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岑薇吃了一驚,身子繃直,握著話筒的手驟然縮緊,有些緊張,麵帶尊敬,“柯……柯總裁。”


    “真是對不起,打擾你了,你是龍龍的女朋友,就不要那麽客氣,喊我一聲‘伯父’也就是了。”柯子晙溫和地說道。


    岑薇更加緊張,也有些慌亂,空著那隻手亂擺了起來,全然沒想到這又不是可視電話,對方根本看不見,“不,不,不,柯總裁,您真的誤會了,那天柯總跟您說我是他女朋友,是跟您開玩笑的,您千萬別往心裏去。”


    柯子晙心中雖有些吃驚,但並不意外,那日他已看出柯夢龍幾次三番將岑薇的話堵在嘴裏,隻是沒想到岑薇會如此堅決地否認。


    “哦,這樣啊,雖說不是女朋友,但是看得出龍龍對你很在意,想來也是很好的朋友,既然你是他的朋友,也就不必太過拘束了。”柯子晙依舊溫和地說道。


    岑薇聽柯子晙這麽說,也不好再多說什麽,溫順地喊了聲,“伯父。”


    柯子晙微微笑笑,這個女孩真是乖巧,麵相極善,與她相處讓人感覺很舒服、很放鬆,那雙眼眸明亮如圓月,目光清澈,難怪龍龍會那麽在意她。


    “嗯,岑小姐,”柯子晙輕喚道。


    岑薇微微一愣,輕笑道:“伯父,您既然說不讓我那麽客氣,您卻還稱唿我為‘岑小姐’,是不是您也太客氣了?”


    “呃?”柯子晙怔了一下,接著爽朗地大笑起來,“是了,是了,是我不對,我就隨著龍龍喊你‘岑薇’吧。”


    岑薇跟著嗬嗬笑起來,這個敦厚長者總是帶給她一種親近感,有著一種如父如友的感覺,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更靠近一些。


    柯子晙開心地大笑一陣後方停下來,征求道:“岑薇,不知你晚上是否有空,能否賞光和我這個老頭兒一起吃個飯?”


    “呃?”岑薇又是一怔。


    “哦,沒別的意思,隻是……想見見你,你……”柯子晙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你很像我的一位多年未見的故友。”


    “啊?”岑薇有些吃驚,沒想到柯子晙會邀請她,是為了柯夢龍嗎?但是,似乎又不是。


    “可以嗎?不是因為龍龍的緣故。”柯子晙見岑薇沒有迴答,追問道,聲音中有著微微的懇求和急迫。


    岑薇的臉紅了,讓一個長輩如此來請求自己,未免有些不合適,急忙收斂心神,慌忙應道:“可以,可以,隻是剛剛有點兒驚訝。”


    “謝謝你,”柯子晙鬆了一口氣,“一會兒我去接你。”


    岑薇急忙道:“啊,不用了,哪能讓您來接我,您說地方,我直接去好了。”


    柯子晙沉吟一下,沒有再過多爭執,說了一個地方後,與岑薇約好見麵時間就掛了電話。


    到了約定時間,岑薇如約出現在柯子晙的麵前,望著那張與她極為相似的臉,柯子晙有著短暫的失神,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相像之人?


    “伯父?”岑薇被柯子晙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不安地輕聲喚道。


    柯子晙迴過神來,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怎能如此失禮,況且對方還是兒子喜歡的女孩。急忙起身,伸手向自己對麵一指,說道:“來了?坐!”


    “哦,好的,謝謝!”岑薇依言坐下。


    柯子晙輕聲詢問岑薇喜歡吃什麽,而後喚來服務員,點好菜後,與岑薇輕聲聊著。


    “你與龍龍怎麽認識的?”柯子晙溫和地問道。


    “哦,”岑薇有些羞澀,略帶緊張,“他是我上夜校時的老師。”


    “哦?”柯子晙輕輕揚起眉,輕輕地笑了,“倒也不同尋常。”


    “龍龍……”柯子晙有些遲緩地說道:“他是不是並不好相處?”


    “啊?”岑薇吃了一驚,如果柯夢龍是難以相處的人,那這世上就沒有好相處的人了。“怎麽會?夢……哦,柯總他待人很溫和、很好的,事務所的同事們都說他是一個難得的好老板呢。”


    “哦,是嗎?”柯子晙若有所思,柯夢龍在外人麵前永遠比在自己麵前要溫和。


    “嗯,當然是了。”岑薇頗有些驕傲地微微昂起了頭。


    “那你為什麽不喜歡他呢?”柯子晙單刀直入地問道,雙眼看著岑薇。


    “呃。”岑薇語結了,過了半晌才想起要怎麽來迴答,“我不是不喜歡他,可是喜歡是一迴事,愛又是另一迴事。他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


    “你不愛龍龍?”柯子晙輕聲問道。


    岑薇垂下頭,過了兩分鍾才答道:“是的,我另有所愛。”


