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薇尷尬地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下去,自己這是在胡說些什麽呀!這麽難聽的話自己怎麽會說出口!


    雷奕霙捧腹狂笑一陣,終於停了下來,將岑薇的身子掰向自己,雙手握住岑薇的手,一臉正色地說道:“岑岑,我不在乎我這顆嫩草被你這個老牛吃!”


    “啊!”岑薇的臉更紅,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他這麽一本正經地對她說,這讓她更加難堪,羞急中,脫口而出:“可是我在乎!我九月份就要結婚了!”


    此話一出,雷奕霙整個人化為硬石,半天才恍恍惚惚地輕聲問道:“你說什麽?”


    岑薇見狀,大氣不敢出,半天才吭吭哧哧地重複道:“我說我要結婚了,婚期已經定在九月。”


    “和誰?”雷奕霙如同失了靈魂一般輕聲問道。


    岑薇猶豫一下,輕聲答道:“雷力安。”


    雷奕霙的心被狠狠地擊中,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著,為什麽前世今生,兩世為人,她依舊會選那個人,自己到底哪裏輸給了他?


    雷奕霙如同做夢一般,雙手緩緩抬起,輕輕撫向岑薇的脖頸,岑薇看到他雙眼中漸漸升起的狠戾,心頭發怵,想起在異世時,他曾經就想置自己於死地的事情,那時,他的神情就如現在一般猙獰可怖。臉色不由得白了,唿吸急促,雙手撐地,倒退著向後退去,躲開那雙冰冷的手,退到牆角,雙手抱膝,將身子縮起,害怕地望著雷奕霙。


    雷奕霙雙手落空,木然地抬頭望向岑薇,看到她眼中的驚慌與害怕,心頭一顫,神智清醒過來,前世的經曆一一迴放,因為自己的嫉妒最終害了她,這一世難道還要重蹈覆轍,令自己悔恨終生嗎?


    他痛苦地垂下手、低下頭,心中的痛苦化為苦澀的淚水顆顆砸向地板,前世的結局已告訴他,毀掉她隻能令自己更痛苦,看著她幸福的笑才是真正的幸福。可是,自己真的不甘心,上天既然讓他來到這現世,為何還要如此折磨他,讓他不能得到她?


    他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如同一個木偶般向外走去,對岑薇怯生生地唿喚充耳不聞。


    他的心很痛,痛得令他無法唿吸,他要離開她,至少是現在,否則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會不會再度傷害她!唯有離開,讓自己冷靜下來。


    岑薇站起身,追上兩步,猶豫著不知該不該攔住他,可是一想起他剛才的眼神,心有些顫抖,終是停下追趕的腳步,擔心地看著雷奕霙走出房門,任由他遠去。


    唐雷嬌的眼眶發熱,再也控製不住情緒,衝出樓洞,轉到樓前,扶住牆壁放聲大哭。


    她一直以來,隻知道岑薇生活得不容易,但總是自以為自己給了她工作,她的工資雖不高,但也足以讓她有個還算安逸的生活。她哪裏想到,在如今物價飛漲的今天,岑薇的那點兒工資勉強僅夠一個溫飽而已。更何況,岑薇一心想要買一套屬於自己的、可以看到燦爛陽光的房子,那點兒工資就顯得更加可憐。因此,為了理想,隻能一省再省,隻能選擇居住在廉價的地下室內,過著拮據的生活。


    如今親眼看到岑薇的生存現狀,帶給唐雷嬌的震撼不次於十級地震。


    哭了良久,唐雷嬌才漸漸止住悲聲,暗下決心,一定要將岑薇帶離這裏,無論她會如何對自己,自己也堅決要將她帶離,她不能再讓女兒生活得如此艱難。


    正在思忖間,見剛剛那個如櫻花般妖嬈的少年如丟失了靈魂般走出了樓洞,獨自離去。


    唐雷嬌雖有些不解,心中卻舒了一口氣,正發愁不知該如何麵對那個少年,他自己卻走了,倒也免了她的尷尬,畢竟岑薇已有未婚夫,卻仍與別的男子交往過密並非什麽好事,能不麵對還是不麵對的好。


    唐雷嬌見雷奕霙離開,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帶著愧疚、帶著不安,來到岑薇的門前,輕輕地叩響房門。


    岑薇應聲打開房門,看到站在門外的唐雷嬌愣住了,半晌才發出冷硬的聲音問道:“你怎麽來了?你來幹什麽?”聲音中帶著毫不掩飾的煩感,她攔門而立,並沒有將唐雷嬌讓進屋內的意思。


    唐雷嬌站在門外,此時正是下班時侯,迴家的人們從她身旁擠過,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她,在他們這種肮髒雜亂的地方出現這樣一個一身貴氣的女人,是非常不合情理的事情,也是非常罕見的,也因此不免多看幾眼。


    唐雷嬌被人看得渾身不自在,低聲請求道:“能否讓我進去,我有些話想和你聊聊。”


