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麽東西!?敢左右皇上的想法!”媚妃怒目一瞪,憤怒咆哮。她堅信著,她的兒子絕對不會治她的罪,風逸自小就聽話,怎麽可能處罰她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太後呢?!


    在眾目睽睽之下,風逸的耳邊響起了上官箐的嘲諷聲,‘你為了我做過什麽!?媚妃處處欺淩我,每次都想要殺死我,而你呢?除了眼睜睜的看著你做了什麽?褚俊宇可以為了我放棄整個葉火國,你能嗎?’


    他能!這一次,他就借此機會順水推舟,證明他是一個賞罰分明的明君,證明他是一個真心深愛著上官箐,並不遜色於褚俊宇的皇上!


    風逸掩飾性的咳了幾聲,鎮定自若,朗聲道:“傳朕的聖旨,皇太後弑殺先帝,殘害妃嬪,欺下瞞上,罪不可恕!念在其為國效力,為後宮效力多年的份上,朕!今日廢黜了她執掌六宮的權力,依舊尊她為皇太後,即可起搬去帝王的陵墓,吃齋念佛為她的所作所為贖罪餘生!


    朕仁義治國,凡是和太後有瓜葛的奴才宮人,全部打發下麵做苦力,免死罪!凡是與太後有牽連的朝臣,官降一級,罰俸祿半年,小懲大誡。太後年歲已高,身邊留守兩個奴婢侍奉著,算是朕盡一盡孝道吧!


    後宮不可一日無主,朕六宮的妃嬪不多,暫時把後宮瑣事交由給賢妃打理,朕相信她必定不負眾望。過些時日,朕會考慮選取皇後,朝臣有何意見均可上奏!”


    “皇上聖明!皇上聖明!”朝臣無不跪拜行禮,就連司馬吹雪都折服的叩首稱臣。


    媚妃跌跌撞撞的退了幾步,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沒有聽錯嗎?當真是沒有聽錯!?風逸,她的親生兒子,竟然讓她去守皇陵?永世的圈禁了風雅公主不夠,連她都要圈禁!?不孝子啊!她真是英明一世,卻看錯了人!


    下了早朝,風逸便風塵仆仆的奔向了書房齋的側殿。他相信消息長了翅膀,要遠遠的超過了他自己的速度,這一刻上官箐已經收到了媚妃和風雅收到製裁的消息了。


    果真,風逸一踏入房門,就瞧見了上官箐跪在佛像前燒香祭拜,她終於替母後和父皇一解怨氣,報仇雪恨了!不管是通過什麽樣的手段,不管是利用何人之手,起碼現在上官箐達到了她的目的,隻求慰藉母後的在天之靈。


    “嬪妾參加皇上。”祭拜過後,上官箐微微起身,蓮步微移,跪拜在風逸的麵前。


    “快點起來,朕今日來瞧你氣色尚佳,心情大好,必定是得知了朕為了你所做的付出,感激涕零吧?”風逸伸手牽過上官箐,眼神瞥了下四周的奴才,宮人們都識趣的退了出去。


    上官箐垂立著,微微點頭,婀娜多姿。她穿著一身淺藍色的長紗裙,長及曳地,右手佩戴著一枚與衣裙相照應的藍色瑪瑙鐲子,美不勝收。三千青絲被盤成了一個芙蓉發髻,發絲間隙斜插著一枚寶藍玉簪,素裝淡裹,幾絲發絲繞頸媚態生嬌,腰似小蠻柳葉般窈窕。


    風逸深情而又渴望的目光細細的打量著她,心底產生了一種想要占有她的衝動和欲望,又強忍著意誌支撐著,關切道:“小箐,身子好點了嗎?穿得這樣單薄,怎麽不加件衣裳?”


    “多謝皇上關心,嬪妾已經好多了。”上官箐聲音很小很低,唇似樊素櫻桃般小巧玲瓏,唇上點了一抹朱紅,幹淨潔白的玉顏上擦拭些許粉黛。


    雙眸似水看似清澈,卻深邃不可知其心思,她略微抬頭,迎上了風逸炙熱若渴的眸光,心底一沉,又解釋了句,“隻是嬪妾身子一向虛弱,太醫囑咐要好好的養著一些日子,不宜過多運動,飲食同樣要清淡些。”


    “這是自然,朕會吩咐禦膳房,好好的打理你的膳食,絕不讓他們有半點馬虎。”褚俊宇沒有察覺上官箐眼底流動的情緒,和氣的笑了笑。


    氣氛似乎有點微妙的尷尬,他們很少心平氣和的在一起說說話,過去的風逸總是千辛萬苦的想要追求上官箐,而過去的上官箐同樣對風逸又是厭惡又是無奈。


    如今除去了媚妃和風雅,他們之間那一層磚牆一樣沉重的障礙消失了,反而多了幾分陌生的感覺,好似彼此二人夾著石板般的不自在。


    正當上官箐猶豫著要不要說幾句感激的話,再一次表達她內心的情愫,小婉在殿外輕輕的敲了敲門,喚道:“貴人,司馬將軍來了。”


    風逸臉上的笑容略微一僵,扭頭質疑的望著上官箐,掀了掀唇,“你和司馬吹雪很熟悉嗎?”


    上官箐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似無辜,“嬪妾和他隻是普通的朋友罷了,沒有太多的交情。”礙於不會被風逸繼續懷疑,免得越掩飾越亂,上官箐索性大聲喝道,“讓司馬將軍進來!”


