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蕭景顥的心頭,他大掌鉗住鄧念的肩膀:“什麽意思?是不是趙忠誌讓你騙我來的?他到底想幹什麽?”


    鄧念感覺自己的肩骨都快要被捏碎了,她鼓起勇氣:“蕭總,你還是……迴醫院看看蘇助理吧。”


    蕭景顥臉色一變,一把甩開她,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鄧念被他甩的踉蹌了一下,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她再也忍不住內心的煎熬,流出淚來。


    她默默的替蘇晴祈禱: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蕭景顥一路狂飆的迴到醫院,車子還沒停穩,他就甩上車門向病房樓上跑。


    一路上,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從來沒像這麽快過,整個腦海就迴響一句話。


    蘇晴,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他跑到蘇晴的病房門口,推門一看。


    病床上空無一人,被子淩亂的拖到地上,床邊都是破碎的玻璃,靠近門邊的地上還有一大灘觸目驚心的血跡。


    蕭景顥倒抽一口冷氣,感覺像一把無形的刀刺中了他的心髒。


    他捂著胸口痛苦的彎下腰去。


    晴兒!我還是來遲了嗎?


    角落裏傳來”唔唔……”的聲音。


    蕭景顥循聲一看,竟然是被五花大綁,嘴裏塞著布團的趙忠誌!


    趙忠誌身上的西裝已經被撕扯的不像樣,大團的血跡暈染在他的白襯衫上,他用血紅的眼珠子緊緊的盯著蕭景顥,喉嚨裏發出像野獸一樣的低吼。


    蕭景顥看著他襯衫上的血,覺得眼睛都被刺痛了。


    他雙眼泛紅的衝過去,拎起趙忠誌的衣領:“你把晴兒怎麽了?”


    趙忠誌的嘴裏塞著布團,他“桀桀”的怪笑著,青紫腫脹的臉上滿是得色。


    蕭景顥抽出他嘴裏的布團,他“呸”的一口連血帶唾沫吐到蕭景顥西裝上。


    趙忠誌得意的看著蕭景顥:“蘇晴那個賤人壞了我的好事,我已經把她殺啦,哈哈哈,她已經死了!”


    蕭景顥怒不可遏的一拳狠狠的打在他臉上。


    趙忠誌被打倒在地,已經腫脹的看不出五官的豬頭臉上又添一抹色彩。


    蕭景顥把他拉起來,一拳又一拳的往他臉上招唿。


    “你竟然敢!”蕭景顥的下顎繃的緊緊的,他把滿心的憤怒都發泄在趙忠誌身上。


    他狠狠一拳又打在趙忠誌的鼻梁上,趙忠誌向後一仰,鼻血噴灑而出。


    此刻他的臉上就像開了個醬油鋪子,紅的,紫的,青的,混雜打落的牙齒和鮮血,簡直慘不忍睹。


    蕭景顥還不放過他,抬腳又是狠狠一腳踹在他肥厚的肚腩上。


    趙忠誌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他蜷縮著身體,拚命往牆邊擠。


    “別打了,別打了……”趙忠誌的牙齒都被打落了,含糊著哀求著。


    蕭景顥抓住趙忠誌所剩不多的頭發,強迫他仰起臉來。


    “你再說一次,你把晴兒怎麽了?”


    蕭景顥的臉上帶著狂風暴雨般的震怒,他抓住趙忠誌圓滾滾的胳膊,狠狠向後一折。


    趙忠誌又是一聲慘叫。


    他臉色煞白抽著氣,慌亂的看著蕭景顥:“我說!我說!她沒事!我沒殺她!”


    “那她人呢?”蕭景顥的臉色沒有好看到哪去,他放開趙忠誌的頭發,又是狠狠一腳踹在他大腿上。


    趙忠誌痛苦的縮成一團,心裏後悔死了惹到蕭景顥這個煞星。


    早知道他就乖乖去自首了,大不了被關幾年,反正貪汙又不會被判死刑。


    但現在,他嚴重懷疑蕭景顥是真想把他活活打死!


    趙忠誌跪在蕭景顥腳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住蕭景顥的腿。


    “蕭總,我知道錯了,我真沒傷害蘇小姐,求求你放過我吧。”


    蕭景顥看著渾身抖如篩糠的趙忠誌,晾他也沒膽子再騙自己。


    “那她到底哪去了,地上這攤血是誰的?”他俯下身,冷冷的盯住趙忠誌。


    趙忠誌的鼻涕和眼淚糊了滿臉,肥厚的嘴唇腫的說話都不利索。


    “那……那是一個醫生的,我紮到了他胳膊上,蘇小姐送他去包紮了,嗚嗚嗚……我說的都是真的,蕭總,放過我吧。”


    蕭景顥不理跪在地上痛哭的趙忠誌,最後一腳把他踹在角落:“給我老實在這呆著,我要是發現你又跑了,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輕易放過你!”


    這還叫輕易放過他?


