有帶。”


    沫暮斯這才注意到,慕非翎手中拿著一個小瓷壇,向來裏麵放著的就是他所說的花茶了。


    他沒想到慕非翎竟是這般細心,便是連悠溪這小小的習慣都察覺到了,臉上不由帶著一分詫異,還有些愧疚。


    為了小小教訓慕非翎忽略自家妹子,他故意將悠溪帶迴了府中,如今看來卻好像是鬧了一場笑話似的。


    便是將這些生活習慣都看在眼裏,又怎麽會忽略了悠溪呢?


    沫暮斯歉意的話還未說出口,慕非翎接著道:“這段日子怕是我難以照料溪兒,就讓她在這裏多住一些日子,麻煩了。”


    沫暮斯聞言隻覺得臉上臊得慌,慕非翎雖然忙,可是卻也不至於三過家門而不入,他原本就沒有親人,府邸裏除了幾個伺候的老仆人,再無其他。


    誰不想迴家之後有人對自己笑語溫存,噓寒問暖?慕非翎又是個心細的人,盡管外表冷冰冰的,當初和悠溪定下婚約也幾乎是因為悠溪的胡鬧。


    可是這婚後,對悠溪確實好的沒話說的。


    慕非翎之所以讓悠溪留在這裏,並非是因為他公務繁忙沒有空閑難以照料,而是想到母親自己獨自在家寂寞,所以想要悠溪陪著母親一段時日。


    隻是尚未待沫暮斯說出口,慕非翎已經拱手告辭離去了。


    沫暮斯恍惚地看著那縱馬離開的身影,隻覺得夜色下自己臉都是紅熱的。


    慕非翎迴到府中的時候有微微的詫異,將手中拎著的兩壺酒交給了老仆人,不必吩咐,老仆人也知道主子的心思。


    “本督還以為你今天不迴來了。”


    看齊司冥正悠哉悠哉地飲茶,慕非翎不由眉頭微微一皺,“千歲爺要屬下去哪裏?”


    齊司冥聞言一笑,卻是劍眉一掃,“怎麽,本督就不能閑著無事前來找你一醉方休?”


    慕非翎沒有半點笑意,“千歲爺第一次來這裏是讓屬下去豐州調查豐州節度使貪汙一事,第二次前來是讓屬下前往湖州調查當年楚思遠賑災之事。”


    今天是第三次前來,難道是為了犒勞自己前兩次千裏奔波辛苦,所以特來飲酒作樂的?這可不是他熟悉的九千歲。


    “非翎,本督倒是懷疑,麵對沫悠溪你也是這般無趣嗎?”


    慕非翎臉色一窘,好在麵具遮掩下,任誰也看不出他神色。


    齊司冥卻是鬼魅一般忽然站在了他身側,“不過,有了軟肋不要緊,可千萬別把這軟肋示人,知道嗎?”


    慕非翎聞言渾身一顫,“千歲爺是說……”


    齊司冥笑了笑,“本督隻是提醒你罷了,當初若不是沫悠雲想要設計沫悠溪和那丫頭反目,你也不會因緣巧合的得了良配,不是嗎?”


    齊司冥沒有再說下去,慕非翎卻是明白。


    當初沫悠雲能仗著安成平、安成洛兄弟兩人就將沫悠溪玩弄在鼓掌之中。而如今,京城的形勢更是不比當初,若是當年還是女兒家的勾心鬥角,如今卻是……


    男人們的權利角逐,若是有人拿捏住沫悠溪,他又該……何去何從?


    “屬下明白了。”慕非翎聲音沉沉的,猶如壓著千鈞重量似的。


    齊司冥卻是搖頭一笑,“別這副死了老子的神色,衛三我調給了那丫頭,迴頭讓九兒來伺候沫悠溪,她雖然功夫不濟,可是腦子卻是好使,帽子胡同那邊還算是安全,你這次去往西涼也不過來迴一兩月而已,沫暮斯春闈在即,想來也沒人敢對他的妹妹下手的。”


    慕非翎猛地抬起頭來,看著齊司冥的眼光帶著驚詫,“去西涼?”


