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奕霙聽罷耶律楚的解釋,氣得笑了起來,姐姐明明是被火郎國給軟禁了起來,卻偏偏被他說成了是保護,這無恥二字被耶律楚詮釋到了極點。心中雖怒,麵上卻笑得越發歡暢,半眯了眼,咬著牙咀嚼出幾個字來,“耶律大人考慮還真是周到,小王佩服!”


    耶律楚臉上掛起“謙遜”的笑,那笑容將他的一對老鼠眼擠得已是不見,“哪裏哪裏,雷王爺說笑了。”被擠進皮膚折子裏的一對小眼不停地在岑薇與雷奕霙的身上轉來轉去,他二人真的隻是初相見嗎?真的如這個雷王爺所說對墨秋公主一見鍾情,所以央了他一起來看望墨秋公主的?


    三個人來到冷宮的偏殿坐下,各懷心思,雷奕霙與耶律楚麵上笑意融融,看似輕鬆愜意地閑聊著,實則在互相探著底。


    岑薇自是眼觀鼻、鼻觀心,對這樣勾心鬥角的場麵她無法應付,也因此由衷的感歎,霙兒真的長大了,麵對耶律楚這樣的老狐狸亦是遊刃有、應對自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正走著神,突然被雷奕霙的一聲怒喝驚醒,抬眸望去,對上雷奕霙冒著火的怒眸,貌似、好像是在對她發火?她不明所以地眨巴眨巴眼,自己並未說話,什麽地方得罪他了?


    雷奕霙怒氣衝衝地質問岑薇,“聽耶律大人說,你已定親?”


    岑薇被雷奕霙突如其來的質問搞得頭發懵,下意識地點點頭,傻傻地“噢”了一聲,怔怔地看著雷奕霙。


    雷奕霙臉上的怒容更盛,壓著怒火陰森森地又問道:“是誰?”


    岑薇被他陰森恐怖的模樣嚇到了,身子不由得瑟縮一下,緊張地吞下一口津液,微顫了唇片抖嗦著道:“封……封……”


    “雷力安,是嗎?”雷奕霙更怒了,霍然起身,來到岑薇麵前,狠狠地鉗住岑薇的雙臂,猛烈地搖晃著岑薇,怒吼著,“說啊,是不是雷力安?”


    岑薇被雷奕霙搖得頭腦更加混沌,口齒更加不清,“不……不……不……”


    雷奕霙被突如其來的消息衝昏了頭,他又驚又怒,那種即將失去的恐懼令他喪失了理智,瘋狂如獸。他發瘋般地搖著岑薇,想要聽她親口說那不是真的。


    他一把將岑薇拉進自己的懷裏,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箍著岑薇,眼神瘋狂而淩亂,狂吼著,“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誰也休想將你從我身邊搶走!”


    岑薇被他緊箍著難以唿吸,被雷奕霙瘋狂的行為嚇傻了,她想告訴他,她已跟封力安解除了婚約,卻梗在喉中吐不出來。


    耶律楚大吃一驚,看來這個雷王爺真的對墨秋公主一見鍾情且一往情深,有著近乎瘋狂的占有欲,竟有一種他若得不到也要毀掉的瘋狂,緊箍著岑薇的雙臂竟已暗含勁道,岑薇一張臉已漲得通紅,嘴大張,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他可還指望著岑薇將七連孥的製作方法說出來呢,等得到方法後她的死活就跟他沒關係了,但是現在還不行。


    他出手如電,點向雷奕霙的昏睡穴,處在瘋狂狀態的雷奕霙絲毫不察,竟不知躲閃,被耶律楚輕易的就得了手,身子一軟,順著岑薇的身子滑落地麵。


    岑薇猛吸一口氣,倒在地上,一手撐地,一手扶胸,心中後怕不已。待稍稍喘過氣後,眼睛望向雷奕霙,他俊美嫵媚的臉上布滿淚水,沒有生氣的躺在那裏,竟是那麽的無助、那麽的柔弱。


    耶律楚微皺著眉招來侍衛牽來一輛馬車,將雷奕霙抱進車內,沉吟一下,對岑薇說:“公主,老夫先送雷王爺迴國賓館,公主今日受了驚嚇,早些休息吧。”


    岑薇呆呆地半坐在地上,頭發半遮擋著臉,心中無限酸楚,雷奕霙那張無助而柔弱的臉一直浮現在岑薇的眼前,他瘋狂而霸道的話語一遍遍地在她的耳邊迴響,令她心生恐懼。她慢慢坐起,雙膝並攏,頭慢慢埋進並起的雙膝中,似怕冷般用雙臂將自己緊緊地抱住。


    直到天色墨黑,藤子木然平板的聲音在頭上響起,岑薇才從自己的世界中清醒過來,慢慢站起身來,對藤子擺擺手,沙啞著嗓子命令道:“晚膳撤了吧。”


    藤子木然答道:“是。”手腳麻利地就將晚膳撤了下去,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勸說,她接受的任務隻是看好墨秋公主,聽候她的差遣罷了,至於她吃不吃飯,她並不關心,也管不了。


    岑薇對此也隻能苦笑笑,隨了她去,本也就沒指望著在這冷冰冰的宮殿中有什麽友情發生。今天下午發生的事令她沒有絲毫的食欲,她對雷奕霙的感情感到了害怕。


    她呆呆地坐在寢殿裏的軟塌上,望著窗外出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寒風漸起,岑薇身上感到絲絲寒冷,不由得雙臂收緊,將自己抱住,緊跟著身上一暖,一件輕裘披氅落在了她的身上,兩條手臂從她的身後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肩膀。


