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明人不說暗話。”岑薇迴望著對方,以十分具有誘惑力的神情和嗓音道:“二公子,既有天子之誌,為何不坦然的接受朕的幫助呐?”


    威楚國二公子渾身一震,憋迴了差點兒出口的應允。要知道權利對於皇家人來說,那是一個必需品。而威楚國二公子自詡也不是可以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主兒,自然也對其十分向往。


    “朕就把岑楚兒送給二公子,就當是主國皇帝對附屬國君王的賞賜吧。”岑薇終究露出了她的真意,比起用武力征服一個善戰的國家,倒不如和平演變用其地之人治理其國。


    威楚國二公子容色為之一動,他上前一步道:“你真的能辦到,能將岑楚兒從魏吳國皇帝身邊救出來?”


    岑薇沒有說話,隻是她臉上神情卻讓人明白此問的答案。


    “你不覺得太冒險了嗎?我雖然是威楚國的二公子,可是距離皇帝之位可是萬分遙遠,不狠下力氣,是沒有辦法扶我登上皇位的?即便是你讓我成為了威楚國的君主,我也有叛變的可能,不是嗎?”


    “誰能保證做買賣一定會賺呢,有賺有賠才是正常的生意經。不過既然是朕主動提出這個建議,那麽朕絕對有把握自己有利可圖。”岑薇展顏一笑,如同清風吹開烏雲顯出暖暖的陽光一般。


    威楚國二公子的胃開始抽筋,從小到大接受過不少欺負,可卻是第一次緊張到胃痛。是眼前這個人太具有威脅力,還是他的話直中了自己的紅心。


    “朕不介意二公子你細細考慮這件事情,朕隻怕岑楚兒小丫頭等不了太久。”


    威楚國二公子終於下了狠心,把匕首拍在桌子上道:“隻要你完成你所說的,那麽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得到的。”對於威楚國這樣的小國來說,有一個主國或許更利於他們的生存。漢唐國雖然比不上魏吳國強大,但是居於天下之中又和威楚國毗鄰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你還當真是很爽快。”岑薇眼裏閃著頗值得玩味的光芒,隨即道:“不過比起扭扭捏捏拿仁義道德做裝飾的偽君子來說,朕還真是喜歡你這種爽快人。”


    剛剛那個決定,似乎已經耗盡威楚國二公子的全部力氣,他有些發軟的道:“那你什麽時候能將岑楚兒帶出來,總不能七八十年後吧。”


    “謝謝你祝賀朕能長命百歲,給朕七天時間,朕就把第一份賀禮送到你手上。”岑薇閑適的靠在軟榻上,似笑非笑的道。


    岑薇批了一件夾衣,點燃燭火,靜靜的坐在桌子旁邊,凝望著書桌上翻開的書籍,卻並沒有將字映入眼簾,仿佛進入了放空狀態。


    嶽池汗走了過來,為她蓋上一個毛毯,幫她揉了揉肩膀,輕聲問道:“我們漢唐國的皇帝怎麽了,為何突然露出這樣略顯寂寞的表情?”


    岑薇看了嶽池汗一眼,複將視線放空道:“我是不是很壞,竟然拿別人的感情來做交易。”


    嶽池汗微微一怔,半晌後,他露出一個讓人渾身一暖的微笑,“作為帝王來說,你做的很完美。而且這件事情並沒有對其他人造成傷害,反而成就了一對戀人。”


    岑薇搖搖頭,堅持道:“可是我還是利用了戀人的情感。”


    岑薇的表情,讓嶽池汗那顆心一下子軟了下來,幾乎要化成一灘水了。嶽池汗拚命的控製自己,才能勉勉強強的道:“我們都不是聖人,我們隻能做自己做能做到的事兒。”


    “小月子,有一天你會不會也離開我?因為我有可能會成為一個讓自己都害怕的人,去做好些或許自己並不想做的事情。”岑薇抱住嶽池汗的腰,悶在對方肚子上問道。


    嶽池汗將岑薇迴抱的緊緊的,十分堅定的道:“如果你是聖人,那麽我樂意做一抹浮雲;如果你化身為惡魔,我不介意做地獄的焰火。於你同在,一輩子。”


    “好好聽的話。”岑薇眼裏浮起一抹微笑,有些許冷僵的身子也漸漸暖了起來,許久,她才低聲道:“我會努力不讓自己變成惡魔的,因為我不想讓你成為地獄的焰火。”


    “如果是你的話,那麽這種情況就有可能成真。”帝王家的人,注定和平民百姓要有不一樣的人生,讀過春秋的人都知道,講究親情仁孝的人在帝王家根本無法生存。可是如果是岑薇說出的話,嶽池汗就覺得肯定能成真。


    “為什麽你能什麽都不計較的待在我身邊,很多人不是因為想要從我這裏拿走什麽才對我好的嗎?”就像文武百官對自己尊敬,隻是因為自己手裏有財寶和爵位。而宮廷中人對自己尊敬,隻是因為自己可以讓他們扶搖直上。


    嶽池汗長長歎息了一聲,捧起岑薇的臉道:“或許你是我的空氣,我隻有待在你身邊,才能活得像自己,也才能活下去。”


    “騙人,昨天若不是李世終將軍將你撿了迴來,誰知道你在對誰說這種話呐。話說昨天到底是哪個九天玄女下凡了,竟然讓你走出了院子?”岑薇依舊有些不安,不是這個人不好,而是他太好了。


    嶽池汗背後一緊,麵上卻雲淡風輕的道:“我是想南夷國的人應該都去參加宴會了,這個時候我出去好像不會有太大問題,所以就出去走了走。


    岑薇的眼角有些濕潤,正想在說些什麽,嶽池汗卻對他作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岑薇理解了對方的意思,心想這個時候會有誰來?


