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關瞧著這陣勢,琢磨著太宰容玖怕是逃不過今天這一劫了。


    想著容玖之前在朝堂上的風光得意,囂張模樣,不禁唏噓起來,誰能相信真正在背後掌控一切的人不是南楚王,也不是皇上,卻是皇後岑薇呢。


    這樣的心計謀慮,隻可惜是個女子,不然……怕是也是一番血雨腥風吧?想到那個畫麵,孟關打了一個冷顫,但願皇後沒有稱霸天下的念頭啊。


    靜悄悄的夜晚,太宰府上下安詳一片,除是幾個侍妾因為沒等到太宰大人過來,在嫉妒中咒罵了幾句那個勾走太宰大人的狐媚東西,然後躺在床上想著怎麽對付那些女人。


    要說容玖也是倒黴,最近為了將容炅趕出帝都,將自己長子容炬從封地偷偷叫來,此時正在書房議事,對外麵的情況絲毫沒有察覺。


    至於那些個女人還一心以為太宰大人不召侍妾,是又尋得什麽新歡了呢。


    書房。


    “父王,你還想等到什麽時候?我看那容炅分明沒有將你放在眼裏,我已經偷偷收集到他勾結越南國的證據,明天一早,你就可以呈給皇上,我相信皇後絕對不會袖手旁觀,肯定會下手對付容炅。”


    容玖一聽這話,眼眸亮了,看著長子容炬,“你說的可是真的?證據在哪,為父看看。”


    容炬從懷裏搖出幾份書信,遞給容玖。


    接過之後,容玖看了起來,越看越是欣喜,拍桌而起,“太好了,明白為父就將這些上呈給皇上,容炅的好日子到頭了!!”


    容炬也跟著笑了起來,“沒錯,到時候這晉天王朝就是我們父子倆的天下了,除掉容炅,就不再怕岑薇那個女人了。”


    容玖點了點頭,一想到明天早朝容炅看到自己呈上這些書信時的臉色,想來就覺得大快人心。


    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天亮,呈上證據後,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除掉容炅,然後整個朝堂就是他的天下,再後……


    正在容玖想的極其美好時,突兀外麵的星光漸起,好似是哪裏失火一般。


    容炬也察覺不對勁,跟父王容玖對視一眼,皆是走出書房外,就聽到門外傳來聲響,似是有人硬闖太宰府?


    “父王?”


    “去看看。”容玖一時沒想到有什麽人敢這麽大膽,連夜帶兵硬闖自己的府邸,更沒有料到門外有九千士兵。


    還未等到容玖跟容炬過去,就聽到慘叫聲一片,停下腳步,從相互的眼神看出事出蹊蹺,連忙退迴書房。


    “父王,我看容炅肯定是先出手了。”


    “我看也是,早知道這樣,就讓你帶兵過來了,沒想到容炅如此膽大,竟然連夜敢帶兵硬闖我太宰府。”


    “府內輕兵多少?”容炬眉頭微鎖,坐以待斃不是他的風格。且不知道外麵有多少兵馬,不知道府裏的人能不能擋住,他就得開始想想對策。


    “不足一千。”容玖說完後,才發現自己這段時間竟然隻顧著對付容炅,連人馬方麵都沒有暗中準備。


    真到了容炅破釜沉舟時,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


    “我就這樣帶著一千輕兵去見見容炅,我就不相信他膽大到這種地步,真敢殺了我。”容炬厲聲說道。


    容玖卻是心頭一跳,有種不詳的預感。


    早朝時,容炅的眼神就已經不對勁,後麵連風崇禮都不願意見自己,隻怕……這件事情沒有外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容炅是衝動,但像這樣帶著兵圍攻太宰府,如果不是得到什麽明確的詔令,應該不會如此行事。


    正在容玖沉思之際,門外跌跌撞撞著一名侍衛,臉上還帶著傷,走到裏屋,撲通跪了起來,聲音顫抖著說道:“大人,懷江王領著重兵將我們太宰府圍了起來,還有殿中中郎等人,說是大人,大人……”


    “說!”


    容炬一臉不耐,厲聲問道。


    “說大人選擇,他是奉皇後之令前來圍攻。”


    此言一出,容玖驀地坐到了椅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怪不得,怪不得容炅這麽大膽,他竟是奉了皇後的旨意。


    容炬擰眉,在這時卻比容玖冷靜許多,冷聲說道:“容炅一定是先發製人,隻要我們想辦法見到皇後,將手頭的證據呈上去,就可以洗去冤屈。”


    “這是皇後想讓我們死啊。”容玖一副大禍臨頭的神情,惶惶不安。


    “父王,無論是不是皇後下的命令,我們有容炅的證據,隻要見到皇後,將所有的錯扯到他的身上,就有我們父子一條生路。隻要先將容炅給解決了,還怕什麽?”容炬比容玖想得明白,見父王還是一副愣住的模樣,幹脆拉過他的手,在書房尋找起暗門。


    沒多主,還真被容炬找到一處暗門。


    將通風報信的侍衛一劍刺死,省得他出賣自己後,帶著父王一路躲進暗門之中,決定等到風平浪靜後,再想辦法進宮麵見岑薇。


    容玖,容炬被懷江王的人關押在太宰府的某處廂房,如果不是門外重兵把守,卻也跟平時無恙。


    “別想動什麽心思,等到皇後旨意下來,本王自會領著你們罪臣去見她。”懷江王容情看著容炬,冷聲說道。


    容炬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將衣袖拂下,從容不迫的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話中有話的說道:“你就不怕我們麵見皇後之後,會後咬一口?”


