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清流冷靜下來,沉聲問道:“什麽事?”


    “你去查一下夏佳嘉為唐董捐肝的病曆。”雷力安吩咐道。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空關心你的舊情人的身體狀況?還真是博愛!那丫頭身體好著呢,昨晚還見到她與其他男人進了舞廳去跳舞了呢。”雷清流不耐煩起來,語帶諷刺。


    雷力安對雷清流的諷刺聽而不聞,嚴肅地說道:“不,這很重要。我要的是她真實的病曆,而不是我們看到的那份病曆。”


    雷清流更加不耐煩起來,“她的病曆真不真、假不假的,與我們何幹!”


    “我懷疑那份病曆是假的,為唐董捐肝的並不是她,而是岑兒!”雷力安的聲音有些冷冽,有著隱隱的怒意。


    “什麽?”雷清流大驚失色,“你再說一遍,什麽捐肝的不是夏佳嘉,而是岑兒?”


    “我看到了岑兒腹部在肝的位置有剛剛動過手術的刀口,問岑兒,岑兒含糊地說她去配型了,很成功。再問下去,她再也不說。所以,我懷疑是岑兒頂了夏佳嘉的名,給唐雷嬌捐了肝。”雷力安的眼眸縮了起來,目中射出的冷光足以將人殺死。


    “你這個混蛋碰了她?”雷清流又有些怒了,他的岑子豈可容他人染指。


    “流,岑兒受到這樣的傷害,你還有心思跟我在這裏糾纏此事嗎?”雷力安的聲音中帶上了嚴厲。


    雷清流深吸幾口氣,勉強將心頭的怒火壓下,咬著牙從齒縫中蹦出幾個字來,“待此事了了,再找你算賬!”


    電話這端的雷力安挑高一邊的眉毛,冷哼一聲,“奉陪到底!”


    “哼!”雷清流惱怒地冷哼一聲,也知現在不是糾纏此事的時候,隻得先放一邊,咬著牙說道:“我這就去查,如果真是如此,我一定不會放過夏佳嘉那個臭丫頭的!”


    雷力安看一眼衛生間的門,將手機從耳旁略拿開一些,傾聽一下裏麵的動靜,似乎很安靜,將手機再度放迴耳旁,“嗯,一定要拿到確鑿證據,如果能拿到夏佳嘉最近的體檢報告更好,唐雷嬌隻有見到這些才會相信是岑兒為她捐的肝。”而後稍作沉吟,冷聲道:“哼,岑兒這個肝不能白捐,我要讓唐雷嬌和夏佳嘉付出代價!”


    “不錯,一定要為岑子討迴這個公道!不能讓她如此委屈!”雷清流恨恨道,“對了,雷老大,你讓我查得那個收購公司股票的海外資金,現在已經有點兒眉目了。那是一家在英屬維爾京群島注冊的公司,注冊資金100萬美元,並不是一個規模很大的公司,但是卻有著驚人的資金流,現金流入流出非常頻繁,似在洗錢。另外,這個公司的投資方表麵上是個美國人,實際上真正的老板卻是一個中國人,目前,我正在查這個人,隻知他姓夏。”


    “姓夏?”雷力安的眉頭皺了起來,是巧合嗎?


    “不錯。這個人是大約在兩年前才到的美國,同時在維爾京注冊的公司。在美國時,行動都很隱秘,為人極為低調,從未在公眾媒體中曝過光,也很少參加一些商務聚會,隻有在一些私人商務聚會時才會露一露麵,因此知道他的人很少。”雷清流繼續通報他搜集到的情況。


    雷力安眉心緊鎖,這裏麵有什麽信息被他露掉了?或者是忽略了?


    正凝神思索間,聽到衛生間內傳來動靜,雷力安對雷清流匆忙說道:“迴頭見麵再談。”


    匆匆掛了電話,來到衛生間,看到岑薇披著他的一件襯衣,濕漉漉的頭發披在後背上,將後背上的襯衣全部打濕後仍兀自滴著水。岑薇的臉色並沒有因為剛剛泡過澡而紅潤起來,依舊蒼白空洞,目光呆滯地對著鏡子,機械地梳著並未擦幹的頭發。


    雷力安心中一陣揪痛,上前拿起寬大的幹毛巾為她擦去頭上多餘的水分,而後拿起吹風機溫柔地為她吹著頭發。


    岑薇神思恍恍惚惚,昨日之事令她措手不及,也難以承受。沒想到唐雷嬌對她如此無情,令她再也無法承受,心中由此生了恨。


    直到下午,岑薇都處在精神恍惚之中,雷力安小心翼翼地守護著她,看著她憔悴的模樣暗暗心疼。


    下午,雷力安擔心岑薇的身體,看她兩日來,幾乎沒吃什麽東西,尋思著給她做一些可口爽利的料理,在吩咐她一番後,出門去了超市。


    他發瘋般衝出家門,來到樓下警衛室,向當值的保安詢問岑薇的去向,被告之向東而去,似去了公交車站。雷力安趕往公交車站,哪裏還有岑薇的影子?


