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薇見他半天不吭聲,以為被她說中了心事,無話可說,冷哼一聲,手一伸,冷冷道:“我的身份證!”


    雷力安迴過身去,來到梳妝台前,從桌上放置的酒瓶裏又倒出一杯酒來,苦酒入喉,隻覺得心都是苦的,將聲音盡量放平緩,“你的身份證我會妥善保管的。”


    岑薇氣惱地喊道:“你!你怎麽這麽霸道!”說罷,氣唿唿地掀起被子,穿上鞋就向外走,邊走邊說,“你不出去,我出去!”


    來到門前,剛將房門拉開一條縫,就被緊追而來的雷力安一手將門死死地頂住,身子被他從後麵緊緊地抱住,耳邊傳來他痛苦的聲音,“岑兒,不要走。”


    岑薇迴過頭來,瞪向雷力安,對上他的雙眼,立時被他眼眸中厚重的痛苦驚呆了。


    雷力安閉閉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時,眼中一片黯然,他鬆開岑薇,返身迴到屋中,從衣兜裏掏出兩瓶藥放到梳妝台上,“記得吃藥,一瓶是抗過敏藥,一瓶是抗高原反應的藥。”而後拎起不知何時拎上來的行李,在岑薇的驚詫中,拉開門,出得門來,站在門口,背對著岑薇,溫聲道:“你休息吧,我走。”而後頓了一下,問道:“你餓嗎?樓下餐廳好象還在營業,我們先去吃點飯。”


    岑薇愣愣地看著他孤寂的背影,高大頎長的背影似乎有些駝,她的心差點兒就軟下來,急忙迴過頭去,極力掩飾自己的心酸,冷淡地答道:“我不餓,謝謝。”說罷,就將門重重地關上,將雷力安關在了門外。


    雷力安的身體變得僵硬,半天才從岑薇的冷漠中恢複過來,迴過頭來看著緊閉的房門一眼,而後緩緩地拖著沉重的腳步向樓下走去。來到前台,想要再開一間標間,被告知,他們訂的那間房是最後一間,他苦笑一下,背著行李來到車前,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看來今晚隻能在車裏過一夜了。


    第二天一早,岑薇在饑餓中醒來,卻不想動,看看表,才五點多鍾,已是睡不著,頭枕著雙手望著天花板發著呆。


    躺了一會兒,實在睡不著,起來洗漱後,坐在床邊無所事事,吃過抗高原反應的藥,雖還有些不適,但症狀已減輕許多,沒有那麽難受了。


    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床頭櫃上,放著牛奶、餅幹等零食,顯然是雷力安在她昏睡時備下的。她打開一盒牛奶,拆開一袋餅幹,心情複雜地邊吃邊想著心事,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是何用意?難道自己真的誤會了他,他不是在耍弄自己?還有昨晚他出門前那個痛苦至極的眼神,不象是作秀,難道他、他真的對自己……?


    岑薇急忙甩甩頭,將那個念頭甩去,不敢再想下去。三兩下將牛奶、餅幹解決掉,感覺舒服多了,站起身,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向外望去,已經六點了,天邊隱隱有了亮光,賓館大院裏燈光昏暗,孤伶伶地撒著光,院中沒有一個人,冷清、寂靜。


    她的目光在掃過院中停放的車輛時,在不經意地掃過雷力安開的車子後,掃到旁邊一輛車時,她突然象是意識到什麽似的,目光急忙轉迴到雷力安的車前,車頭正對著她住的房間的窗戶,窗下有一杆路燈,路燈的燈光恰好照射進車內。


    她將眼睛努力地瞪大,身子前傾,額頭撞在窗玻璃上,才驚覺窗戶是關著的,急忙將窗戶打開,探身下望,仔細看半天,終於確定了自己所看到的。


    岑薇的心頓時慌亂起來,返身向門外衝去,邊跑邊自我安慰,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距離太遠,自己沒有看清楚,他一個公子哥,怎麽會不舍得花錢,而睡車上呢,一定是自己看錯了。


    當她氣喘籲籲地跑到車前,站到副駕駛的車門前,透過車窗向內望去,隻見雷力安高大的身子蜷縮成一團,隻要能穿的厚衣服全部包裹在身上,仍是難以抵擋高原夜晚的寒冷。他顯然睡得並不踏實,濃濃的劍眉緊皺成深深的“川”字形,雙臂環抱著自己,借此驅趕那寒冷。


    岑薇一隻手捂住大張的嘴,淚水毫無預兆地奔湧而出。她瘋狂地拍打著車窗,拚命拉著緊鎖的車門,狂喊道:“漣,漣,醒醒,醒醒呀,漣!”


    雷力安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昏昏沉沉中聽到岑薇的哭喊,看到岑薇,一下清醒過來,急忙坐起,打開車門,跨下車來,看著她身上單薄的衣衫,急忙脫下自己身上的厚外罩披到她身上,心疼地埋怨道:“天,岑兒,你怎麽就這麽跑出來了?這高原比不得中原,早晚溫差極大,現在雖是夏末,可晚上也不過十度左右。在這高原上,如果感冒了,會得肺水腫的。”


    “你、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岑薇哭著,不講理地說道:“你一定是故意的,使這苦肉計,好讓我心疼,是不是?否則為什麽不再去開一間房間?”


