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墓,我死了兩年了,當年要來看看!”我和鄭皓淡淡的說了句。


    我看著墓碑上我和鄭皓的結婚照,與其說這是結婚照,不如說這張照片是合成。當初我嫁給鄭皓的時候,連一張結婚照都沒有,所以當時鄭老爺子讓人合成了一張照片,也就是所謂的結婚照。


    我是穿著婚紗單獨拍的,而鄭皓則是從他為數不多的照片中選出來的。


    “鄭皓,你把這張照片貼在我的墓碑上,不覺得可笑嗎?”靜默了片刻,我朝著鄭皓低聲的說了句。


    鄭皓沒有說話,隻是靜默的看著墓碑。


    那一瞬間,看著鄭皓孤寂的背影,真的有種他曾深愛過我的錯覺。


    我眼中酸澀,徑自自嘲的起來,以前我一直這麽奢望的,如今我真的不再奢望了。


    鄭皓靜默了片刻,朝著安凱說道:“你的膽子真不小,警方在全世界通緝你,你居然還敢出現!”


    安凱神情漠然的說道:“我又不是第一次被抓住了。就算被抓住了,我也能逃出來!”他神平淡的說道,俯身把花放在自己妹妹的墓碑前,他眼中有著別人無法明白的情潮。


    我看著安凱的神情,幾乎能感覺到他心中的恨意。


    我站在他的身後,我並不了解安凱,我不信任他,正如他不信任我,但是也的確當年是他救了我!這兩年,我在死亡的邊緣來來迴迴的走過多次,都是這個男人把我從死亡中拉迴來。我是應該感激的。


    安凱站在安嘉禾的墓碑前,再也沒有說話。


    鄭皓也沒有再說話。


    安凱拜祭安嘉禾轉身就走了,離開之前的朝著我問了句:“要跟我一起走嗎?”


    “我一會兒自己迴去!”我低聲的朝著他淡淡的說了句。


    安凱沒有再停留,直接離開。


    等安凱離開之後,鄭皓把手裏的鮮花放在安嘉禾墓碑前,朝著她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墓碑上,安嘉禾笑的傾國傾城,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美!


    我緊盯著墓碑,背對著鄭皓說道:“她是因為你自殺的嗎?”


    鄭皓沒有迴答我,而是沉聲的和我說道:“蘇黎,安凱是當年的綁匪之一,你如今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他,你還要和他為伍?”


    我緩慢的抬頭朝著鄭皓看去,神情冷漠的說道:“這些都重要嗎?至少他在這兩年中救過我很多次,我還能活著真的應該感謝他!”


    鄭皓急聲的朝著我說道:“蘇黎,我知道蘇雅的死對你來說打擊很大,她……”


    沒等鄭皓的話說完,我已經冷聲的打斷了他,我目光冰冷的朝著他擠出幾個字:“鄭皓,別提我妹妹,你不配!”


    鄭皓伸手想要拉住我的手,但手在半空中垂落了下去,他眼中有著劇痛。


    “當年的事……”


    當他說當年這兩個字的時候,我的心突然翻攪倒海的疼。


    我以為我的心已經不會再痛,以為早已不愛了。


    但我錯了。


    兩年後再見鄭皓,我才驚覺那些以為消退的情潮仿佛在這兩年的沉寂中早已有了累積沉澱的渠道,當我再見他的那刻起,瞬間死灰複燃,心頭的痛楚泛濫,壓都壓不住。


    “鄭皓,別和我說兩年前!如果不提或許不會那麽恨你!”我一字字朝著鄭皓擠出幾個字。


    我恨,真的恨!


    “鄭皓,我可以不在意你在死亡的時候沒有選擇我,但是為什麽我打你電話和你求救的時候,你明明聽到了我的聲音,你卻掛斷了!如果當時你不掛斷電話,如果當時你找人救我們,我妹妹就不會死!”我雙眸血紅,聲音帶著哽咽:“你知不知道她是怎麽死的,你知不知道她被人殺死之前經曆什麽樣的羞辱,你知不知道……”說道最後我的聲音已經斷斷續續了。


    阿雅死前的那一幕在我腦海中徘徊了無數次,那樣的慘烈,她絕望哀求至今還在我耳邊。


    鄭皓眼中有著無法掩蓋的痛楚,他的手再次升起,想要按住我激動的肩膀,可最終又垂落了下去。


    他一步步的走近我,然後用力的抱住了我:“蘇黎,對不起,對不起!那時候我以為你死了,我真的以為你死了,那天接電話的時候,我喝了很多酒,我以為我是做夢,以為自己又在做夢了。我害怕聽到你的聲音,真的很害怕,所以我才會把電話掛了!”