    其實認真說起來,這個人似乎不能稱之為客人,反倒岑薇在她麵前要自稱為客人了。聽說此人向來處事謹慎,為何會在深夜拜訪自己呐。


    岑薇略感驚訝也不過是瞬間的事情,快到讓人誤以為那種表情她未曾有過。岑薇將杯中的暖茶放到桌上,對營鳳公主微微一笑,躬身施禮。


    營鳳公主知道岑薇不是一個普通人,雖然很多人嘲笑他是混混。但是營鳳公主就是覺得岑薇有著常人無法擁有的實力,或者說這個人比自己的父王更加厲害。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認知,她才會不顧禮法的趁夜獨自踏入這個小院。


    “既然公主已經來此,還請把話說出來,否則不就白走一遭了。”隻是些許功夫,岑薇就將來客的心理摸的清清楚楚,是以繼續說道:“公主所說的事兒,朕能做的自然會不吝幫忙。若是超出朕的範圍之外,朕也會選擇遺忘,當做根本沒有發生過這件事兒。”


    營鳳公主目光微動,手握成拳道:“原本無意叨擾漢唐皇帝,隻是實在是壓抑不住心中的渴望,所以能否請漢唐皇帝為奴家奏上一曲?”營鳳公主依舊微微有些不安,但是她的言辭卻依舊條理清楚。見岑薇表情和善,是以也徑直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說實話岑薇想過無數可能,卻當真沒有意料到此種情形。饒是他喜怒不露於色,也忍不住有些疑惑的道:“聽曲子?”


    營鳳公主更加不安,是以腿逗有些微微的顫抖,岑薇見狀,急忙將公主引入座位,同時接過嶽池汗的茶,將它交到公主手上,岑薇笑道:“聽曲子,朕並沒有帶漢唐的樂師過來,恐怕公主難以如願了。”


    營鳳公主捧起茶杯,卻並未飲茶,反而將其作為暖手的工具,笑道:“前些天子無意中聽到了這個院落傳出的樂聲,當真是靈動的很,是以就記在了心裏。如今奴家的夫婿已定,恐怕再無聽此曲的機會,是以過來叨擾。還請漢唐皇帝……”


    見她欲言又止,岑薇笑著將事情應承下來,隨即開口道:“小月子,你為公主奏上一曲吧,還彈那天你彈過的曲子吧。”


    嶽池汗抬頭看了岑薇一眼,他並不認為營鳳公主當天聽見的是自己的琴音。不過既然是岑薇的吩咐,嶽池汗自然要照例行事。


    樂聲響起,可是隻彈了兩三個音節,營鳳公主就眼波輕動,唇邊勾起一抹遺憾的笑容,“這個音色過真很美,如同人間仙樂。隻是這不是奴家要聽的聲音,奴家當天聽到的的聲音更加歡快和輕靈一些。”


    說這些話的營鳳公主,看似語氣淡然神情平靜,隻是那抹遺憾的微笑,當真是讓人有些許憐愛。思及此人以後就要嫁到西戎,和那個看似不是人君的西戎太子一起生活,不由得讓人唏噓。


    岑薇終究有些於心不忍,是以長歎一聲,隨即道:“雖然朕的琴音沒有小月子的好,不過倒也可以彈彈,希望能讓營鳳公主感覺快樂些。”


    靈動的音色再度響起,渾圓如草上露珠,剔透如自然水晶,感覺如冬夜暖風,當真是極其舒暢的體驗。營鳳公主當真上揚起嘴角,如同一個孩童一般笑了起來。隻是那笑容並沒有維持許久,隨即便重新被氤氳覆沒。


    岑薇一邊彈琴,一邊觀看著營鳳公主的神色。話說她也知道世界上有一種人比較文靜,但是營鳳公主這已經算不上文靜了,或者說她有些悲傷,像是在極力壓製某種情緒般。


    樂音終了,營鳳公主眼睛也濕潤起來,卻依舊低頭用正常的聲線道:“當真是很好聽,如同一個跳躍玩耍的頑童。那自然的神色,那歡快的腳步讓人由不得心升向往。”


    “臨淵羨魚倒不如退而結網,快樂的天子,隻要你想,你就能擁有。”岑薇起身,卻並沒有走向營鳳公主,而是麵對窗外星光說道。對於這個和自己同齡的女子,岑薇當真希望她能快樂一些。


    過了許久,對方終究平靜下來,慢慢道:“讓漢唐皇帝見笑了,奴家還想知道一個問題,漢唐皇帝,你覺得奴家怎樣?”


    “公主為何發出此問?”岑薇轉身有些不解的道,發覺對方包含期待的眼神,是以笑道:“在朕的眼裏,公主是一朵秋天蓮花。雖然生活在淤泥之中,雖然已經錯過最好的時節,卻依舊堅持著自己善良的本性,依舊在怒放著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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