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麽呢?”見君清澤突然在屋頂停住,林昕妤抬頭看向他,清冷的月光打在他身上,將他的臉鍍上一層柔和的光芒。


    君清澤低頭看向林昕妤,一雙黑眸在黑夜裏熠熠生輝,他的眼裏倒影這她的影子,他抿這嘴唇搖搖頭,腳尖輕點,從屋頂往下飛行,這段時間,君清澤一直在暗地裏練著武功,他早已不是去西北時,會不小心被毒蛇咬傷的君清澤。


    在天牢大門落下,掏出象征他身份的手諭,看守天牢的兩個士兵很輕易的就放君清澤與林昕妤進去,兩人穿梭在鐵門枷鎖,陰氣森森的走道裏,天牢裏並沒有幾個囚犯,他們的腳步聲噠噠噠的迴蕩在空曠的空間,配合這牆壁上搖曳的燭火,照得人神思凝重。


    林昕妤對於這裏一點也不陌生,前世她被關在天牢最裏麵的牢籠裏,一呆就是整整半年的不見天日,可是她記憶最深的地方,也是她最後死去的地方。


    昏黃的火光下,她看著黑暗中的牢房們,仿佛能看到一雙絕望的眼睛站在鐵籠後麵靜靜的看著她。


    一股陰風從後麵穿過林昕妤的身子,她不由打了個哆嗦,前世慕容青黛得逞的笑容,和君清禦不屑的眼神在腦海裏輪流而過……


    一雙溫熱的手抓住她微涼的手心,她抬頭對上君清澤溫柔的眸子,“別怕,有我在。”


    林昕妤點點頭,心裏的所有惶恐不安因為君清澤一句溫暖的話而煙消雲散,她的嘴角往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跟著他的腳步繼續往前走。


    鐵鎖被緩緩打開,隨著鐵門吱吱呀呀的聲音,林昕妤與君清澤站在孟波被囚困的牢房裏,地上倒影這四方形的鐵窗,兩人抬頭看去,鐵窗就在他們正對方,牆壁很光滑,鐵窗距離地麵足足有四米高,一般人若想從鐵窗出去,必須在牆壁上借個著力點。


    林昕妤抬眼看去,鐵窗很完好,沒有任何被撬動的痕跡。


    君清澤道:“這邊的牆壁和地麵是用質地最堅硬的青石疊砌二成,若是想在牆壁上鑿個洞,敲敲打打的聲音勢必會引起看守天牢的士兵們的主意,更何況,孟波資源有限,根本就沒有工具鑿牆。”


    林昕妤繞著牢房的牆壁轉了一圈,借著鐵窗外照進來的清冷月光,也大致看到牢房裏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布局,一張石床,一方石桌,地上和石床上鋪著稻草,許是這裏長期見不到太陽,空氣裏散發著黴味。


    林昕妤突然跳上石床,這個動作倒是把君清澤嚇了一跳,他抬頭看著居高臨下的林昕妤,低聲詢問道,“昕兒,你發現了什麽?”


    林昕妤踮起腳尖看向鐵窗,抽出腰帶往鐵窗上扔去,腰帶如長了眼睛一般纏繞住鐵窗欄杆,隨著林昕妤一個用力拉動,鐵窗整個從框上飛了出來,被林昕妤接在手心。


    君清澤的眉頭挑了挑,還真是從鐵窗出去的?他又上下打量鐵窗的高度與寬度,想到孟波是講自己霍霍餓瘦,才能利用縮骨功,從鐵窗口出去的。


    縮骨功目前也隻是他的一個猜測,他無法想象,一個七尺男兒,怎麽能從一個不到一尺寬的鐵窗逃出去的。


    林昕妤笑道,“他的力氣還真是大,居然能將這鐵窗生生的拆下來。”


    君清澤笑道:“何止呢,他還如此小巧的從鐵窗出去?他的身材還算魁梧,能做到這點,還真是厲害。”


    林昕妤莞爾,“好了,現在我們已經破解了他是怎麽越獄的了,現在我們該迴去睡個好覺了吧。”


    君清澤歎氣,這樣的危險人物逃出天牢,他又怎麽能安心睡個好覺?


    林氏醫館,陳阿牛翻了個身,最近胸口總在隱隱作痛,讓他睡的很不安穩,肚子傳來咕咕聲,他不得不睜開眼睛,摸索著起床,迷迷糊糊的出門解決三急問題,重新迴到床上,正拖著鞋,感覺頭皮有些發麻,似乎有一道詭異的視線在黑夜中靜靜的看著自己。


    陳阿牛打了個機靈,半眯的雙眸看向視線來源地,隻是一瞬間,他打了個機靈,孟大郎睜著大眼靜靜的看著他,還真是人嚇人會嚇死人,差點三魂七魄全跑出體外。


    抬手按住自己狂跳的胸口,陳阿牛勉強擠出個微笑:“孟大哥,你還沒睡啊?”相處了一天,他知道這位孟大郎不太愛說話,即使他主動找他聊天,他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嗯”。


    漸漸的陳阿牛也習慣了孟大郎的沉默不語,可三更半夜的,不該睡覺嗎,這樣睜著眼睛像嚇死誰啊?


