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視鏡裏麵的盛良雍,已經從西裝口袋裏摸出了一把手槍,漫不經心的在白皙手指間把玩,讓就在邊上的微瀾都嚇得往邊上挪了挪,“義……義父,你……”


    “你,下車。”盛良雍不耐煩的打斷她,盡管口氣溫和,卻沒有給微瀾迴應的時間,直接打開車門一腳就將她踹了下去。


    什麽養女,什麽寵愛有加,這些都不過是做做樣子,這個女人雖然給她取名微瀾,卻一點也不想他心裏的那個女人,反倒是那個女孩……


    “微瀾!”陸兆倫驚叫了一聲,目眥欲裂的迴過頭,手裏赫然握著一把手槍,準確無誤的對準盛良雍,而盛良雍也對著他。


    兩個人已經形成了爭鋒相對的姿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盛權宗卻像是另一個世界的疼,薄唇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波瀾不驚的繼續開著車。


    陸兆倫被盛良雍當成叛徒,而盛權宗還安然無恙,陸兆倫內心憋火,沉聲道:“boss!我可跟了你二十多年,你不相信我,卻相信他嗎?!”


    陸兆倫又將槍口猛地隻想盛權宗,“權宗很有本事,連變魔術都會,boss剛才沒看清,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你當著boss的麵調換了那顆糖!你為什麽要調換那顆糖?演出這麽多戲,會沒有鬼,誰信?”


    陸兆倫像是抓住了盛權宗的把柄,也在這麽多年來,僅有的一次抓住盛權宗的把柄,想要置盛權宗於死地。


    盛權宗卻泰然自若道:“我要是不換那個糖,又怎麽會知道你一直在盯著我,想要給我安上莫須有的罪名呢?陸叔,反倒是你,天堂島上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你的女婿去了哪裏?”


    陸兆倫被反咬了一口,咬牙切齒道:“他是去給boss辦事了!辦事未歸……”


    “辦事到現在還沒迴來?”盛權宗打斷他,冷笑道:“可是有人說,虞政君去了x國跟雇傭兵做了筆買賣,你們這種把戲,能瞞得了義父?”


    “盛權宗!你不要血口噴人!”陸兆倫被氣得臉黑,徹底被激怒,猛地就扣下扳機……


    ……


    盛良雍的專屬住宅,是一座豪華的花園別墅,大門就徘徊著幾個保鏢嚴陣以待。


    現在外麵戰火連天,他們的責任卻是堅守陣地,寸步不能離開。


    梁遇白早已摸清了盛良雍別墅的防衛,在遠處藏著以狙擊槍幹翻了門外顯而易見的幾個保鏢。


    藏在別墅不遠處的虞思緣,就趁機一溜煙的衝進去,對腳邊一地的屍體頭皮發麻。


    殺人是犯法的,這些人簡直是無法無天,虞思緣很難以適應。


    陌生的別墅,地形很複雜,裏麵守衛的保鏢更是層出不窮。


    虞思緣腦中迴憶著梁遇白給她看過的地形圖,抓著長長的裙擺,靠著邊緣小心的躲避著。


    裏麵走出兩個保鏢,虞思緣嚇得立刻蹲下去藏在花叢後麵。


    好在兩個保鏢一路說著話,並沒發現小小身板的她。


    “我去下廁所,你到外麵去看看,敵人隨時可能會打過來,tmd的竟然拉肚子!”


    那個保鏢罵罵咧咧,跟另一個保鏢分頭行動。


    不過要出去看看……


    虞思緣暗暗祈禱不要被發現門外的屍體。


    更快的穿過長廊亭台,看到一間被鎖住的房門。


    虞思緣打開斜跨的小包,從裏麵取出一把鑰匙來,梁遇白給她的萬能鑰匙,快速的去開鎖。


    “哢擦”一聲,門鎖開了,虞思緣小心翼翼的跨進去,卻被外麵亮光映照出的房間給驚呆了。


    這是一間四麵牆上都是照片的房間,大大小小的照片排列得整整齊齊,微微泛黃的照片,應該有些年頭了。


    而這些照片裏麵,全都是女人,盡管衣裙有多不同,但都是熠熠生輝的桃花眼,飽滿的櫻桃唇,笑容如明媚的陽光般動人。


    這是同一個女人,大概十七八歲的年紀,最重要的一點,她對這個女人有著莫名的熟悉感覺,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猛然發現和自己竟然有八九分的相似程度。


    這是……這是誰……


    虞思緣突然心裏一陣巨浪翻滾,手指流連在那些照片上麵,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可現在卻沒有時間讓她再多加逗留半秒鍾。