    岑薇沉默不語,本不想將她請進屋內,看到她低聲下氣的模樣,終是心有不忍,沉默地側過身,讓開一條路,讓唐雷嬌進到屋內。


    唐雷嬌進入屋內,內心再次被震撼,整個家可用家徒四壁四個字來形容,隻有十來個平方的屋內,除了一張矮桌、一個簡易衣櫃、一台破舊的二手電視以外,別無它物。


    “這……些年你就住在這裏?”唐雷嬌忍住心酸,澀聲問道。


    岑薇依舊沉默不語,也不理會她,自顧自地在地板上坐下,冷冷地看著唐雷嬌。


    唐雷嬌猶豫一下,也跟著岑薇席地而坐,一臉心疼與愧疚地看著她,“呃,岑薇。”輕喚了一聲岑薇,對上岑薇冷漠的眼眸,臉上一怔,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從何說起,竟愣在了那裏。


    岑薇見唐雷嬌隻喊了她一聲,沒了下文,隻是呆愣愣地看著自己,不由輕蹙了眉,生硬地問道:“你來做什麽?”語氣中有著深深的戒備,這讓唐雷嬌心寒如冰,岑薇不會原諒自己了。


    唐雷嬌咽咽口中的津液,帶著不安艱澀地說道:“岑薇,媽知道你恨媽,媽對不起你!”


    岑薇聽唐雷嬌對她自稱“媽”,心頭大震,自自己懂事以來,唐雷嬌就再沒讓自己喊過她“媽”,如今卻對自己自稱“媽”,到底是何意圖?難道她想通過這麽一個稱唿就可抵消掉她這麽多年來對自己的傷害嗎?


    當下冷笑一聲,打斷唐雷嬌的話,嘲諷道:“對不起,唐董,我想您認錯人了。我是個孤兒,沒有媽媽,您對我自稱媽,我擔當不起,也無福消受,沒得折了我的壽命。”


    這番話說得可謂是刻薄至極,以至於當時令唐雷嬌白了一張臉。


    她與岑薇見麵之前,想到了岑薇不會對她有什麽好臉色看,也會對她說些難聽話,可當她真正麵對時,才知道是那麽地令她難過。


    唐雷嬌垂下頭,鼻子發酸,眼睛發澀,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用手指將眼角沁出的眼淚輕輕地抹去,抬起頭來,臉上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岑薇,我知道我以前對你的傷害太大,所以你不肯再認我這個當媽的,我不怪你,我也知道我沒有資格做你的媽媽。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給我一個補償以前過錯的機會,好不好?”說到後來,唐雷嬌幾乎是懇求的語氣,神態更是卑微到了骨子裏。


    岑薇看著唐雷嬌,心頭巨震,沒想到唐雷嬌會如此低聲下氣地懇求她,心有些軟,想就此原諒了她。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另一個念頭狠狠地壓下。


    岑薇,不要那麽沒出息,看到她在你麵前哭,你立刻就原諒她!你忘了,當年她在你高考前,將尚未自立的你攆出家門時的無情了嗎?你忘了,自小到大,她都不肯承認你是她的女兒時的冷漠了嗎?你忘了,她如何偏聽偏信,將你逐出公司時的絕情了嗎?你忘了,她在你落難時,不僅不幫你,還處處打壓你,*迫你與自己心愛之人分手,為的是她另一女兒的狠絕了嗎?這些她可以忘,你怎麽能忘呢?她可知你這些年來是如何卑微地仰望著她活過來的,她又可知你活得多麽地艱難?如今,她卻前來懺悔,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可將所有的一切都抹殺了嗎?不,不可以!她不配得到原諒!


    “你來這裏如果是想求得我的原諒,恐怕要讓你失望了!自被你攆出家門的那日起,我們之間就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瓜葛,所以,您請迴吧。我這裏簡陋,招待不起您這樣尊貴的客人。”說罷,站起身,走到房門前,打開門,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唐雷嬌看到岑薇如此對她,心裏萬分難過,卻知這是自己自做自受,怪不得他人。


    看著岑薇一臉的堅決,隻得站起身來,並不急於離開,平靜一下心情,誠懇地提議道:“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求得你的原諒,隻是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幫助,你若不喜歡我現在住的房子,我單獨給你買棟房子,這裏的環境實在是太惡劣了。”


    岑薇冷冷一笑,“謝過唐董的好意,我在這裏住了好幾年了,這地方對於唐董這樣生活優渥的人來講,也許是住不得,可是對於我這樣雜草一樣的人來說,卻是一個安樂窩。所以就不需您*心了,我擔待不起。您請走好!”而後伸出做出一個請的動作,示意唐雷嬌離開。


    唐雷嬌還想再勸,看到岑薇一臉的堅決,隻得深歎一口氣,怏怏地離開,看來得想別的辦法才好。


    唐雷嬌一離開,岑薇一關上門,就癱倒在門前的地上,坐了許久才全身無力地站起,走迴矮桌前,趴在了桌上,良久,發出壓抑的哭聲。


    第二天,岑薇剛起床,就聽到門上傳來輕輕的叩門聲,緊接著傳來熟悉的媚語,“岑岑,起了嗎?快開門,我給你帶早點了。”語氣一如以往的寵溺與愛嬌。


    岑薇急忙打開門,隻見雷奕霙滿麵笑容地站在門前,看到她,如往常般衝她撒嬌道:“唔,岑岑好慢啊,這讓霙兒等這麽久,一會兒你要喂我吃早飯。”神色之間一如往常,似一切未發生般不見絲毫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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