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奕霙望向岑薇的冷眸有了絲絲暖意,輕點點頭,轉過頭衝畫兒說道:“還不快謝謝郡主!”


    畫兒急忙上前又要跪下,被岑薇攔住,溫柔地道:“好了,心意我領了,快去伺候你主子用膳吧!我也要迴去領了飯吃了。”說罷,轉過身,衝雷奕霙溫柔一笑,轉身就要離開膳堂。


    “呃,那個,姐姐,你要不要和本王……呃,我,一起用膳?”雷奕霙急忙張口挽留岑薇,一張俊美的臉上因不自然而浮起層層紅潤,雙眼更是不敢看向岑薇,盯著自己的腳尖,在地上劃著圈子,哪裏還有剛剛那個不可一世、威嚴無比的小王爺模樣?


    “呃?”岑薇不敢置信地看向雷奕霙,又搞不清楚狀況了,他喊她“姐姐”?這是那個進府第一天惡狠狠地威脅她不要生事的小男生嗎?


    見岑薇半天沒有迴答,雷奕霙抬起頭來,明亮的雙眸中帶著深深的渴望,輕聲地、小心翼翼地問道:“姐姐,我不想總是一個人用膳,你能陪我一起用膳嗎?”


    隨著這聲情真意切的姐姐,岑薇的眼裏浮起淺淺的淚花,重重地點點頭,重重地“嗯”了一聲,輕喊一聲“大弟!”走上前去,輕輕地抱住這個略比她高的大男孩,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雷奕霙羞澀地迴抱住岑薇,她的懷抱雖然小,但是好溫暖,有了一種重迴母親懷抱的溫馨,令自己想永遠沉浸在其中再也不離開。


    用過午膳,岑薇的精神更是不濟,她輕撫一下雷奕霙如絲般的秀發,柔聲道:“大弟,我有些累了,先迴去了,你也歇一會兒吧!晚些時候我再來看你!”


    雷奕霙握住岑薇的手,手心好熱,再看向她的臉,那兩坨紅更重,擔心地看向她,“姐姐,你病了?”


    岑薇虛弱地輕點點頭,安慰道:“沒事的,我躺躺就好了。”剛一站起身來,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岑薇聽到不真切地輕喚,“姐姐,姐姐!”艱難地張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模糊的俊臉,秀挺的眉毛,狹長的雷眸,高挺的鼻梁,紅潤的薄唇,絲柔的肌膚,臉上帶著焦急與關切,岑薇心神一陣恍惚,“漣!”伸出細瘦的手想要摸那張臉,被一雙略帶薄繭、柔軟的手握住,“姐姐,我在這兒,姐姐,你感覺怎麽樣?”


    “姐姐”?岑薇微蹙起眉頭,他怎麽喊我“姐姐”?哦,是了,想起來了,他不是那個冷心的人兒,他是雷奕霙,她的大弟弟,濃重的失望令她的眉頭蹙得更緊,閉上眼吞下湧起的淚水。


    “姐姐,你是不是感到很難受?”雷奕霙看到岑薇緊皺的眉頭,以為她病情加重,握著那瘦得硌人的粗糙小手,著急地詢問道。


    岑薇壓下心頭波動的情緒,再度緩緩張開眼,這張臉長得跟他好像哦,她虛弱地衝著雷奕霙微微一笑,“大弟,姐姐沒事,不用擔心。”扭頭四望了一下,眼裏有了疑惑,“這裏是……”


    雷奕霙看出岑薇眼中的疑惑,溫柔地笑道:“這是我的寢房,你那裏久無人居,也無婢女,所以先將你安置在我房中。你放心休養即可。”


    岑薇聽後,輕輕點點頭,疲憊地再度合上了眼,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岑薇這一病就是七八日,這幾日裏,雷奕霙衣不解帶地在她身旁細心照料,所有的事情都親曆親為。


    岑薇最初不肯接受他的照料,雷奕霙就紅了眼眶,戚戚哀哀地說道:“姐姐還在惱我以前對你的種種不是,所以才嫌棄我,不肯讓我服侍的不是?”那神情哀怨的堪比林黛玉,令岑薇立時敗下陣來。


