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岑薇為咱們備好了一名大夫。簡單來說冷月公子會很有分寸的下手,他能夠以不傷你經脈為前提讓你流出最恐怖的血量以博取威楚國皇帝對你更大的歉疚。而那位大夫,則是為冷月公子和你解圍的。”


    李成龍對岑薇的佩服又增加了幾分,對事情的實施過程再次問了一句:“這個醫生隻能做一個或生或死的判斷,怎麽會為我和冷月公子一起解圍呐?”


    “生死是二選一的問題,但你和冷月公子卻並不存在著任何對立。隻要醫生先說你傷的極重離死亡隻有一步之遙,然後再說你的心髒長的和常人有所不同。你看這不即為你博得了最大的同情,也解釋了冷月公子失手的原因嗎?”自古人間多奇士,李興禹對於自己敗在岑薇手上已經沒有任何怨言了。


    如今李成龍臉上唯一的神色那就是驚駭,算無遺策,什麽叫做算無遺策他可是切切實實的領教到了。他頹然歎口氣道:“能將事情預知的如此精準,當真讓人慨歎。都說你我是昂藏男兒,如今竟然不及一個……”


    “天下縱有烈奇士,何必定要男兒身。岑薇定是鍾靈毓秀所築,萬千智慧所鍾。”李興禹也不無感歎,漢唐的聰靈看樣子多半是被岑薇給占盡了。


    李成龍深表讚同,轉而目光炯炯的盯著李興禹道:“既然需要這麽費心的得到威楚國皇帝的內疚感,咱們也總該換些實用的東西吧。岑薇想要什麽,盡管說與我聽便是。”


    “成龍兄當真糊塗了嗎,岑薇想要什麽,你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李興禹笑著反問道,岑薇想要的東西很明確啊。


    李成龍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拍手道:“利用我的假死,將少公子淩雷禦拉下馬對不對?畢竟那是威楚國皇帝的親生兒子,沒有威楚國皇帝對我的無限內疚還真是做不成這件事。”


    “成龍兄,你這是在逗我玩兒嗎?讓你冒這麽大的風險,怎麽能隻是將少公子淩雷禦拉下馬呐。而且到時候不用你求,自有人會伸手去將淩雷禦拽下馬的。”李興禹一臉高深莫測的道,雖然整個棋局布局的人並不是他。


    “原來我想錯了嗎?”李成龍露出一抹苦笑,心想自己也算是個明白人,怎麽在這些人麵前就成了小學生了呐。撫著下巴思索了會兒,李成龍不怎麽自信的道:“難道,讓我在威楚國皇帝麵前提太子的不是?將少公子淩雷禦和太子來個一鍋端?”


    李興禹搖搖頭,用手撫平桌上的書籍,吐露出謎底道:“即使成龍兄你不說,太子和馮國仗他們也難以洗脫嫌疑。所以,若是皇上問起這件事情,成龍兄隻需做有口難言的表情就好,什麽壞話都不說。”


    “什麽叫做什麽壞話都不說?”李成龍越發糊塗,莫非自己這‘苦肉計’是弄著玩兒的嗎?既然流了血汗,自然要有所收獲才行啊。


    “成龍兄當真是一個耿直的漢子。”李興禹笑著說道,隨即掩住嘴低聲道:“對於有些人來說,好話永遠比壞話更具有破壞力。威楚國皇帝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喜歡和別人擰著來。所以你越說太子或者少公子淩雷禦的壞話,他反而會越加護犢子;而一旦你說他們的好話,那個人就會對太子和少公子淩雷禦起疑心。”


    “當真是山路十八彎,皇帝的心思常人莫猜。”李成龍歎了口氣,問出了心中最後一個疑問:“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為何要取得威楚國皇帝的好感呐?畢竟我沒有打算在這兒長治久安,不需要如此對他示好吧。”


    李興禹盯著李成龍,意味深長的道:“比起太子和少公子來,岑薇更想要的是成龍兄你啊。我遲早是帶成龍兄光明正大的離開威楚國的,不讓威楚國皇帝對你有所歉疚,我們怎麽能光明正大的從威楚國離開呢?”


    李成龍聞言一怔,心中有股暖流經過。‘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聽起來堅持這些原則的人很傻,可是這些人本身卻會感覺很幸福,因為他們會有一種自我達成的感覺。


    李成龍逼迴將要脫眶而出的老淚,別過臉去,起身拱手道:“暖茶已經喝完,我也該去做我該做的事情了。”


    “雖說冷月公子刀法嫻熟,但興禹還是請成龍兄多多保重。”說完這句話,李興禹就緊緊的握住了李成龍的手,同是天下士,李興禹又怎會不懂李成龍的感受。此時已不許說過多的言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剛踏入院門,李成龍就嗅到一股殺氣,立即踹斷了身下的樹枝,發出警示的聲響。以手推門而入,隨即對著空空的屋子拱手輕聲道:“作為一個殺手,似乎不會如此濃烈的釋放殺氣。”


    “作為一個被殺的人,又怎會特意踹段樹枝提醒來殺手你已迴來呢?”嶽池汗從房梁上翻身而下,對著李成龍換了一禮。


    才幾天不見,李成龍發覺嶽池汗似乎消瘦了不少。不,比起身形上的消瘦來,似乎此人渾身透著一股疲憊和無奈,於是輕聲問道:“最近‘李四兒’是不是很放肆,怎麽看起來你被她驅使的有點兒脫形兒了?”