    雷力安無辜地看著她,頭有些痛,可看到岑薇擔憂的哭泣,心情如同灑滿了陽光,暖暖的。他將岑薇擁進自己的懷裏,任由她嬌弱的小拳頭捶著自己的胸,下巴愛憐在她的頭頂上輕蹭著,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秀發,溫柔地道:“小傻瓜,看到你為我哭,我感到好高興。隻是我絕對不是故意的,而是賓館沒有房間了,你住的那間是最後一間。岑兒,岑兒,我真的好高興!”


    岑薇將頭埋在雷力安健壯的胸前,小拳頭捶著他的胸,不講理地繼續陷害著他,“我不信,你就是在用苦肉計,好讓我心軟,好讓我心痛,你就是故意的。”


    雷力安微笑著,好脾氣地應著,“好,我的岑兒說什麽都是對的,我就是在用苦肉計,好讓我的岑兒原諒我,好不好?”


    “你!”岑薇也覺得自己是有些無賴了,有些不好意思,她故意在他胸前衣服上蹭蹭,將臉上的淚水蹭到他的衣服上,從他的懷裏掙脫,故意唬了一張小臉,說道:“你!誰要原諒你!”說罷,就向賓館裏走去,嘴裏故作兇狠地道:“你還不快跟我迴房間睡覺去!你想凍死嗎?哼!”


    雷力安笑彎了兩隻眼,急忙關上車門,鎖上車,邁開兩條大長腿就追了上去,一把攬住岑薇的腰,岑薇象征性地掙掙,也就紅著臉任由他摟抱著向樓上走去。


    雷力安俯低頭,將唇湊到她耳邊,含了魅惑逗著岑薇,“唔,我的岑兒真豪放,我好喜歡這樣的岑兒。”


    岑薇扭頭望著笑成一隻成精老狐狸模樣的雷力安,一臉的不解,眼中升起警惕,“你什麽意思?”


    雷力安故意賣起了關子,將頭轉開,四處望望,故作輕鬆,“唔,沒什麽。”臉上的笑意卻是掩也掩不住。


    岑薇一臉狐疑地看著雷力安,此時已來到房門前,雷力安推開岑薇未來得及關上的房門,擁著岑薇進了門,關上門之後,將她緊緊地抱在自己胸前,這才低下頭在岑薇耳邊輕語,“唔,岑兒剛剛不是讓我跟你迴房間睡覺麽?沒想到我的岑兒這麽主動,邀請我與你共眠。”


    岑薇腦子一時之間轉不過來,他這是什麽意思?自己讓他迴房間裏休息有什麽不對嗎?眼珠子轉轉,轉到雷力安臉上,看到他一臉的邪魅與曖昧,眨巴兩下眼,看到他眼中的戲謔,再聯想他剛剛說的什麽豪放,什麽主動,腦中靈光一閃,“轟”得一下炸開了,“啊”的一聲驚叫,張口就想要罵他,被他乘勢而入,一條靈舌靈活在鑽進她張開的小嘴中。


    她有心想要重重地咬下,讓他吃痛,他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似的,舌尖在她的舌底輕掃,一陣酥麻頓時傳遍全身,再也沒有力氣實施計劃,一條小舌被他的舌勾住,所有心思與靈魂都被他勾了去。兩條手臂不由自主地纏上他的脖頸,踮起腳尖,身子緊貼向他偉岸的身軀,笨拙地迴應著他濃情灼熱的吻。


    二人就這麽靜靜的相擁著,享受著這曆練風雨後的寧靜。


    這寧靜並未持續多久,雷力安感覺自己的頭越來越痛,渾身的關節似乎張開了口,涼氣絲絲如針刺一般泌入骨縫中,酸沉憋脹,難過異常。


    “岑兒,”雷力安溫柔地輕喚道,看到岑薇抬起頭來充滿期待地望著他,含著嬌羞的笑等著他的下文,他的心神輕輕一蕩,他的岑兒好美,低下頭想要噙住她的柔唇溫柔地吻下,可身上的疼痛告訴他,自己好象是病了,他不能將病痛傳染給她,剛剛他在激情中已經吻了她,不知可會傳染她?


    壓抑住自己對她的渴望,將她輕輕推離自己的懷抱,溫柔地看著她,輕聲道:“岑兒,我想再躺會兒,咱們晚些走,九點出發,好嗎?”


    岑薇乖巧地點點頭,“好。”臉上有些羞愧,若不是昨晚自己任性,他怎會在車內睡上一夜,此時一定是覺得有些累、有些困,想再睡一會兒。


    雷力安溫柔地衝她笑笑,自行來到床前躺到床上,麵向裏,不讓岑薇看到自己因病痛而蹙起的眉頭,他相信自己的身體從小到大都非常健壯,睡上一覺,一會兒就會好的。


    他閉上眼,想要睡著,無奈,身體越來越不舒服,關節越來越痛,皮膚似乎也開始燃燒起來,喉中感覺又黏又癢,終於忍不住咳嗽起來。起初,他強忍著,輕輕地咳上一聲,但是越來越癢,終於壓製不住地劇咳起來。


    劇烈的咳嗽嚇壞了岑薇,急忙上前探視,看到他的臉色,紅通通的,一摸額頭,竟是滾燙滾燙的,顯然是已經發燒。


    岑薇的淚不聽使喚地就流了下來,心慌做一團,拉著他灼熱的大手不知所措,“漣,漣,你、你……”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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