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七零八落的盛放著汾酒,竹葉青和自釀的黃酒。


    赫連雲露聞著酒香味,蠢蠢欲動,手剛壓在酒杯的邊緣。


    南宮懿眼看著她就要倒酒,及時阻止道:“夫人,主子爺吩咐,您不能過量飲酒。”


    “沒事,你主子爺不在,你不告訴他,本殿也不說,沒有人會知道的。”


    說著,那青色泛著光澤的酒水就倒進了鎏金色的酒杯。


    輕輕的抿了一口上好的竹葉青,她的餘光掃了一眼南宮懿。


    “你這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又是在做什麽,本殿喝點小酒都不行了?人生沒有點愛好,還叫什麽人生。”


    南宮懿抬眸,頂樓的那間房的窗戶沒有關,隻是房間剛好位於拐彎口的死角處。


    她看不見那個方位的人。


    “殿下,主子爺的心腹不止我一個,我不說,不見得別人不會稟告。”


    “你的意思是他還派人其他的人監視我?”


    “是保護。”


    沉默了片刻,她終於接受了這種保護。


    隻是因為這種隱形的保護,又喝了小杯的酒。


    南宮懿背著寶劍,別人路過也多看他幾眼,可看他的眼神落在那女魔頭的身上,都一溜煙似的跑了。


    能夠進入拍賣會的人,沒有幾個不知道赫連雲露的身份。


    因為知道,所以大家都隔她隔的很遠,最近長公主的流言蜚語太多了。


    其中有一條就是對方是深藏不露的武學高手。


    你說,沒有暴露武學搶美男都那麽厲害了,這武功絕頂了,豈不是看上誰就把誰抗走了?


    大家都是怕死的人,偏偏又喜歡看熱鬧,懂得在場人高貴身份的人都在默默注視著幾方巨頭,猜測著今夜可能有大事要發生……


    *


    “哇!”


    “是上好的綠端硯!”


    頂級的紅木蓋在橢圓的綠端硯上,硯台的頂部似乎還請了書房大師,篆刻師傅雕刻了龍飛鳳舞的大字!


    第一件要拍賣的物品已經陳設出來,本來以為隻是件簡單的珠寶,但是當別人看見那上麵雕刻的文字時,都紛紛吃了一驚。


    喃喃私語聲在角落響起。


    “贈吾恆?是何意思?難道這件珍品有主人?”


    離赫連雲露位置不遠處的一位硯台愛好者眼帶狂熱的色彩,似乎是對著硯台勢在必得。


    胡子雪白的老者一臉興奮:“有故事!有故事的端硯!”


    噗——


    贈,吾,恆?


    這是她寫的嗎,她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噠?


    蘼暖兒朝著她眨眼:“皇姐,你難道忘記了,這綠端硯是當年我們在南疆所獲得的珍品,這字還是您請了頂級篆刻大師刻的。”


    “你說的是那個天生瘧疾,後腦勺長得像是個勺子,有齙牙的那個篆刻大師傅?”


    “是啊,就是他,你還是喝了酒連夜把人家大師請起來。不過那大師也是個真性情的人,看到這是極品,一時手癢,也真的就幫主子你連夜刻了文字。”


    這一說,她還真的有一點印象。


    “這硯台我不是私藏了嗎,讓人放起來了?”


    事實證明她喝了酒之後的確容易忘事。


    記憶都容易錯位。


    蘼暖兒直接翻了個白眼,差點就沒有捂臉嚶嚶嚶的哭了:“皇姐,當初我想要你還說這禮物是討好閔恆的沒有送給我呢。眼饞的我想念了好久。”


    “你早說啊,早說我就給你了。奧!不對,你等我酒醒了之後跟我要啊!”


    蘼暖兒本來不想笑的,可一聽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皇姐,你連夜派人把東西送迴帝都給閔公子的。誰不知道你寵他呀。我哪裏敢和他爭寵~”


    “是啊!寵他卻養出了這麽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然還賣定情信物,這小兔崽子!”


    赫連雲露忽然想起自己以前不眨眼的給閔恆砸錢。


    雖然那人也給她當了好幾年的擋箭牌,但是現在卻覺得血虧了。


    她當年為什麽不找淩楓當擋箭牌,要不斐玄裳也行啊,鴛梨的哥哥鴛野更好啊,自家人可以壓價不是嗎?


    搞得她現在禮物送了一大堆。


    好了!


    一腳踹了的男寵不配合了。


    當了大老板了要報複社會報複恩主來了。


    這像話嗎?


    “定情信物白給了!閔恆這是把自己當笑話,還是妄圖把本殿拉下水,這一招玩的有些太大了吧!”


    *


    定情信物是嘛。


    空氣裏響起了南宮懿淺淺的抽氣聲。


    赫連雲露聽見那忽然深沉的唿吸,忽然想起在場還有北冥錫的人,幹咳了一聲:“那是假的,本殿做做樣子的,我和閔恆各取所需,錢貨兩清,沒有奸情交易!這個就不用告訴你們家主子了,知道沒?”


