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薇來到被她自己稱為岑園的小花園,那個八角亭也被她命名為岑亭,將煤油燈放到岑亭內的石桌上點亮,一頭紮進書的世界裏,忘記了身周的一切。


    直到夜色深深,岑薇才伸個懶腰,打個哈欠,站起身來在亭子裏繞圈子,活動著身子骨。


    “潛秋,今天這本書寫得好有意思哦,原來這個夜郎國的西麵是山郎國,是個有著廣闊沙漠和草原的地方,因為向往陡峻的高山而稱為山郎國,嘻嘻,還真是越是缺什麽就越希望擁有什麽,這山郎國缺山就叫山郎國。還有這個,更有趣,在夜郎國的北麵有個叫做火郎國的地兒,那裏的人竟然崇拜火神耶,不知道跟《一千零一夜》裏總是提到的那個邪惡的拜火教有什麽關係沒有?”


    岑薇清柔的嗓音在夜空中幽幽響起,將一個被這邊的燈光吸引來的人給嚇了一跳,以為是被她發現了,心中更是驚奇何為一千零一夜,拜火教又是什麽?


    “哼,我怎麽知道!”潛秋的聲音粗粗嘎嘎的,不正是現世時岑薇所用的聲音嗎?這個聲音的響起,著實將隱在黑暗中的那個人再度給嚇了一跳,感到毛骨悚然,她在跟誰說話?鬼魂嗎?


    “潛秋,你還在生我的氣呢?我都半年沒見你了,不就是借用了一下你的聲音嘛,至於這麽小氣?乖,別生氣了,好不好嘛?”岑薇伸出雙手抱著燈光中投下的身影撒著嬌。


    這情景令那個人感到是那麽的詭異,若不是他征戰沙場多年,見慣生死,心誌被磨煉地比石更堅、比鐵更硬,也許早就嚇得落荒而逃了,也正是因為此,反而更是擊起了他體內的熊心虎膽,冷靜地盯著那個嬌小如鬼魅般的身影,手卻按到了隨身佩帶的劍柄上。


    “哼!那你怎麽不幹脆連我的名字也一起給用了?”潛秋不依不饒地質問道。


    “嘿嘿,”岑薇撓撓頭皮,“聽別人喊我小薇喊慣了,若是喊我潛秋,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喊誰的呢。好了,別生氣了,好久沒見麵,一見麵就吵個不停,多煞風景啊!”岑薇輕言軟語地哄著那個不知身在何處的潛秋。


    終於聽到潛秋一聲不情不願的冷哼,“你呀,看在你這麽誠心誠意認錯的份兒上,我就原諒你這一迴!不過,不會那麽容易放過你的!”聲音雖仍是粗嘎,語氣卻變得柔軟溫暖,充滿了疼愛。


    “啊?”岑薇的小臉垮了下來,惴惴不安地看看地上的影子,撅起了小嘴,“那你要怎麽樣嗎?”


    “嗬嗬,不怎麽樣,你就講講那個柯夢龍吧!那是個很不錯的孩子哦!”潛秋輕輕笑了起來。


    “啊!你這個小壞蛋!怎麽偷窺人家的隱私嘛?”岑薇假意地跺跺腳,神情中卻充滿了甜蜜。


    “哼!我那怎麽叫偷窺隱私,你別忘了,我本就是你的影子,我們天生就是一體的,誰也無法分開我們!你的事,我有什麽不知道的!連你睡覺喜歡蹬被子,還總是磨牙的事,我都知道!”潛秋不依不饒地數落著。


    “呀,你這個小壞蛋!你還說,還說,看我怎麽收拾你!”岑薇作勢伸出兩根手指,向自己嗬去,將自己嗬得花枝亂顫,清脆的笑聲迴蕩在寧靜的夜空中,看得旁觀的那個人目瞪口呆,這是個啥米狀況?


    待岑薇笑夠了、鬧夠了,又安安靜靜地坐了下來,蜷起兩條腿緊緊地抱著,望著遙遠的夜空楞楞地發著呆,半晌才緩緩道:“潛秋,你說我們還能迴去嗎?我想夫人了。”


    岑薇的一支手臂繞到自己的背上,輕輕地撫摸著垂在腦後的青絲,“小薇,我們一定能迴去的。一定還能再見到夫人的。別擔心!”


    岑薇將頭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仿佛是枕在某人的懷裏似的,柔弱的模樣令人心酸,“好想家!潛秋,給我唱唱《月朦朧、鳥朦朧》吧,好久沒有聽了。”


    隻聽潛秋輕輕地歎口氣,輕柔的歌聲緩緩響起,那溫柔的神態、纏綿的曲調令隱藏著的那個人深深地震憾。看了半天,他已明白,這是一個孤獨得自己跟自己說話的人兒,歌裏那份隱隱的憂傷和思念令人心碎,他的手鬆開劍柄,悄悄地走了,正如悄悄地來,不打擾到那個孤獨憂傷的人。


    從此後,隻要他有閑暇,就會來到這個小花園,靜靜地看著她讀書,看著她與自己嬉鬧,聽著她與潛秋講述心事,心底裏的痛惜也越發濃重。


    這一天夜裏,岑薇又在挑燈夜讀,一陣狂風刮過,不多時,就下起了細密的雨,那雨飄進亭中,帶起陣陣寒涼,引起岑薇輕輕顫栗,不由得抱緊了雙臂,收拾了東西,想要返迴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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