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奕霙默默地哭泣著,將頭撇向一旁,緊抿著唇,想要避開岑薇的手,卻又舍不得那隻小手撫在臉上的那份溫柔觸感。


    岑薇見雷奕霙如同一個小孩子一般撇開頭,也不看她,心中著慌,又有些心疼,將拉著他手的那隻手鬆開,雙手捧住他的臉,將他的臉扭向自己,如同哄孩子般哄道:“對不起,霙兒,我不是不相信你,隻是……”看著雷奕霙被淚水浸潤的狐眸,一對眼珠如同黑色鑽石一般純淨明亮,所有的托詞與藉口再也說不出口。


    “隻是什麽?”雷奕霙垂眸含淚追問道。


    岑薇輕歎一口氣,伸出手臂將雷奕霙攬進自己懷裏,輕拍著他的背,低聲說道:“對不起,霙兒。姐姐以後不會再不相信你,不會再傷害你。”


    雷奕霙將頭埋進岑薇的肩窩裏,雙臂自動自覺地將她緊緊纏住,聽到她的保證,在她耳畔哽咽道:“岑岑,如果這是我能守在你身邊的唯一方法,哪怕再痛,我也會忍下去,隻要能讓我守在你身邊。”


    岑薇心頭一顫,動情地輕唿,“霙兒!你……”


    “不要說,什麽都不要再說,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與你無關,你無需感覺有負擔。”雷奕霙痛苦地緊縮著雙眉,急急地將岑薇的話頭截住。


    如果這是他能守在她身旁的唯一方法,那他就以這種方式守在她身邊,他不想再過那種看不到她,每天都活在思念中備受煎熬的日子。


    岑薇張張嘴,將後麵的話咽了下去,麵對這樣的他,自己再也說不出什麽讓他離開自己的話來。


    此後,雷奕霙勸岑薇隨他搬到自己買下的房子裏,岑薇沒有同意。


    之前雷力安曾多次提議讓岑薇搬到他家裏去,岑薇擔心雷奕霙迴來找不到她,沒有了容身之處,始終沒有同意。如今,雷奕霙迴到自己身邊,而且有了很好的生存能力,置下了屬於自己的住房,也就不再擔心。


    有心想要搬去雷力安的住處,結束現在隻能兩三天見一次麵的狀況,但對雷奕霙張了幾次嘴,當雷奕霙含著信任與期待地望向她時,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告訴他,自己不肯搬去他家,而是搬至雷力安家,醋海不知又該如何生波。


    這種現狀令岑薇有苦難言,對雷奕霙不敢提出要搬至雷力安處,對雷力安則不敢告訴他雷奕霙的事情,這令她頭痛不已。


    雷奕霙見岑薇不肯搬至自己買下的房子中,就要求再搬迴來,也被岑薇拒絕,這令他很是不開心。癡纏了岑薇許久,岑薇就是不同意,一到晚上十點,就開始攆他走。等他磨了快一個小時,在岑薇沉下臉來之後,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在他剛剛出門後,就聽見之前從來不記得反鎖的門,就“哢吧”一聲被反鎖了,斷了他再悄悄返迴的念頭,這令他恨得牙癢癢,卻是無可奈何。


    自那日含香將岑薇騙走之後的第二天,雷奕霙就將門鎖換掉,任由含香如何苦苦哀求,對她也不予理會,這令含香痛不欲生,心中對岑薇的恨意更深了一層。


    在雷奕霙迴來的第二天上午十點一刻,岑薇準時出現在醫院裏。


    過了兩三分鍾,才見夏佳嘉不慌不忙地走了過來,站到岑薇麵前,睥睨著她,雙臂環胸趾高氣揚地拖長了音調問道:“你知道怎麽做了?”


    岑薇看著前後態度截然不同的夏佳嘉,心寒至極點,顫聲問道:“為什麽?”


    夏佳嘉不屑地上下打量一下岑薇,不耐煩地說道:“什麽為什麽!哪有那麽多的為什麽!讓你做你就去做,問那麽多做什麽!”而後推搡著岑薇來到ct室門前,“快進去拍片,媽快到了,我先去拖住媽,讓她晚點兒進來,否則讓她撞見你就不好了。”


    “你之前不是認了我這個姐姐嗎?如今為何還要這麽做?這麽來*我!你若是為了讓我替你捐肝,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張,你即使不那麽對我,我也會為夫人捐這個肝的!你為何要如此耍弄我的感情?”岑薇倔強地問道,站著不肯動。


    夏佳嘉見狀,索性也不再推她,站定下來,冷笑一聲,臉上浮起深深的恨意和嫌惡,目中的森森寒意令初夏的空氣凝結成冰。


    她雙目緊鎖岑薇,臉向岑薇*迫而來,一字一句咬著牙說道:“為什麽?我告訴你,什麽也不為,隻為我就是討厭你、恨你!沒有任何的理由!自打我有記憶以來,我就出於本能地討厭你、憎恨你!我隻要看到你這張故做柔弱狀的臉,我心裏就煩躁得不得了,隻有看到你被欺負、被折磨,我心裏的煩躁才會有所平息!”她的臉向岑薇更*近一步,眼中的恨意更濃,“哼,更何況,你還搶走了雷力安!我就更不能容你!我要把你擁有的全部都要奪過來,不僅僅是雷力安,還包括老娘的家產,我要讓你一無所有!”