    “哦,是嗎。”柯子晙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簾。


    岑薇與柯子晙之間陷入沉默之中。


    “是我害了龍龍。”過了許久,柯子晙幽幽的聲音從對麵傳來,“因為我的原因,令他不敢相信愛情,也不願相信愛情。他自從進入大學後,身邊女朋友如走馬燈似的換,平均兩個月就要換一個。你是唯一一個能讓他如此緊張、如此在乎的女孩兒。從他看你的眼神中,我可以感覺到他的真心,他對你是動了真情的。”說到這裏柯子晙苦笑一下,“之前,因他頻繁地換女朋友,我與他交談,告訴他不可將感情視為兒戲,那時,他用一種非常怪異的眼神看著我,裏麵有不屑、有睥睨、有憎恨、有厭惡,更多的是嘲諷,令我如坐針氈。因為年輕時的輕率,我害死了他母親,也害了他。”柯子晙低頭抿了一口紅酒,好苦好澀。


    “伯父。”岑薇充滿同情地輕聲喚道。


    柯子晙抬起頭來看向岑薇,拉開嘴角算是笑了笑,“你長得很像她,非常像,甚至連神態都像。”柯子晙苦笑一下,“雖然感覺對不起龍龍和他母親,但是我依舊忘不了她,是她讓我明白了什麽是愛情,嚐到愛情的各種滋味。”


    岑薇不敢說話,也不知該說什麽話,況且什麽話又能安慰得了他?


    柯子晙似乎並不需要別人來安慰,隻是想找個人來傾訴。


    “龍龍的母親是個溫婉如玉、賢良淑德的女子,就象張愛玲筆下的白玫瑰,家世良好,舉手投足之間充滿大家閨秀的風範。上學時,她的身邊追求者無數,可她獨獨對我情有獨鍾。我那時年輕氣盛,認為也隻有她那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我,至於我是否愛她,並不重要。娶了那樣一個女子,風光無限,滿足了我的虛榮心。”


    柯子晙又灌下一口酒,繼續述說,“婚後,她待我極好,如一切賢慧的女子一般,孝敬公婆,照顧幼兒,對我更是關懷備至,給了我一個溫暖舒適的家。可我的心,總感覺缺失些什麽。她就象一個極為名貴的磁器,靜靜的,安穩的,對她隻有欣賞,沒有靈魂深處的悸動,與她相處的時間長了,我感覺自己也變成了一個名貴的磁器,渾身上下被名牌所包裝,墨守成規地過著機械化的日子,沒有生氣、沒有活力。直到我遇見她,她嫵媚多嬌、活力四射,整個人充滿了朝氣與活力。在她身邊,我感覺自己活了過來,渾身充滿了活力,有了精神,我不再是一個死氣沉沉的磁器,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充滿朝氣的青年人。”


    柯子晙的唇邊含了一抹淡淡的笑,臉上一片幸福之色,“那時,她身邊還圍繞著一個姓雷的男子,那男子長得極美,是的,一個男人美成他那樣子,真的是不可思議。陽剛之中含著媚,自負之中帶著柔,在他麵前,一向自傲的我,也不得不有些自慚形穢。看著她對那樣的男子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模樣,我的心當時也有些涼,有心想要將這情緣斬斷,但在看到她明媚笑臉的霎那,再也無法將視線挪開。小心翼翼地靠近,小心翼翼地陪在她的身旁,與她一起笑,與她一起鬧,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全然忘記了我已有妻有兒,有個需要我負責任的家庭。”


    柯子晙臉上的笑容更加沉醉,心上人似乎就在眼前,“嗬嗬,真沒想到,她竟然對我心生好感,我們雙雙墜入愛河,在麗江的一周時間裏,我們踏遍了那周圍的所有景點。一起去爬了玉龍雪山,騎著腳踏車轉遍了束河古鎮,去看了東巴繪畫,聽了納西古樂,我們玩得非常盡興,有些樂不思蜀。”


    柯子晙對上岑薇有些不自在和古怪的目光,這才意識到自己在一個年輕女孩兒麵前說這些有些不妥,似有些曖昧,更何況這個女孩還是自己兒子心儀的對象,不由得大窘,急忙道歉,“對不起,岑薇,我……我剛剛有些失態了。”


    岑薇不自然地笑笑,“沒關係。”


    柯子晙也不自然地笑笑,二人之間被沉默所包圍,氣氛也隨之尷尬起來。


    默默地吃了一會飯,柯子晙抬起頭來,看著岑薇,略帶遲疑地說道:“龍龍……他,”又打住了話頭,不知該如何說起。


    岑薇帶著疑問抬頭看著他,“怎麽了,伯父?”


    “你對龍龍……是怎麽看的?”柯子晙斟酌一下問道。


    “他是個非常好的人。”岑薇明媚地笑道。


    “可是,你並不愛他?”柯子晙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的所在。


    岑薇微微一怔,臉上黯淡下來,低頭扒著自己麵前小碟裏的菜,低聲說道:“我隻是將他當成朋友,如師如友如兄般的朋友。”


    “唉,你若是願意嫁給龍龍就好了。”柯子晙低聲輕歎一聲。


    看著麵前酷似她的女孩,如果兒子能與這個女孩喜結連理,也算是將自己未能達成的心願,在兒子這裏得到了實現。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兒子也要和自己一樣落得個情憾終生的下場了,這種想法,令柯子晙對柯夢龍心生疼痛。


    周末,夏佳嘉正躺在自己臨時租來的房子裏,望著堆得亂七八糟的東西,恨得咬牙切齒,扯著被角狠狠地撕咬著,心中暗暗發誓,可惡的岑薇,一定不能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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