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霖棟瞪著她,看到她鼓著個眼瞪了迴來,那模樣可愛至極,令他再也氣不出來,“噗”地一聲笑出來,伸出蒲扇般的鐵掌在她頭上揉揉,一如三年前她經常對他做的一樣,令岑薇感覺很是不爽,擺頭抗議道:“範霖棟!你找死不是!竟敢揉先生的頭!”


    範霖棟“嗬嗬”笑著,手下卻揉得更加賣力,將岑薇本來就鬆鬆綁著的頭發揉得更亂,如同一個毛球,令岑薇心頭火頓起,扭過身,雙手放到範霖棟頭上發狠地使勁揉起來。


    二人彼此你來我往,將對方的一頭秀發揉了個亂七八糟,如同瘋子一般,而後彼此對看,雙雙爆笑出聲。身下的馬兒在他們的爆笑中不滿得搖著碩大的馬頭,從鼻孔裏噴著粗重的氣息,似是不滿他們在它身上的不安分,加重了它的負擔。


    岑薇捂著嘴,伸出舌頭輕輕一舔,竟舔到絲絲腥甜,不由得惱怒地道:“你屬狗的!竟還咬人!”


    範霖棟漲紅了臉,支吾道:“我、我,這是我第一次親女人,不是故意想要咬你的!”拉開她的手,心痛地輕聲問道:“我是不是咬痛你了?痛得狠嗎?”當看到她鮮紅的唇上滲出的絲絲血跡後,懊惱地捶自己的頭,“我真是笨!親親你都會把你弄傷!”


    岑薇麵對此時一臉懊惱加悔恨的範霖棟,本想斥責他的話在嘴邊轉了個圈兒,再也吐不出口,鬱悶地扭過頭去滿心糾結地看著眼前茫茫草原發著呆。


    範霖棟也不敢去打擾她,小心地用*布滿老繭的手指為她笨手笨腳地攏著發,一不小心竟揪痛了岑薇,令岑薇再度痛唿出聲,迴過頭惱怒地瞪他一眼,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秀發,自己用手指粗粗耙了幾下,拿一根布帶隨意地紮成一個馬尾垂於腦後,在耳後還漏下一撮隨風飛舞。


    範霖棟極受挫折地垂下頭,難過得想要掉淚,過了許久,才悶悶地低聲問道:“岑,我是不是很笨?所以你才不喜歡我?”語帶鼻音。


    岑薇垂下眼瞼,輕咬下唇,不知該如何說才能不過於傷害到他。思忖半天,才慢慢地字斟句酌地說道:“霖子,你不笨,如果笨,怎麽會考中武狀元?不是不喜歡你,隻是我對你的喜歡,並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歡,而是一個姐姐對弟弟的喜歡。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情感,你不能將之混為一談,這,咳咳,該怎麽說你才能明白呢?”岑薇有些為難,不知該如何措辭才好。


    “岑,不要說了。”範霖棟暗啞了嗓音,心裏很是難過,一直都明了她的意思,可就是不肯死了那份心,總是幻想著有朝一日,岑薇會被自己的癡情和執著而感動,終是明白自己的心。


    可是,她卻那麽地無情,一次次地說出絕情的話來刺傷他的心,三年前更是如逃跑般逃離了他,那時令他死的心都有了。原以為再也不會見到她,誰知她搖身一變成為山郎國的公主,變得開朗、健美,同時又帶著妖異得噬人心骨的美豔,再度奪去了他的心神,令他再也無法割舍。


    重逢的喜悅還未來得及仔細品嚐,再度被她的無情所擊碎,心痛得令他無法唿吸,看著她的目光留連在那個天神一般的男人雷玉螭身上,癡迷顛狂,令他嫉妒得幾近瘋狂。當他親耳聽到她當眾宣布她要娶雷玉螭時,自己如墜冰窖的那種冷徹心骨的心寒,曾經一度,以為自己已被冷凍至死。如今她依舊口口聲聲地表明心誌說她隻是將自己當弟弟,那份心痛該如何去解?


    “岑,你是不是喜歡雷將軍?”範霖棟有些痛心地輕聲問道 岑薇一楞,呆呆地看向範霖棟,不知他為何會突然有此一問。楞了半晌才想起要迴話,收迴目光,垂下眼瞼,幽幽地輕歎一口氣,鬱結地道:“喜歡又如何?他又不會喜歡我,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聽到岑薇肯定的迴答,範霖棟痛得心跳停頓、血液凝滯,深唿吸幾下才能正常的說話,他的情緒低落到極點,聲音更加暗啞,“如果他一直都不會喜歡上你呢?”


    岑薇楞怔了,這個問題她始終沒有想過,如果封力安始終不喜歡自己,自己又該怎麽辦呢?也許在潛意識裏,總感覺自己是來自異空的一縷腦電波,這裏不是自己的根,總有一天是要迴到原來的世界的,所以在感情上始終有所保留,不敢付出太多,也害怕付出,現世的經曆告訴她,單方麵付出的感情是一支射出就無法迴頭的箭,在傷了自己心的同時,也無法將箭迴收。所以,在這異世,雖說自己在封力安身上付出了些許感情,但比起現世,還是謹慎小心也微薄了許多。


    想起在現世,自己單戀著金鑫,看著他與林羨妮上演愛情拉鋸戲,自己隻是他們戲中的配角,一個連接他們的橋梁,明明自己痛苦萬分,依然為著心愛的人,甘心為他人做著嫁衣,將自己的心戳成了個爛布袋,縫也縫不起來,更別說想要收迴了。