    房間裏很安靜,陳阿牛並沒有聽到孟大郎的聲音。


    陳阿牛打著膽子有問了一句,伸出手湊近孟大郎眼前晃了晃,對方突然擒住他的手,突然從床上彈跳起來,一副兇神惡煞的看著他,那一刻,陳阿牛感激自己的小命就要完完了。


    “孟……孟大哥,是我,是我啊!”陳阿牛哭道。


    孟大郎也迅速從潛意識裏迴過神來,鬆開陳阿牛的手,緩緩躺迴到床鋪,沙啞著聲音說:“陳小弟,你不睡覺在幹嘛,我還以為你想對我怎麽樣呢,冒犯了。”


    陳阿牛的表情很是委屈,“我隻是看孟大哥你睡覺也睜著眼睛,我還以為你沒睡,就過來跟你聊聊天,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陳阿牛捂著自己隱隱作痛胸口,緩緩的燙到自己床上。


    孟大郎一陣沉默,許久才說,“我這是習慣了,即使睡在了也處於戒備的狀態,就擔心會有人想殺我。”


    陳阿牛打了個哆嗦,心裏雖然很好奇為什麽孟大郎會說有人想殺他,但想了想沒敢問,害怕自己觸碰到對方底線,說不清下一秒自己也會死,他還這麽年輕,真的不想死。


    見陳阿牛不說話,好像睡著了,孟大郎側頭看向黑暗中陳阿牛所在的床鋪,歎了一聲緩緩閉上眼睛,繼續沉睡。


    君清澤與林昕妤迴太子宮的路上就沒來時順暢,看著將兩人團團包圍手拿著散發著雪亮白光的大刀的二十名黑衣刺客,林昕妤與君清澤背對著背,戒備的看著將他們團團圍困的黑衣刺客。


    君清澤道:“昕兒,我來擋住他們,你先走。”以前都是你在保護我,先走換我來保護你。


    林昕妤笑笑,“怕是走不了了,這些人是衝著我來的。”光是從這些人盯視的冰冷眼神中就可以看出,這些人是被人買通的殺手,目的是了結她的小命。


    君清澤側頭貼近林昕妤的耳朵繼續說自己的,“昕兒,我數到三,你就頭也不迴的往前跑,記著,不要迴頭。”


    聽著君清澤如此男子氣概的話,林昕妤的眼眸裏閃過一抹感動。


    君清澤環視這些黑衣人一眼,找到一個個子比較矮的人進行攻擊,趁著這空擋,他抬手將林昕妤推了出去。


    林昕妤隻覺背後一股大力推動著他身不由己的往前衝,等到她迴神,她已站在包圍圈外麵很遠,迴頭一看,君清澤從後麵扣住一個黑衣人的脖子,隻是一個用力,黑衣人脖子一歪,整個人軟倒,他乘機奪走黑衣人的刀招唿著兩個衝上來的黑衣人,見有幾個朝著林昕妤的方向追去,他抬腳,踢飛麵前黑衣人的刀,長刀破空,準確無誤的紮在衝向林昕妤的黑衣人的背心,一招斃命,準確無誤。


    林昕妤驚愕的長大嘴,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以前連射箭都瞄不準箭靶子的君清澤殺起人來如此有模有樣,眼皮都不待眨一下的。


    林昕妤的腳步並沒有停頓,抬手之間,已將地上黑衣人手裏的長刀握在手心,飛快的朝君清澤跑去,麵前阻礙她前進腳步的黑衣人在她的手起刀落間化為一個個亡魂。


    林昕妤抬手,麵前的黑衣人驚恐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張著嘴,血從他的脖子飛濺而出,他的視線定格在林昕妤堅定的眼神上,最後變成永遠。


    君清澤看著渾身沾著血,氣喘籲籲衝到他麵前的林昕妤不用咧嘴而笑,四德果然沒有看走眼,他的太子妃武藝真的很高!


    “小心!”林昕妤的視線穿過君清澤含笑的俊臉看向他身後,抬手拉住君清澤的胳膊,身形一起,手裏的長刀準確無誤的插入君清澤身後想要偷襲的黑衣人的心髒,那人高舉手裏的長刀,還來不及做下一步動作,心口猛然一疼,低頭一看,他的胸口插著一把刀柄,血就從破開的口子汩汩的流出來。


    君清澤轉頭看了眼最後倒地的黑衣人,又看看麵前一臉幽怨看著他的林昕妤,張開雙臂將林昕妤緊緊的擁抱在懷裏。


    這是劫後餘生的喜悅,這是因為林昕妤沒有走,選擇與他並肩而戰的感動,原來,她的武藝很高超,根本不需要他的保護,原來她一直深藏不露。


    君清澤緊緊的擁抱住林昕妤,歡喜道:“昕兒,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林昕妤也緊緊的擁抱著君清澤,剛剛看到君清澤為她阻擋黑衣人的腳步,隻為護她平安,讓她感動莫名,再沒有什麽比此時此刻擁抱在一起讓她感動的。


    君清澤捧起林昕妤的臉,深深的看進她的眼眸,低頭吻上她的紅唇,似想用這個吻來宣泄他剛剛有多驚慌害怕,就怕她受到危險和傷害。


    林昕妤踮起腳尖,摟住君清澤的脖子,喘息之間柔聲道:“我們還在大街上呢?”


    君清澤笑道:“沒有人會看到我們的。”


    他的話音才落,就聽到噠噠噠疾馳的馬蹄聲,兩人一陣尷尬,鬆開對方,牽著彼此的手往馬蹄聲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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