    站在這個她進出過無數次的巍峨大樓麵前,岑薇舉頭仰望,冷冽的陽光給高樓製造出陰森森的陰影,如同一個張著巨口的魔鬼,似要將人吞噬。


    岑薇望著這棟高樓,望了許久,直到脖子發酸,忽爾咧唇一笑,越笑越開心,似乎麵前的高樓是一個蹩腳的小醜,演著蹩腳的滑稽戲,卻還一本正經、裝模作樣地演著,全然不知自己早已穿了幫。


    岑薇笑得彎了腰捧了腹,笑得眼淚直流,從其旁而過的人紛紛繞行,避開這個瘋婆子。


    岑薇終於笑夠了,擦去眼角的淚,拉拉皺了的衣角,抬頭挺胸地走向高樓。


    在進大門時,保安隻是向她點點頭,並未阻攔,岑薇的唇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若不是那個人的召見,她不會這麽順利地就被放行吧?


    進入電梯,對周圍人們的指指點點視而不見,唇邊始終掛著那抹含了嘲諷與輕蔑的冷笑。


    出了電梯,向著那道華麗氣派的大門走去,輕敲了門,不待裏麵迴應,就推開門,昂首闊步地走了進去,迎著對方詫異的目光,無視正站在一旁匯報的眾人,邁著堅定的步伐一步步走向那個人,來到那個人氣派的辦公桌前,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大大方方地坐下後,才含笑問道:“唐董召見,不知有何吩咐?”


    岑薇直視著目瞪口呆的唐雷嬌,唇邊那抹冷笑在擴大,目光含了不屑與嘲諷,“怎麽?是不是又有了什麽新證據,可以指認我就是罪犯?打算親手將高貴的您的私生女送進牢房啊?”


    這番話一出口,唐雷嬌“唰”地一下白了臉,頭腦一陣暈眩,一旁仍未離開的下屬們倒抽一口涼氣,麵麵相覷,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詫與難以置信。


    唐雷嬌深吸一口氣,按下心頭的慌亂,強自鎮定下來,對下屬們揮揮手,沉聲道:“你們先出去吧。”


    下屬們魚貫而出,一個麵帶驚疑、目含興奮,若岑薇的話是真的,這可真是一個爆炸性的大新聞。


    待眾人一離開,唐雷嬌又驚又怒,“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怒視著岑薇,怒聲道:“岑薇!忘了我如何告誡你的嗎?你怎可在眾人麵前胡說八道?”


    岑薇對唐雷嬌充滿脅迫的目光毫不退縮,冷笑道:“我胡說八道?請問唐董,我所說的話有那句是假?難道不是您一個電話把我召來的嗎?難道我不是您所生,是從別人的肚子裏爬出來的嗎?”


    “你!”唐雷嬌從未想過岑薇會反抗,又驚又怒之餘說不出話來,況且她所說的全是不容辯駁的事實。


    岑薇冷冷地看著唐雷嬌,看到她被氣得臉色煞白、渾身顫抖,心頭掠過報複後的快感。同時,多年來被苦心保守的秘密一朝被捅破,令她頓感輕鬆,她要光明正大的活在陽光下,再也不要被隱藏在黑暗中。


    唐雷嬌看著岑薇冰冷的眼眸,心頭生起陣陣寒意,那個卑微膽怯、唯唯喏喏的岑薇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酷殘忍、意誌堅定的岑薇,這讓她感到自己有了無法掌控岑薇的無力感。


    唐雷嬌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坐下,挺直了脊梁,努力將心頭的驚慌壓下,冷冷地道:“我今天叫你來,是想給你這個。”說著,從抽屜裏摸出一張小紙片來,隔著桌子遞給岑薇。


    岑薇漫不經心地接過,掃了一眼,是張二十萬元的現金支票。


    看著這二十萬元的現金支票,岑薇心中冷笑陣陣,右手食指與無名指夾著這張支票,來迴翻看把玩著,嘲諷道:“唐董這是什麽意思?不是打算將我送進監獄的嗎?怕我在監獄裏沒錢花,所以提前給我一些?”


    唐雷嬌聽到岑薇這番嘲諷的話語,勉強平靜下來的心情再度被怒火燃起,“岑薇,不要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我隻是看你生活困難,給你一些資助,不要不識好歹!至於你出賣公司機密的事情,看在你是我女兒的份兒上,我不再追究。”


    “哈,那還真是謝謝唐董您的寬宏大量呢!”岑薇嘲諷地笑道,“隻是您這個所謂的女兒還真是有些不識好歹呢,”邊說邊慢條斯禮地將支票一條一條地撕碎,臉上的笑讓唐雷嬌感到陰森森的,“我雖然窮,但是還真是不稀罕您的資助呢。這麽多年沒有您的資助也沒把我給餓死!至於出賣公司機密的事情,您大可報警,我相信公道自在人間,不是您能永遠一手遮天的!”


    說罷,站起身來,就準備離開,唐雷嬌怒火滔天,“你給我站住!”


    岑薇停了下來,背對著唐雷嬌頭也不迴。


    唐雷嬌怒道:“你這是什麽態度?我什麽時候教過你這樣對長輩說話的?”


    岑薇慢慢轉過身來,眼中的嘲諷更深,唇邊的冷笑更冷,“我什麽態度?請問唐董,我從小就在家中為所有人打雜,說白了,也就是一個小女傭,您什麽時候正眼看過我?未成年就被您趕了出來,您又什麽時候教過我如何對人說話呢?”


    唐雷嬌被問的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就在岑薇準備再度轉身離開時,唐雷嬌有氣無力地地辯解道:“可是,我畢竟是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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