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俊宇眼見冥劍情緒激動難控,便知其中必然發生什麽事情。他渾身一震,怒聲道:“到底發生什麽事情?”


    冥劍沒有打算隱瞞,當下便把自己潛入相府找上官箐搭救他家主子的經過詳詳細細地向褚俊宇訴說了一遍。褚俊宇聽完,隻覺心口忽然間像是被一柄大錘狠狠砸下,讓他瞬間連唿吸都覺得劇痛無比。


    “少主,你還是醒醒吧!上官箐根本就是鐵石心腸的怪物!你明裏暗裏為她做了那麽多,她可曾領過你半分的情?就算你這樣在這裏白白丟了性命,她也不會為你掉一滴眼淚!你這樣做又是何苦呢!”冥劍望著神色頹然的褚俊宇,恨特不成鋼地說道。


    此刻,褚俊宇隻覺頭痛欲裂,耳畔嗡嗡作響,冥劍的話他一句都沒有聽進去。腦海裏隻不斷浮現出上官箐那張冷漠疏離的麵容。


    他心痛欲裂,曾經他自信滿滿地以為,隻要自己一味付出,總有一天會等到那個女人接納他的一天。沒想到他可以等到鐵樹開花,卻始終等不到這個女人冰封的心融化的那一天。


    “少主,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冥劍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最後發覺他家主子半天不發一語,兩眼失去焦距般地盯著虛空,他頓時擔心起來,生怕他家主子一時想不開。


    誰料,褚俊宇放聲大笑,冥劍心中頓時湧起一抹不好的預感,下一刻隻聽“噗”的一聲,褚俊宇狂噴一口鮮血,唇角苦澀的弧度還凝固著,他便倒了下去。他隻覺自己好累好累,好想這一覺睡過去再不醒來。


    馬車裏,上官箐盤膝修煉內功,不消片刻,從周身氤氳開一片霧氣。采茵頓時一陣欣喜,看得出她家小姐的內力又精進了一層。正為上官箐高興之際,采茵忽然看到她家小姐臉色一片蒼白,額頭上冷汗涔涔,她急忙驚唿,“小姐,你怎麽了?”


    上官箐急忙收功,隻覺體內一股真力翻江倒海,橫衝直撞。她連忙穩定心神,臉色才漸漸恢複如常。采茵見狀,這才漸漸放下心來,從馬車裏的案幾上倒了一盞茶遞給上官箐道:“小姐,你練功不要再這麽拚命了,要不然你遲早走火入魔。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上官箐接過茶盞,喝了幾口。采茵手拍著胸口,心有餘悸地說道。她知道此番前往天山,她家小姐想多謝勝算,才會這麽拚命地練武。可是看著小姐如此辛苦,她真是心疼不已。


    上官箐將茶盞放迴案幾上,采茵拿起絹帕替上官箐拭了拭額頭上的冷汗。看著采茵眉眼間流露出的擔憂之色,上官箐隻覺心頭一暖,出言寬慰道:“你不用擔心,我沒事。”


    采茵一聽,頓時急得眼圈都有些紅了。當下側目嗔道:“還說沒有事,剛才小姐練武時都差點兒走火入魔了!小姐是存心讓采茵替你擔心是不是!”


    感受著采茵出自真心的擔憂,上官箐拉過采茵的手,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剛剛練功的時候突然就莫名的心慌意亂,所以我才會差點兒走火入魔。”練習內功最忌諱的就是心煩意亂,尤其是像鳳唳九天這樣的絕世神功,若是稍有分心,就極有可能誤入歧途,十分兇險。


    采茵一聽,更加緊張了,連忙拉住上官箐,上下仔細打量,“怎麽好端端的會這樣?小姐,你快說說身子哪裏不舒服?要不要緊?”


    “現在已經沒事了。”上官箐搖了搖頭,連她自己也想不清楚剛才那陣異樣的感覺來得莫名其妙。心口揪得一陣陣的疼,就像是因為一個人心痛的感覺。


    一念至此,連上官箐都沒自己的奇怪想法驚住了。前世她身為雇傭兵,冷血無情,何曾為一個人而心痛過。可是剛才驟然出現的心痛感覺該怎麽解釋?


    見上官箐半天沒有說話,蹙眉陷入沉思中。采茵焦慮道:“小姐,你在想什麽?”


    被采茵的詢問拉迴思緒,上官箐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搖頭道:“沒事。你去通知四大長老,讓他們吩咐加快行程。”


    這一刻,上官箐從未渴望立刻能見到一個人。垂眸間掩去了帶有些許不安的神色。


    富麗堂皇的寢室裏,褚俊宇安靜地躺在床榻上,蒼白的臉色幾乎透明。身著紅蹙金琵琶衣裙的女子坐在榻邊,目光定定落在昏迷不醒的褚俊宇的玉容上,神色沉幽低落。手中的帕子一下一下輕輕地幫褚俊宇擦拭著額頭上的細汗。


    半晌,見褚俊宇仍然沒有一絲好轉,如水的眸子閃過一絲不甘和幽怨。


    便在這時,隻聞外麵傳來簌簌的腳步聲,女子轉頭便看到一位身著寬衽儒袖的赤色緙金袍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來人正是天山族族主花闕然。女子連忙起身行禮道:“義父你來了。”


    “玉嬈,你先下去歇著吧。”花闕然望了一眼昏迷中的褚俊宇,轉頭對旁邊神色戚戚的女子說道。


    被稱作玉嬈的女子搖了搖頭,“義父,玉嬈不累,我還想多陪陪宇哥哥。”