    咬了咬牙,從隨身小包裏麵拿出一個打火機來,又拿起一個小瓶裝汽油噴上照片,點燃了第一張照片,快步衝出了這個房間。


    這是盛良雍最寶貴的影像室,所以梁遇白才讓她放火,現在影像室著了火,幾乎出動了宅院裏的所有保鏢。


    盛良雍對那間畫室視若珍寶,那間畫室要是燒沒了,這些保鏢的命也就沒有了,保鏢們的注意力都在那間畫室上麵,一個個的拿著滅火器和消防栓,滅火搶險救援,亂的一團糟。


    虞思緣就趁亂跑到盛良雍的書房,據梁遇白的眼線調查,顧豔萍就關在那裏。


    現在書房門是開著的,守門的保鏢也去參與救活了。


    但還有一個留在那裏堅守陣地,還是盛良雍身邊的保鏢隊長。


    一個黃頭發顧皮膚的年輕男人,正搬著椅子坐在門口。


    一條長腿橫著門,端著一把m10在膝蓋上,正在拆彈上彈的玩兒。


    虞思緣屏住唿吸躲在轉角的牆後麵,心驚膽顫的瞅著上方的攝像頭。


    好在這裏的電源已經被梁遇白給斷了。


    否則全方位無死角的監控,她早就曝光了!


    真是機關重重啊。


    想她一個弱質芊芊的女孩兒,卻做起這種特工的工作,真是……


    虞思緣斂去飄遠的思緒,默默的抹去一把額頭的冷汗。


    那邊的火很快就會滅,容不得她浪費時間感慨。


    打開小包,拿出裏麵的一隻小老鼠的玩具,擰上好幾圈,瞄準方位,悄悄的放倒地上。


    說起來,這小老鼠的玩具,還是吳燕燕讓她轉交給盛昊的禮物。


    奈何,她這還沒送出去呢,就被昊兒給討厭上了……


    虞思緣摳進了手心,咬牙斂去此時不該冒出來的傷春悲秋,緊張的注意著那邊的情況。


    一個玩具小老鼠“吱吱吱”的叫著。


    毛茸茸的就像是真的,直溜溜的跑過那個保鏢的麵前攖。


    保鏢目瞪口呆的盯著那隻老鼠,抬起槍瞄準準備射擊的標準動作償。


    可想了想,還是返身跳起來一腳踩下去。


    保鏢是不想弄出槍聲,引起恐慌的。


    這也是在虞思緣的設想之內。


    哪知道一隻老鼠踩下去,竟然黏在軍靴上下不來了。


    那是虞思緣在裏麵灌滿了黏膠的緣故。


    保鏢罵了一聲,彎著身抬著腳使勁的摳,笨拙得一搖一晃的。


    虞思緣就抓著一個拖把,硬著頭皮咬著牙衝過去,朝那個保鏢的腦袋敲。


    可保鏢是經過專業訓練的。


    而且這一位還是隊長,虞思緣自然不會得逞。


    反被保鏢撂開拖把,端著槍對準了。


    虞思緣欲哭無淚。


    小臉蒼白,冷汗涔涔,嗬嗬的幹笑。


    “那什麽,我是來幫你打老鼠的,你拿槍指著我做什麽呀?”


    虞思緣很會胡謅,一口英文說得也很流利,那位保鏢卻並沒有因此而挪開槍。


    “盛太太,你怎麽會在這裏?”


    保鏢不上當的反問。


    虞思緣很鬱悶。


    正在想著花招,書房裏走出高跟鞋黑色長裙的顧豔萍。


    虞思緣立刻趁機跟顧豔萍遞眼色。


    可顧豔萍看也不看她,卻對那個保鏢道:“是我叫她過來跟我作伴的。”


    虞思緣如果是顧豔萍叫來的,那麽就可以暢通無阻的進來這裏。


    保鏢如是想著。


    保鏢也不擔心這兩個女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出什麽花樣來。


    收了槍,讓虞思緣進去。


    不過卻檢查了一下她的小包,然而裏麵空空如也。


    虞思緣汗顏。


    幸好剛才將“罪證”全都清空了,否則在裏麵發現了玩具老鼠就完了!


    可是,她是來救人的,不是來自投羅網的。


    總不能賠了夫人又折兵吧?


    現在退無可退,虞思緣隻得不情不願的走進書房。


    還被顧豔萍關上了書房門。


    保鏢本來是不準關上的。


    可顧豔萍卻笑得高貴而冷豔,攝人心魄。


    “隻要我一句話,boss就會把你丟進海裏喂鯊魚,你信不信?”


    保鏢:“……”


    這不是恐嚇,以前就發生過這樣的事。


    他的前隊長,就是得罪了顧豔萍,被丟進了海裏的。


    顧豔萍人長得美豔,而且手段高明,有事無事的就在盛良雍身邊伺候,盛良雍對顧豔萍是很不一般的。


    保鏢隻好同意,虞思緣看著關閉的房門,又看著連窗戶都沒有的密封書房,無語的抽搐著唇角。


    這下真的被逼進死胡同了,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怎麽辦……


    “現在這個時間,你應該離開了天堂島,說吧,到這裏來做什麽?”


    顧豔萍坐在椅子上點起女士香煙,紅唇熟悉的吐納著煙圈,女王風範十足在問著話。


    虞思緣卻緊張的朝門外使了個眼色。


    顧豔萍吐著顧煙,不耐煩的道:“隔音的。”


    虞思緣:“……”


    好吧,盛良雍的書房都是商議大事的,怎麽可能不隔音呢?


    是她見識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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