    在這異世,三年前,她終於做到薄情一迴,將對封力安並不成熟深厚的感情收迴,同時狠狠地將範霖棟傷害,為的隻是不再讓自己陷入感情的泥潭,怕的是自己有朝一日帶著一顆思念痛苦的心重迴現世,麵對無法跨越的時空徒增悲傷。


    範霖棟見她半天隻是發呆,也不迴話,心想她也許是有些傷心吧,心就跟著痛起來,為她傷心而心痛,輕歎一聲,收緊雙臂,俯低頭,輕蹭她的臉頰,唇若有若無地輕拂她的耳珠,在她耳邊低低呢喃,“岑,無論如何,無論何時,記得迴頭看看我,我會永遠等著你的!當你累了、乏了,讓我來陪你,將我的肩膀借給你,讓你依靠;當你傷心、痛苦時,讓我來替你抗下所有的難過,隻留快樂給你。岑,不求你會喜歡我,隻求讓我來愛你,可好?”


    岑薇怔了,扭過頭怔怔地看著一臉柔情地看著她的範霖棟,眼眶紅了,鼻子酸了,心兒軟了,被感動地一塌糊塗,正想應景兒地說上些感性的話,範霖棟忽兒咧嘴笑了,本來深沉如潭的黑眸變得清澈,衝岑薇促狹地夾了一下左眼,調侃道:“唔,岑,是不是被我感動了?是不是發覺我是個好男人?若是想表達感激之意,我不介意你娶我為妻哦!”


    本來處在感動情懷中的岑薇,聽聞範霖棟竟拿她揚言要娶封力安之語來調侃,臉“轟”地一下子火燒火燎起來,抓起他的胳膊就擰了起來,嘴裏狠狠地罵道:“你個小崽子,竟敢戲弄起先生來了!誰、誰要娶你個臭小子!”


    範霖棟一臉寵溺地任由岑薇在他手臂上大施二指神功,不時地極為配合地“痛”唿一聲,臉上哪有絲毫的痛意,全是滿滿的笑容。


    二人嬉鬧中,不知不覺已是午時,隨著岑薇的肚子很不優雅、非常煙火氣地響起,範霖棟“嘻嘻”一笑,歡聲道:“岑,你要盡地主之誼,好好地請我一頓!”


    “嘿!你小子!還訛上我了!你當了參將,還沒請我呢!”岑薇不滿地叫道。


    “嘻嘻,誰讓你是公主呢!你比我有錢,又在你的地盤上,我遠來是客,當然得你請我了!哪有讓客人請客的道理!岑,我好餓!”範霖棟嬉皮笑臉地耍著賴,竟學著孩子一樣撒起了嬌。


    岑薇伸出手指戳一戳他的腦門,嗔道:“你呀!”笑容中滿是一個姐姐對弟弟的寵愛,讓範霖棟的心又苦又甜。


    迴到狼都,在岑薇的指點下,二人來到位於狼都最繁華地段中一個豪華酒樓前,範霖棟利落地翻身下馬,轉身小心地將岑薇抱下馬背,而後將韁繩隨意地扔給迎出門來的小二,攬過岑薇嬌小的肩膀向裏走去。


    在高大魁梧的範霖棟麵前,岑薇僅及他的肩頭,被他攬著,就象一個剛剛發育的小女生,令岑薇渾身極是不自在,想要掙脫,偏範霖棟卻一臉的理所當然,將她攬得極緊,幾乎是將她整個人包在他的懷裏一般。


    進得門來,掌櫃的見是岑薇親臨,急忙親自迎上前來,在前引路,向二樓引去,嘴裏殷勤地說道:“公主您來的正好,岱欽將軍和托婭將軍也剛剛進門,您要不要見他們一見?”


    岑薇一聽,當下腳後跟打轉,拉著範霖棟就向門外走去,嘴裏打著哈哈,“啊,這樣啊,他們小倆口難得清靜一迴,我還是不打擾得好。嗬嗬,霖子,走,姐姐帶你去另一家吃去!”將個範霖棟弄了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是依舊溫順地跟著岑薇向外走去。


    誰知,這身子還沒轉迴,身後就響起充滿驚喜的聲音,“葉子!”那聲音響若洪鍾,整個酒樓都跟著顫起來,立時令岑薇無所遁形。


    岑薇無奈迴過身來,嘴角上扯,扯出一個牽強的笑來,向來人打著招唿,“嗬嗬,嘿嘿,岱將軍,哈哈,好久不見!我還有事,我先走!”說罷,拉著範霖棟腳底抹油就想竄。


    誰知岱欽與她“鬥爭”多年,經驗豐富,早知她要跑,不等她抬腳,兩條長腿一邁,幾個跨步就擋在了她的身前,攔住了她的去路,一臉的陰霾,“葉子,又想跑?”


    岑薇“嘿嘿”訕笑道:“不跑,不跑,見了黑狼將軍高興還來不及,哪裏會想跑呀!這不是想去喊人幫你點菜嘛!”轉過身,嬉皮笑臉地、哥倆兒好地拍拍岱欽。


    “點菜?還真是有勞公主了。不過,末將已點好菜,就不勞公主費心了,不若,公主就跟末將一起用餐,如何?”岱欽換上一個虛假的笑,陰森森地盯著岑薇。他可沒忘記,曾有一次,也是這般狀況,她也借口去給自己點菜,一去不複返,害自己跟個傻子似的,傻傻地等到晚上酒樓打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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