    岑薇一驚,隨即感覺這個懷抱好熟悉,除了雷奕霙還會有誰這麽抱她。


    她的心頭掠過一陣戰栗,下午的那一幕立刻浮現在眼前,她不由得渾身一抖,一個激靈用力掙脫了雷奕霙的懷抱,躲到桌子後麵緊張地看著雷奕霙,臉色嚇得灰白。


    “霙……霙兒,你……你怎麽會來?你……你不……不……不是昏過去了嗎?”岑薇哆嗦著嘴唇問道。


    雷奕霙低頭看著自己空空的懷抱,心如同這空了的懷抱一樣空蕩蕩的,裏麵嗖嗖的直灌冷風。


    他僵持著抱岑薇的姿勢,雙眸染上了悲傷,輕問道:“姐姐,你怕我?”


    岑薇咬著下唇,不敢看慢慢直起腰來的雷奕霙,眼睛盯著桌麵,一隻手在桌麵上劃來劃去,不自然地道:“沒……沒有的事,當姐姐的怎……怎會怕自己的弟弟?”


    “那你為何躲我?”雷奕霙雙眸中的悲傷更濃,緊緊地盯著岑薇,他的心痛得已經不會跳動,踩著輕輕的腳步一步步地走近岑薇,每一步都重若千斤。


    “我……我……”岑薇將下唇咬得更緊,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真的有些怕了雷奕霙,囁嚅道:“我隻是覺得我們畢竟是姐弟,還……還是保持一些距離比較好。”


    岑薇抬起頭來衝雷奕霙扯出一個極牽強、極難看的笑來,可在對上雷奕霙那雙被悲傷充斥的眼眸時,她怔住了,那裏麵的悲傷濃得如同黏稠的黑色石油,一旦掉入將永不複生。


    她被雷奕霙悲傷的眼神緊緊地鎖住,心也跟著這份悲傷而低沉,她眼睜睜地看著雷奕霙一步一步踏著緩慢的腳步慢慢走近她,想逃卻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腳下邁不開步。當雷奕霙終於來到岑薇麵前,岑薇被他的目光所黏,抬頭望向雷奕霙,三年不見,他已高過她近一個頭。


    雷奕霙亦俯頭看著岑薇,他伸出手輕輕地、小心地碰觸著岑薇的臉頰,輕輕低語,“姐弟?姐姐真的隻能將霙兒當弟弟?不能將霙兒看成是一個男人嗎?你知道,我不要做你的什麽弟弟,我也不管它什麽血緣,我更不會在乎背負世人的罵名,我隻要你,我要你做我唯一的女人!姐姐,不要再推開我,不要再躲避我,否則我真不知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


    岑薇望著眼前這個絕美的少年,標準的瓜子臉上雕刻著如山秀鼻、如花櫻唇、如墨眼眸,肌膚若牛奶般細膩潤滑,透著不正常的蒼白,她的眼濕潤了,她的心破碎了,她伸出手輕輕撫上雷奕霙蒼白的臉頰,喃喃道:“這是什麽樣的孽緣啊!讓你背負如此沉重的命運?你這樣子真的讓姐姐好心痛,不是姐姐要推開你,實在是姐姐跨不過血緣那道坎!你可以不在乎,可是姐姐不能不在乎啊。姐姐本就是個被人遺棄的私生女,在世人眼中本就已是不堪,若再被人冠以勾引自己親弟弟的浪蕩女的名聲,姐姐還有何麵目活在這世上?”


    雷奕霙望著岑薇閃爍的目光,心知是她的推托之詞,有心想要再緊*一下,但是看到她的目光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一絲害怕,心被那絲害怕的目光刺痛,他不忍心讓姐姐受到丁點兒的委屈,他願等,他會等到姐姐迴心轉意的那一天,哪怕那一天是地老天荒。


    他強迫自己笑笑,一點一點地將嘴角溫柔地拉起,他將咄咄*人的目光慢慢收迴,換上溫柔的目光,將眼眶中湧起的淚水咽下,壓下心頭的酸楚,大拇指將她溢出眼眶的淚珠擦去,含著淚輕輕戲謔道:“姐姐好不羞,這麽大個人了還哭鼻子!”寵溺地捏捏岑薇的小鼻子,一臉的愛寵。


    岑薇被他說得不好意思起來,微紅了臉,扭過身子揉揉眼睛,將眼中的淚揉迴眼眶中。雷奕霙的退讓她看在了眼裏,心裏更為這個孩子而痛楚,如果可以,她願一切都迴到最初的原點,一切都沒有發生,那麽,他現在依舊是那個心高氣傲、目中無人的小王爺,而不是現在這個一心渴望愛情的傻孩子。


    岑薇迴過頭來,衝雷奕霙揚起一個姐姐式的溫暖笑容,“你下午被那個老匹夫點了穴,不礙事吧?”


    雷奕霙輕輕拉過岑薇的手,牽著她來到軟塌前坐下,低垂下眼眸,低聲道:“姐姐,對不起,那時嚇著你了,我並不是有意的。若不是那個老匹夫點了我的穴,你也許……”他咬咬下唇,一臉的難過,聲音更加低沉,“對不起,姐姐。我那時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將你揉進我的身體中,讓你與我融為一體,這樣誰也休想拆開我們。”他揚起臉來,眼中噙著淚,“姐姐,你原諒我,好嗎?”


    岑薇帶著慈愛的目光,溫柔地輕輕撫摸著雷奕霙的發頂,柔聲道:“傻孩子,姐姐不會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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