    南宮懿放下寶劍,安分的坐在陰影處的位置,神色恍然:“殿下放心,懿什麽都不會說。”因為根本不用他說,主子爺親眼看見了已經。


    “嗯,不說就好。”


    *


    “競拍?”容潛以為自己聽錯了。


    看著躺在貴妃榻上,把玩著貴妃扇的妖孽男人,容潛再三確定:“主子你要買雲露公主送給閔恆公子的禮物?”


    “本尊買了,東西就屬於我了,徹底的銷毀,懂嗎。”


    並不是太懂!


    送錢給情敵,為什麽呀!


    容潛簡直不明白了,主子爺今日這脾氣好的出奇。


    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還是真的對雲露公主寵的一句重話都不願意說啊。


    “爺,你到底在想什麽啊,那可是情敵啊!他覬覦雲露公主,又想害她,這種狼心狗肺的王八羔子就應該浸豬籠!”


    容潛的情緒有些激動,男人的臉卻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容潛受不得北冥錫笑。


    總感覺那張雌雄莫辯的臉,非常勾魂。


    今晚的夜色很迷人,可是窗外的窗戶卻被大大的關著,靠在貴妃榻上的男人從出門開始整個人都一直是懶洋洋的狀態。


    這種慵懶,帶著一種頹廢萎靡的病態感。


    “爺,你有沒有不舒服啊?”容潛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問道。


    北冥錫溫和的笑著:“你若少幾句廢話,本尊就不會不舒服。”


    “那,主子你說要拿下那件硯台,出價多少?有沒有底價?”容潛說著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低眸數了一下數,大概是可以買下一座城池了。


    “沒有底價,無論出多少錢,她送他的禮物,全部買迴來。”


    容潛就不相信了,怎麽有人願意做冤大頭到這種地步呢。


    “爺,這太慫了吧?”


    “有一個詞,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


    容潛附身,把耳朵送了過去:“什麽詞啊,爺。”


    “秋後算賬。”


    為時……不晚。


    容潛忽然賊笑,身處一個大拇指,痞氣的揚眉:“高,實在是高!主子你老有情趣了,真的!”


    *


    坐在大廳角落的赫連雲露忽然感覺有一瞬間的心悸。


    憋著嘴哼唧了一聲,低喃了一句:“有種不好的預感。”


    蘼暖兒耳朵很靈,瞬間捕捉到這句話:“不是吧,皇姐,你的感覺向來很靈驗,這次不會是要出事了吧。”


    “烏鴉嘴!不許亂說。”


    別說,她還真是心跳砰砰亂跳的厲害,暖兒這一提,還意外的有些酸澀感。


    “嗯嗯,皇姐我不亂說了,競拍開始了。”


    直接下拍的人就是楊嶸了,因為他記得老大說過第一件和最後一件物品都要收入囊中!


    可是不一會兒,楊嶸就蹙眉了。


    “頭兒,跟著我加價的有好幾方,跟著不放,怎麽辦?”


    赫連雲露柔聲道:“加錢,使勁加,加到他們加不動為止!”


    楊嶸加價,頂級的硯台搶奪的人剛開始還不少。


    對端硯最眼紅的那位卻收手最早,那老者喃喃了一句:“文眼識古董,收藏品自高!罷了,不搶了,無緣!”


    “嵇老,你怎麽就不搶了呢,你不是喜歡嗎?這方硯台可是極品啊,舍棄了不覺得可惜嗎?”老者的好友遺憾的問了幾句。


    老者撫了撫長白的胡須:“眼瞎!幾位權貴跟著加價,擺明了是燒錢了,老夫雖然愛硯,卻並非萬貫家財,也罷,算了吧。”


    *


    這個朝代。


    硯台製作出現新的突破,朝著藝術化方向發展。


    講究造型美觀、雕刻精細、圖案豐富,而且盛行在硯上鐫詩題銘的風氣,使硯台超出作為一般文具的實用性,成為供人玩賞的藝術品。


    文人雅士,古玩收藏者最喜歡這些古物。


    而……


    麵對帝都收藏家嵇老的搶奪赫連雲露覺得理所當然,可是看見赫連雲狂跟她搶東西,那三樓麵無血色的黑衣人跟她搶東西,夏侯淵跟他搶東西,還有頂層那不隻縮頭烏龜跟她搶東西。


    她的心態要崩了。


    “搞沒搞錯,這屁點玩意這麽多人搶?”


    楊嶸遲疑了片刻:“那怎麽辦,頭兒,還搶不搶了。”


    “先搶著,你看他們跟不跟!”


    楊嶸點頭,舉了舉手中的牌子,立刻有小廝高聲匯報道:“7號加價一百兩黃金,現在綠端硯價格上漲到五百兩黃金!”


    赫連雲露大致在心裏珠心算了一下。


    1兩黃金=10兩白銀=10貫銅錢=10000文銅錢。


    1兩黃金=人民幣2000元=10兩白銀


    1兩白銀=人民幣200元=1000文錢=1貫(吊)錢


    1文錢=人民幣0.2元


    嚓,她有毒吧,用五百兩黃金,折合成人民幣一百萬買迴送給舊情人的禮物?


    還沒等她細想,小廝的高亢聲音再次響了起來:“8號加價一百兩黃金,現在綠端硯價格上漲到六百兩黃金!”


    “8號是誰?”赫連雲露問。


    “是夏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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