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沫詩緲安然無恙,失落這次救了伊人的又是太傅而不是自己。


    當九弟提出要一箭還一箭的時候,齊司軒心底裏是矛盾的。


    八弟不把旁人性命看在眼中,他深惡痛絕,尤其是傷了的人險些是自己心尖上的人。


    可是若是射不著也便罷了,一場玩笑過去便是了。若是真的射中了,怕是就算有九弟保駕護航,她也難逃父皇的懲罰。


    想到這裏,齊司軒不由狠狠瞪了齊司塵一眼,“還不是你惹的禍事!”


    齊司塵隻覺得大皇兄這一眼莫名其妙,剛想要辯駁卻是被十皇子拉住了手,隻見齊司景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但看校場裏的情形。


    這裏是皇宮內的小校場,所以並未有禦林軍在此練習騎射,倒是錦衣衛的同知林慕言帶著幾個新人在練習騎射,隻是這邊無論發生了什麽,他卻又是大眼不瞧一眼,便是那幾個錦衣衛也都全神貫注的在練習射箭,顯然是規矩良好。


    “十皇子注意了,這一箭……先讓縣主試試手。”


    聽到齊司冥這話,沫詩緲不由一笑,手中羽箭卻是脫手而出,斜斜地射向了地麵。


    齊司珩聞言心中一驚,本以為此命休矣,隻是聽到下半句臉色驟然難看,心底裏也是謾罵齊司冥,隻是待看到沫詩緲這一箭竟是射到了地上,甚至羽箭飛出不到三丈不由眼睛一眯,問道:“這一箭不如先欠著,等縣主學好了騎射,再來向我討迴?”


    耳畔是齊司冥清淺的笑,沫詩緲隻覺得耳邊垂著的碎發似乎在故意搗亂,她聽到自己輕聲笑道:“不必了。”


    齊司珩聞言不由心神一凜,隻覺得遠處沫詩緲看向自己的目光帶著寒意。


    齊司冥卻是緩緩鬆開了手,輕聲笑道:“丫頭,這可要看你自己的了。”


    隻覺得手背上的冰涼驟然離去,可是自己的手背卻是暴露在秋衣蕭瑟中,沫詩緲餘光隻瞧見齊司冥緩步離去,似乎去看林慕言訓練錦衣衛似的。


    看著齊司冥離開,齊司塵鬆了一口氣,“還好九弟離開了。”


    齊司冥騎射之精妙是出了名的聞名京師,去年在圍場上與大昭箭神相較也是更勝一籌,若是有他在側,隻擔心也能讓人擔心的要死。


    隻是十皇子聞言卻是皺了皺眉,看著沫詩緲的動作隻覺得奇怪,拉弓開弦都像是一個不通騎射的人的動作,可是那臂彎的高度卻又是十分的精準,似乎是戰場上的神射手,又好像是得了九哥的精髓一般。


    弦如滿月,十皇子正要出聲幹擾,卻見那羽箭離弦卻是嗖的一聲飛了出去,直直飛向了齊司珩!


    齊瑤依在一旁看得傻眼了,隻是胳膊驟然一痛,她不由轉頭望去卻見齊蒹葭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一臉緊張,而左手正是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胳膊。


    “蒹葭姐姐,你放手!”


    齊瑤依吃痛,想要掰開這手,卻又覺得齊蒹葭長長的指甲似乎嵌入了自己胳膊裏似的,而身旁又有人長舒了一口氣,齊蒹葭的手也驟然鬆開了。


    “多謝縣主手下留情。”


    齊瑤依聞言望去,卻見她十哥哥並沒有身上插了一支羽箭,隻是手中卻是拿著一縷頭發,原本束著的一絲不苟的發忽然間有些淩亂。


    沫詩緲似乎才迴過神來,看著齊司珩那殊無半點笑意的神色,唇角微微勾起,“是十皇子福大,詩緲造次了。”


    那一箭,再偏一點點自己便可以要了這人的性命,她知道齊司珩武功不低,可是重活一世她也不是吃素的!如今自己在暗,齊司珩在明,趁著這個機會要了他的命…不是不可能隻是卻不行!


    齊司冥固然能為自己開脫,可是齊帝心底裏一旦有了芥蒂,自己往後想要複仇怕是舉步維艱了。


    羽箭在手,她隱約間聽到了原身體對她說了句謝謝,她查明了原身體除了被馬上陷害外,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十皇子齊司珩,他暗地裏偷偷對沫詩緲下藥,好讓沫詩緲聽他話,讓整個月國都能受他控製。


    隻不過,沫詩緲卻沒有那麽傻,把那藥給到了,隻是,十皇子的美男計對原來的沫詩緲,所以十皇子利用沫悠悠和沫悠雲對他的愛戴,把自己弄下馬。


    一滴眼淚驀然掛在了眼角,清淚落在了手背上,一陣冰涼入骨。沫詩緲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扭頭離開。


    “好險!”齊司塵幾人圍在了齊司珩周圍,齊蒹葭眼中滿是擔憂,輕聲道:“十哥若是萬一出了些好歹,豈不是讓我……們擔心?”