    “哼,本王行得直,坐得正,有何可怕?”容情不屑一顧的神情,說道。


    聞言,容炬凝視著容情白衣瀟灑的少年模樣,不免感歎手段殘酷的南楚王卻有個這樣俠義心腸的弟弟,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隻要此次有時間麵見皇後,就不信扳不動南楚王,隻可惜懷江王……


    “生不逢時,你不應該生在帝王之家。”容炬歎息一聲,說了一句讓懷江王止住腳步的話,臉上露出一抹黯寂。


    即爾,又笑了起來,“那又如何?當個瀟灑王爺有何不可。你們就是貪念太多,莫要怪罪我們兄弟,怪隻怪你們自己吧。”


    說完,容情大步離開。


    留下的容炬跟容玖對視一眼,下意識捂著胸膛右處,那裏放著他調查來關於南楚王叛逆的證據,也是他們唯一可以翻盤的機會。


    ……


    次日,皇上身有不適,罷朝,文武百官皆是有心餘悸,皆有種風雨將至的危機感,個個閉門謝客,晉都一時安靜的有些詭異。


    宮中岑薇未接到南楚王容炅上報,期間隻召見殿中中關孟關一次,就與往常一般,協同皇上處理朝中瑣事,對於南楚王等人皆無任何旨意下達。


    而南楚王似乎也遺忘此事一般,將大司徒府圍住,讓下麵的人險些將荀銳打個半死,還逼著荀銳看著,一夜之間,受此折磨的荀銳蒼老許多。


    而另一邊,同樣被當成叛逆之臣的太宰容玖,長子容炬,待遇卻有著天壤之別。公孫策奉懷江王之命,雖鎮守著容玖與容炬,但好菜好酒貢著,期間除了不讓他們出房門一步,其餘的倒也客氣。


    到了夜裏,容情奉哥哥容炅之命,將帶來的士兵全部撤離開城外。


    藩王進京帶重兵,本就是一件引人非議的事情。懷江王容情在抓到太宰容玖等人後,就一直等著哥哥撤走重兵的命令。


    也許是因為容炬的話,讓容情心有不安,總害怕容炅真有忤逆之心,忐忑之餘,接到這番命令,安心不少。


    於是,容情沒有任何懷疑地帶著重兵遷移城外。


    然而,他前腳一走,公孫策就傳達南楚王的命令:能斬太宰者,賞布千匹,白銀萬兩!


    留在太宰府的士兵們一聽,個個露出猙獰貪婪的麵孔,拿起刀劍就往關押容玖跟容炬的房間。


    可憐一代梟雄般的秦廣王正與長子商量如何自救時,卻被亂刀砍死,那些士兵個個為了爭奪白銀,你一刀我一刀,竟然將容玖跟容炬砍得不見人形。


    等到公孫策進屋看到時,差點沒吐出來。


    最後還是找到容玖身上特有的記號時,才確認身份,給了激昂沸騰的士兵白銀萬兩後,揮手讓人將兩具屍體拋到府邸的牆邊。


    夜幕中,一條冒著綠光的野狗經過……


    “王爺,秦廣王跟長子皆已砍死,再也沒有人敢威脅王爺您的地位了。”公孫策露出殷勤的笑容,上前說道。


    坐在正座的南楚王容炅點頭,幽深的眼眸溢出得意,容玖這個老匹夫,還想跟自己鬥,還不是死在自己手裏!


    “既然被亂兵殺死,也是天意。明天上早朝,本王自會跟皇後稟報此事。”容炅假惺惺的說了場麵話,嘴角的笑意卻越來越大。


    公孫策跟下麵站著的奇勝連聲應是,臉上皆是勝者為王的喜色。


    “王爺,太宰一死,還有誰敢阻擋王爺的稱霸朝延呢?”奇勝小眼迸出精光,說到這裏,似是忍不住般的語氣,說:“自古能人者居上,同是皇室子孫,出力最大的就屬我們王爺,偏偏還坐著一個分不清是否的皇上,一心聽從婦人之言,真是讓我等為王爺委屈。”


    這話說到容炅的痛處,他雖然知道雷力安一些事情。但是外表,皇上仍是呆傻,朝中事務其實都是由岑薇掌管。


    滿朝當中,誰人不知?


    她不過一個異姓的弱質女流,而自己,是堂堂正正的容氏子孫,替她除掉叛逆之賊的鄭鈞,又幫著她除掉容玖,替她掃清障礙,自己又能得到什麽?


    容炅想到這裏,眼眸暗了下來。


    奇勝見此,眼眸更亮了,繼續勸說道:“王爺,現在您可是兵權在握,還怕一個婦人作甚,晉天王朝的政權原應該就歸您才有才對。皇上無能,為了天下百姓,還望王爺多多考慮才是。”


    “公孫策,你呢?”


    公孫策被容炅提名,心神一震,上前看到容炅眼中的光芒,心知王爺野心勃勃,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此時剛除掉秦廣王,再轉過頭除掉皇後岑薇,未免有些冒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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