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管家眯著老眼冷冷的提醒,南悅兮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根本毫不在意的樣子,讓謝管家也默默的歎了口氣,替言厲行不值。


    他已經先一步走出了門,對他那白發班班的老伴道:“我出去一下就迴來,照顧好孩子們,放心吧,就是有點事沒交代完,去去就迴來。”


    謝管家擺擺手,南悅兮也緩緩的跟著走了出去,看著謝夫人擔心的眼神,不由有些羨慕,有多少的夫妻,能到晚年還這麽相親相愛的?


    謝管家說得好似她才是最絕情最負心的人,可是真的是這樣嗎?如果愛情是要建立在精神折磨和肉體折磨的雙重痛苦之上,那她寧可不要!


    想起昔日裏,她曾經天真爛漫的對某人說過,要陪著他白頭偕老的灼灼誓言,現在卻隻餘下冰涼的苦澀。


    她短暫的初戀燃燒得火熱而瘋狂,和所有動情的少女般憧憬白頭偕老,奈何緣淺情淺,不,應該是無緣無情。


    她和言厲行無緣無情,他們的開始,就是一個錯誤,再繼續下去,隻會一錯再錯,錯到灰飛煙滅……


    ……


    金餌島防衛森嚴,對於南悅兮來說,想要多走出一步都困難重重,更別說是進入軍事重地一般的摩天高樓。


    但謝管家不同,他在這裏做了大半生的管家,熟悉金餌島的每一個細節,更知道很多或許言厲行也不知道的重要機密。


    任何國家任何統帥,都不希望有比自己更強大的部下存在,雖然孟家樹大招風,但孟家也枝繁葉茂,想要砍掉這棵大樹比登天還難。


    可是,如果孟家有什麽見不得光的證據被翻出來,交給了至高無上的國家之主,那麽孟家就會成為全國公敵。


    即使強大如城堡的孟家,在眾矢之的下也會有瓦解的可能,更何況還是現在內部如同一盤散沙般混亂,被多少股勢力多少雙眼睛覬覦著,富可敵國的孟家。


    南悅兮跟著謝管家,在謝管家的刷臉認證下,很順利的進入了那座樓,奈何南悅兮進不去,隻能在外麵守候。


    外麵寒風凜冽,南悅兮穿得也很單薄,抱著胳膊躲在角落裏苦苦的蹲點,望著高高的玻璃大樓,提心吊膽的守了好久好久。


    時間分分秒秒的不斷流逝,就在南悅兮胡思亂想著謝管家會不會顧一切毀約,孟老的判斷會不會失誤,想得一頭亂麻的時候,謝管家終於出來了,從大衣裏麵取出一個厚厚的文件袋。


    “這是你要的東西。”謝管家將東西遞過去,卻在南悅兮伸手過來拿的時候,又問:“你真的要將這東西曝光嗎?言少爺要是知道了被心愛的女人背叛,指不定多傷心……”


    “你老想太多了,這世上哪有那麽多情聖?何況我並不是他心愛的女人!”南悅兮冷淡道,接過謝管家手裏的文件袋,正要塞進自己寬大的西裝裏,一輛車行駛了過來。


    深更半夜的還有人過來,明晃晃的車燈還直直的打到了他們身上,是想要躲避也躲不開了,更何況車裏的保鏢還直接拿槍瞄準了他們,“別動!”


    保鏢們紛紛從車裏下來,蘇純淨也在車後座,打開車窗看著戴著墨鏡穿著大西裝,跟個男人似的南悅兮,“悅兮,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南悅兮握緊了文件袋,沒想到蘇純淨這麽快就趕來了,對言厲行還真是死心塌地,不但因為言厲行將自己的爺爺給賣了,現在又來阻攔她。


    南悅兮拉高了領口,對她這幅裝扮也能被一眼認出來感到很無奈,嗬嗬的笑道:“純淨姐是什麽意思?是想要殺我嗎?”


    帶這麽多保鏢過來,一個個的還拿槍口對準她,意思顯而易見了,可她好歹也是言厲行的正牌妻子,不過她這個正牌妻子誰都不給麵子,就跟金餌島上一隻螻蟻差不多了。


    蘇純淨看不到南悅兮墨鏡下麵的情緒,見她到現在還能笑得出來,也笑了起來,“怎麽會呢?不過這個時候你出現在這個地方,還是跟謝管家在一起,我如果沒記錯,謝管家可以隨意進出這裏吧?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悅兮你還是將手裏的東西給我先過目一下,免得厲行迴來誤會了你什麽就不好了,你說呢?”


    蘇純淨字字在理,似乎全是在為南悅兮著想,南悅兮也感動了,哽咽著道:“純淨姐,還是你對我最好,我給你就是了,你讓他們不要把槍對著我,行嗎?我討厭這種感覺……”


    南悅兮忽然變得戰戰兢兢,更往上的拉著西裝領口,看她慫成這樣,邊上的謝管家都滿頭黑線了,小聲的提醒她,“你當真要交出去?”


    南悅兮不說話,小跑著朝蘇純淨而去,蘇純淨卻不是傻子,南悅兮瞎著眼睛還給孟老開了一槍的場景還曆曆在目,現在這樣就被嚇著了?當她傻?


