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奕霙神思恍惚地走過去,坐在長椅上,痛苦地抱著頭,將自己蜷縮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肩上被人輕輕一拍,一個含了風塵的嬌美女聲在身前輕輕說道:“先生,現在有空位了,您可以進去了。”


    雷奕霙失神地抬起頭來,仰頭看向說話的女人,由於逆著光,看不真切,隻看出一個大致的輪廓。


    那女人在看到雷奕霙的一霎那,心髒停跳、唿吸頓止,這是怎樣一張禍國殃民的絕世俊顏,此時目含悲傷,滿臉淚水,梨花帶雨的媚顏是那麽地惹人憐愛、令人心疼,麵對這樣一張柔弱無助的媚顏,是誰竟惹得他傷心如斯,又如何舍得讓他傷心如斯?


    二人就那麽怔怔地互看著,雷奕霙眼前漸漸幻化出岑薇的臉,伸出手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低聲輕喊,“姐姐!”雙眸緊閉,清透的淚水沿頰而下,身子一歪,昏了過去。


    待雷奕霙清醒過來,一張精心修飾的臉立刻出現在他的眼前,眼裏含了喜悅,含了安慰,“先生,你醒了?感覺還好嗎?”


    雷奕霙漸漸對準焦距,看清眼前這張年約二十七八、眉梢眼角隱隱含了風情的臉,眉頭微微蹙起,冷聲道:“你是誰?本王這是在哪裏?”一股王者威嚴凜然而生。


    那女人一怔,他的眼睛好冷,凜冽如冰原上的寒風,唇邊的笑凝固在那裏,停了幾秒,才又解凍,對他微微一笑,說道:“我叫含香,你叫我香姐就行了。這裏是醫院,你昏倒我店門前,所以就將你送到這裏來了。”


    “除了我姐姐,我不會喊任何人姐姐的。”雷奕霙毫不領情地冷冷地說道。


    這令含香又是一楞,這個美少年冷漠地幾乎不盡人情。“好,我知道了。”沉吟一下,“如何能聯係到你姐姐?我告訴她,讓她來這裏接你。”


    雷奕霙聽到這話,雙眸立時收窄,痛苦之色染上臉頰,平放在身體兩側的手驟然收緊,閉下眼,再睜開時,一片冷漠,“她死了。”而後扭過頭去,再也不發一言。


    含香又是一楞,這個少年的神色太不尋常,明明是摯愛已極,卻偏偏又擺出一付冷漠的表情,長年周旋於各色人等之間的她,從雷奕霙的神態上已略約猜出事情原委的七八分。


    她小心翼翼地輕問道:“你可有其他朋友、親人?”


    雷奕霙沉默不語,對她的問話置之不理。


    含香看著他,被他那俊美柔弱的模樣深深地吸引,閱人無數的她,一顆心被迷醉,再也不想醒來。


    她癡癡看他許久,才輕聲又問道:“你有地方可去嗎?”剛剛將他送來醫院時,為辦理住院手續,翻查過他的身上,沒有發現任何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錢包中的錢也不足百元。


    雷奕霙亦是不語,含香依然好脾氣地說道:“你若無地方可去,可暫時住在我家裏。你的身子極弱,需要好好調理,待身體好了,若是想走,再走也不遲。”


    雷奕霙仍是不置可否,沉默以對。


    第二天上午,雷奕霙基本恢複,含香為他辦了出院手續,開車帶著他來到位於酒樓頂樓的家中,讓他住進了一直閑置著的客房裏。


    岑薇在又尋找雷奕霙一天無果後,隻得來到學校,給班主任老師留下口信和一千元錢生活費,帶著深深的擔憂,在告訴雷力安外出封閉學習一周後,在夏佳嘉的安排下,代替夏佳嘉躺到了手術台上。


    當她在公司大堂前碰到雷清流時,雷清流一改往日的郎當樣,沒有上前糾纏於她,而是帶著關切地問候幾句後,就匆匆離開,令岑薇驚訝不已。


    來到辦公室,看到周漓等同事,一個個都忙碌異常,見到她也隻是淡淡地說一句“你來了?”又埋頭迴到眼前的事情上,沒人諷刺挖苦說什麽風涼話。不一會兒,周漓就將一堆資料扔到岑薇桌上,簡單地吩咐了幾句後,就風風火火地出去找經理了。


    岑薇對公司的氣氛感到莫名其妙,這是發生了什麽事?


    中午,岑薇來到雷力安的辦公室。


    她走之前,曾與雷力安說好了的,等她迴來時,他會去火車站接她。當她出院後,趕到火車站,假裝剛剛下火車,打開手機與他通話時,他帶著歉意地說他不能前去接她,因為公司有事無法走開,聲音疲憊,這令她擔心不已。


    輕輕敲敲門,門內傳來雷力安疲倦的聲音,“請進。”


    岑薇輕悄地推門進去,看到雷力安正一手支額地陷在椅子裏,雙眸緊閉,雙眉微蹙,聽到腳步聲,這才抬起頭來,看到岑薇,眼中射出欣喜的光芒,急忙起身,繞過辦公桌,將岑薇擁進懷裏,尋找到她的唇就狂野地吻了起來。


    良久,才鬆開岑薇,頭埋進她的發間,動情地說道:“岑兒,好想你!”而後充滿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昨天沒能去接你,公司裏實在是太忙了,不要怪我,好嗎?”