    岑薇震驚地後退一步,看著夏佳嘉那張因恨和嫉妒而扭曲變形的臉說不出話來。


    夏佳嘉站直身子,冷冷地看岑薇一眼,推搡她一把,命令道:“還不快去!誤了事,你那好朋友和好弟弟誰也別想好過!”


    “你為何要她拍片的單子?”唐雷嬌不知何時站在了二人的身後,旁邊是一臉看好戲的雷力安。


    夏佳嘉的臉色立變,呆愣幾秒鍾腦子才轉起圈來,臉上馬上堆起討好的笑,走上前抱住唐雷嬌的手臂,撒嬌道:“前兒個聽姐姐說她身體有些不舒服,昨個兒正好你打電話來說要做檢查,我想著姐姐經濟並不寬裕,所以就想渾水摸魚讓姐姐搭你個順風車,將檢查費混進你的檢查費中,沾你個光,也好減輕點兒她的負擔,所以將她檢查的單子要過來,誰知還是讓你給發現了,不要生氣好不好?”事到如今,隻好先胡亂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再說。


    “你什麽時候這麽替岑兒著想了?還真是令人感動!”雷力安語帶諷刺地說道。


    夏佳嘉見雷力安出頭替岑薇說話,心中恨得是牙癢癢,麵上卻擺出一副委屈樣,“看雷哥哥說的,岑薇好歹也是我的姐姐,我幫姐姐又哪裏不對了?”


    “既然如此,你把單子給我,我一起去取片。”唐雷嬌不露聲色地說道。


    夏佳嘉聞言,心中有些著慌,這單子給了唐雷嬌,自己還如何去調包?當下,依舊堆了滿臉的笑,抱著唐雷嬌的手臂搖著,“媽,這事兒哪能讓您累著呢,還是我去取吧!您就別*心了!”


    唐雷嬌眼中的寒意漸起,臉上仍掛著慈愛的笑容,“沒事兒,我去就是了,單子給我吧。”說著,向夏佳嘉伸出了手。


    夏佳嘉手縮在身後,緊攥著岑薇拍片的單子,遲遲不肯遞給唐雷嬌。


    岑薇看著眼前的狀況,不知該如何是好,猶豫著是否上前去化解。


    雷力安冷眼旁觀,看到岑薇輕咬著下唇,臉上一片猶豫之色,心下了然。緩步走到岑薇身旁,輕輕攬住她的肩頭,安慰地輕拍兩下,岑薇扭頭看到他,心情複雜,目光征求意見般望著他。雷力安輕輕搖搖頭,示意她靜觀其變。岑薇猶豫一下,低下了頭,臉微微扭向雷力安,不再看向那對母女,臉上漸漸覆蓋了一層冷漠。


    “拿來!”唐雷嬌見夏佳嘉遲遲不肯將單子交出,再也沒了耐心,語含嚴厲地命令道。


    夏佳嘉從未見過唐雷嬌對她如此嚴厲過,心中一抖,竟是不敢再反抗,磨磨蹭蹭地將緊攥著的單子不情不願地遞給唐雷嬌。


    唐雷嬌掃一眼手中的單子,目光複雜地看一眼站在一旁的岑薇,再轉迴到夏佳嘉身上,說道:“走吧,跟我去拍片。”轉身向ct室走去,夏佳嘉一臉沮喪地跟在唐雷嬌身後去了ct室。


    當唐雷嬌拿著兩份同是名為夏佳嘉的ct檢查報告時,心沉甸甸的,這兩份報告一份寫著肝部未見異常,一份寫著肝部隻有半個,而後一份正是岑薇的ct檢查結果。


    看著這兩份報告,唐雷嬌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心中的疼痛一波一波地襲來,心痛著夏佳嘉的欺騙,愧疚著岑薇的善良,悔恨著自己的偏執。


    當檢查結果送來時,夏佳嘉就跟進了唐雷嬌的辦公室,忐忑不安地站在那裏,仔細觀察著唐雷嬌的神色,想從中看出些微的端倪,而後製定出相應的對策。


    看一眼站在麵前的夏佳嘉,唐雷嬌不知該說什麽好,巨大的失望令她已不願再與她多說什麽。


    夏佳嘉心懷忐忑地看著唐雷嬌,不知唐雷嬌會對她如何處置,一直在小心察看唐雷嬌的神色,除了臉色陰沉些外,波瀾不驚,看不出任何異樣來。夏佳嘉心存僥幸地想著,不過是頂了個名罷了,又不是什麽大錯,頂多隻會吵她幾句而已。


    思及此,夏佳嘉揚起了笑臉,走上前,甜膩膩地喊道:“媽……”正想往下說,隻見唐雷嬌擺擺手,沉聲說了句,“你先出去吧,我需要靜一靜。”而後閉上了眼,靠在了辦公室內的沙發上假寐。


    “呃……”夏佳嘉愕然地看唐雷嬌一眼,這樣冷淡的態度還是第一次,心中升起一絲不安,“哦,那你先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夏佳嘉轉身離開唐雷嬌辦公室後,唐雷嬌睜開了眼睛,看著夏佳嘉出去的門盯了許久,淚水漸漸沁出眼角,越聚越多,最終匯成小溪沿著仍舊美豔的臉龐緩緩而下。


    下午下班前半小時,唐雷嬌提前出了公司,坐上車,吩咐司機將她送迴家,自己望著窗外,沉默不語。


    車開出兩個路口後,唐雷嬌突然問司機,“老李,知道誠源會計師事務所嗎?”


    司機老李雖感詫異,但並不多言,恭聲道:“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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