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懂了蘇晴的意思:“那,我現在送你去蕭家,你去和他們說幾句話我們再走,怎麽樣?”


    蘇晴點點頭:“我們再留一天時間吧。你也和小慈道個別,我們盡量把以前留在心中的疙瘩都解開,省得走了之後又負擔。然後我們買明天晚上的車票,坐夜車離開吧?”


    溫言點頭表示同意,同時奇怪地問:“今天離開確實太倉促了,我的房租什麽的都還沒有付清。不過為什麽要坐夜車折磨自己呢?”


    蘇晴按著溫言的胳膊,解釋道:“我是因為不知道以後的生活是不是那麽容易,所以想省一些錢出來嘛。這一年我上班的時間比不上班的時間還少,沒有存下多少錢……買了機票,我怕我到冰城之後會太拮據。”


    溫言笑了兩聲,拍了拍方向盤:“那你是要我把車都扔掉嗎?”


    蘇晴怔了怔,也笑起了自己的傻。自己的車是蘇美玲給的,不要也是應該的;可溫言的車是他憑自己的努力掙來的吧。冰城並不遠,開車是完全可以的。


    “好,那我們後天早上再走。開夜車太不安全了。”


    溫言送蘇晴迴家,蘇晴的心情十分舒暢。盡管要離開這裏,可因為有溫言在,她覺得十分安全。


    從此以後,生活再也不會像以前那麽一團亂麻了。


    “晴兒?”


    “嗯?”


    溫言突然叫自己,可是接下來又不說話了。蘇晴轉過去看他。溫言局促不安,臉上都是紅暈。


    “怎麽了啊?”蘇晴撫摸著他的背,想讓他放鬆一點。


    他要說什麽呢?


    “晴兒,你會不會嫁給我?”


    蘇晴真的被這個問題嚇到了。嫁人,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想過……


    但是溫言為了自己放棄了工作和所有安定下來的東西,自己再辜負他是不是太混蛋了?


    不過想來,沒有了蕭景顥,蘇晴似乎就沒有任何理由離開溫言這麽完美的男人了。


    蘇晴笑了笑:“嗯,會啊。”


    溫言不敢正視蘇晴的臉。那雙眼睛是那麽黑亮,那個鼻子是那麽小巧,那個嘴巴像糖果一樣……


    她的美是溫言看不完、看不夠的。現在,她終於允許他用一生去看了。


    蕭景顥剛從公司大樓出來進入車中就拿起了手機。看他今天隱藏不住的欣喜神情可以猜到,他一定是遇到什麽好事了吧。


    今天早上,他本來期待著見到蘇晴來公司報道,最終確定蘇晴沒有到來的時候他還是挺傷心的,甚至有些氣惱。


    不過和商老板的對接越來越順利,還是讓蕭景顥的心情綻放了鮮花。他已經有了十分完美的計劃,讓商老板一敗塗地。


    最需要知道這個消息的就是蘇晴。肅清商老板這樣的人不是目的,隻是蕭景顥的一個手段,蕭景顥要用這樣的辦法讓蘇美玲害怕。這樣蘇晴就沒有必要離開了吧?


    撥通蘇晴的電話,手機裏響起熟悉的彩鈴聲。蘇晴總是會在看到來電後及時接通或者掛斷,不會讓對方白白等待。


    所以如果她的電話沒有人接,蕭景顥會猜她沒有聽見或者出事了。


    今天就是這樣。


    蕭景顥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接通。本打算迴家的汽車毫不猶豫地掉頭駛向蘇晴的公寓。


    晴兒,你在做什麽呢?


    汽車在公寓樓下急速刹車,蕭景顥扔下車子就往樓上跑。


    蕭景顥拚命地敲門:“晴兒,你怎麽了?快開門啊。”


    蕭景顥的腦海中浮過許多不祥的畫麵。這些就是蘇晴不來上班的原因嗎?他早就該想到的!


    蕭景顥的腦門上直冒冷汗,如果蘇晴出了什麽事,他絕不會原諒自己。因為蘇晴不來上班的時候他就應該想到打電話問清楚情況的。誰讓他那麽忙,忙著和商老板應酬,卻顧不上關心蘇晴……


    很快就有人來開了門。蕭景顥從門縫裏看到蘇晴,便迫不及待地打開門衝進去,抱住了蘇晴。


    “晴兒你剛才發生什麽了?擔心死我了。”蕭景顥心中的巨石陡然落地。


    蘇晴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怎麽……怎麽了啊?”


    蕭景顥又緊緊地抱了一會才舍得鬆開手:“晴兒,你剛才怎麽不接電話啊?你知道我多著急嗎?”