    自那晚封力安,呃,確切滴說,他正是岑薇的七皇叔雷玉螭(念chi,龍生九子之一,傳說中沒有角的龍,好險、勇猛),字力安滴哈。雷玉螭怒意衝衝地返迴自己的院落,坐在書房裏,氣惱不已,想起岑薇抱住他的腿替別的男人苦苦哀求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惱怒地在屋內走來走去,嚇得一旁服侍的小廝丫環個個噤聲慎行,生怕一個不小心,這無名火就燒到自己身上來。


    他恨恨地踹翻一張椅子,恨恨地罵了一聲,“可惡的丫頭!”摔上門迴到寢房,卻是輾轉一夜未能入睡,眼前總是浮起那張布滿淚水的太極陰陽臉來。


    第二日一早,雷玉螭心煩意亂地起身後,用過早膳,呆坐片刻,長歎一聲,換上朝服,進宮麵聖去了。


    入夜,雷玉螭強忍著去岑園的想法,卻發現隻能更加煩躁,終是起身再度去了岑園,安慰自己說是習慣了那裏的清雅,以及那裏有著難以割舍的往事。


    來到岑園,雷玉螭發現岑園靜悄悄的,亭中沒有那一抹永遠亮著的溫暖的燈光,更沒有那個瘦小單薄的身影,她竟沒有來,心不由自主地下沉。


    第二夜、第三夜,岑園依舊沉寂。雷玉螭的心日複一日的煩躁,自己這是怎麽了,竟對一個醜丫頭如此在意。


    第四夜,當他再度看到沉寂的岑園時,再也忍不住,向岑薇住的地方探去,路過洗衣場時,進去轉了一圈兒,裏麵也是靜悄悄的毫無人息,來到下人房前,終是礙於身份,沒有再前進,隻能歎息而返。


    次日一早,差人去喚了岑薇前來,帶迴的消息是岑薇早在三天前就辭工走了。


    “走了?”雷玉螭聽完下人的匯報後,呆楞住了,沒想到她竟如此大的氣性,見自己不肯相幫於她,竟拍屁股走人了?這令雷玉螭怒氣翻湧,還真是個倔強的丫頭!


    此後,強忍了兩天沒有再去岑園,第三天,仰頭望星,想著心事慢慢地在府內閑閑地走著。


    走著走著,才發現自己竟又來到了岑園,幾日未來,岑園更顯冷清。


    雷玉螭呆呆地站在岑亭中,想起初次見到岑薇神經兮兮自說自話的模樣,自己向自己撒嬌時的憨態;想起她背著小手、搖頭晃腦、輕誦詩書,對書作妄加評論的輕狂模樣;想起初次看到她的真容,讓一向鎮定自若的自己竟差點兒失態時的震撼感覺;想起在隨後的日日相伴裏,她輕言細語的溫柔漸漸溫暖了他一向冰冷的心,以及她在看書的間隙衝他甜甜一笑時,不摻雜一絲世俗的純淨。


    點點滴滴,不知何時早已浸潤他的心,當他那日聽她說她的心已失落時,自己那一刻想要毀天滅地的憤怒,此時都排山倒海般衝進他的腦海中,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渴望,令他痛苦地輕輕呻吟出一聲“岑兒”,手中握著一根粗糙的木簪,握到指節發白。


    處在幻境中的雷力安看著這一切,當看到雷玉螭竟腳踢岑薇時,恨不得衝上前去狠揍他一頓,好為岑薇出氣;當看到岑薇竟不辭而別時,心中更是悵然若失,她這一走,他們還能否再相見?難道異世,不,應該是他們的前世吧?他們的緣份僅限於此?而且,更令他困惑而且痛苦的是,雷玉螭與岑薇是叔侄女關係,有緣份又能如何呢?恐怕也是一個有緣無份的結局罷了。看著他們遲遲未能揭穿彼此的身份時,雷力安仿佛在看電影般為劇中的人兒擔憂著急著。