    “我倒樂意她像以前那樣欺負我。算了,不說了,執行任務吧。”嶽池汗隱去心頭的焦慮,並沒有將岑薇近些時候的情形說與李成龍聽。


    李成龍也沒有多問,敲敲桌麵道:“在隻是聽說過你大名的時候,我就已經起了和你一較高下之心,如今你我既然相遇,除了任務之外……”


    嶽池汗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打開窗戶向外麵望了望並側耳傾聽一會兒方道:“有人來了,我先躲到後院。”


    說曹操,曹操就到。嶽池汗前腳剛離開,院落中就響起了禮貌的問詢聲。李成龍出去和對方說了幾句,隨即拔高聲音道:“哦,原來是馮國仗想請我過去做客,這可再好不過了,我一直有意去拜訪馮國仗呐。”


    前來請李成龍的傭人,對他突然提高聲音略感不適,卻還是極為有禮貌的在前麵引路。隻是他不知道的是,他以為隻是將一個人引入了馮國仗府邸,其實前去有兩個人。


    李成龍如今算是和馮國仗在一條船上的人,是以對方很熱情的招待了他。歌舞酒宴人,該有的一樣不少。李成龍倒也安之若素,與馮國仗談談笑笑似乎如同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


    月上柳梢頭,李成龍別過馮國仗準備離去。若有所思的馮國仗突然吩咐已行至門外的李成龍稍等一下,隨即迴屋去取東西。李成龍心思微動,認為此時不是事情的成機,就是事情的敗機。


    滿心不舍拿出自己壓箱底寶貝的馮國仗,突然聽到了一聲“哇”的喊聲,不由得為之一緊,壓箱底的寶貝也因受驚嚇而落在地上。


    “不好,這個聲音是……”事發倉促,馮國仗未及多想,急忙起身向門外走去。可是馮國仗雖然沒有八十歲也已經有七十歲了,縱使他想健步如飛,到達現場的時候也已經為之晚矣。


    除了倒在血泊中的李成龍外,馮國仗什麽都沒有見到。馮國仗喊了一聲‘天要亡我’,便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無巧不成書,鮮少給豪門貴胄看病的民間名醫今天竟然破例的為馮國仗夫人看病來了。下人們剛將這位名醫送出門外,準備關門。名醫卻一把推開門,急匆匆的往裏衝道:“不好,我問道了人血的味道。”


    小丫鬟起先一愣,隨即跟在名醫身邊喊道:“名醫,名醫,這裏是大戶人家,你不能亂闖的。名醫,你慢點兒,那是老爺的書房,他不允許別人進……”


    小丫鬟不再說了,不是因為她沒了力氣說,而是因為她直接喊出來了。‘啊啊啊!’高八度的聲響,當真是響徹雲空,讓人為之心驚。


    被診斷為無事的太太也在仆人的攙扶下來到了這裏,不過她沒有喊,她隻是和自家老公一樣,徑直暈了過去。


    民間名醫可沒有暈過去一了百了這麽好的命了,如今的他是手腳並用忙的很。先用銀針護住了李成龍的命脈,隨即點穴敷藥各種手段齊用。


    恢複神智的丫鬟急忙去搗自家夫人的胸口,一臉焦急的對著民間名醫道:“你救那個不相幹的人幹什麽,這裏有兩條很貴的命等著你救呐。”


    “對於醫生來說,命沒有貴賤。再說,那兩位隻是暈過去了,這位卻是性命之憂。身為醫生,自然先要解救有性命之憂的。”民間神醫將‘這位公子的命可比那兩位值錢多了’這句話壓在了心底,說出來冠冕堂皇的話語。


    將李成龍維護好後,民間神醫才走到這對老夫婦旁。心想還真是夫妻倆,竟然都會暈過去偷懶這一招。於是毫不客氣的拿染滿血的左手和右手一左一右各對著兩位老人的人中掐了下去,沒過多久二位老人就幽幽醒轉了。


    “成龍,李成龍!”


    “血!血!”


    看來雖然是夫妻,終究還是兩個人,你看他們醒後的第一句話就不盡相同。


    民間神醫這才拱手道:“兩位不必擔心,那位公子的傷情我已控製住。剛剛先救了命在旦夕的人,還請兩位老人家不要責怪。”


    “救得好,救得好。你不隻是救了他一個人,你救了我們馮國仗府衙救了太子救了威楚國啊。”馮國仗拉起民間神醫的手,涕淚交下的說道。


    民間神醫將自己的手從對方手裏抽出來,拱手道:“我隻是救了一個人而已。不對,這個人也不是我救的,是他命大。按照刀子的深度,原本這個人鐵定是要美命了。不過幸好這位仁兄心中長的與常人的位置有所不同,所以才自己救了自己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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