    齊司冥唇角閃過一絲輕蔑的笑意,“是呀,一群跳梁小醜終於按捺不住了,你去把這水攪混了豈不是更好些?”


    他目光落在了慕非翎佩戴的青銅麵具上,“本督這張臉他們可都是見過的,一張生麵孔去,更能出其不意,不是嗎?”


    慕非翎往後一躲,隻是卻又怎麽能躲得過齊司冥的手?


    隻要那手微微一用力,那青銅麵具頓時能夠化作齏粉,慕非翎毫不懷疑這個事實。


    “本督能信得過的隻有你,知道嗎?”


    慕非翎前往西涼的路上才明白齊司冥這話什麽意思,因為此番他並不是單人匹馬去的西涼。


    “慕大人,還望多多賜教。”


    筱筱依舊是一身紅衣,說出這話的時候似乎帶著幾分打量似的,隻是她眉眼間卻沒有當初的那幾分生氣勃勃,好像黯淡了許多。


    慕非翎微微頷首,看著晨霧稀薄中模糊了的京城,他馬鞭高揚,縱馬離去。


    帽子胡同,沫悠溪睡眼朦朧,“非翎,我渴了。”


    她伸手去擁身側的人,隻是卻撲了個空,身側的冰涼讓沫悠溪驟然醒了過來,有一瞬間她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裏。


    “小姐,你醒了?”


    紫雪假裝沒有看到沫悠溪臉上一閃而逝的落寞,笑著將茶奉了上來。


    “我不……”


    未待沫悠溪說完,紫雪笑著道:“少爺說這是大人昨晚特意送來的花茶,說是咱們迴來的匆忙忘了帶,要少爺千萬記住吩咐奴婢。”


    說這話的時候,紫雪掩不住笑意,大人這般寵愛小姐,小姐真的是很有福分的。誰能想到當初的那些不堪迴首的往事卻是能讓小姐覓得一個如意郎君呢?


    沫悠溪錯愕了一下旋即羞紅了臉接過了茶盅,“三哥也真是的,昨晚怎麽沒有喊我起來。”別讓非翎誤會了自己才是,她不過是拗不過三哥的麵子,所以才跟著迴來的。


    窗外傳來玉氏的笑聲,“等著你哥哥迴來你再問他也不遲,不過方才那邊來了一封信,說是非翎讓交給你的。”


    沫悠溪連忙披著外衫下了床,匆忙從玉氏手中接過了信,看著信封上熟悉的筆跡,她假裝沒聽到玉氏的笑聲,背對著玉氏拆開了信。


    “說了什麽?”


    薄薄的信封裏顯然沒有多少的內容,而且看到沫悠溪臉頰上笑意都沒了蹤跡,玉氏不由有些擔憂。


    沫悠溪慢慢迴過頭去,勉強著笑道:“沒什麽,他說有公務要出門一趟,讓我這段日子住在這裏。”


    沫悠溪頓了一頓才接著道:“還有一件事就是他又給我尋了一個丫環,說是迴頭讓林叔教導幾日送過來伺候。”


    簡短的幾句話,除了因公出門就是這丫環的事情,別無其他。


    沫悠溪不知道為何心裏有些失落,難道是因為昨天不告而別讓非翎生氣了嗎?還有,他從來沒說給自己添加伺候的人什麽的,為什麽會無緣無故送自己一個丫環呢?


    看女兒一臉憂色,玉氏笑著道:“傻丫頭,我還以為什麽事情,怎麽隻想著非翎就不想多陪著娘幾天?”


    她假裝生氣,沫悠溪連忙好言相求,見轉移了話題,玉氏心中才微微安了下來。


    自己這個女兒脾氣性情也都不錯,隻是太愛想入非非了,根本藏不住半點心思。


    隻是……玉氏心中也有些憂慮,將一個丫環送到悠溪身邊,這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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