    岑薇環抱著雷力安的腰,感覺到他瘦了,心疼地收緊自己的手臂,“我不會怪你的。你瘦了。”


    雷力安鬆開岑薇,拉著她來到沙發前,自己坐下後,直接將她拉坐在自己的腿上,環抱著,唇邊揚起淺淺的笑,輕啄她的麵頰一下,眼眸中閃著戲謔的光芒,“嗯,當然是想你想的,茶飯不思,自然瘦了。”而後擺出一副幽怨的模樣,“看來岑兒並不想我,不僅沒瘦,反而胖了。”


    岑薇臉一紅,這一周,在夏佳嘉的精心安排下,她躲在醫院裏,有專人伺候著,好吃好喝地供應著,又不能出病房,隻能在病房內活動活動,吃得多消耗得少,這能不胖嘛。


    “誰說……我不想你的,你……你淨胡說。”岑薇微微有些囧。


    雷力安笑嘻嘻地看著岑薇,也不說話,隻是看著,看得岑薇是如芒在背,小臉一點點兒地紅了起來,這才哈哈一笑,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裏,輕歎一口氣,“無論你想不想我,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二人靜靜地依偎著,盡情享受著別後重逢的喜悅。


    “漣,公司發生什麽事了嗎?今天迴到公司感覺怪怪的。”過了一會兒,岑薇輕輕問道。


    雷力安長籲一口氣,歎道:“公司裏有人將公司的商業機密賣給了對手公司,給公司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目前,正在采取一切措施,將損失降到最低點,但是情況並不容樂觀。前段時期,因代理的化妝品事件,令公司股價大跌,雖及時做出了補償措施,平息了此事件,但一時之間公司股價難以迴升。而現在有一股海外資金一直在大肆收購公司股票,大有將公司吞並之勢。為防止被收購,公司大量舉債反收購,公司目前已到了破產的邊緣。”


    “什麽?”岑薇大驚,“騰”地一下坐直了身子,吃驚地望向雷力安。


    雷力安苦笑一下,將她拉迴自己的懷抱,充滿了解地柔聲道:“不要擔心,我知道這是你媽媽的公司,我會盡我所能幫你保住它的。”


    岑薇俯在雷力安的胸前,聽到他的保證,沒想到他會如此了解自己的心意,感動地鼻子有些酸酸的,“謝謝你,漣!”


    雷力安伸手抬起她的臉,在她臉上輕輕一啄,笑道:“傻丫頭,謝什麽謝。”神色一變,雙眼微眯,一張妖顏向她湊近,一臉的曖昧,“若真想謝,就以身相許如何?我的身體寂寞了一個星期了,一直在等你來安慰。”


    岑薇的臉“轟”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兒,一把推開雷力安,起身就想跑,卻被雷力安緊緊地箍住,一個用力,將她壓在沙發上,吻如暴雨般灑落,灼熱的大手在她的身上遊走。


    岑薇左推右擋,想要躲避,終是難敵他的強勢,不由得著急地低喊,“漣,這……這裏是辦公室!”


    雷力安的手在她身上又遊走片刻,才鬆開她,頭低俯在她耳畔,嗓音沙啞,“岑兒,晚上,等我。”


    岑薇一臉羞紅,半晌才羞澀地點點頭。


    下午,岑薇趁空跑到雷奕霙的學校,學校已放寒假,空空地,沒有人。來到教務處,找到雷奕霙的班主任,班主任告之自那天之後再也沒見過雷奕霙。


    岑薇漫無目的地走到大街上,心頭一陣後悔,自己為何就不能讓著點兒雷奕霙呢,仗著他對自己的愛,總是欺負他,惹他傷心,而他依然無怨無悔地守候在她的身邊。


    想起他做鸚鵡的日子,當她外出時,總是殷殷囑咐她路上小心;當她迴來時,總是癡癡地守候在門前,聽到門響,必是第一時間撲過來,噓寒問暖。


    當他變身成人後,早上不等她醒來,就爬起來為她做好早餐,準備好洗臉水、擠好牙膏,與她一起吃過早飯後,將她送到公交車站,看著她上了車,自己才匆匆走向去學校的車站;晚上迴到家,總是為她備好了熱水,為她燙腳,並將她換下的衣服洗好晾出,家裏的衛生更是不用她動手,他都會收拾得妥妥貼貼,一如她之前所做,也不知他何時學會的。


    如今,他走了,家裏變得空蕩蕩的,心裏也空了一塊,塌了一塊。


    百無聊賴中,岑薇趴在書桌上,臉下墊著會計師考試用書,看著手中轉著的一支筆,腦中旋轉著混亂的念頭,異世封力安是雷力安,也是她的七皇叔,自己與他相戀豈非是亂倫?而自己還與他有了肌膚之親,這……這又是怎麽迴事?還有當時看雷奕霙的神態,見到自己衝上前來,第一句話就是問她的胎記,他又知道些什麽?還有在現世與雷力安相遇後做的那個可怕的夢,又預示著什麽呢?


    這些疑問令岑薇頭腦更加混亂,不由得將頭埋進書中,大吼一聲,聲音沉悶而壓抑。閉上眼,努力讓自己的頭腦清醒,讓自己集中到書本上來,無奈這些念頭如纏人的亂麻,越理越亂,頭腦越來越混沌,意識變得飄忽、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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