    所以,在南悅兮跑過來的時候,蘇純淨就道:“悅兮你停下,你們去給我拿過來。”


    南悅兮:“……”


    詭計被識破,南悅兮心裏十萬匹草泥馬奔騰,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從胸衣裏麵掏出手槍來,“砰砰”接連兩聲就打在出來攔截的兩個保鏢拿槍的手腕,又瞄準蘇純淨。


    蘇純淨不能動,兩個保鏢都受傷了拿不了槍,卻還有一個保鏢將槍對著南悅兮,南悅兮一隻手掀開墨鏡隨手扔在地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目不斜視。


    “純淨姐,我不會殺你,但是我會打爆你美麗的眼睛你信不信?你這雙眼睛我可嫉妒了!”南悅兮似笑非笑的勾唇,說得亦真亦假。


    蘇純淨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自己的那雙眼睛,而且認為言厲行看上南悅兮也是因為跟她相似的那雙眼睛,所以不管是真是假,還是下意識的摸上了自己的眼睛。


    南悅兮對她這個動作感到好笑,手指在扳機上扳動了一下,再接再厲的威脅道:“純淨姐,讓他把槍放下。”


    蘇純淨好不懷疑南悅兮會開槍,畢竟南悅兮開槍也開了好多次了,抿著唇朝保鏢看去,受到眼色的保鏢隻得將手槍放到地上去。


    南悅兮滿意的笑了,卻不敢放鬆警惕,一直瞄準著蘇純淨,繞到車身的另一邊打開主駕駛的車門,可沒想到才打開坐進去的時候,一把槍從後麵抵住她的腦袋。


    “悅兮,你太大意了,你難道忘了,我是孟老的孫女。”蘇純淨很平靜淡然的輕聲說道。


    南悅兮因為要開車,所以收迴了手槍,倒是真沒想到蘇純淨竟然也隨身帶槍,看著這麽溫柔善良,不食人間煙火的姑娘,不過這樣的蘇純淨,讓她感覺到更加刺激,有種遇上對手的既視感。


    她沒有迴頭也沒有動,看著後視鏡裏麵蘇純淨平靜的秀麗臉龐,緩緩的笑,“純淨姐,我一直以為你是把我當朋友的。”


    蘇純淨愧疚道:“情勢所逼,我也是迫不得已,不過你要是現在把東西給我,我們以後還是朋友。”


    “……好吧。”南悅兮沉默了幾秒才歎了口氣,緩緩的從西裝裏麵拿出那個東西,轉過頭將東西遞給蘇純淨。


    那麽大一個文件袋,蘇純淨看了一眼,並沒有去接,槍口還指在南悅兮腦門上,這讓南悅兮很不解,問:“純淨姐,你也說話不算話嗎?”


    蘇純淨淡淡的笑,“你先把你手上的槍扔到車窗外麵去,你不是嫉妒我的眼睛嗎?我可不想變成瞎子。”


    南悅兮:“……”


    蘇純淨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南悅兮無奈,隻得將文件夾抱迴去,手從文件夾裏麵收迴去,赫然是一把槍,她直接往車窗外麵揚手。


    蘇純淨的視線隨著她的手勢在移動,南悅兮則一直看著蘇純淨的眼睛,槍是丟出去了,卻赤手空拳一隻手就擒住蘇純淨的手腕“啪嗒”一聲,給她扭得骨折了。


    蘇純淨慘痛的叫了一聲,外麵的保鏢迅速撿起手槍瞄準她的位置,可南悅兮已經將蘇純淨給粗暴的從後麵拽到了前麵,一踩油門就要走。


    蘇純淨披頭散發,手腕不過是被掰了一下,就痛得一直在慘叫著,讓南悅兮都忍不住頭皮發麻,車還沒開始滑行出去,就見到從玻璃大樓走出來的一群人。


    那群人全都是黑衣黑褲的男人,而當先的一個穿著黑色襯衣,黑色風衣,有型的短發往上堅硬的挺立著,刀削斧鑿的眉眼在幽冷燈光下深得好似寒潭深淵。


    南悅兮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會從這座大樓裏麵走出來,不知道他是一直在裏麵,還是從她不知道的秘密通道進去再出來,他是什麽時候迴來的?


    南悅兮緊張了,手心裏麵都浸出了薄薄的冷汗,也不管還在耳邊咬牙痛哼著的蘇純淨,眼看男人越來越近,猛地踩下了油門。


    她是想要直接開走的,也不管這些人會不會開槍,她是豁出去了,也想拚一拚,看他會不會看著她被被殺,或者是親手送她上路。


    可是,男人竟然雙臂撐著車頭引擎蓋,敞開的風衣被緊急刹車的強風給吹得飛起來,男人緊盯著她的那一雙幽邃鳳眸裏寒霜凝結,卻摻雜著魔魅一般疼痛的猩紅。


    她緊急刹車,始終還是沒有將男人碾壓過去的殺戮,不過即使是保鏢她也沒有下殺手,她不過是不想做殺人狂魔而已,她真的不是在意他!


    南悅兮這樣說服著自己,可當男人壓抑低沉的沙啞聲音出口的時候,南悅兮還是如遭雷擊一般的全身僵硬,血液倒流。


    他跟她隔著一塊脆弱的擋風玻璃,一字一句的問:“兮兒,你就這麽恨我,恨不得我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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