    “諾!”小婉應了聲,敞開門扶起了簾子,司馬吹雪快步進去,一眼瞥見了坐在軟榻上陰沉著臉的風逸,立刻跪拜行禮,“微臣,參見皇上。”


    上官箐趁著風逸沒有開口問話,微笑的望了望司馬吹雪,試探性的問了句,“司馬將軍,您來找我,有事情嗎?”她知道,司馬吹雪聰明過人,定能夠明白問話中的意思。


    “迴香貴人的話,微臣並不是找您,微臣有事情拜見皇上,見書房齋空空無人,便知曉皇上定然在貴人這裏呢。”司馬吹雪作揖道,坦然自若的神情讓人相信他的話一定是發自肺腑的。


    風逸的臉色好了許多,淡淡口吻,問道:“找朕有什麽要事嗎?”


    司馬吹雪點頭,警惕的瞅了瞅上官箐,稍微壓低了聲音,支吾道:“皇上,明日便是……葉火國的使者,君王褚俊宇來訪的日子……微臣想要來問一問,是不是需要準備些什麽?”


    上官箐下意識的攥了攥拳頭,褚俊宇來了……他為何而來?自己又在期許著什麽?他來了,是不是代表自己可以離開了呢?現在家仇已報,她孑然一身輕,可惜麵對著答應了風逸的承諾,又要如何兌現才好?


    風逸幽深的眸光從司馬吹雪的身上,轉移到了上官箐的身上,似乎一眼可以把她看透看穿了一般,挑唇輕笑,“那麽,香貴人呢?你有何打算?”


    上官箐微微一怔,顯然風逸在試探她,隨即低眉順眼,故作毫不在意,莞爾笑了笑,“皇上和葉火國的交情,隸屬於前朝的要事,嬪妾身居後宮之中,怎會懂得前朝之事呢?斷然不敢妄自揣測,亂加評論,還望皇上贖罪。”


    這種欲蓋彌彰的答案,反而勾起了風逸深深挖掘的興趣,他頗有興趣的盯著上官箐,輕輕挑眉,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讓人心生畏懼,“哦?!朕問的並不是這個,朕想要聽一聽,香貴人對於褚俊宇到來一事,有何看法?畢竟整個銘月國上上下下,隻有你最了解褚俊宇,你和他接觸了這麽多時間,應該非常清楚他的秉性才是。”


    上官箐低垂著頭,風逸看不見她緊張糾結的神情,烏溜溜的眼睛轉了幾圈,她輕輕咬唇,複而揚起了綿密的長睫,輕歎道:“皇上,其實褚俊宇沒有過多的心機城府,他隻是一個和皇上差不多的明君,屬於性情中人。


    所以您不需要太多的忌憚,嬪妾猜測,他這次來應該隻是很尋常國度使節拜訪,絕非有其他的目的,更何況葉火國前朝剛剛穩定太平,他不會拿他的子民開玩笑,皇上大可放心。”


    “哼,香貴人,你就這樣的相信他嗎?”風逸挑起了眉梢,滿臉的鄙夷和不信任。


    上官箐則是鎮定自若,抬起眼皮直視著他質疑的目光,絲毫不畏懼不心虛的抿唇輕笑,“皇上,嬪妾絕非偏袒於葉火國的君王,隻是嬪妾信任皇上您,定能夠與之友好相處,兩國邦交貴在信任,皇上應該比起來嬪妾更明白這個道理。”


    風逸沉默了幾秒鍾,似乎在思索著,又好像在慎重的捉摸著上官箐的話,半晌,才開懷大笑道,“不愧是朕相中的女人啊,不愧是朕的香貴人,竟然能夠摸清楚朕的心思,若是這一次能夠和葉火國邦交成功,朕,就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冊封你為妃子了!”


    上官箐搖搖頭,她從未想過成為什麽妃子,淺淺一笑,百媚叢生,“皇上,嬪妾隻求平安寧靜的日子,不求其他。”


    “好!你好生的歇著,朕隨了司馬將軍迴書房齋商量要事,明日再來看你。”風逸心情大悅,他親眼瞧見上官箐麵對著葉火國和褚俊宇的態度輕描淡寫,原本的擔憂似乎是多慮了,自然滿心的歡喜。


    而司馬吹雪跟隨在風逸的身後,偷偷的瞄了上官箐一眼,兩個人四目相對,眸光隔空一撞,會意的點頭微笑,算是彼此知曉對方的心思了。


    夜裏,上官箐第一次睡得這樣安穩,夢裏她又迴到了一片梔子花海,父皇吟詩作畫,母後撫琴輕歌,她悠然伴舞宛若天女……美好的仿佛是人間仙境,描繪的畫卷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內心深處,無論何時都永遠無法抹去的記憶,最幸福最難忘的隻屬於她的時光。


    次日晌午,葉火國的五名使者抵達了銘月國的皇城,其中最引人矚目的自然是葉火國的君王褚俊宇,帥氣瀟灑風流倜儻,年輕氣盛卻擁有著桀驁不馴運籌帷幄的氣質,他出現的氣場就足以壓製住所有的朝臣。


    風逸把他們安置在銘月國的賓客大殿暫住,並且號召群臣以及後宮妃嬪,於晚膳時間盛宴款待貴客,而他則是帶領著司馬吹雪和幾個信得過的重臣揣測褚俊宇到來的目的。


    上官箐收到了晚宴的消息,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莫名其妙的激動。這些日子,她總是在強忍著那份強烈的思念,若不是複仇的心占據了她全部的思想,讓她艱難的挺過來,恐怕早就被相思之情折磨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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