    我聽著鄭皓蒼白無力的解釋。


    “鄭皓,這樣的解釋你覺得我會接受嗎?你換成了你妹妹,你能接受我這麽說嗎?”我一字字朝著鄭皓問道。


    鄭皓最終沒有再說話。


    我再也不願多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我轉身折返迴來,指著我那個墓碑上的照片:“鄭皓,就算是照片,我都不願意和你同時出現,我現在還活著,麻煩你幫我把這個墓碑換下來!”


    和他說完,我再也不願與他多說一個字。


    心頭的痛楚依舊還泛濫。


    麵對鄭皓,我的心始終都是那麽痛。


    “蘇黎,當年我並沒有選鄭筱雅,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身後,鄭皓朝著問我喊了一聲。


    我沒有停下步子,繼續往前走。


    其實對我來說,他當初選擇了誰真的不重要了。如果小雅不死,如果我沒有親眼看著她經曆那些,我真的不會那麽恨鄭皓和鄭筱雅的,哪怕我的手依舊是殘廢。


    我沒有直接離開鄭家的墓園,而是在鄭老爺子的墓碑前停了下來,把我手裏的花放在他的墓前。


    在鄭家,除了梓宸,他是唯一一個讓我感恩的。


    拜祭完鄭老爺子,我直接離開。


    走出墓園,我仰望著天。


    天開始淅淅瀝瀝的下雨。


    我在獄中慢慢的走著,任憑雨水淋透了我全身。


    “上車!”我沒走多遠,一輛車就停在我身邊。


    我朝著車裏的人看了一眼。


    是瞿若晨!


    他車子停在我身邊,朝著我低聲的說了句:“雨很大,上來吧!”


    我突然朝著他冷冷的笑了笑:“我哪裏再敢上你的車,我真怕你在設計我一次,把我帶到酒店!”


    瞿若晨的車子行駛的很慢,和我並排。


    他也不再催促我,慢悠悠的在我身邊開著。


    雨此時就像傾瀉而下。


    我朝著他看了一眼,然後說了句:“開門!”


    瞿若晨笑了笑,然後幫我打開了車門。


    我直接上車。


    他扔給我一條毛巾:“擦擦,天氣冷,別感冒了!”


    也不矯情,直接接過他扔過來的毛巾擦了擦頭發。


    瞿若晨的車子並沒有開,而是停在路邊。


    “去哪裏,我送你!”瞿若晨朝著我低聲的說了句。


    我淡漠的看著他,朝著瞿若晨問了句:“你真的是她的親哥哥嗎?”


    瞿若晨微微側頭,低聲的朝著我問了句:“你想要問什麽?”


    我沒有迴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又說了句:“鄭皓知道你和鄭筱雅的關係?鄭皓也知道你就是鄭筱雅的親哥哥?”


    瞿若晨沒有迴答我。


    我看著瞿若晨的樣子,低聲的笑了起:“看來鄭皓應該是不知道的!等有機會我會幫你告訴鄭皓的!”


    瞿若晨直接打斷了我的話,沉聲的朝著我說道:“蘇黎,為什麽還要迴來呢!你不應該迴來!你這兩年不是生活的很好嗎?為什麽選擇突然迴來呢!”


    我擦幹了頭發,把手裏的毛巾扔在後車座身上,勾了勾唇,然後嘲弄的說道:“你這個問題是幫鄭筱雅問的還是幫自己問的!你說我為什麽迴來!”


    車內,陷入了冗長的沉默。


    瞿若晨沒有說話,過了很久,他再次開口:“蘇黎,你的家人都已經不在這裏了,你何必迴來呢!”


    我聽到他的話,突然激動的打斷了他的話,聲音冰冷的朝著他說道:“我的家人不在這裏了是因為什麽,他們都死了!”


    “他們的死和筱雅沒有任何關係!”瞿若晨下意識的朝著我說了這麽一句話。


    我聽到瞿若晨的話,驀地抬頭,目光冰冷的盯著他:“沒有關係!真的沒有關係嗎?當年發生了什麽你和鄭筱雅都很清楚。當年發生過什麽,我會查清楚的,如果被我發現當年的綁架和鄭筱雅有關,我不會放過她的!我不是兩年前的蘇黎了,死過一次的人不怕死的。而鄭筱雅也不是兩年的鄭筱雅了!”


    我一字字說完這些,直接打開車門下車。


    車外,雨居然已經停了。


    瞿若晨找我顯然就是想和我說這些,我下車的時候,他並沒有攔住我。


    “蘇黎,我不想傷害你!”我下車的時候,瞿若晨朝著我說了句。


    我冷笑的說道:“你不想傷害也沒少傷害!瞿若晨你這種話很可笑,我勸你以後還是少說!”


    “嗙”關車門的聲音在空氣中擴散。


    就在此時,我的電話響了。


    我掏出手機,接通。


    “蘇小姐,您之前委托我們做的親子鑒定已經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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