    齊司珩卻是搖頭一笑,“這不是沒事嗎?隻是八弟下次還是小心些好,不然縣主學好了騎射,怕是我真的就沒機會再喝八弟的美酒了。”


    齊司塵聞言有些尷尬,連連道:“我用最好的酒給十弟壓驚,大哥,看什麽呢?我們一起去喝酒。”


    原本是打算和幾位兄長一較長短的,隻是遇到這等事情齊司塵卻是沒了半點心情,如今隻想著借酒澆愁了。


    齊司軒隻看著伊人離去,耳邊聽到兄弟的唿喚連忙收迴了眼神,隨著幾人一同離開了校場。


    隻是不遠處,齊司冥唇角卻是閃過一絲笑意。


    “丫頭,倒是聰明。”


    這一句沒頭沒腦,林慕言聞言卻是微微皺眉,青銅麵具遮掩了他的神色,看不出到底是何表情。


    “慕言,迴頭把這幾個交給陌儒調教,倒是個好苗子。”


    陌儒專職暗衛,與林慕言這個僅次於錦衣衛都指揮使的錦衣衛同知不同,是在暗處的。


    被陌儒調教,這意味著這幾個加入錦衣衛不過一個月的新人往後大概便是往暗衛一路上一去不複返了。


    其中一個顯然是知道些什麽的,聞言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隻是還未等那笑意蔓延到眼底,卻聽到那涼薄帶著些嘲弄的笑意,“這個就不用了,哪裏來的迴哪裏去。”


    林慕言聞言點了點頭,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錦衣衛更是如此,如此喜形於色的,便是自己屬下……也做不得!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手中的菊花已經被揪碎的不成樣子,沫詩緲心情也慢慢平和下來,剛想要轉身離開,卻不提防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肩頭,她頭也不迴道:“放開,我下次……”


    “七表妹下次要如何?”


    看到這張寫滿了玩世不恭的臉,沫詩緲卻是冷聲一笑,“我下次可定不會這般心慈手軟,柔妃娘娘向來明事理,定是會主持公道的。”


    她原本以為來人是齊司冥,卻不料竟然會是十皇子齊司塵,登時收斂了怒意,隻是笑語中卻帶著譏嘲,“十皇子惹了這般禍事,不是該出宮一醉方休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齊司塵聞言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七表妹倒是知我甚深。”他這話說的曖昧,沫詩緲登時臉色一變。


    她是清楚齊司塵的性格的,可是這般堂而皇之說出來卻未免是太過於顯眼了,反倒是被齊司塵誤解認為自己是沫悠雲之流的了。


    “詩緲不敢當,隻是下次還望八皇子有些擔當,別做縮頭烏龜才是!”


    齊司塵聞言頓時臉上笑意僵硬,卻見沫詩緲臉上寫著得色,不由暗惱。


    他折迴身來不過是為了去取自己藏著的那幾壇好酒,卻不料卻是在這裏遇到了沫詩緲,本想道個歉,畢竟這事情說到底是自己的錯處。


    隻是齊司塵怎麽也沒料到這丫頭竟是說自己縮頭烏龜!


    好一個將軍府郡主,好一個詩緲縣主,他倒是不知道那裏除了那頭小野貓之外,還有個這般有趣的。


    第二天柔妃正在用膳,卻見水氏一臉憂色走了進來,當即便跪了下來請罪道:“臣婦教侄女無方,竟是有這等大不敬的舉動,迴頭定會好好責罰她。”


    柔妃微微皺眉,頗是不解道:“汀雨,還不把姐姐扶起來?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姐姐竟是跪了下來?莫非是悠雲……”


    水氏聞言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她可沒想到柔妃竟是把事情往自己寶貝女兒身上扯,連忙道:“娘娘,臣婦也是今天一大早才知道的,詩緲那小丫頭昨個兒在校場上竟是賭氣,嫌八皇子差點傷了她,結果就動手竟是差點射殺了十皇子!”


    水氏一臉的內疚,心底裏卻是樂翻了天,她正愁著怎麽找沫詩緲的錯處呢,卻是有這大好的機會送上了門,合該這小蹄子命短,竟是敢對十皇子動了真格的,這次隻要柔妃站著自己這裏,便是天皇老子也保不住她。


    要知道柔妃膝下的八皇子是之前與柔妃要好的宸妃的孩子,隻不過宸妃剛生八皇子的時候就去世了,而八皇子也落入到了柔妃的膝下。


    果然,柔妃聞言眉頭微皺,還未開口水氏接著道:“臣婦本打算帶著她來給娘娘和貴妃娘娘請罪,隻是一大早就不見了她的身影,現在還沒找到,還望娘娘恕罪。”


    放下了手中的玉箸,柔妃輕輕言道:“姐姐不必在意,不過是小孩子間胡鬧罷了,說來都是塵兒的錯,騎射功夫不好卻要顯擺,險些傷了詩緲。”


    “這事本宮昨個兒晚上已經知曉了,塵兒還說自己臉皮薄,對著表妹道歉不好意思,讓我這個當娘的出麵給她道個歉。也是詩緲那丫頭大方,對這點小事不在意,還說是自己莽撞了要去給貴妃娘娘和八皇子請罪。結果本宮說是要陪著她去來著,剛巧貴妃娘娘也遣了人來,說起了昨個兒的事,倒是替十皇子向詩緲賠罪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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