    趙忠誌隻覺得全身上下的骨頭都錯位了,眼睛腫脹的隻能看見一條縫,不用照鏡子,他也知道自己現在有多麽淒慘。


    他連忙把頭點的像小雞啄米,生怕稍慢一點蕭景顥就會繼續過來揍他。


    他現在迫切希望警察來能把他帶走,好讓他脫離暴怒的蕭景顥。


    蕭景顥剛衝出病房,就看到蘇晴和蕭慈一左一右的扶著溫言從走廊那頭走來。


    蘇晴還穿著醫院的病號服,寬大的衣服鬆垮的掛在她纖瘦的身體上,黑發有些淩亂的披著,巴掌大的小臉上一片蒼白,尖尖的下巴像是能戳進人心裏。


    蕭景顥的眼裏再也看不見其他人,他隻覺得心裏一鬆,剛才劇烈跳動的心此刻才安穩下來。


    蘇晴看著出現在病房門口的蕭景顥,一時有些發愣。


    他看上去跟平時很不一樣。


    平時他總是西裝筆挺,冰冷著一張臉,一副高高在上的商界精英的摸樣。


    此刻他沒穿外套,白襯衫的袖子被卷起一半,露出小麥色的手臂。他的黑發有些淩亂,落下的發絲遮在狹長的眼睛上,眼神裏的光卻亮的嚇人。


    蕭景顥大踏步走到蘇晴麵前,看著安然無恙的她,心底湧上一股失而複得的慶幸和釋然。


    他伸臂把蘇晴緊緊的擁入懷裏,用力的像要把她揉碎在懷裏。


    溫言看到相擁的兩人,眼神的光慢慢黯淡下去。


    蕭慈看到溫言的臉色不好,上前拉著蕭景顥的胳膊。


    “喂,姓蕭的,你快放開晴兒,怎麽說抱就抱?”


    蘇晴被摟在蕭景顥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


    經過剛才的一場混亂,她到現在還驚魂未定,此刻被蕭景顥緊緊抱著,才覺得一顆心落迴了原處。


    耳邊傳來蕭慈的聲音,蘇晴才迴過神來。


    她不好意思的看看溫言和蕭慈,伸手推推蕭景顥,想讓他放開她。


    蕭景顥低頭看著懷裏晶瑩的嬌顏,一雙盈盈如小鹿的大眼,淡色的唇瓣讓人很想給它染上色彩。


    他順應內心的想法,低頭吻上蘇晴的唇。


    不同於以往霸道的淩虐的吻,這個吻非常的溫柔。


    他小心翼翼的觸碰她的唇瓣,輕輕的含在嘴裏,像對待一朵嬌嫩的鮮花。


    蘇晴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她看著近在咫尺的蕭景顥。


    完美如雕刻的五官,近距離她甚至能看到他濃密的睫毛,對男人來說那睫毛有些太長了,輕闔的眼簾上睫毛像收起翅膀的蝴蝶,巍巍的輕顫著。


    掩去了平日裏冷硬的眸光,蕭景顥的臉在這一刻顯得如此溫柔。


    蘇晴有些天旋地轉的沉迷在這一個憐惜的吻中,她腿有些發軟,隻能無助的攀附在蕭景顥的懷裏。


    感受到蘇晴的順從,蕭景顥更加深了這一吻。


    蕭慈被這一幕驚的倒抽一口氣,她不安的看看溫言。


    溫言的臉色有些發白,眼眸低垂,看不出眼睛裏有什麽。


    良久,蕭景顥才放開蘇晴,蘇晴無力的靠著他,大口大口的喘氣,蒼白的小臉上浮現一片殷紅,菱唇嬌豔欲滴。


    溫言看著蘇晴的眼睛,那眼睛裏亮晶晶的,就像落入了滿天的星光。


    他望著那一潭星光,真願溺死在裏麵。


    可是他悲哀的知道,能讓她的眼盈滿星光的人不是自己。


    他黯然的垂下眸,低聲對蕭慈說:“我們走吧。”


    蕭慈不敢再說什麽,隻好扶著他慢慢的向前走。


    蘇晴看著離開的兩人,著急的想要拉住:“溫言,小慈……”


    蕭景顥卻固執的摟住她,不讓她去追。


    “晴兒,你可知道剛才我看到病房的血跡而你卻不在,我的心裏有多緊張你?”


    蘇晴迴頭看他,喃喃的說:“那不是我,是溫言替我擋了一刀。”


    她看著溫言有些落寞的身影,心中有些不忍。


    蕭景顥卻把她的臉強硬的扳過來:“晴兒,我很抱歉我來遲了,讓你受到這麽大驚嚇,我保證,趙忠誌再也無法傷害你了。”


    蘇晴想到還綁在病房的趙忠誌:“對了,他沒有被警察抓起來嗎?怎麽會跑到醫院裏?”


    蕭景顥一拳打在醫院的牆上:“都是我不好,上了鄧念的當,才讓趙忠誌有機可趁!”


    蘇晴忙拉下他的手,手背上已經是通紅一片:“你別這樣,不是你的錯。”


    她驚訝於鄧念也會卷進來:“鄧總監?她怎麽會……”


    蕭景顥說:“看來她和趙忠誌是早就認識,隻怕賬本的事她也出了不少力。”


    迴想起這段時間鄧念對她的刁難,蘇晴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老是阻撓我查賬,原來改賬本的就是她。”


    蕭景顥安慰她:“你放心,我迴去一定調查清楚,一定要把公司裏的蛀蟲全都抓出來。”


    蕭景顥扶著蘇晴迴病房休息,才發現警察已經來了。


    趙忠誌掙紮著爬起來,伸出雙手遞給警察:“你們來了,太好了,快把我帶走吧!”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揉的不成樣子,臉上根本看不出長相,五官都擠成一團,硬憋出一個討好的笑,門牙掉了兩顆,一說話就“嘶嘶”漏風,


    警察看到他這副淒慘的樣子也是一愣,看他這麽配合的伸出手,不禁有些好笑:“還沒見過這麽配合的,看我們來高興成這樣。”


    冰冷的手銬戴上手腕,趙忠誌點頭哈腰的對蕭景顥示意,然後就催促著警察趕快把他帶走。


    蘇晴看到趙忠誌這樣,也很是驚訝,她看著身邊麵無表情的蕭景顥,知道那都是他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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