    花闕然搖頭道:“哎,是俊宇無福。他一向慧眼識珠,這次絕對是被豬油蒙了心,所以才會這般堅持解除與你的婚姻。你現在還這般待他,玉嬈,真是難為你了。”


    玉嬈微垂了眼簾,狹長的睫羽掩去眼裏的不甘和怨怒,啟唇道:“義父,我早已經將宇哥哥當成了親人,現在他這個樣子我自然要照顧的。”說話間,錦袖下的手緊緊攥著。宇哥哥是她從小就認定的人,所以無論如何她最終一定會得到宇哥哥的。


    花闕然不再說話,他走到榻前替褚俊宇把脈,半晌皺著眉頭不發一語。等花闕然放下褚俊宇的手,玉嬈迫不及待道:“義父,宇哥哥的情況怎麽樣了?”


    “寒毒侵入五髒六腑。”花闕然搖頭道。


    褚俊宇是這一輩中最出眾的少族主。除卻褚俊宇以外,花闕然還有四個兒子,但是論資質、武功沒有一個勝過褚俊宇的。要想將天山族發揚光大,完成統一雲天大陸的宏圖霸業,隻能靠褚俊宇了。


    花闕然將褚俊宇囚禁在千年寒潭裏,原本以為褚俊宇是一時衝動,到時必然忍受不了寒潭的苦寒,可是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兒子竟然一直撐到了現在。若不是暈死過去,一定還不肯迴頭。


    想到自己這個兒子如此倔強的性子,花闕然就一陣頭痛。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想辦法讓人醒過來。這些年父子倆雖然隔閡很深,但花闕然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兒子十分出眾,將來肩負天山族的重任就非靠這個兒子不可了。


    “義父,那宇哥哥的傷還能不能治好?”玉嬈此刻柳眉緊蹙。此刻她既為褚俊宇感到擔憂,又懷有幾分怨恨。從小到大她對褚俊宇癡心一片,可是這個男人總是對她若即若離。如今為了一個藍璃國的女人這般作踐自己,真是讓她嫉妒到發狂。


    花闕然沉吟半晌道:“為今之計隻有一位修煉鳳唳九天的人幫助他將體內的寒毒引渡出來。”


    玉嬈聞言,頓時臉色一喜道:“義父,這麽說玉嬈不是可以幫助宇哥哥將他體內的寒毒引渡出來嗎?”


    花闕然點頭道:“幫俊宇引渡寒毒的人,必須用鳳唳九天第五層鳳凰涅槃來幫助俊宇。不顧幫助俊宇引渡寒毒,會消耗對方大量的真氣。”


    花闕然說完,頓了頓道:“你願意嗎?”


    玉嬈連忙點頭道:“隻要能救宇哥哥,讓我做什麽都願意。”


    花闕然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略帶歎息道:“想必放眼天下。能救俊宇的也隻有你了。”


    此話一出,玉嬈的唇角悄然掠過一抹得意的弧度。鳳唳九天和梵天秘術是當今天下最驚世絕倫的武功。焚天秘書是宇哥哥在修煉,而她修煉的是鳳唳九天。她骨骼清奇,加上她修煉的鳳唳九天是曾經學成鳳唳九天的前輩留下的譯本,所以難度減少了很多。


    除了她之後,雲天大陸上似乎還有人懷有鳳唳九天的秘籍,不過她根本就不用擔心武功會泄露出去。因為秘籍裏有好幾十種奇奇怪怪的文字,搞懂一種文字都十分辛苦,更何況是幾十種艱澀難懂的文字。


    如此說來,宇哥哥要想保命就隻能靠她了。


    想到這裏,玉嬈唇角的弧度越來越深。


    聽說四大護法已經奉義父的旨意前去擒拿上官箐了,到時上官箐捉迴來,她一定要那個女人求生不能求死不能。隻要是和她搶宇哥哥的女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玉嬈一瞬間念頭飛轉,便在這時一直昏睡的褚俊宇發出一聲淺淺的悶哼。玉嬈和花闕然頓時急步到榻前。


    “宇哥哥,你終於醒了,真是嚇死玉嬈了!”


    說話間玉嬈已經是梨花帶雨,她一時情動想要去抓褚俊宇的手,不料瞥到對方那張冷寒的玉容,頓時隻好放棄。


    “你,好好養傷。”花闕然冷肅地拋出一句話。


    這個兒子從小見他就像對待仇人一樣,所以父子倆有沒什麽情分。如今他不過是站在族主的立場,為天山族的利益想要保得這個兒子的。


    褚俊宇對花闕然的話並不領情,鳳眸帶著一抹淡淡的冷笑。花闕然看在眼裏,忍不住蹙了蹙眉頭,隻覺這個兒子的目光犀利如刀。他心中所有的想法在這道目光的注視下無處遁形。


    眼見氣氛有些尷尬,玉嬈連忙打破沉默,“宇哥哥,你放心,玉嬈一定會竭盡所能讓你痊愈的。”


    褚俊宇聞言,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眼玉嬈,冰冷淡漠的話語從蒼白幹涸的唇瓣緩緩溢出,“玉嬈,你不用將時間精力浪費在我身上。我褚俊宇根本不會娶你!”


    此話一出,花闕然臉色頓時一變,一雙眸子如鷹隼般陰晴不定。旁邊的玉嬈則臉色一片蒼白,貝齒狠狠咬住下唇,卻感受不到一絲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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