    “景顥……你,找我有事嗎?”蘇晴猜到蕭景顥是為了她不去上班而來的。她本來打算明天再去蕭家,說清楚所有的事,然後請求姐姐的原諒。沒想到蕭景顥這麽早就來了,她還沒想好該怎麽說。


    看著蘇晴茫然無知的表情,蕭景顥猜她可能睡了一整天,便原諒了蘇晴的不接電話,但還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蕭景顥攬著蘇晴徑直往裏走:“晴兒你是不舒服嗎,為什麽睡了一天呢,我猜家裏現在一定還是亂糟糟的吧,昨天沒幫你洗盤子,今天我要幫你做家務。”說著繞過了蘇晴。


    蘇晴的臉紅撲撲的,說不出話來。


    房間幹淨整潔,和蕭景顥昨天看到的完全不一樣。蘇晴明天就要把房子還給房東,她不想讓房東覺得她是個不愛幹淨的姑娘,所以中午送走溫言隻好她就一直在收拾。


    蕭景顥的臉上呈現出讚歎的笑容:“不錯啊,竟然自己搞的這麽好。”蕭景顥轉過頭,微笑中透漏著一絲責備:“剛住進來確實應該搞衛生,不過也不能為了搞衛生就一整天不上班吧。就算是可以啦,那你也要跟我說一聲啊。”


    蘇晴用力地把衣袖攥在手裏:“我,我知道了,下次注意,哈哈。”


    蕭景顥的臉色突然變了。


    隨著對蘇晴的了解加深,他也能一眼識破蘇晴的謊話了。其實蘇晴的說謊技術實在不好,每個人都看得破她,隻是過去蕭景顥從不正眼看她,也不在乎她說了什麽罷了。


    蕭景顥嚴肅地盯著蘇晴,讓蘇晴渾身不舒服,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突然就……


    “晴兒,你為什麽要對我說謊?到底為什麽沒去上班?”


    蘇晴的眼睛不敢直視蕭景顥,躲閃著說:“我真的沒有啊……真的是忘記了告訴你……”


    蕭景顥抓住蘇晴揪著衣角的手,把它攥在自己的手裏:“晴兒,你還打算騙我到什麽時候?像你做事這麽幹淨的姑娘,怎麽可能隻打掃衛生就花了一整天時間?”


    蘇晴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卻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如果現在告訴蕭景顥她和溫言已經結為情侶,而且後天就要私奔去冰城,蕭景顥會怎麽做?


    蕭景顥也實在是糊塗,但連他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糊塗了。他根本就沒有決心好好和蘇美玲生活,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答應了蘇美玲卻每天為蘇晴奔波著,到底算什麽。


    他越來越想早點離開家去上班,晚上晚點下班迴家了。對於蘇美玲索要親熱的行為,他偶爾會覺得被吸引,但更多的時候他覺得厭煩,心中的悸動蕩然無存。


    蕭景顥不是沒有問過自己到底要這樣到什麽時候,但是很快他就會被自己的自我催眠打敗。他告訴自己,隻要懲罰了商老板,讓蘇美玲退步,讓晴兒迴家,他就會真正全心全意對待蘇美玲了……


    蘇晴淚眼婆娑地看著蕭景顥,終於說到:


    “景顥,其實我是因為……”


    “因為什麽?”蕭景顥停止了胡思亂想,欣喜地等待蘇晴的迴答。


    蘇晴忍住眼淚,微笑著說:“其實我今天收拾房間是為了退房,我打算明天就迴家的,東西我都收拾好了,不信你看……就是怕你們不願意,我打算晚一點再跟你說。”


    順著蘇晴的手看去,蕭景顥看到臥室裏躺在地上已經快要塞滿的行李箱。


    蕭景顥顧不上去猜蘇晴是否在說假話,興奮噎住了他的喉嚨。


    “當然願意……怎麽可能不願意呢?晴兒,你不知道,我今天來是為了告訴你,我很快就要懲治商老板,為你出氣了,我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你能迴家啊!晴兒,你這麽決定我真的好高興!”說著,又猛地抱住了蘇晴。


    蘇晴淡淡的微笑是那麽淒涼,隻是蕭景顥看不見。


    景顥,我保證這是我最後一次騙你了。蘇晴在心裏默默地說。但願她的心跳能將心事傳遞給蕭景顥吧。


    蕭景顥離開蘇晴的身體,細細打量著她,開心地不願意鬆開手。


    蘇晴也微笑著看著蕭景顥。這或許是她最後一次看他了。明天她不可能再去蕭家了。


    以前每次見到他,他都板著一張臉,金口玉言從不隨便說給別人聽。最近他的笑臉越來越多了,蘇晴不得不說,兩個他都好看地讓人窒息。


    其實蘇晴不知道,蕭景顥不是愛笑了,他對別人依然那麽冷峻,隻是他對蘇美玲的愛意和笑臉似乎都轉到了蘇晴身上……


    “那我就先迴去了,明早我來接你!”蕭景顥高興地說,手指的力度又大了幾分。


    蘇晴搖著頭:“不用啦,你可千萬別來,我認識了一個新朋友,那個姑娘她說什麽明天都要送我迴家呢。”


    蘇晴雖然心虛,但似乎謊話說多了就不再那麽慌亂了。


    蕭景顥聽了也很高興:“那很好啊,這就對了,晴兒你迴國之後就應該多交些朋友才好。不過我明早要上班,我盡量等你到了再走,如果你沒見到我……你可以去公司找我。”


    似乎蕭景顥也越來越默認,蘇晴是需要他、依賴他的了。


    蘇晴點著頭,笑著說:“知道了,你快迴家吧,姐姐肯定在等你吃飯呢。”


    蕭景顥不舍地迴頭看著,下了樓梯。微笑從沒有離開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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