    岑薇在養病期間,雷奕霙安排人將他隔壁的院落收拾出來,起名妍鸞苑,兩苑之間有月亮門互通。


    岑薇初入妍鸞苑,看著與熳英苑相同規模的建製,心有不安,雷奕霙如此厚待於她,不知會在府內引起怎樣的滔天海嘯,特別是待雷玉麟迴來時,也許會因此而責罰於雷奕霙,堅決不肯入住。


    雷奕霙又紅了雙眼,含淚淒怨地說道:“這本是我母妃的院落,父王因心痛我幼年失母,特賜於我的,如今我連將它送給姐姐的主都作不得了嗎?還是姐姐嫌棄這是我母妃用過的院子而不肯入住?”


    岑薇無奈地看著雷奕霙,這孩子在別人麵前都是一副不苟言笑、威冷成熟的小大人模樣,怎麽一到她跟兒前就一副孩子氣、嬌柔軟弱的神情來?而自己偏又看不得他受到任何的委屈,看著他梨花帶雨的嬌滴滴樣兒就心痛得不行,立刻就會軟下心腸來,對他再也狠厲不起來。


    此刻眼見著他的淚珠兒又要掉落,急忙攬了過來,輕歎道:“好了,好了,小霙兒,姐姐接受還不成嘛!不過事先說好,如果父王迴來,不喜我住在這裏,我還是要迴我自己的院落裏去的!”


    雷奕霙紅潤的小嘴一撇,一副自信的模樣,“姐姐放心,父王不會理會這事兒的!父王除了偶爾問問我的學業和功夫,以及府裏的事務外,從不管我做其他任何事的!”而後抱住岑薇的胳膊撒起了嬌,“姐姐,霙兒餓了,你昨天做的那個小豆包很好吃,再給我做些可好?”


    岑薇寵溺地輕點一下雷奕霙俊挺的鼻尖,看著變臉跟翻書一樣的雷奕霙,眼裏的寵愛溢得滿滿的,輕嗔道:“你呀,就知道吃!看你吃成個大胖子,哪家姑娘小姐肯嫁給你!”


    “嘻嘻,娶不到王妃,永遠賴著姐姐就是了!”雷奕霙嬉笑道。


    “唔,你想得倒美!姐姐還想嫁人呢!嫁人總不能帶個小舅子過門吧!”岑薇失笑道。


    雷奕霙聞言,小臉一變,神色裏有些緊張,“姐姐你很想嫁人嗎?不嫁不行嗎?”


    “呃?”岑薇楞了一下,看著一臉嚴肅的雷奕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姐姐當然是要嫁人的,不嫁人,難道你養我一輩子呀?”


    雷奕霙鄭重地點點頭,如發誓一般承諾道:“嗯!隻要姐姐不嫁人,霙兒一定會養姐姐一輩子的!姐姐不要丟下霙兒一個人,霙兒不想孤單一個人!”說到後來,眼圈兒竟又有些泛紅。


    岑薇輕歎一口氣,攬過雷奕霙的頭,讓他靠在自己單薄的肩上,輕輕地撫摸著這個長期缺乏親情的孩子。這個孩子渴望親情的心情與她一樣的急迫,好容易抓到她這麽一根救命的稻草就再也不想鬆手。


    每天養病的日子很清閑,雷奕霙每天處理完府裏的事,餘下的時間全膩在岑薇的身邊,除了獻寶般地逗著岑薇笑,就是與岑薇嬉笑打鬧,然後讓她看著自己練劍習字,每每練完,等著岑薇誇獎,一聽到誇獎,眉兒眼兒的就喜不住的跳躍,比得了個寶物般還令他興奮不已,每每看得岑薇直搖頭,怎麽跟個幾歲大的孩子般那麽幼稚?


    岑薇的飲食起居,雷奕霙更是每日親自過問,事無巨細,親自安排,沒有幾日就已摸清岑薇的喜好,安排得是周到細致,令岑薇感到無比的貼心和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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